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魔域,血池旁。

簇幽和兆慶几番缠斗。兆慶下手狠决,已经没有一点身为魔君的顾忌,仿佛打定主意不让簇幽拿到吹魂。

同样的,簇幽下手也毫不留情。

她早就接到了荀妙菱的传信,知道此人是叛徒。何况她平时对他也没什么好感。

簇幽手中扬起漫天的傀儡丝,无数魔气四溢的傀儡向兆慶扑了过去,几乎要把他淹没。

“魔族活的越久,吞噬的同类越多,实力就越强。兆慶,你我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我们心知肚明。”簇幽面色平静,眼神中却带着一种兆慶不愿直面的锐利,“我们身上也就剩这条脏命。你不去复仇,却只想着苟活,你难道对得起那些被折磨的同族吗?”

兆慶沉默不语,只一味地挥刀反抗。

在生死一线中,他没想出什么机敏多变的招数,能依仗的只有千百年来始终傍身的刀法。

就是凭借这一身武艺,他从普通的族人晋升为族长的近卫,随着岁渊征战;也是凭借这一身武艺,让他从最初的那场疯狂杀戮中幸存,握着鲜血淋漓的武器,踩着同族亲友的尸体,成为了最初的魔君之一。

刀气如长风浩荡而来,凛冽孤绝,让天地都为之色变,顷刻间于傀儡群中杀出一条道来。

簇幽双眉微皱,撤身后退。

青色短刀如迅疾流星般飞旋而来,簇幽立即抬手,驾驭魔气,试图阻挡这凌厉的攻势。可紧接着,兆慶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眼前,手中短刀寒光一闪,朝着她狠狠劈下。

杀意凛然的、闪烁着青色寒芒的短刃,化作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流光,直刺簇幽的眉心!

簇幽眉心一点刺痛,仿佛已被刀尖刺破。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小小的蛛型傀儡从簇幽的肩膀上爬了出来,跃至半空。

它眼中红光一闪,无数细小银丝如暴雨倾盆,迎面向兆慶扑去。柔韧的丝线拧成绳结,顿时缠住兆慶持刀的手腕。

一开始只是一只。

转眼间,又爬出了两只、三只——

簇幽以手做刃,一掌劈出去,逼得兆慶手腕一松,那柄短刀应声落地。

密密麻麻的蛛丝很快在兆慶身上结成了一片蛹,将他牢牢束缚在其中。

他尝试唤来另外几柄短刀,冲着那雪白的蛛丝不断劈砍。火星迸溅,可看似脆弱的蛛丝却纹丝未动。

兆慶的脸色终于变得难看起来:“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簇幽为了淬炼那一根“牵丝引”而得到的废料。

数千年下来,只成了那一根,怎么可能没有失败品呢?

“牵丝引”是炼成了,在荀妙菱那里也起到了作用。而剩下的这些丝线,延展性虽然有限,但是韧性却是不输“牵丝引”的。别说是兆慶的短刀,即使是魔主的“吹魂”想要一口气砍断这么多丝线,也是难事。

“我本来想把这东西留着,对付仙帝的。”簇幽轻轻吸口气,脸上隐有怨气,似乎是在责怪兆慶给她添了多余的麻烦,“没想到,先拿来对付你了。”

她抬手一挥,震飞那些四处飞舞的短刃,袖中滑出一把匕首。

匕首一出鞘,就有清亮的寒光从里面流淌出来。

这是钟饮真亲手锻造的,留给她做防身之用。即使藏于鞘中那么久,竟也锋利如初。

簇幽之前一直不肯拔出这把匕首来用。但说来可笑,自从她下定决心,要和那群仙族同归于尽之后,她忽然就可以毫无障碍地把它拔出来使用了。

“多的我也不说了。”她冷冰冰地与兆慶对视,“从始至终,神明都是我们的敌人。我们如今的境况也是拜祂所赐。就这样,你居然愿意为祂做事——你贱不贱?”

魔族没有道德可言,大多数的言语攻击对他来说也是不痛不痒。为此,簇幽只能发出这个灵魂质问。

兆慶虽然落败,却出乎意料地不见丝毫恼怒。

他垂眸不语。很久之后,他才轻轻一嗤,深红色的眼睛里泛起一点自嘲般的笑意。

“……我只是不想死。仅此而已。”

“你是经历过死亡又复生的族人,和我这种从最开始就活着的魔,不一样。你说,苟活于世是对不起那些死去的人,但于我而言,却是恰恰相反。我为了活着,已经吞噬太多族人。从被迫,到主动。最初,我还会觉得恶心,但我现在已经习以为常。”

“我活下来了!你懂吗?巫族的魂魄早已腐烂掉了,如今站在你面前的,是彻头彻尾的魔!我们魔族的生存方式,就是不计一切代价地活着。”

兆慶的脸顿时阴沉下来,猩红的瞳孔中满是不甘。

“……若我们拼了命挣来的结局,不过是跟着魔主上天,和仙族玉石俱焚,然后所有人都一起去死——那我承受的煎熬算什么,我这几千年的‘活着’又算什么?”

空气顿时陷入寂静。

这一问,簇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若未曾与钟饮真相逢,她恐怕也早已绝望。

簇幽皱了皱眉,道:“是神皇承诺过,事成之后会保下你的命?”

“是。”兆慶低声道,“远不止如此。待我们将仙族屠戮殆尽,神皇便能从他们身上回收散落的神器,独揽诸神权柄,重塑神躯,登顶三界之主。祂说,祂愿意宽恕巫族。”

神皇承诺他,他和剩下的族人会有未来。

只是,以此为代价,天地间会只剩下一位至尊——那就是神皇。

簇幽被他气得浑身发抖。

“宽恕?我们巫族用得着祂宽恕?”

待怒火稍稍平息,她迅速给荀妙菱传信,把兆慶给出的信息传递过去。很快,另一端便有了回音:

“神皇的复活计划果然在暗中推进。不过不必担心,我已经将祂藏匿的神躯彻底摧毁。还有混天转息轮,一旦认了新主,旧主便再无法驱使,放心吧。”

听闻此言,簇幽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兆慶:“…………”

自荀妙菱的声音响起之后,他就进入了一种满脸麻木、死人微活的状态。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鞍前马后地为神皇办事,倾注了无数心血。

谁能料到半道杀出个荀妙菱,将神皇苦心谋划的一切搅得支离破碎……

“对了,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荀妙菱忽然开口道,“林尧的父母,是你出手害死的吗?”

兆慶喉结剧烈滚动了两下,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良久,他从齿缝间挤出一个字,声音又冷又涩:

“是。”

“…………”

一瞬间的寂静。

那端传来林尧压抑的、愤恨的嘶吼:“别杀他!把他留给我,我要亲手——”

簇幽当然不可能听他指挥。

噗嗤一声,她的匕首插入兆慶的胸口。浓黑的魔气瞬间逸散出来。

簇幽剖开兆慶的胸膛,探手而入,取出一团黑色的火焰。炽烈的黑色幽光在苍白的掌心跳动,更显妖异。

她居高临下地望着兆慶,平静地道:“还有什么遗言吗?”

惊惧的表情凝固在他脸上。

很快,死气迅速爬上兆慶的面庞,瞳孔也渐渐散了。

“我会在地狱……等着你们……”

簇幽冷哼一声,五指一合。

那团黑火在她指缝间挣扎一瞬,便被彻底掐灭。

她本该把这团火焰给吞噬掉,以增强自己的力量。但她现在不想这么做。

很快,兆慶倒了下去,躯体没一会儿就在火中被烧尽了,零星的余烬随风而逝,消散在空中。

簇幽在原地驻足几秒,确定他“死透了”,就转身往血池走去。

不多时,血池上空传来急促的沸腾声。

随后,一股浓烈的魔气冲天而起,瞬间浸染了魔域半边的天空。

……

林尧的大仇终于得报。

但他脸上没有任何喜悦之情,反倒有些恍惚,整个人就像是一具被抽走生气的木偶。

“师姐。”他眼神空洞地道,“如果我没有出世,我的父母是不是不会死?”

荀妙菱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只能生疏地拍拍他的背,语气难得轻柔:“你别这么想。”

父母的逝世对林尧来说就像一个长着脓液的疮疤,早揭早好。总比他被兆慶忽悠着去做神皇的傀儡强吧。

荀妙菱本想让林尧一个人静一静,谁知,他们二人的玉简却同时亮了起来。

“宗门急召……”荀妙菱查看完玉简的内容,面色凝重,“仙族派来使者了。”

或许是来问罪的,或许是来威胁的,谁也说不准。

“林师弟,你就先留在胥柳城,不要回宗门。”荀妙菱一边嘱咐,一边唤出混天转息轮,瞬间打通一条通往归藏宗山门的空间隧道,“除非我传信给你,谁叫你也不要回来。你自己也机灵着点,别死守在胥柳城,发现什么不对劲就赶紧离开。”

林尧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天庭是不是来要我的……”

林尧的身世确实是个地雷,仙族如果真想问罪,倒也有借口。就算不把他就地格杀,至少也得把人监管起来。归藏宗不愿意交人,他们就又可以扣帽子下来了。

荀妙菱不以为意:“镇定。就算他们说你是巫族族长转世,证据又在哪里?即使他们有办法鉴别,那也得见着你的人再说。只要你不出现,我们有的是借口拖延。你都已经是金丹期的修士了,外出游历的时候不小心遇见了一本功法要参悟、或是掉入什么秘境要探险,没个十年八年的,怎么回得来?”

很多弟子在云游的途中会突然失踪,杳无音讯。这种人可能是死了,也可能十年百年之后突然跳出来,以精进的修为吓大家一跳——修仙宗门里多得是这样的事,又不稀奇。

林尧垂眸,略显疲态:“那假设天界的人因此为难我们归藏宗呢?”

荀妙菱:“敢为难我们?那不正好,干脆反了他了。”

林尧:“……”他被荀妙菱语气里的轻巧弄得有些恍惚。

但仔细看,她的眉心其实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微微皱着,根本没有捋平过。

只是荀妙菱天生要强,哪怕天要塌下来,她嘴上也不会说一句丧气话。

林尧莫名被她的气势所鼓舞,笑了出来。

“好,荀师姐,我就先在胥柳城附近藏着,有任何消息,随时传音。”

他的身影化为一道流光隐于林间。

荀妙菱深吸一口气,纵身跃入空间隧道。刹那间,视野扭曲如荡漾的水波般。待周围的景物归于平静,她已悬浮在归藏宗的上空,脚下是巍峨的殿宇。

她迅速赶往宗主所在的紫薇宫。

所有长老今日都在,在她进殿的瞬间,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落到她身上——

不过,殿内还站着两个陌生的面孔。

他们一人身着锦袍,白衣胜雪,广袖流云,唇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掌中一柄羽扇似拂非拂。另一位则作武者装束,墨氅覆身,内着利落的深红袍服,眉目森冷,神色倨傲,一举一动如渊停岳峙,威压自生。

两人最显眼的,就是都有一双金眸。看着光辉璀璨,直视起来如一片死海般,又深又静,藏着股冰冷又荒芜的气息。

“这位就是荀仙子吧?”那白衣仙君开口,微笑着说,“今日一见,果然是仙风道骨,令人见之感佩。”

这一通开场白给荀妙菱整不会了。

她的目光望向玄明仙尊:冲我来的?

玄明仙尊的心情不如他面上表现出的那般平静。他微微颔首,又轻轻摇头。

这似是而非的回答,弄得荀妙菱一头雾水。

她暂且藏好敌意,展开了一番社交辞令:“两位仙君有些面生,不知如何称呼?”

“吾名延周,司火。这位是昆冥,是司风的仙君。”

白衣仙君语气温和得近乎刻意,说话的语气都像精心揣摩过,可荀妙菱总能从那浅笑里捕捉到一丝“屈尊降贵”的优越感,仿佛维持这种礼贤下士的姿态是一种施舍。而他身侧的红衣仙官眼中的轻视则更不加掩饰。

荀妙菱甚至有种被挑衅的感觉。

下一秒,她就知道了其中的缘由——

白衣仙官声若洪钟,字字铿锵。他信手一挥,一道金色的仙家敕令破空而出。

霎时间,万顷霞光如天河翻涌,光辉万丈。祥云环绕,经久不散。

“奉仙帝御令,破格敕封荀妙菱为观衍仙君,位尊上品,职司监察三界。即刻飞升琼霄云台,登天受封!”

荀妙菱:“……!”

她着实是吃了一惊。

虽说,仙帝是曾经给她画过接引她上天的大饼,但是她没想到,今时今日,这个饼突然兑现了。

这算什么计谋,招安还是怀柔?

而且这个仙职也给的挺微妙的。意思就是每天替天庭盯着三界发生了什么,然后回去给仙帝打小报告是吧?虽然昆仑镜掌握的规则就是搜集信息相关的……

荀妙菱沉思一秒,抬手把那道敕令打到一边。

“两位仙君,我能先了解了解情况吗?”她的脸上有恰到好处的迷惑,“我都还没到渡劫期,怎么就能直接飞升,这不合规矩吧?”

延周仙君唇角的笑容微滞:“……”

她就这样把仙帝的敕令打到一边去了?这对吗?

仙帝的敕令是带有一定强制性的,至少他们这些仙君要抵抗起来都不容易。怎么可能由这么一个凡间修士随手拒绝?

……一定是她还没有成仙,被没天庭规则束缚,所以才这样吧。

延周仙君敛起几分客套,笑脸多了一丝真心:“不过是事从权宜。阁下如此年轻,便修至这般境界,飞升指日可待。而观衍仙君这个职位又是急缺,仙帝想要破格提拔,我们也没有理由置喙。”

如果是别人破格飞升,或许不行。

但如果是荀妙菱……

她享受破格礼遇,倒也在情理之中。

换任何一个修仙者遇见“仙帝钦点”这种巨大的荣幸,恐怕早就已经被狂喜冲昏了头脑,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可荀妙菱却只是微微一笑,拱手道:“那我要多谢仙帝厚爱了。”

“——可惜,我自知修为不够,未曾功德圆满,上不了天。”

“所以,只能拒绝了。”

刹那间。

紫薇宫里的气氛骤然变化。

云端而来的仙君们瞬间敛去神色,金瞳泛起冷漠又锋利的敌意。可怖的威压瞬间铺开。他们凝视荀妙菱的眼神,像是在俯视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天庭诏令,岂容你一介凡人违逆?!”

之前被荀妙菱拒绝的那道敕令再次回到延周仙君手中,冷冷地警告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何须与她废话。”一旁的昆冥仙君眼神幽深地说,“动手将她压上天庭便是!”

临行前,仙帝给他们的吩咐是:务必请荀妙菱上天为仙,若她不愿,便拿归藏宗的兴衰存亡向她施压;若逼迫无果,就强行带走;倘若她宁死不从……就回天庭吧。

延周、昆冥两位仙君对仙帝的命令其实不是那么服气。

习惯了俯瞰众生的他们,完全不容许仙族的威严被一个凡间修士摁在地上摩擦。仙帝钦点对方飞升,已经是给她无上荣光,这人要有多不识抬举才会拒绝?退一步说,仙帝竟认为他们以二敌一,还拿不下荀妙菱?一旦对方宁死不从,便要他们直接无功而返——然后任由这种狂妄悖逆之徒继续逍遥人间,却不做任何惩治吗?

绝不可能。

所以,在荀妙菱真的表现出“不识抬举”的一面时,他们直接跳过了向她言语施压的过程,打算直接以武力解决。

而且他们也不会离开。

——一个小小的凡间修士,就算斗法时他们失手把她杀了,又能如何?

一时间,紫微宫内风起云涌,两个仙君同时亮出了自己的神器,向着荀妙菱逼杀而来。

延周仙君的神器就是他手上的那柄轻羽扇子,降下焚尽万物的天火;而昆冥仙君的神器是一只纯黑的牛角号,一吹低沉的声音就响彻天地,狂风大作。

想必,是继承自上古时期的风神与火神。

他们并未倾尽全力,以为只是放出一点点威压,就能逼得荀妙菱俯首讨饶。

荀妙菱:“……”

她现在有点好奇仙帝是怎么跟自己的下属沟通的了。

他们要攻下天庭难,一是因为天庭有独特的地势便利,二是仙族的人均战力高的离谱,群殴起来对方全是精英。

可这并不意味着,随便两个仙君就能来荀妙菱面前跟她叫板,而且还自视甚高,明显留手了。

荀妙菱传音入密:“大师伯,咱们这紫微宫有可能保不住了……”

“无事。”玄明仙尊非但不退,还和另外的几个长老联手布阵,把紫薇宫罩的严严实实,力求过会儿两个仙君不能轻易逃出去,“宫殿而已,再修就是了。”

于是荀妙菱祭出了混天转息轮。

堪称恐怖的威压犹如山岳倾崩,瞬间压了过去。

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紫微宫炸开了。然而那些飞散的碎片却诡异地凝滞半空,围绕着他们缓缓漂浮……

与此同时,她双目中也燃起了骇人的灿金色。且那金色中似有火焰熊熊燃烧,好像要将万物熔炼其中。

两个仙君面色微变,只一瞬间,便跌落地面,俯身半跪,挺直的脊背顿时塌了下去。

他们震惊地抬起头。

那股磅礴的,仿佛穿越时间、从太古洪荒中奔涌而来的气息……

是神的气息!

神力领域没有完全建成,但她已然是半神,不会有错——

被他们视作怪物的少女微微一笑。

“多谢两个仙君,千里迢迢为我送来两个神器了。”

延周脸色煞白,又惊又怒:“你……”

昆冥抬头怒视她:“你要是敢对我们动手,那就是对仙族宣战——”

他话音未落,又是一股重压。昆冥身上传来骨骼被压扁的脆响,口中鲜血喷溅,整个人的上半身几乎趴在了地上。

“宣战是吗?”荀妙菱语气平淡道,“我求之不得呢。”

延周亲眼见证同僚的惨状,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一咬牙,向荀妙菱俯首,主动献上了自己的神器:“之前冒犯阁下,实属我们有眼无珠。还请您看在神器的份上,饶我们一命——啊!”

转眼间,延周也遭受了和昆冥同样的待遇。

荀妙菱没想折磨他们,运起灵力。只见混天转息轮上的光芒越来越亮,而这两人身上也开始发光,紧接着身体开始分散成无数金色的粒子,“轰”地一声,二人化为了两道璀璨的光流,像是两道喷泉一样冲上天际,又弥散到四方。

紫微宫上空,一片片金色的星屑飘落下来。

荀妙菱微微闭上眼,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原来神器之间也是能互相吞噬的。

转眼之间,她的修为已经突破合道期,升至渡劫期,然后突破了所谓修仙者的境界桎梏,还在不断上涨——

轰隆隆隆。

天幕中雷鸣闪动,乌云翻涌。

之前,荀妙菱还用自己修为不够做借口,拒绝升仙。

这下可好,两个仙君接连送人头后,她的飞升雷劫真的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