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线上并没有什么人,即使有人,任性的诡也会用能力全部驱散。
祂像个陷入热恋的青年,敞开了大衣,迫不及待地把恋人占有地拢进怀里,用衣襟影影
绰绰地遮挡住亲密。
祂的认知修改太过潦草,如果细想就能发现不对。
可是祂的需求又太过急切,让南芝桃没有冷静思考的间隙。
面对祂急切直白的需求,生疏的妻子实在无措,涨红了脸。
她被祂牵扯了下搂到怀里,下意识抬起手,却又迷茫得不知道该不该推开祂。
“丈夫”的认知在她脑袋里上蹿下跳,像只闹事的兔子,用牙齿轻轻啃咬着她的理智。
修改认知后的污染随之而来,南芝桃的头有点疼。
她微微皱着眉,抵抗污染带来的钝痛,指尖正被青年紧紧攥住,不容拒绝,牵扯着放到了祂的胸口。
肌肉本来就是柔软的,胸肌尤是,可她的“丈夫”好像更软一些。
隔着层织物,祂那处饱满又软和,仿佛只要狠心用力就能溢出指缝。
祂渴求中不自禁引导起妻子的手,让她灵活的手指予以祂快感。
点、按、抓、揉,祂的欲望被她揉搓成可以塑形的面团,在轻捻和挑逗中就要出炉。
诡森白的牙齿咬住了下唇,濡湿的齿痕像盛开在唇瓣上的花序,唇红齿白,轻微的哼吟从祂的齿列间溢出来。
妻子的手有魔法,总能让兔子感到舒爽。
至于出炉的面团,当然要喂给祂辛苦的妻子,但这里不是个“喂食”的好地方。
南芝桃顾不得头脑的钝痛,愣愣地看着过于开放的漂亮丈夫,和祂唇瓣上的花序,以及蕴着绯色、微微挑起的眼角。
“唔,对了……”享受着妻子的爱抚时,祂忽地想起来一件事。
青年的眸光丝丝缕缕,眼尾带钩,垂落到妻子怔住的眼睛上,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的手还按在祂的胸口,在祂的强烈要求下,揉捻着祂胸口的那点敏感。
织物摩擦间,快感只会更加强烈,那点敏感早就像樱桃似的立在枝头,轻轻啄着她的手心,可祂才想起要询问“妻子”的名字。
南芝桃恍恍惚惚,她张了张嘴,想要指出这一行径的荒唐,但脱口而出却交代了自己的名字。
诡重复了遍妻子的名字,很是满意,随即,被人类少女揉得轻轻哼吟的家伙才想起来自我介绍。
“雪黎。”祂弯腰,垂首,舌尖挑起又落下,气息吹拂到南芝桃脸上。
“我的名字,你的兔子。”
雪黎……
南芝桃总觉得自己第一天听见“丈夫”的名字,她皱起眉,试图抓住些蛛丝马迹。
雪黎却蓦地凑近了她,轻轻舔了舔妻子的嘴角,催促:“叫我的名字!”
“丈夫”的脾气真是有够急躁的……
思绪被打断,南芝桃犹豫:“……雪黎?”
青年轻哼了一声,算是应答。
祂抓起她的另一只手,继续认真地搓揉另一只面团。
南芝桃的眼神却忽地定住了,她发现自己的手指上圈着一枚戒指。
她随即扫过青年骨节分明的手指,没能找到和这枚素戒相对应的证明。
雪黎,她的“丈夫”,对方白皙的手指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为什么?”南芝桃疑惑,“你的戒指呢?”
兔子享受靡乱的神情一滞,祂也发现了她手上的戒指。
这家伙非但不心虚,反而皱起眉头,用力地瞪着这枚碍眼的戒指,随即怒气冲冲。
“弄丢了。”祂大声撒谎,手指捏住她指节上的戒指,一下就摘了下来,“回头再换对新的,这枚旧的就不要了。”
祂手一动,戒指就飞出去,叮铃掉到地上,又骨碌碌地滚了一圈。
最后停在一颗悬浮小球的面前。
小球蓝光显示屏的表情一变,变成一串问号,瞬息识别出这枚戒指属于祂的主人。
壹号灵活的机械臂吸起这枚被扔掉的戒指,祂的另一条机械臂上卷着一束花。
壹号完成主人的指令回来了。
小机器“抬头”看去,视野中识别到主人的脸,以及一位同主人举止亲密、但全然陌生的青年。
祂录入对方的外貌特征进行匹配,数据库里并没有对方的资料,无论是人的资料还是诡的资料。
“主人?”壹号飞到南芝桃近前,祂的视野中,主人的手正放在青年的胸口。
壹号的圆眼睛眨了下,把这一幕的手部动作也一起录入到了数据库中。
南芝桃看向祂带回来的花,依稀想起有这件事。
“丈夫”太过热情开放,好像吓得她忘记了许多事情。
“主人,祂是谁?”小球先发问。
雪黎眯了眯红眼睛,盯着这颗圆球,祂的身子骨好像骤然脱力了,倏地依靠在她的身上。
祂代替“妻子”回答:“我是她的丈夫,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壹号没有检索到相关信息,档案上明明显示祂的主人是未婚。
祂没有理会青年,显示屏正对着南芝桃,祂只承认主人的回答。
认知修改未能成功,因为祂是个小机械,祂的认知来自于祂的代码,而非什么生物意识。
壹号的表情定格在“O.O”,冲着南芝桃一动不动,像个眼巴巴的小东西。
南芝桃听见“丈夫”发出不悦的冷哼,雪黎攥着她的手指愈加用力,好像在强调祂的身份。
“祂……”
南芝桃犹豫了下,“丈夫”立刻像只骄气的兔子似的,不高兴地挤到她耳边,清瘦的下巴搭在她的肩头,仿佛是要往她的耳朵里吹气。
“祂是我的丈夫。”南芝桃道。
她把话说完整,“丈夫”于是轻轻舔了舔她的耳垂,像兔子一样表达着欢欣和亲昵。
“o.o!”
“o.O?”
“O.O!”
为了拟造出震惊的情绪,壹号的眼睛变小又变大。
“丈夫。”可球形小机器忘记了模拟语气,发声部件用失真的声线平直地吐出两个音节。
祂的数据网络弹出“丈夫”一词的释义,同时处理器又格外开辟出分支,默默记录起青年对主人的亲昵姿态,似乎是在逐帧分析和学习。
祂的视野中,青年由后环着祂的主人,不无得意和恶意地弯起红眼睛:“早说了,我是她的丈夫。”
祂附到人类少女的耳边私语:“这个小东西不太机灵的样子,估计是个劣质的便宜货,把祂扔掉。”
气流吹拂过南芝桃的耳畔,痒痒的。
“丈夫”是一只红眼睛的坏兔子,坏兔子还会霸凌小机器,她突兀地想到。
她侧脸躲避了下他的吐息:“别闹,壹号不便宜。”
球形小机器的材料都是最先进的那一批,贵极了。
她冲小球伸出手,本是想让小球把戒指和花束交给她。
谁知道悬浮小球径直飘了过来,安静无声地把自己停到了她的手掌心。
“O.O”。
壹号的显示屏始终抬起,正对着雪黎的方向,祂像在看着这位凭空出现的“丈夫”。
随后顶着祂怒瞪的视线,把自己的球体停到了主人的手心。
雪黎一下抓住了南芝桃的肩膀,失去了表达生气情绪的兔子耳朵,祂选择愤怒地跺了跺脚。
“扔掉祂!现在就扔!必须扔!”祂也不吹耳边风了,直截了当地表达出排斥。
“可祂真的很贵!”南芝桃拒绝。
对金钱的专一战胜了“丈夫”的无理取闹。
担心祂会把昂贵的球形机器抢过去扔掉,她收紧了手指,把机械护到怀里。
发现她的小动作,“丈夫”像只炸毛的兔子,愤怒的兔子会气得唧唧叫,祂则是气得提高了音量。
“你护着祂?!”祂的红眼睛狠狠瞪着人类“妻子”,去掰她的肩膀,摇晃她的身体,“你不许护着祂!我才是你的丈夫!”
本来在霸凌小机器的坏兔子开始逼迫“妻子”。
“把这个便宜货扔掉!听见没有!冷冰冰的机器难道能帮你繁衍子嗣吗?我肚子里可是要有你的孩子的,难道我和孩子不比一颗球更重要?!”
祂那张俊美的面庞凶狠地挤到南芝桃眼前,绯红的唇瓣一张又一合,一句接一句,逼问她的选择。
南芝桃头疼,但还是坚强地运转了下大脑。
“不能扔,这是备用资金。”她抓住重点,“留着哪天能卖钱,养你和孩子。”
雪黎面上的怒气忽地消退了些,不过脸颊还是泛着红。
“真……真的吗?”祂红着脸问,变成了只软和的兔子。
雪白的长睫翕动了下,就连她怀里的那颗小机器也突然顺眼
起来。
南芝桃还能说什么,她当然肯定地说“真的”。
怀里的小球动了动,听见自己以后会被主人卖掉,想要把“脸”,也就是显示屏,翻出来露出个可怜的表情,却被她一把捂住。
青年暂时消气,“妻子”能考虑祂和她的未来就让祂很开心,开心得想要围着“妻子”跳兔子舞。
祂的手轻轻抚摸着小腹,另一只手却冲南芝桃一伸:“花给我。”
什么花?
南芝桃的脑子又短路了下,随后忆起壹号买回来的花束。
她从壹号的机械臂上拿回花和戒指,看看花又看看发丝雪白、眼眸泛红的“丈夫”,总觉得这束花好像不是给祂的。
她只犹豫了一瞬,没捂住怀里的小机器,壹号忽地出声:“主人,祂真的是你的丈夫吗?可祂手上都没有戒指。”
刚刚才被顺毛的兔子又炸毛了,雪黎震怒:“我现在就把这个便宜货拿去卖掉,换戒指!”
壹号的算法飞快输出语句:“主人,即使变成你的婚戒,我也会永远陪伴你的。”
闻言,雪黎立刻又改变了主意。
“想得美!”祂怒瞪一眼。
祂不能容忍有颗球横插进祂和“妻子”的亲密关系。
“我现在就去买戒指。”雪黎怒气腾腾。
雪白的小兔子出门知道带钱吗?
有关兔子的想法又突兀地冒出来,南芝桃不明白她的脑子是怎么了,可能是中了兔子病毒。
壹号已经识别出祂是同类,未检索到相关的信息,疑似刚刚降临。
对于人类主人而言,祂的同类们都十分危险,包括这个自称为主人“丈夫”的诡。
壹号眼看着就能把可疑的诡调离主人身边,对方却又折返回来。
雪黎抓向南芝桃怀里的小球:“它和我一起去。”
“你不会把它卖掉吧?”南芝桃表示质疑。
“QAQ”。
壹号冲她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主人……”不要。
它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青年就把它抓走了。
祂的手指尤其用力,这只坏兔子想要捂死或者捏死一颗机械小球,让祂永远闭嘴。
想起什么,祂又问:“我们的家在哪里。”
小球顿时在祂手中剧烈地翻转起来,试图提醒主人异常之处。
倘若祂真是主人的丈夫,怎么会连主人住哪都不知道。
可惜,南芝桃的认知尚不清醒,告诉了祂地址。
面貌洁白无瑕的青年勾了勾嘴角,临走前,依依不舍地啄吻了下“妻子”的嘴唇。
“你可以先回去等我。”祂的指腹摩挲着她的嘴角,喉头滑动,胸口发热。
希望妻子的“巢穴”足够安全,祂已经迫不及待要把软熟的面团喂给妻子,好犒劳她的辛苦。
南芝桃没提出异议,也不清楚一只假孕的兔子都有哪些靡乱的想法,说好到时候和祂在公寓会和。
她抱着花束回去了,只是内心无端生出强烈的不安情绪。
一想到祂要跟着她回家,她的心头就猛跳,好像家里和“丈夫”之间存在见不得人的东西。
到底哪个是见不得人的东西,她不知道。
南芝桃按了按心口,出于这种诡异的直觉预警,她最终选择停留在公寓门口,迟迟拿不定主意。
今天是个晴天,阳光穿过街道绿化,洒落一地树影。
她仰头看了看细碎闪烁的光影,眯了眯眼睛,依稀想起来离开公寓的那天是个下雨天。
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有没有把家里打扫干净……
南芝桃顿了下,她这句话里似乎缺少了某个主语。
她微微皱眉,努力寻找被遗忘的主语,但脑子里全是有关“丈夫”的事情。
雪白的、绯红的、软和的,漂亮的、任性的,像只兔子一样的“丈夫”。
斑驳的树影落到她蹙起的眉心,人类少女似乎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情。
不远处,戴着眼镜的青年脚步微顿,他刚刚采卖完食材回来。
他无疑看见她了,还看见她怀中的那束花。
明暗交错的树荫下,沾着露水的新鲜花束仍旧折射出了耀眼的碎芒,是足以让人头晕目眩的光彩。
他的唇边如愿漾开一缕笑意,镜片后温润的褐色眼瞳注视着她。
直到她似乎发现了他的注视,黑发少女转头看向他的方向。
他望见她蹙起的眉头蓦地舒展开了。
随后,她迈开轻快的步子,向他走过来,花瓣上的露水沿路坠落。
他的喉咙里就快要溢出话音——欢迎回来。
终日的空茫被此刻的心满意足覆盖,一直蔓延到他的喉头。
可那些满足没能吐露出来。
她和他擦肩而过。
青年的眼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下,他的微笑凝滞,如面具般覆盖在俊美的面庞上。
她无视了祂。
祂镜片后的眼瞳骤然扩散,隐隐要变了形状,追随她径直路过的步子,转头去看。
她把花束捧到了另一个青年面前,那青年有着雪白细软的发丝、兔子一样的红眼睛。
“你的花。”她道,把祂的花束送给祂。
是祂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