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白完全没有想到, 莫语从幻境中恢复过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果断向他进攻。
这一剑又快又狠，虽然带了些许杂乱无章, 却仍旧保持着极高的标准。
江月白来不及反应，只能下意识抬起手臂进行阻挡。
——当。
只听一声清脆的声响, 剑身在触碰他手臂之时, 竟发出了类似于攻击钢铁一般的声音！
剑身被猝不及防弹开，江月白的手臂毫发无损, 并且趁着对方空门大敞之时顺势上前一步, 直接抓住了莫语的手腕。
“是我，江月白，你刚才陷入了幻境之中, 清醒一下。”
听到他的声音，莫语这才停住下一击的动作, 急促地喘息起来, 原本没有焦距的双眼也逐渐浮现出瞳光。
“你们……”
他的目光在江月白，叶明风以及籍关身上慢慢扫过，身体的肌肉这才一点点放松。
“幻境……我刚才看见的那些是？”
“没错，都是幻境, 里面会呈现出你不想回忆的过去。这是高塔的第三关试炼。”江月白放缓语气，仔细解释道，“冷静点, 那些都是假的。”
“……”莫语神情恍惚地点点头, 却忍不住又一次紧紧握住剑柄。
假的？
不！那些回忆是真的。
他的家人被杀也是真的。
甚至连那个男人口中所说的种种话语……都是他心底最为恐惧，最不想提及的现实。
——这都是真的！
但不可置否的是，当莫语发现江月白就在自己身边时，竟然打从心底地感受到了一丝安心和温暖。
可这眷恋一般的感觉, 也令他倏地心中恐慌起来。
他什么时候这么依赖他人了？他什么时候这般软弱了？
这……还是他吗？
“我……没事了。”
他连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摒除其他复杂的想法，头脑终于清醒，语气也平和了不少。
而见他状态恢复，此时还被叶明风所警惕的籍关连忙趁机喊冤：“看吧，他根本没事，就是被幻境所困扰！一时间有些魔怔了，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冤枉啊！”
叶明风狐疑地打量他几眼，细细观察他那无辜得不行的眼眸和委屈的神色。
虽然对方身上那时不时传来的令人厌恶的气息还是让他难以放心，但鉴于没有证据在手，他便也只能慢慢放下了手中之剑。
叶明风三两步走到莫语身侧，仔细感知后者身体的情况。
发现刚才感知到的那萌生的一丝魔气似乎已经消失不见，这才内心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就好。”
“不用担心。”莫语平静点点的，但目光落在叶明风身上时，却陡然眼眸睁大。
“等等……你，境界突破了？”
原本他能够察觉到叶明风的境界跟他一般都是筑基前期。
可就在刚刚，他竟然无法清晰地感知对方的境界了！
那么答案只有一种——叶明风他，突破了！
提起这件事，叶明风便嘴角微勾，连眼角眉梢都噙着淡淡的喜悦：“嗯，方才偶然得到了一些机缘，便突破了，江月白也同样突破了。”
莫语猛然扭过头打量江月白。果不其然，感知到了其深不见底的实力。
并且他现在才突然意识到，方才他的剑身明明击中了江月白，对方却仅凭一条胳膊就成功挡了下来……这明显与之前与众不同！
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当他沉浸在被过去所困住的幻境之中时，叶明风和江月白竟然接二连三突破了。
这样的现实让莫语感到惊恐，感到畏惧。
他仿佛无论如何追赶，也追不上面前这两个人！
那个男人在他幻境所说的话语，仿佛再一次浮现在他耳畔：
【你连他们都超越不了，沉浸在友谊的游戏中，如何杀了我，如何复仇？！】
……莫语猛然咬紧牙关，眼中无可抑制地浮现出一抹深邃的黑暗。
江月白也就罢了，连叶明风……他一直以为远不如他、三灵根没有任何天赋的叶明风在境界上也超过了他！
他到底在做什么啊！这样下去他又该如何复仇？！！
强烈的不甘笼罩了他的心灵，让他的丹田里猛然浮现出一丝黑气，尽管微弱，却强烈地燃烧起来。
叶明风原本放松的心情也在此时倏地一僵，几乎是眼神瞬间眯起，迅速捕捉起莫语的神色。
待到看见莫语那冷静外表下流露出的一丝恨意，他的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
“……”
“怎么了？”江月白也似乎感知到了些许异常，但他没有叶明风的探查手段，于是忍不住同样打量起莫语的表情。
而往往不喜形于色的莫语也在这一刻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摇摇头，“没事，我们去找其他人吧，或许还有人跟我一样困在幻境之中。”
“好。”没瞧出什么，江月白也就点点头，与他们一起往前继续寻找其他人。
而叶明风则望着莫语的背影，迟疑片刻，唇瓣张了张，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也只能沉默地闭上，闷头往前走。
或许有一日，他会后悔今日未能将心里话说出口的决定。
——就如同上辈子他看着江月白跑走的背影，未能追上去一般。
但此时的他还抱有天真的幻想，觉得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未来也不会变得更为糟糕……
与此同时，跟他们刻意保持一些距离的籍关，却忍不住垂眸轻笑了一声。
当他抬起头时，那双眼睛里哪还有什么无辜，唯有几丝似笑非笑的嘲弄笑意在瞳孔深处浮现。
真是……连上天都在帮他啊！
谁又能想到在这高塔试炼之中会遭遇幻境，而这幻境再配合上他之前在塑骨丹中加入的那点小玩意，便成为了引诱莫语入魔的种子呢？
虽然他不能帮别人坠入魔道，但设置一点诱因还是很轻松的一件事。
正好莫语心中有着恨，有着执着，这些都是入魔的良好条件。
再加上老天的帮助，这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籍关望着莫语那挺拔却有些僵硬的背影，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糟糕……笑容根本停不下来啊。
这么顺利就成功在莫语身上种下了种子，他可真是没能想到。
不过这个叶明风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专门克制他，每一次都逃不过他的双眼……看来是时候该结束这趟旅程了，毕竟他的任务已经超额完成。
一行人中每个人的心思都有所不同，但还是保持一致地去追寻其他参加试炼之人的身影。
很快他们就第一个遇见了齐运，随后又莫名其妙遇见了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陈满。
这二人果然没有被困在幻境之中，看起来状态都相当不错。
就是不知为何江月白总能感觉到陈满投过来的那蕴含着复杂情绪的目光。
而等到江月白用疑惑视线看过去时，陈满却又默默别开了视线，主打的就是一个我心中有事，但是我不跟你说。
既然如此，江月白也就耸耸肩，不打算继续追问。
而他们小队之人集合之后，恰巧便到了试炼之塔第三关通关的时间。
熟悉的盘旋楼梯出现在他们的眼帘，这次依旧是江月白打头阵往楼顶走去。
来到这一层之后，江月白已经习惯性地对上那些熟悉的面容与目光。
所有参加试炼之人在此刻也都出现在了同一个封闭的房间之内。
这房间不大，恐怕也就只有二百平方米，看起来是密闭的空间，没有出口，而聚集在房间内的人数也只有那么十多位。
这倒是稀奇之事。
意识到不是全员都出现在这里，江月白微微一挑眉，看来没有通过幻境之人已经被淘汰了。
而留在这里的都是成绩比较出众之人，像是顾盼便冷着脸稳稳地站在不远处，同样用一双黑眸打量着江月白。
大概越往上试炼就会越发严峻，通关之人也越来越少。
就在众人互相打量之时，墙壁上很快出现了这群通过第三关之人的排名榜。
果不其然，江月白仍旧无法撼动地坐在第一位，而叶明风则上升了几名位于第二。
反观是莫语，因为迟迟无法通过幻境，所以排名下降了许多。
发现自己的排名下降，莫语又一次紧紧抓住剑柄，小幅度的咋了下舌，心情莫名感觉到烦躁不爽。
不过此刻已经没人注意到他的这点心绪，而是相当警惕地环顾四周。
“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试炼？”
“看起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房间。”
不过齐运眼尖地注意到墙壁四周和脚下地面都有那么几个类似于通风管道的入口。
“这是要干什么？你猜猜。”齐运好奇地用手肘碰了碰江月白，将自己的发现告诉对方。
“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江月白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心中也无比警惕。
而只听咔嚓一声，清脆的仿佛什么机关响起的声音传来。
很快，从墙壁上竟然又浮现出了一句刻着漂亮的字体的提示词。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这句话令众人都不禁陷入深思。
但还不等他们开始探讨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只见从地面和墙壁的通风管道口处，竟然传来了流水的声响。
众人不禁抬头看去，果不其然，下一瞬间，一道道水流便从这些通风管道口中猛然溢出。
眨眼之间便弥漫到了整个房间！
眼见着房间内的水越来越多，几乎要没入他们的鞋子，众人脸上浮现古怪的神色，直接御剑飞行，双脚腾空，这才脱离了水源。
“等一下，这一关不会就是简简单单地被水淹没吧。”
齐运好奇地用手摸了摸地上凝聚的水：“只要我们御剑飞行，它就无法淹没我们啊。”
莫语也蹙眉思索道：“就算水流越聚越多，只要我们会游泳，甚至只要有一些能够御水的法器，或者是拥有水灵根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在水中存活，这一关到底有什么难的？”
就连江月白也百思不得其解，他现在怀里还揣着避水珠，岂不是能够简简单单通过试炼？
这一关比起其他试炼来说，基本上是属于幼儿园的程度。
然而一行人中却只有陈满蹙眉摇头：“不，或许这不是一般的水，而是苦海！”
“不然的话，墙壁上的苦海又指的什么呢？”
众人一愣，不禁觉得有些道理。
叶明风疑惑道，“就算是苦海又有什么区别呢？”
“传说中，苦海之中无法游泳，无法闭气，甚至无论你使用何种法术或者是法器，也无法在其中畅游。”
“除非你是生活在水中的特殊妖兽，否则绝对没办法在海中存活。”
随着陈满慢慢念出苦海的特点，众人的脸色不禁一变，惊愕道：“竟是如此？！”
要是这么说来的话，这一关可真是如同地狱难度！
“我去试试。”齐运不信邪主动收了剑，跳入苦海之中。
果不其然，无论他是尝试闭气还是尝试游泳，但在这苦海之内，就仿佛被人扼住了呼吸一般，四肢沉重，胸口窒息，没过多长时间就脸色惨白地往下坠去。
还是江月白用锁链捆住他的腰身，才把他及时拎了出来。
“呼……呼……咳咳，差点要死了！”
齐运猛然咳嗽了几声，声音有种劫后重生的喜悦：“确实跟陈满说的一样，我们千万不能被这海水淹没，否则就全完了！”
他的亲身实践更是让人心头沉重，如同压着一座大山。
众人再也没有了刚才轻松的心情，纷纷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江月白看着不断出水的管道口，下定决心：“只能堵住管道口了，不管是用石头还是用火焰还是用冰，总之只要能够堵住管道口，不让海水灌进，我们就能坚持到通关试炼的那一刻。”
无论是玄天剑宗弟子还是其他宗门弟子在这一刻心中都像是有了方向一般，眼前一亮。
于是开始团结起来，自发地堵住就近的管道口。
陈满用土灵根封印住几个管道。
齐运使用大力将土块堵在管道口中。
甚至其他宗门也纷纷出招，眼花缭乱的各自堵住一个管道口。
至于江月白可以说是这里面神色最轻松的一个，他有一个非常有力的武器——冰灵根。
直接将一处管道口的水源冻结，就能够防止海水继续倒灌。
这样的做法似乎在短期内有了成效，房间里的水位果然不再上涨。
可还不等众人松了一口气，一道庞大的水流就再次涌来，接连突破了他们的防御！
甚至连陈满的土灵根都因为水流的冲击力而散了。
江月白微微皱眉，发现这水流似乎在随着他们的抵抗而增加马力，他凝结出的冰也岌岌可危，随时都有可能被冲破。
“这样下去不行。”
江月白深吸一口气，调动身体里的龙气，决定开始搞一波大的。
“你们让开。”
他让负责堵住地面管道口的人散开，随后呼出一口气，吹向地面。
只见他所呼出的气息中竟然冒着丝丝缕缕的寒意，并且在接触地面上的水流之时，便一瞬间冰封万里，将整个地面完全冻结。
眨眼之间地面上的管道口就已经结出了一层漂亮的冰霜。
而那几乎快要淹没到腿肚的苦海，也变成了一片冰之世界。
“？？不是，你也太强了吧？！”
看见他仅仅是吐息之间就用冰封住了全场，众人无不惊愕地睁大双眸。
冰灵根……这么强大的吗？！
连苦海之水都能够冻住？？
脑子好痒，要涨新知识了！
虽说冰灵根也是极为罕见的灵根，基本上万里挑一，可众人仍旧没有想过一个筑基期的修士竟然能够将这苦海刹那之间冻结。
可以说这一刻，众人是又是惊愕，又是敬佩地看向江月白，江月白总是将不可能变作可能。
然而就算地面的通风管道全部冻住，墙壁四周的通风管道还在不断往外溢出海水。
有人当即求助道：“那个……江月白，再来点冰，把墙壁也给冻住呗？”
“我这边也挺不住了！来点冰！”
“还有我，只能靠你的冰了！江月白！”
“……”看见他们手忙脚乱不断求助的模样，江月白也只能无奈叹了口气。
果然这水不是普通之水，也唯有他的龙息才能够与之抵抗。
……这干脆变成对他个人的考验得了！
好在就算是释放冰霜，他现在消耗的也并非是灵力，不过是大面积冻结而已，对他而言还不算什么难度。
“我试试。”
于是江月白深吸一口气，继续释放出大量的龙息。
在他的呼吸之间，便有寒冷的冰霜迎来，宛如吹出一阵暴风雪一般，将墙壁上的所有物体全部冻结。
尤其是通风管道口，原本源源不断溢出的海水，瞬间就冻结成了大量的冰块。
流动的水流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寒冷冰霜覆盖整个屋内，房间内的温度直线下降，人们呼吸之中都似乎带有一丝寒意，但不管怎么说，苦海之水确确实实地被堵住了。
但江月白也能够感觉到随着他的发力，那苦海竟藏有自我意识一般继续增大水压，宛若要与他的冰对抗一般。
没办法，江月白也只能继续吹出更多的冰，与释放苦海之人相互比拼。
这么一来一回，最终苦海确实被他冻结了，然而房间内的温度却冷到了一定程度。
“……啊欠！好冷啊，我们要在这种寒霜的空间里待多久啊？”
齐运止不住地打了个冷颤，开始搓着自己的双臂。
“真奇怪，我明明都已经筑基了，按理来说周围的环境应该不会对我产生影响，但是怎么还会感到寒冷呢？”
“这只能证明这冰非同寻常，无法轻易融化。”
顾盼深深吐了一口气，努力保持自己的体温不会降低，他看着自己呼出的白色霜气，忍不住微微蹙眉。
“但反过来说，苦海暂时不可能突破冰霜，我们现在也比较安全。”
“……现在已经不是苦海不苦海的问题了，再这样下去，我们恐怕就要被冻死了。”齐运吐槽道。
江月白看着他们瑟瑟发抖的模样，也觉得有些不妥，虽说这么保持下去，通关名额自然就会到手了，但……
如果操纵试炼之人不想看见他们如此轻易地过关，故意延长了在第四关滞留的时间，那又该如何是好？
他们早晚会挺不住这寒冷，要么被冻死，要么被苦海淹死。
江月白眼眸一转，不如干脆一不作二不休得了。
将整个第四层房间全部冻结起来，不仅仅是这间房间，还可以顺着通风管道里的海水一并冻结，一直冻结到操纵苦海那人的身边，逼得这塔尽快让他们通关！
江月白很确信，这座塔内一定有主人在后方操纵，既然是人，那就有弱点，那就能够变通，可以一试！
于是，他开始呼出更多的龙息，顺着苦海之水逐渐冻结。
冰冻的范围越加广阔，身处的这一房间……整个第四层……所见之物，所感知到的东西，都被他一一冻结。
紧接着，冰冻范围再由第四层转移到第三层，第二层……厚厚的冰霜蔓延整个墙壁，释放出极为恐怖的寒意。
江月白不断吐息着，虽说不断消耗的龙息让他体力逐渐减少，但江月白的眼睛却是明亮的。
只有他才明白自己在做一件那么恐怖的事，竟然妄想冻住整个试炼之塔，逼出藏在后方的高塔主人。
但越是具有挑战性的东西，就越能够牵动江月白的神经，让他抑制不住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个若有若无的微笑。
“找到了！”
一瞬间，他的神识似乎捕捉到了什么无法行动的存在，而也是在他毫不客气地冻结了几乎所有正常运作的高塔之物后——
高塔的主人终于爆发了！
“住手！不要再冻结了！你要把我的所有心血都给冻没吗？？”
这一声咆哮不像是人类发出的声音，带着仿佛百兽之王的威武气质，传递到了塔内每一个角落。
即使是塔外之人也纷纷停住动作，惊愕地抬头看向高塔，他们心中唯有一种想法，那就是……从来不现身的高塔的主人，竟然被逼得说话了？！
这群人到底做了什么？？
江月白到底做了什么？
他表示很无辜，他不就是不小心冻结了一下高塔吗，他也没做什么啊。
不过也容不得他辩解，很快，在第四层试炼之人就感到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将他们包裹，随后，他们的身形不受控制地在空中飘浮，眨眼之间消失在了第四层内。
等到再次睁开眼睛后，他们竟离开了试炼之中，进入到了从未进入过的殿堂之中。面前台阶之上的是一座金灿灿的宝座，仿佛由各种金银珠宝堆积而成，华丽奢侈不已。
而站在台阶之下的他们，宛如卑微的蝼蚁，只能够仰视着那座位上的黑色身影！
高塔的主人懒洋洋打了个哈欠，随后前爪站立，后爪蹲坐，正用那张黑漆漆的脸高傲抬头俯视着他们，发出了粗犷而不屑的声音：
“就是你们，竟然敢将我的游乐……咳，将我的试炼之塔全部冻结，迫使游戏提前结束，真是好大的胆子！”
“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高塔主人在此，可以听一听你们的狡辩，说吧，人类！”
然而，当它正襟危坐等待着众人回答时，却只见所有人此刻竟都睁大眼睛颇为惊讶地注视着他，根本说不出一句话。
“……你，你真的是高塔主人？”
有人颤颤巍巍说了一句话，而感受到他们震惊的高塔主人则骄傲地更加扬起下巴，得意道：“是我，是不是被我这俊美的外形惊呆了，哈哈哈原谅你们无礼。”
“……确实，很震惊。”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根本没能想到……原来这高塔的竟然是一只黑猫？！
那毛茸茸的爪子，通身纯黑的毛发，金色的竖瞳，软软的肉垫……没错，此时此刻在王座上坐着的，可不就是一只体型娇小的黑猫吗！
眼见这只黑猫很是得意众人看傻的表情，于是江月白率先缓过神，认真点点头：“因为你太可爱了，我们差点就要被萌翻了。”
黑猫被他夸得笑声更大了，但很快就轻咳两声：“哈哈哈……咳咳，别以为你这么奉承我，这件事就能翻篇！”
可人们都能看见它上扬的嘴角那是根本落不下来。
于是众人都心领神会。
“这漂亮的胡须，这圆圆的眼睛，这粉色的小嘴，还有这顺滑的毛发，太完美了！”
齐运第一个发表了真心实意的感慨。
叶明风也第二个认同地接上：“这柔软的皮毛真的很让人心动，恨不得上去抚摸一番。”
其余人也陆陆续续学会了：“太可爱了，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生物存在！”
“甚至我都愿意俯身去亲吻它的小爪子！”
“粉色的！肉垫是粉色的！啊我死了！！”
……在一群人类的夸赞中，高塔主人逐渐迷失自我，得意地尾巴悠哉晃动。
没过多久，它就爽快地爪子一挥：“算了！看在你们诚心诚意悔恨的份上，之前的事我就不计较了，而且我允许你们提前结束游戏，由我亲自颁发奖励！”
听闻他的承诺，一众狡猾的人类面色一喜，恨不得高声呼唤：“喵咪万岁！！”
“喵大王威武！！”
“我们想要塔内最贵的奖励，还请喵咪大人成全！”
不知谁大声喊了一句，竟令高塔主人当了真，漂亮的黑猫沉思了片刻，疑惑道：“最珍贵的奖励，在这高塔之内？人类，你让我很为难，因为这里最贵的不就是……”
下一瞬间，江月白感觉到了黑猫的圆瞳落在了他自己身上。
江月白：？
不知为何他心底发毛，恨不得抱住自己的尾巴张嘴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