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两面三刀凤凰男41

江让没想到陆响这么快就带他见家长了。

事实上,两人重归于好后,江让顺着男人的意思下辞去了纪氏的工作,顺利入职了陆氏。

青年当时心中还颇为惊讶,陆氏近几年变动确实极大,大权旁落至陆响的身上,但陆父正值壮年,即便要移交权利,也不该一分动静都没有。

更何况,当年那个老家伙当年可是头一个站出来反对他和陆响的,为了拆散他们可算是费尽心机,如今他进了陆氏,那老东西怎么也不该毫无反应才是。

江让曾隐晦地向陆响提起过这事儿,男人倒像是丝毫不在意一般,只顾着埋头如求雨般舔吻着青年的美丽泛粉的腰身。

说起来两人到底阔别已久,中间空档的几年令他们的身体都被时间染就得愈发成熟鲜美。

如今好不容易破镜重圆,又正是欲望强盛的时候,只要碰到一起,床上床下几乎就没什么闲聊的时候。

陆响也没什么花样,闷着头就是做,活像是禁欲了数十年的光棍。

江让倒是有心试探,但往往话还没问出口,便泪眼婆娑、语气破碎的不像话。

他心里暗恨,一边忍着男人如同没有尽头的开凿,一边逮着时机就将话颤颤巍巍地问出口。

“阿响,你……呃,我们两个的事,你父母那、那边能同意吗?”

青年说着,腻白的指腹用力地掐在男人的脖颈上,薄红的唇水光莹莹,像连舌尖都控不住地吐出几分。

这些时日下来,他被男人开发得如同枝头熟烂的艳果,只稍稍一碰,便有晶莹的汁水鼓胀而出。

陆响眸底泛着极端渴与欲,那双斜飞的桃花眼中满是水雾,男人动作不停,胸口处肌理绷紧,只凭着本能含糊回道:“江江,我妈不管我,我爸他管不了我们。”

江让水色的黑眸微微一凝,但下一瞬,他便控制不住地咬紧唇肉,炽烈的呼吸从那压抑的唇缝边漏出。

青年的语调几乎不成形:“……什、什么意思?”

陆响忍不住勾唇笑了,他恶劣地垂头吻了吻终于又重新躺在他怀中的白鸟,语调沙哑道:“我爸两年前查出病了,医生说,接下来也就是算着日子过活了。”

男人说着,语气慢慢变得漂浮起来,像是茫然,又像是旁观悲剧的观众。

“我好像从没跟你说过我的父母。”他轻声说道。

“我的父亲叫陆正元,华京陆家从前实际的掌权人,他手段狠辣,年轻的时候就带着陆家在商场上厮杀出一条华光万丈的路来。”

“直到三十五岁,他都是个专注事业的人,直到他遇上了我的母亲。”

陆响吸了吸气,用冒着细汗的手臂用力地将青年揽入自己的怀中,他们心脏贴着心脏,每一次血液的搏动,都能被彼此细细感应到。

男人继续道:“我的母亲叫杨韵华,据旁人说起来,我的母亲只是个乍富的普通人家,他们本该毫无交集。在一次商业性的宴会上,父亲看上了我的母亲,几乎是看到的第一次,他就下定决心要得到她。”

“父亲的手段一直都很直接,甚至算得上酷烈。他不顾母亲的意愿,强行拆散了母亲与她的未婚夫,以联姻的手段,逼着母亲嫁给他。”

“杨女士无疑是不幸的,可她从不是怨天尤人的人,婚后她并不反抗,甚至算得上平静。她利用陆家的光辉,一步步将自己的事业发展得辉煌。”

“她无疑是一位优秀的女性,只是,她什么都爱,却从来都不爱陆正华和我。小的时候,我十分仰慕她,可她总是行色匆匆,甚至从未如普通的母亲一般抚摸我的头顶。我知道我不该怨她,她只是身不由己……可有的时候,我也是怨她的,或者说,我怨这个如冰窟般僵硬病态的家。”

陆响嗓音低哑道:“所以,父亲生了这样的病,对我们来说,或许都算是一种解脱。”

潮热的空气慢慢冷却下来,心跳的声音鼓噪如夏日蝉鸣。

寂静与纷吵之间,男人感觉有一双手轻柔而怜惜地环住了他的头颅。

爱人的动作是多么小心翼翼啊,那柔软的指尖轻轻拂过他耳畔的碎发,最终安抚般地揉了揉他的耳廓。

就好像,他是他怀胎十月生出的孩子。

陆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念头,可恍惚之间,他的躯体已然如可怜的、被虐打已久的儿童一般,半蜷着挤入青年柔软如白棉的怀中。

江让什么都没说,他只是轻轻抚着他的脊背,在陆响的角度中,青年一张一合的睫毛像是一柄小扇,轻盈地扑闪,带来温柔的凉意。

在恍惚的月色中,男人听到一道飘忽如影的声线。

有人低低在他耳畔道:陆响,没事关系的,以后我会来代替他们爱你。

陆响只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一片黏腻的蜜罐中,他越是挣扎,便越是陷得更深,越是陷得深,便越是安心。

心口的爱意像是要鼓胀得爆裂开来了,男人想,他必须要用什么方法去缓解。

于是,他慢慢喑哑着嗓音,感受着眼眶的灼痛、心脏的颤抖,低声道:“……江江,明天,你跟我回家一趟吧,我们和爸妈商量一下婚事。”

江让只微愣的一瞬,随后,他轻轻伸出修长劲瘦的手腕,如捧着珍宝一般捧住了陆响消瘦的脸庞。

青年浓密的睫毛颤抖得不像话,陆响觉得自己已经足够紧张了,可江让却好像比他还要紧张一百倍。

青年抖着嗓音,语调轻而低地道:“阿响,你了解过我曾经做过的所有的事吗?”

陆响没有犹豫,他只是紧紧盯着青年,应了一声。

江让抿唇,抬眸看他:“知道了,还想和我结婚?陆响,你就不怕我是骗你的吗?”

陆响没说话,只是笑。

曾经骄傲的大少爷,如今略显沉稳的继承人,对着他心爱的爱人弯下脊梁一般道:“我不怕。”

“曾经我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要那样不顾一切的勉强母亲,可现在我明白了。哪怕你是骗我的、哪怕你言不由衷,什么都好,这一辈子,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话还未曾说话,江让便猛地捂住了男人的嘴唇。

青年眸中含泪,颤抖着唇呢喃一般道:“你啊……陆响,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倒不如,彻底的来相信我吧。”

“相信我的爱、相信我们也能白头偕老。”

说着说着,他缓缓松开了捂住的手,以一个吻封缄了唇。

一时间,室内一片水色飘摇,月色摇曳着透过窗帘,与乱晃的树影交织在一起,融在空气中。

*

次日,两人便备好了礼品,回了陆家。

进老宅之前,一身修身西装的江让看上去紧张的不行,他不停地用手指不停抚着手背,连洁白的额头泛起一层细细的汗水。

活像被是大小姐带回的赘婿,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招了岳家的嫌弃。

陆响安慰了好半晌,江让才慢慢放松下来。

两人在管家的带领下一同进了老宅。

陆家老宅的布局十分冷淡古板,整体的色调偏向棕黑,只有装饰如贝壳般的灯火显出几分浪漫与人气来。

大厅没有什么仆人伺候,只有一侧的深色沙发上坐着一位身穿着润白旗袍,面容不过三十多岁模样的美妇人。

只一眼,江让便能确认,这位便是陆响的母亲,杨韵华。

陆母见到两人,也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可若说她全然不在意,那双美丽的、略经风霜般的眸子却停留在两人身上许久。

陆响是最先说话的那个。

他将礼品东西都交给一侧的仆人,随后牵起江让的手,对陆母抿唇道:“母亲,这位就是江让,我未来的伴侣。”

江让忍不住捏了捏男人的手腕,略显局促地打了一个招呼。

陆母平静地应下,让两人找位置坐下。

接下来,也不过是话家常后往结婚的方向引,但大部分时候都是陆响在说,好在江让也没有让场子冷下来,接了话,三人也算是聊得和谐。

陆母更是从始至终都未曾表达出反对的意思。

陆响心知过陆母这边好说,于是好半晌,他才提到了陆父。

或许是从小到大都与母亲相处的时日不长,陆响在面对陆母的时候态度颇为不自然,他连询问,都好似带了几分沉敛的紧张。

“母亲,父亲最近的情况好些了吗?我和江江上去看看他吧。”

陆母口中其实很少会出现什么否决的话句,但出乎意料的是,陆响的这句话,她并未应下。

女人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眼睫微垂道:“你父亲近来身体每况愈下,不能再受刺激了,你自己上去把事情同他说清楚就行了。”

陆响默了一下,下意识看向江让,在得到青年的颔首后,男人才略略放心地上了楼。

江让慢慢收拢手心,心知陆母约莫是刻意支开陆响,有话要同他说。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女人便放下了手中的茶水杯,含着细纹的眼角直接而平静地注视着青年。

江让微微捏紧指尖,心中不定,只觉得陆响说的话还是有些偏差的。

陆母不像是全然不关心儿子的模样。

陆母不知道青年在想什么,她只是慢慢张唇,精致描摹的眉眼显出几分疲惫。

杨韵华轻声道:“江让,你和陆响的事情,我曾经也有所耳闻。”

女人说着,眼神慢慢显出几分不含攻击性的锐利。

她道:“我知道,你是个有野心的孩子。我这些年忙忙碌碌,对那孩子到底有些亏欠,他应当也对你说过我们的情况。陆家不是什么正常的家庭。”

“这几年来,我能看得出那孩子确实很喜欢你,他从小没什么人来引导,性子肆意,眼里更是容不得一丝灰尘。可对你,他连绑架的、被折辱的事情都能轻描淡写地一笔揭过。即便是作为一位不称职的母亲,我也觉得难过。”

杨韵华慢慢叹了口气,她按了按额角,似乎在想改说什么。

江让死死掐着手心,只觉得心跳如雷。

他一直以为绑架的那件事瞒得很好——

没想到,陆响只是不在意。

江让有一瞬间险些控制不住得意的笑,亏得他之前那样担心,生怕男人知道这件事自己今后就再也掌控不住对方了,如今看来,陆响这个蠢货,早晚还得栽在他手上。

他心中如此想,面上却依旧是一副局促、苍白、唯唯诺诺的模样。

仿佛青年早已后悔自己做出这样的浑事,如今是惧怕又忏悔。

陆母大约是没察觉出什么异样,女人只是缓缓挪开眼神,又继续道:“那孩子死心眼,他认定了你,恐怕再难放手。他喜欢,我这个做母亲的自然不好一味反对。”

“只是,”杨韵华温声细语道:“我只希望你日后无论如何,都能念着些你们二人的情谊,对他好一些。”

“我名下有很多产业,或许不能完全压过陆氏的风光,却也相差无几,你们二人若是感情顺遂,日后我的股份自然会交给你们夫妻,但你们若是离婚了,很多事情就都不好说了。”

女人略带风霜的眉眼含了几分意味深长,慢慢看着青年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江让当然明白,他简直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

陆夫人的意思无非就是,他婚后若是和陆响好好过日子,除却陆家,还能另外得到杨氏集团的助力。

相对的,他若是功成名就后抛却糟糠之妻,对方估计也会给陆响留一些后路的手段。

江让是个聪明人,贪婪的聪明人。

面对这样庞大的金钱、权势、直通的青云路,他当然知道该怎么选。

陆夫人现下固然算是半威胁警告他,但若干年以后的事情,谁能确保不会出差错呢?

对于青年来说,婚姻是一条捷径,他可以慢慢谋划、徐徐图之。

他有的是耐心。

只要有利可图,江让就永远都是陆响温柔的丈夫、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