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赌场

酒精、喧嚣、赌局和过度曝光的霓虹灯构成了维那木的夜场。

林砚恍惚中以为他又回到了未穿书前的日子。朗洛位于边境在线,出生就没了家的孤儿多如牛毛,州区的朗格先生以“收养”之名养育着这些孤儿,不同瞳色和肤色的小朋友都聚集在装满监控的囚牢。

囚牢里的生活很简单。

吃饭、睡觉、训练。

自林砚有记忆起,他便生活在囚牢里。

他们是朗格先生最好用的武器。

林砚的武力强悍,很早便被赦免离开了囚牢。又因着一张过分漂亮的脸,林砚没被当成一次性耗材,而是进了朗格先生手下最值钱的黑市。

林砚刚开始的活动轨迹被圈定在地下拳场附近。世界各地到处都是地下拳场,而朗格先生的地下拳场却吸引了众多富豪前来观看的原因是——没有一个人能打败拳场里的King。

King是朗格先生的养子。

林砚也是朗格先生的养子。

这一身份并没有让林砚获得任何益处,反而将他推到风口浪尖上。

人声鼎沸、混乱繁荣、嫉妒虚荣构成林砚少年时期生活的基本环境。

朗格先生的人生信条便是,

没有用的人,就会死亡。

真正让林砚名声大噪的是,

地下黑拳的一次事故。

号称“杀人如麻”的头号通缉犯过来踢馆,在擂台上杀死了朗格先生的养子King。

林砚便在此时被推了上去。

他是很典型的东方长相,清瘦又挺拔,漂亮又冷冽。黑市里没人押他赢,甚至有人向朗格先生提出要包养林砚,倒喝彩的声音一直持续到战争的结束。

林砚以半条命的代价,赢得了这场比赛。

所有人都为之沸腾。

金箔纷纷扬扬落下的时候,林砚浑身淌血,神情空洞又冷漠,漆黑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高台上扭曲变形的石梯。

这一夜过去,似乎没有任何人有损失。

朗格先生守住了地下拳场的信用,富豪观看了一场“兔子搏象”的比赛,赌徒们杀红了眼睛,体验到了过山车般的刺激。

林砚顶替了King成为了黑市里的Queen。

朗格先生似乎把林砚当成了继承人,开始让林砚接触黑市里的其他交易。

数字、非法赛车、斗兽、传统赌博。

朗洛先生亲自带着林砚一一参观,并上手教导林砚。

林砚很少上擂台。

林砚被架在了高台之上。

如果出现有一点失误,King被野狗分食的下场就是他的下场。

林砚从未出错。

他像是一台运转精确的机器,神色永远冷静又漠然。

地下拳场的Queen是个冷淡的美人,无论何时出场,都是人群的视觉中心。

朗格先生甚至为林砚办了场生日宴。

假面宴会的主题。

朗格先生手持佛珠,同人谈笑风声,提到林砚的时候,说了句“是个很漂亮的小公主”。

漂亮这个词的含义甚广。

众人不约而同的扬起抹玩味的笑,似有若无的视线巡视着宴会的大小角落,终于在宴会的落地窗前抓到了林砚的身影。

落地窗外下了雪,

林砚安静的坐在窗前的黑色沙发上,清瘦的身影折在玻璃窗上,他侧着脸看向窗外,视线悠远而淡漠,乌发、眉骨和唇瓣恍惚中落了些星点的雪意。

他在看窗外的簌簌落雪。

宴会上不约而同的咽了咽口水,隐隐的躁动声宛如疫病般波及所有在座的上流人士。

眼尖的上流人士发现,

林砚手上持着高脚杯。

他没有喝,高脚杯里猩红的酒液上下晃动着。

人群霎那间安静下来。

刚才还露出戏谑笑意的上流人士慌忙中收回视线,询问朗格。朗格笑眯眯的又重复了刚才的那句话。

是个很漂亮的小公主。

上流社会自然有它的规则,在场所有人才恍然的理解到朗格的意思。

这是在竞价,出价高者得。

但不是现在,至少要在等上几年。

宴会随着雪停而落幕。

林砚重新回到了黑市,他开始把玩打火机。

打火机是很普通的样式,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可每当火光亮起时,众人都会情不自禁的窥探着林砚,火舌灼得林砚的侧影微微扭曲,林砚漆黑的瞳孔慢慢变得透亮。

小公主还没长大。

朗格先生却变老了,他出现了严重的心脑血管疾病,开始变得暴躁易怒。

作为明面继承人的林砚慢慢接手黑市的所有事务。

可小公主还是太小了。

林砚出现了严重的失误。

朗格先生的敌家抓到了黑市的漏洞,捅到了议会上。

这场荒诞的狂欢即将落幕。

林砚安静的站在楼梯上,他冷淡又漠然的看着下面的闹剧。

“咔”的一声,火苗骤然冒出。

他放了一场大火。

林砚却没走,他抽离般的看着下面的乱象。上流人士拚命的想要攀爬上楼梯,满是脏污的手即将拉住林砚的裤脚时,林砚突然退后一步,他居高临下的盯着眼前的人影,很轻的笑了一声。

他很满意这样的乱象。

黑市里的冷淡美人第一次笑。

他雪白的侧脸被火光照得透亮,肩膀、腰身不再挺直紧绷,放松着,笑意恶劣又漂亮,勾人魂魄。

像个狗似的上流人士浑身一怔。

林砚已经收了笑意,面无表情的关上了最后一扇门窗。

褪去权势、钱财。

上流人士也不过如此。

特警人员还没到黑市时,黑市电路短缺,突然起了场大火。

大火经久不灭,

朗格抱着金子塑造成的雕像而死,各国政坛上的要员、富豪榜的名人甚至是诺奖得主都变成了焦黑状、缠在一起的树枝。

作为继承人的林砚却消失不见。

而那只很普通的打火机,也随着大火,付之一炬。

经久不灭的大火慢慢在林砚的眼中消失,他的视野里重新浮现维那木的夜场。

还是这般的令人厌恶。

林砚垂下眼睛。

人影缓缓向林砚靠近。

他条件反射的反按住人影的手腕,巧妙的掰折关节,目不斜视的往前走。

赌场混乱又嘈杂,赌红了眼的赌徒根本没时间关注这件小事。倒地的人影突然发出声大叫:

“有人踢馆!!!”

赌场霎时静了瞬。

红眼睛的赌徒难得移开视线,兴奋又疯狂的扭头查找。持枪的壮汉冒了出来,狰狞又凶狠的四处巡视。

管理员杰明冒出一身冷汗。

林砚望了眼杰明发抖的双腿,他轻声的下达指令:

“杰明,别害怕。”

林砚挡在杰明身前,他从兜里拿出邀请函,平静的望着眼前黑漆漆的枪口:“我要进伊甸园。”

持枪的壮汉轻蔑的看了眼林砚手中最低等的邀请函,但还是收了枪,挥了挥手,让人带着林砚两人进去。

杰明迅速离开了赌场。

没了热闹,

红眼睛的赌徒失望的转向赌局,而扰乱秩序的人像死狗一样被壮汉拖了下去,赌场重新恢复一片醉生梦死。

地下城伊甸园位于赌场之下。

人造太阳不知疲倦的开始供亮,沁人心脾的香水味融进了些让人精神亢奋的药物,展柜收藏着各大名家的艺术品,墙壁上挂著名家的画像。

低等邀请函是见不到伊甸园的背后主人的。

林砚冷淡的瞥了眼卢卡斯。

卢卡斯难得聪明一回,他迅速接收到林砚的命令,开始大喊:

“有人踢馆!”

这句话的含义可想而知。

黑漆漆的枪口正对着林砚,警报的红外线布满在走廊之上。林砚和卢卡斯被押到了最上方、充斥着格调的走廊上方。

主理人扎卡里约莫四十多岁,高眉深目,脖颈上戴着一串奇形怪状的石头,双手交握的看向两人,常年的察言观色,让他瞬间判断出两人中谁是主人。

扎卡里看向林砚,他看不出林砚的身份,只是笑眯眯,出人意料的好说话:

“小少爷,是来伊甸园做什么的?”

林砚直视扎卡里,简单道:

“我是林砚,欠了赌场一千万联邦币。伊甸园将妹妹带走了,我是过来还钱的。”

一千万联邦币的数目实在太小。

扎卡里茫然一瞬,手底下人立马给扎卡里说了这件事。扎卡里从来没看错过人,此时看着眼前冷静的少年,实在想不到这样的人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他神色古怪的看向林砚,不动声色道:

“踏入伊甸园,债务自然是翻了十倍。林砚先生将钱留下,自然便可以带走你的妹妹。如果林砚先生没有这么多钱,伊甸园并不是寻常人可以闯的。”

扎卡里后半句话已经带了些威胁的意味。

黑漆漆的枪口再次对准林砚,林砚神色平静的望向扎卡里,透白的手指指向走廊下方,声色很静:“我没有钱,但我可以下去赌一场,我能为你带来巨大的收益,筹码是我的命。”

卢卡斯瞳孔地震,不敢置信的看向林砚。

帘子后面的身影微微晃动。

守卫低声同扎卡里说了句话,扎卡里整了整衣领,示意林砚稍等,神色郑重的跟着守卫进了房间。

扎卡里选择在走廊里和林砚会面,就说明扎卡里正在招待大人物。

林砚礼貌的颔首,没什么表情的垂下眼睛,雪白的侧脸上有道突兀的红痕。

房间内的监控清晰的捕捉到林砚脸上的红痕。沈涅若有所思的用手按了按监控上的红痕,房间里的暖意太过,他发热的扯了扯衣领,露出了脖颈上的红痣,漫不经心道:

“满足他的要求。”

扎卡里点头称是,转身离开。

监控如实的放出林砚抬头的画面。

睫毛轻掀,裸露出漆黑的瞳孔。

他说话时,又不自觉的抿唇,唇瓣变得又红又艳。

沈涅滚了滚喉结,他依在沙发上,衣领微敞,无意识间分析着林砚的表情。可林砚像是个冰雪做的,无时无刻都没有太大的表情,沈涅有些可惜的轻啧一声。

沈涅的手指抵着桌面上的数字。

一千万联邦币。

林砚没空想扎卡里怎么出来一趟,突然变得小心翼翼,甚至还神情郑重的领着林砚参观赌场。

地下城的形状宛如一个巨大的鸟笼,蝙蝠形状的楼梯设计,信道地板上的流水波浪纹,转过两个走廊,满是人气的热浪涌来。

吵闹声、欢呼声、悲戚声、满脸涨红的精英、兴奋发抖的手腕、拳拳到肉的撕打声,金发荷官面带微笑的发牌。

扎卡里微低头,扶着走廊,看着下面的乱象,面带慈祥的笑意:

“小少爷,你选择哪种游戏方式?”

林砚敏锐的察觉到扎卡里的称呼,他看向扎卡里,声色平静:“我会为你赢得大量金钱。”

扎卡里重新正视林砚,眼前这位小少爷看见这样的乱象并没有恐慌或者兴奋,反倒是依旧平静,眼底还带着些隐隐的厌恶。

扎卡里突然有种荒诞的错觉。

林砚好像说的是真的,他真的可以为他赢来巨大的金钱。

扎卡里刚想点头,耳返里传来道略微嘶哑和兴奋的声音:“答应他。”

淩晨十二点,伊甸园迎来真正的狂欢。

伊甸园上的人造太阳缓缓从内部打开,花花绿绿的联邦钞票飞扬至整个地下城。

伊甸园不定时的会在淩晨十二点撒一百万联邦钞票,捡了钞票的人必须参加场上的任意赌博。哪怕是自持身份的精英也放下矜持,兴奋的爬在地上开始捡钱。小混混撕碎数额较小的钞票,洒向整个伊甸园。

有人突然带头欢呼:

“伊甸园万岁!”

惊呼声传遍整个伊甸园。

变。态的兴奋、癫狂的乱象。

地面上铺满了花花绿绿的钞票,人影爬在地上,用身体护着钞票,痴痴的笑着:“我的……都是我的……”

金钱堆砌的游戏背景下,

林砚沉在癫狂兴奋的嘈杂音,坚定而又有力量。

林砚在地上捡了张钞票,他安静的站定在桌面旁,等待着乱象结束。

沈涅坐直了身体,他放大了监控的画面。

林砚处于监控的中心,身上沾满了飘飞的花绿钞票,他抬手将钞票挥开,引来一群人争夺。

林砚目不斜视的看着桌面,冷白的手指仅捏着一张张钞票,手背上的青筋微微裸露。

看来他不喜欢钱,也不喜欢这里。

沈涅理智的判断了会,重新靠在沙发上,开始观看林砚的动静。

新手在掷骰子、选大小的游戏只能靠运气,老手却能竖起一双耳朵,听着骰子落地的声音。红着眼睛的一群人视线紧紧盯着桌面上,不断默念着自己选的数字。

“大大大。”

“小小小。”

沈涅好奇的放大了林砚的唇瓣。

唇色很红、薄厚适中,但他没在说话。

沈涅却莫名的又放大了些他的唇瓣。

监控如实播放着桌面上的骰子。

六个六。

林砚赢了。

林砚抿了唇,烦躁的扯了扯衣领,突然抬头,隔着飘飞的金箔,准确的看向监控的方向,冷淡的扫了一眼。

沈涅无意识的松开了手指。

放大的林砚再次变成了人群中的一个。

他慢半拍的想,

怎么赢了游戏,还这么不高兴?

沈涅反应了半响。

直到林砚又赢下一场斗兽的游戏。

他才突然意识到,

林 砚刚才好像是在对他不满。

短暂没了监控外视线的骚/扰,林砚原本冷着的脸缓缓放松了些,他不断游走在赌局周边,停留时间并不超过十分钟,却赢下了大量的筹码。

扎卡里松了口气。

他是个商人,并不想做赔本的买卖。

林砚平静的玩遍赌场里的游戏,最后站在方寸间的拳台下方,他低头对侍者简单说了句话。

扎卡里心脏重重提起。

侍者忠诚又迅速的跑上阶梯,低声和扎卡里说道:“那位先生要挑战zero。”

意象到的事情残酷的发生了。

扎卡里心脏砰砰直跳,耳麦里一时寂静下来,须臾间,耳麦里传来阵嘶哑的笑声,兴奋又温和道:

“他想玩什么,就让他玩什么。”

伊甸园地下拳物的压台人物是zero。

zero从未有过败绩,而打败zero,就能获得千万联邦钞票。赌徒们轻蔑的看向台前清瘦又单薄的东方人身影,呸的一声。

又是个想一飞冲天的。

赌徒们纷纷将筹码移到zero的方向,侍者为难的抱着一堆筹码,他纠结的想放到zero的方向,又想到扎卡里的吩咐,只好面露灰败的将筹码放到这个踢馆的小少爷方向。

其余赌徒嗤笑出声。

“怕不是个愣头青,连zero的大名都没听过。”

“蠢货,等输的一败糊涂吧。”

“一会儿就家破人亡。”

……

侍者低着头不语,终于有人认出他的身份。

“不对,这不是扎卡里身边的侍卫吗?”

“难不成这个东方人拳击很厉害。”

“你别忘了上次扎卡里也是这么做的。”

“好像是,扎卡里不喜欢看赌面双方的筹码差距太大。”

也有少数赌徒稍稍将筹码移到林砚的方向,更多赌徒惊疑不定的望向台面,然而比赛已经开始了。

林砚在囚牢里时,

拳击师傅说过一句话,地下拳击场,拼的是命,而不是技巧。

林砚始终牢记这句话。

明明是血腥和暴力的赌局,伊甸园却极有格调的让拳击手戴上副动物面具。

zero戴着面具,看不清脸型。

林砚同样隔着层面具同zero对视。

哨声刚响,林砚便率先出击,他击打的位置是膝盖,力量极重。只是不小心被林砚拳风擦过,zero就感到阵刺痛,他霎时收起逗弄的心思,正视着眼前的林砚,开始回击。

越是血腥的场面,越能勾起人类的兴奋。

人类总会为自己的兴奋付出些代价。

赌徒们开始欢呼喝彩,被刺激了红眼睛的赌徒们开始将全部筹码放在赌局之中。

zero很强。

林砚恍惚又回到了他当年的成名战。

通缉犯也很强,他不是照样赢了比赛?

血腥、压抑、灯光惶惶下。

赌徒们开始不由分说的计算zero和林砚被击中的次数。

是平手。

一直都是平手。

赌徒们开始欢呼,高声大喊着自己的筹码映射的人名。

方寸之间的高台上满是zero的名字。

持久战后,拳手的疲倦感就冒了出来。

林砚力疲的晃了下身体。

zero条件反射的踹向林砚的膝盖,带起的强劲风力却扑空了。林砚蓦然移动身形,移到zero的身后,迅速的踢向zero的膝盖,手肘强力的勒住zero的脖颈。

短暂窒息间。

赌徒们霎时寂静下来,少数理智的赌徒面色隐隐灰败。

几息间,

zero挣脱开来,霎时踹向林砚的膝盖。

林砚迅速躲过。

颈间大动脉强力压住十几秒后,人类会感觉呼吸不畅。zero也是人类,林砚利用这一弊端,以硬生生挨了zero一拳的代价,蓦然踹向zero的膝盖。

zero膝盖一软,脱力般的双膝跪地。

满堂的倒喝彩中,他突然明白林砚的策略,林砚自刚开始就在一直踹他的膝盖。

zero突然想,他输了。

林砚踩住zero的胸膛,锁/住zero的脖颈,防止zero逃脱。

伊甸园的地下拳场一直有个不成名的规矩。

胜者会脱下自己的面具砸在败者的身上,也会揭开败者的面具,并将止咬器塞/进败者的嘴/里。

这是一种精神层面上耻辱的象征。

林砚快速揭开zero的面具,他看着那张平平无奇的面孔,平静给zero塞/止咬器。

zero突然反应过来,刻在基因里的本能让他重重的挣扎起来。

林砚蓦然扇了他一巴掌。

zero被扇的晕头转向,还没反应过时,止咬器被暴力的塞/进他的嘴里。

拿着止咬器的那只手瓷白到透亮,因刚才的运动而透着股淡淡的粉意。

灯光惶惶。

zero盯着那只手,重重的滚了下喉结。

林砚不耐烦的垂眸,他脱下面具,随手一抛,砸在zero的身上,微倾的身影将zero罩住,雪白的侧脸上有血迹淌过,径直的坠落,砸在zero脖颈间的红痣。

红痣霎那间变得滚烫。

zero一时失神,呆怔的看向林砚雪白的侧脸、垂下的睫毛和微张的红唇。

他突然意识到,

林砚真的,好漂亮。

金箔纷纷落下,欢呼的人群为林砚加冕。

林砚松开了对zero的箝制,他没什么表情的走了几步,竭力保持着身形的平稳,似乎想到什么,扭头看了一眼zero,声音很淡:

“你最应该的是,尊重你的对手。”

林砚扫过来的那一眼,很淡,却在惶惶灯光下,显得冷然又带有杀气。

zero慢半拍的捂住被林砚踩过的胸膛。

心脏突然跳了两下。

怦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