巨蛟的肌肉有节奏的挤动着, 喉腔越往下越窄。二人的身躯被鼓动的肌肉挤迫,逐渐贴得严丝合缝。
箐云剑还在顽抗,玄铁剑身一路向下劈开皮肉, 溅出浓稠的黑血。
‘刺啦——’
是皮肉被撕裂而开的钝响。
云梧用尽力气, 侧身, 挡下大部分溅来的浊物。扣着宴焱腰肢的手缓缓收紧, 呼吸打颤。
宴焱只觉得后背紧贴上的肌肉在瞬间紧绷,炽灼得难以忽视。
但情况危急,容不得宴焱想太多。巨蛟的喉部肌肉强劲的蠕动着, 很快就将二人拖拽着、陷入深深的黑暗中。
眼前景色完全暗了下去。
就在宴焱以为下一秒会碰到什么恶心黏糊的胃酸时, 周身顿时一空,挤迫的肌肉在瞬间消失不见,转而变成了一块块冷硬的石壁。
空间也在一瞬间拉大。宴焱试探性的伸出脚尖,点了点下方。
不同于巨蛟粘稠蠕动的肌肉,脚下显然是一处石穴,阴冷的潮气扑面而来, 冷气直钻脊背。
这是……
被传送到了其他地方??
宴焱略一挑眉, 有些惊诧。
这会儿没了肌肉的压迫, 身后贴着的高大躯体就格外的明显。
云梧整个人都紧紧搭在了宴焱的身上,宽厚的背微蜷, 牢牢的把人扣在怀里。两只大手一左一右的攥着腰,头颅垂下, 搭在宴焱的肩头, 止不住的喘息。
石穴暗淡, 没有一丝光亮,也静谧得可怕。所以身后传来的心跳才显得格外震耳欲聋。
宴焱被云梧的掌箍得有些受不了,粗大的指节陷在他腰间的软肉里, 不让他侧开一寸。
宴焱试探性的扭了扭身体,得到的却是云梧变本加厉的桎梏。
“松、松开。”
宴焱终于忍不住,出声呵斥。
云梧的呼吸一滞,又狠狠喘了几口气,低着头,死犟着不肯松手。
“云兄,有什么事情你先松开我再说……”
宴焱被他抱得喘不来气,正要咬牙捏诀,强行挣开云梧的怀抱。
可下一秒,云梧终于开口了。
字字颤抖,尾音哽咽:
“焱焱,不要抛下我,不要抛下我。我差点以为要失去你了。我好害怕,我真的……”
话到最后,近乎抖得说不出口。
宴焱这才意识到,身后的高大剑修从始至终都抖得不像话,掩面,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重申着‘别抛下我’之类的字眼。
不会又哭了吧。
宴焱到嘴边的斥责咽了回去,狐疑的转头,也不忙着挣脱云梧的桎梏了,转而抬手,掰正了云梧的头。
那张美人面猛的凑近,鼻尖对着鼻尖,素净的指尖不客气的掰开云梧的眼皮。乌瞳上上下下的巡视,企图逮到一丝可疑的泪花。
很好,没哭。
宴焱松了口气。
云梧嘴边的话被宴焱行云流水的操作堵了回去,他怔了怔,只觉得一阵香风忽地凑近又远离,焱焱的脸和他贴得是那样的近,只要他微微再抬头,就能衔住日思夜想的唇……
下一瞬,宴焱确认好云梧没哭之后,就又拉开了一道距离。不由分说的就要拍开云梧的手。
“云兄,有话好好说!不要老是搂我腰,怪痒的。”
被宴焱这么义正严辞的一提醒,云梧被香气迷蒙的大脑又一颤,登时想起了方才的痛闷。
他低头,也不回应宴焱的埋怨。被拍开的手又不要脸的钩上宴焱的手心,轻轻的拉了拉,声音闷闷的。
“那你以后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焱焱要是、要是死了。”云梧吐出‘死’这个字时心都在流血,面色苍白如纸:“那我也不活了。”
这话说的,活像个深闺怨夫。
偏偏宴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这会儿云梧一示弱,强硬的姿态也软了大半。
算了。能理解。
宴焱叹了口气。拍了拍云梧的肩头,动容道:
“好!我知道了!”
“以后我宴焱和云梧,永远都不会分开。”
宴焱的眼眸亮亮,直直的盯向云梧。
云梧的心脏不受控的、疯狂的开始跳动,呼吸一抖。
嘴巴好软好漂亮、说的话也好暧昧……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中气十足的下一句,将云梧蠢蠢欲动的心又摁死了。
……他就知道。
无奈的垂眸,云梧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但心里还是又甜又胀的。
……算了,焱焱心里有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这会儿宴焱刚刚发完誓言,下一秒就毫不留情的从云梧的怀里挣脱,转而捏开灵诀,探索眼下的石穴。
云梧认命的跟上。
狭窄的石穴灵气倒是充裕,只不过透不进光,空间也窄得可怕,两个成年男子一塞,就愈发显得狭小。
细长的钟乳石从上方垂落,尖端滴着水,若是仔细听,还能听闻不远处隐约有水珠滴落潭水的声音。
巨蛟吞下了不少东西,但这处石穴却只有云梧和他两个人,显然是别有用心。
再走几步。宴焱指尖的火焰骤然一颤,抖了抖。与此同时,阵阵寒气袭来,还带着微湿的潮气。
就着光,眼前赫然是一片深色的黑潭。
寒气从潭面氤氲而升,透过浓厚的雾气,隐约能瞧见其间盘旋的纹路。
很奇怪,像是在雕刻蛇,但蛇的姿势却又很诡异,好像……
好像在繁衍??
不光是云梧,宴焱的脸也彻底黑了下来。
他刚刚还奇怪为什么巨蛟要单独把宴焱逮住,扔到这阴冷,但灵气却诡异充裕的石穴中呢……
原来是那死蛟用来繁衍的巢穴。。。
那寒潭也摆明了是用来储存蛇卵的。巨蛟贴心的在潭的两侧做了供人依靠的小垫背,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宴焱被恶寒的一阵鸡皮疙瘩。
他这些日子被断袖荼毒得知道了许多不得了的东西,所以一眼就能瞧出这死蛟想要做什么。
一侧眸,就见云梧也被气得手直抖,箐云剑‘唰’的一声出鞘,还没等宴焱发话,就率先把那巨蛟辛苦做的寒潭劈得七零八落。
末了,还要恶狠狠的踩几脚才算泄愤,咬牙切齿。
“这淫、蛇,等我出去之后定要割了它的……”
宴焱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刚想发话,却见云梧像是想起了什么骤然转身,紧张的盯紧了宴焱的面色。
巨蛟不像人,可男可女,万一那玩意是个有心计的,化作了女子骗焱焱怎么办。
“那巨蛟真恶心……你说对吧焱焱?”
宴焱被他莫名紧张的视线盯得摸不着头脑,末了才点了点头。
云梧神色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