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三心二意凉薄男34(修)

江让到底还是没忍住半推半就地跟谈宽厮混了起来。

青年靠坐在冰冷的大理石桌上,半撑着的手肘边是妻子沉睡朦胧的白腻面颊,而与他的奸夫就在他的面前,讨好地亲吻他。

他被夹在两人的中间,斯文的衣衫被拧得不成形状,仰起的面颊泛起几分薄红。

在这出荒唐出格的戏幕中,江让只觉自己的头颅都像是淋了湿漉漉的雨水,生了锈一般,不知从何处飘来的热气呛进他的喉嗓间,逼得他眼眶濡湿。

他的眼神晃晃悠悠的落在桌畔妻子幽美的面颊上,忽然就生出了几分惺惺作态的悔意。

老实说,江让一开始确实没想、也没心情就这样在乔允南的面前胡来的,十多年的感情,他付出的感情与精力都是真的,他也不想就这样践踏他的爱情。

可他就是忍不住。

哪怕被妻子两次抓奸在床、哪怕他口口声声会改,可他心里比谁都明白,只要他的两条腿还没断、心还没死,他就改不了。

出轨就像是一种无法戒除的瘾症,感受过那种无与伦比的刺激、痉挛反应、满足感后,他怎么还能回归正常的家庭生活?

他越是装得像个好丈夫,就越是压抑自我。

乔允南越是讨好、越是乖顺,他就越是觉得无趣腻味。

瓷器般的指节微微绷起,许是因着太过刺激,江让有一瞬间撑不住灼热的躯体,一半的手掌因着惯性蒙上了一畔乔允南醉醺醺的面颊上。

因着外力的失控,醉意朦胧的妻子浓密的黑睫微颤,恍惚地半睁开了眼。

江让浑身一僵,吓得险些失声叫出来。

偏偏谈宽这会儿还在愈发卖力地舔吻他,江让一瞬间控制不住地头皮发麻,动都不敢多动一下。

“阿让……”乔允南轻轻呢喃,男人的眼睛并未聚焦,而是显现出一种脆弱的、如坠幻境的潮湿感。

乔允南努力绷起无力的手指,攀上丈夫性感起伏的身体,除却江让,眼前的一切都像是被晕染了一层血色光晕,包括那个伏在他丈夫身上、宛若被剥了皮的蛞蝓般的第三者。

又是幻觉。

男人朦胧低垂着眼如此想着。

这是这段时间看见的第几次了?

他记不清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病已经越来越严重了,他开始出现严重的幻听、幻觉。

每一次的幻觉中,他的爱人都在和不同的人偷情贪欢。

有时候是熟悉的脸,有时候是陌生的脸,有时候甚至是仅有一面之缘的快递员、修理工人。

他吃的药也从一瓶变成了两瓶、三瓶、四瓶……

乔允南有时候觉得他整个人都像是个干瘪恐怖的药罐子一般,为了维持丈夫喜爱的温柔美丽的皮囊,他早已活得人不人、鬼不鬼了。

丈夫在的时候,他依旧是贤惠美丽的妻子,丈夫不在的时候,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的疑心病从未被治好,它变得愈发壮阔、恐怖,如巨大阴影一般覆盖在他们岌岌可危的婚姻之上。

或许有一天,它会彻底炸裂开来,将他和丈夫一起炸得血肉模糊、痛不欲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眼见乔允南缓缓闭上那双怪异含笑的雾眼,江让才彻底放松了下来。

他手忙脚乱地推开舔的愈发夸张的谈宽,冷汗涔涔地压着嗓音道:“今天就到这,乔允南刚刚睁眼了,也不知道看清楚了没有。”

谈宽没吭声。

江让烦躁地抓抓头发:“要是被他发现了又得闹——你怎么不说话?”

一直到这会儿,青年才发现眼前满面水光的男人阴沉到近乎扭曲的脸。

“江让,”谈宽动了动舌尖,遒劲的双臂鼓起压抑的弧度,那双黑漆漆的眸中仿佛搅动着无尽的妒火,他森冷而沙哑道:“你今天还跟谁做了?”

“别想着糊弄我,你可别跟我说你脖子上的是蚊子咬的?”

“告诉我,是哪个婊子勾的你又发情了?”

江让是真没想到这一茬,但他的反应能力从来都很快,没一会儿,青年便反客为主地冷下脸,嗤笑道:“谈宽,你这话说得好笑,首先你以什么身份来质疑我?其次,你既然不信我,还要来我面前犯贱做什么?”

说完,江让便沉着脸准备上楼。

擦肩而过的瞬间,一双青筋鼓动的手腕用力握住了他的手臂。

男人的声音一瞬间低下几分,连带着低下的,还有他的头颅。

“阿让,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你现在收心了,但我就是有点怕……你跟我解释一下、你说了我就信,好不好?”

江让沉默了一会儿,好半晌才皱眉低声说了一句话。

谈宽听了,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那向来死皮赖脸的男人竟忍不住的慢慢红了脸。

原来,江让早就知道他今天会来啊……

江让再次收到陌生消息的时候,是在谈宽离开后的五分钟。

语焉不详的消息带着满满的恶意,像是一条通身溢着毒素的花蛇一般,钻入青年的视野之中。

“我看到了,你都爽得快忍不住了。”

“这么缺男人,怎么不干脆把你老婆也叫醒,一起玩儿呢?”

看到这句话时,江让已经不止是浑身发冷了,滞留在他心间的更多的是一种被气得浑身发抖的、无法发泄的怒意。

自从发达以后,青年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过这种被人羞辱却无法反抗的感觉了。

他迅速地拨号回去,却发现对方依旧很快地注销了号码。

江让的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他控制不住情绪地将手机砸在地板上,青年阴晦的眼神带上几分狠辣的意味,他一定要把这只藏在角落里窥视他的老鼠揪出来,用铁锹将它彻底敲死。

只是,纵使江让有计划、有手段,一连半月来,却依旧一无所获。

对方像是刻意在捉弄他一般,给他一点线索,却在即将逮住人的时候又消失得一干二净。

不仅如此,各种堪称骚扰的短信更加不知克制地朝着青年涌来。

夸张的时候,江让一天能收到一百多条来自不同号码的消息。

有对方评价他和妻子上床时多么的死板无趣;有对方夸张意淫该怎么弄得他下不了床的污言秽语;有对方偷拍他洗澡时候的裸体……

江让尝试过不再打开任何的短信、更换手机号码,但就是这样都没用,对方甚至有本事黑进他周围人的手机,继续给他发骚扰短信。

你能想象到吗?

上一秒,下属还在聊天框中正常地汇报工作进度,下一秒,对方就发来了一串恶毒至极的文字。

“江让,你跟他上过没有?”

“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啊……”

“所以,这个号的主人,是你的姘头吗?”

诸如此类的事情简直数不胜数,若不是有一颗算得上强大的心脏,江让早就被逼得崩溃了。

在最难捱的时候,江让也想过找理由报警,可一旦报了警,很多事儿就都瞒不住了。

不仅如此,私家侦探那边也突然不肯再接他的单子,哪怕青年给再多的钱都不管用。

好在临行前,那私家侦探隐晦地提点了江让几分。

“江先生,您是不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了?对方很有底气,似乎还和A国那边的道上有些关系。”

江让这才有了几分头绪,他想到乔允南以及乔家在A国的人脉与涉猎的区域,思虑许久,还是打算隐瞒几分实情,寻求乔允南以及乔家的帮助。

做好这个决定后,江让当即便打算提前下班回家。

因着被不知底细的人长时间跟踪监视,江让早就从保镖公司请了一队保镖,时时刻刻跟着他,保护他的人身安全。

眼下,保镖大约已经在地下室的车边候着了。

江让心下微定,径直走进直达地下室的电梯。

电梯上猩红的数字缓慢跳动,像极了一颗跳动的红色心脏,因着近来各种事情太过疲惫,青年抬起指尖慢慢按了按太阳穴,半垂下眼皮,眼睫阴影随着他的动作落在青灰的眼底,浑似一尾游动的灰鱼。

只是,即便是这样安宁的时刻,青年也没有享受多久。

手机振动的提示音像是某种野兽獠牙尖上缓缓滴下的腥臭涎水。

江让手指微顿,深呼吸一口气,打算彻底关机。

可下一秒,那令人倍感折磨的陌生号码第一次打来了电话。

手机上跃动的数字符号像是一只只即将死去的萤火虫,将要燃烬它们最后的一点火光。

江让眸光微沉,迟疑片刻,这是这么多天来,对方第一次打来电话,或许他能从中获得蛛丝马迹。

这样想着,青年微微垂眸,努力稳住情绪,沙哑着嗓子接通了电话。

“喂?你到底是谁?认识我吗?既然打电话来了,就别兜圈子了,直说吧。”

滋滋的电流音在话筒间萦绕,好半晌,将手机录音打开,准备就绪的青年听到了一道低低的、粗磁的笑声。

显然,对方使用了变音器。

“江让,你在录音?”低粗的音调令人联想到头蒙黑布、身形粗壮的亡命之徒。

江让呼吸微窒,没有吭声。

刚好电梯开了,他跨步走出,站在原地,声音带了几分细微的抖意:“我可以不录音,但你——”

青年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话筒中传来的笑声。

不屑的、嗤笑的、戏谑的。

男人低低沙哑的嗓音如刀尖刮过墙壁一般:“没关系,江让,你可以录,但是管不管用,你试试就知道了。”

江让深呼吸一口气,眉头神经质地颤抖,手指掐的掌心都青紫了几分。

显然,他厌恶极了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青年努力稳住声线道。

话筒中再次传来细微的电流声,随着滋滋刺耳的音调起伏,对方低低笑出了声,声音半带威胁、半带兴奋:“目的?我确实有目的。”

“你不是一直想摆脱我么?我知道了你那么多秘密,开小号网上聊骚、跟你老婆好兄弟搞在一起、包养小情人……如果你不想我将这些捅出去,按照我说的做,我可以考虑放过你。”

江让抖着手,语调不自觉冷下几分:“做什么?”

男人低沉粗磁的声线逐渐变得暧昧了几分,他低笑道:“这么急啊?”

江让:“别废话。”

男人嗤笑一声,旋即道:“好啊,我告诉你。”

说着,对面的声音压低几分,带着峥嵘毕露的垂涎。

“让我也干一次吧,我也想尝尝江总那儿的滋味。”

江让一瞬间气血冲上颅顶,整张脸铁青无比,嗓音冷涩:“你他吗再说一次?”

电话中的男人低低笑了,语气中带着几分色情的意味:“再说一次?我想草你……”

江让再也受不了这样的屈辱,青白的指节用力挂断了电话,脸色就彻底阴森了下来。

他一边快步往车辆的方向赶去,一边给乔允南打了个电话,想让妻子帮自己提前约来乔家大姐。

只可惜,电话还未拨通,江让便察觉到了不对。

一双粗糙的手掌扣着一块白色布巾,自他的身后伸来,死死捂住了他的口唇。

江让平时经常健身,警觉性与耐药性比一般人要好上几分,只是,男人的力气实在太大了,江让不挣扎还好,一挣扎,对方便用尽全部的力气,将他死死拖按在地上。

像是按住一头渴望自由的漂亮猎豹。

江让的力气也不小,他双手死死扣着对方按来的手腕,腿脚更是发了狠地猛踹。

人的求生欲望爆发的一瞬间是极强的,青年竟就这样与对方对峙了数分钟,企图引来附近的保镖。

可江让就是再厉害,动作间也难免吸入了几分药物,慢慢的,青年只觉眼前像是滴入了漆黑浓稠的墨液,深渊一般的黑暗一寸寸吞抿了他的光明,将他整个人都拽入无边无际的暗色之中。

戴着口罩,穿着黑色冲锋衣的男人慢慢松开濡湿的手掌,微微拉起的衣袖间显出几道狰狞的疤痕,他的头颅被完全闷在冲锋衣的帽中,除却面中隐约露出的几分苍白,谁也看不清他的模样。

他半抱起地面身型优越的青年,整张被遮蔽起的面颊变态似地低垂凑近几分,像是嗅闻,又像是标记。

好半晌,约莫是满足了,男人拿起地面上始终在震动的手机,上面的‘老婆’二字极其刺眼,男人报复性地将其挂断。

随后,他打开手机的信息界面,给头像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发了条消息。

“今天不用来了。”

江让如果这会儿看到手机,便会发现,他先前准备下班时候提前发给保镖的那条消息,根本从头到尾就没发送出去。

而现在,才刚到青年平时下班的时间。

男人做完这一切,最后才按下了关机键。

他轻轻抱起地上的青年,任由沉眠的青年依偎在自己的怀中,上了一辆车,慢慢消失在地下车库中。

而等车辆彻底消失后,不远处的监控摄像头才慢慢亮起红灯。

一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