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秋知道绿蟒恢复体力?后就会离开, 也没多管那边。
他现在最关注的是他的三只鸟崽崽。
“啾!啾!”
崽子们站在山洞口,看见陶秋回来,顾不得?前面就是陡坡, 喊着?爸爸就齐齐冲了过去。
连一向冷静的大崽此时也成了小哭包,抽抽搭搭地像个?没人?要的小可怜。
陶秋一把搂住扑过来的崽子们,低头?挨个?吧唧吧唧亲个?不停,“宝贝儿们别怕, 爸爸回来了。”
“啾啾……啾啾……”
——爸爸……呜呜呜爸爸……
终于不用再压抑情绪,崽子们哭得?更厉害了。
他们亲眼?看见绿蟒疯狂攻击的恐怖,尘土沙石乱飞,连山石都被撞裂。
都不敢想, 万一蛇尾巴抽到爸爸,会造成多么严重的伤害。
当发现爸爸被偷袭的时候, 崽子们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 咚咚乱跳的心脏像是要飞出?喉咙。
提醒爸爸的那声尖叫完全就是本能行为, 他们也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故事里的打架听了让他们兴奋激动跃跃欲试,可当看见现实以命相搏的对战后,他们只觉得?恐惧和后怕。
故事终究只是故事, 可现实里痛是真的痛, 血是真的血,命没了就真的没了。
这次爸爸是赢了, 那以后呢?也会每次都赢吗?
即便赢了, 也会受伤,也会很痛很痛啊。
鸟崽崽们眼?泪哗哗,担忧害怕和悲伤一起袭来,缩在陶秋怀里哭得?直发抖。
陶秋知道崽子们需要发泄,就没有再强行安慰, 而是抱着?他们回山洞,躺进他们最熟悉的鸟窝里,等着?他们慢慢平复心情。
在此期间,陶秋一直轻柔地抚摸三只鸟崽崽,尽自己全力?,为他们打造出?充满温暖与安全感的环境。
崽子们这次是真的被吓狠了,陶秋估摸着?他们大概哭了快一个?小时,又缩在他怀里平复半个?小时,小脑瓜才稍稍恢复了一点?理智。
“啾……”
——爸爸。
二崽声音都是哑的,她爬起来,将脑袋埋进陶秋的肩窝,依恋地蹭了蹭。
陶秋拍拍她,轻轻地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他现在说再多都没用,只需要让崽子们清楚他在这里就好。
大崽和三崽也各自蹭着?陶秋的手心,想要染上爸爸的气味,也想要爸爸染上他们的。
陶秋就像个?大布娃娃,安安静静地任由崽子们抱抱蹭蹭,生怕自己一个?动作就会惊到此时正是脆弱的他们。
等把自己浑身上下都蹭满爸爸的气味后,崽子们终于彻底放松下来,在陶秋腿上摊成了一团团毛绒绒的大饼。
陶秋用指腹按摩着?他们的小肚子,尤其?是二崽的,因为她不久前才摔了一跤。
他检查过了,因为毛厚实,内里没有受伤,但是绒毛擦掉了一些,肯定还是很疼的。
似乎是猜到陶秋在想什么,二崽抬起翅膀碰了碰他的手指,轻声啾啾。
——爸爸,已经?不疼了。
陶秋替她抚平有些凌乱的绒毛,唇角带笑,眼?睛却?是红了。
“嗯,爸爸知道,我的雪雪很坚强很勇敢。”
“还有墨墨和鸢鸢。”陶秋看向另外两只巴巴看着?他的鸟崽崽,毫不吝啬夸赞,“谢谢你们提醒爸爸小心,当时情况那么危险,你们依然敢奔向我,你们都是很爱很爱我,并且很勇敢的小鸟宝宝。”
三崽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些忐忑地问:“啾啾,啾啾,啾啾?”
——我们没听爸爸的话,擅自跑出?去了,爸爸不生气吗?
明明陶秋离开前,交代他们要好好躲在山洞里,可他们最后还是出?去了。
陶秋一本正经?地问:“你们觉得?自己错了吗?”
三只鸟崽崽已经?站了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齐齐道:“啾啾。”
——我们错了。
陶秋见他们态度真诚,语气这才柔和了些:“是错了,但不是大错,而且犯错的本心的好的,所以要反思,但不必过度自责。”
鸟崽崽们闻言还有些愣,陶秋进一步解释:“你们认错态度良好,而且这个?错误也没有引发严重的后果?,爸爸已经?批评教育过你们了,现在不用再担心我生气,也没必要再愁眉苦脸了。”
这下鸟崽崽们懂了,爸爸没有不高兴,也没有怪他们。
错不错的他们不太明白,他们在意的只是陶秋的心情而已。
“啾啾。”二崽撒娇。
——我就知道爸爸最好了。
三崽保证:“啾啾。”
——我们会乖乖的。
大崽眸色幽深:“啾啾啾。”
——我们以后一定会变得?很厉害。
只有变厉害了,他们才能保护爸爸,而不是像今天一样,除了出?声提醒什么都做不了。
陶秋眉眼?间全是笑意:“我也爱你们,好了好了,都闹了大半夜了,先睡觉吧,其?它事情明天睡醒了再说。”
二崽开心地应和:“啾,啾啾,啾啾!”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还有吃饭!
这是之前陶秋说过的话,二崽听了一遍就记住了。
陶秋失笑:“雪雪说得?对。”
其?实上天下地折腾了这么久,陶秋和鸟崽身上难免脏污,特?别是陶秋,因为用烂萝卜泥砸绿蟒,身上难免沾上那种味道。
不过他真的是太累了,实在没精力?去清洗,脏就脏吧,反正脏一晚上也不会死。
这样想着?,陶秋搂住三只鸟崽崽正准备躺下,谁知一伸腿,彻骨的疼痛感袭来,他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啾啾?”三崽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爸爸怎么了?
大崽感受到陶秋的右腿在发抖,低头?一看,才发现他的右小腿满是青紫,都已经?肿起来了。
大崽着?急地道:“啾啾!”
——爸爸你受伤了!
之前陶秋表现得?一派正常,崽子们根本没注意到他的腿伤得?这么严重。
二崽从陶秋腿上跳下去,看着?右小腿红肿得?吓人?,比左小腿快大了一圈,刚憋住不久的眼?泪又冒了出?来。
“啾……啾啾……”
——呜……爸爸痛痛……
二崽一哭,另外两只也跟着?红了眼?睛。
陶秋连忙安抚:“爸爸就是不小心被绿蟒撞到了一下,这伤看着?吓人?,其?实不严重,宝贝儿你们也知道的,我自愈能力?很强,明天早上起来就能恢复了。”
三崽抽抽搭搭:“啾啾……啾啾……”
——不严重……但还是痛痛啊……
大崽没有说话,默默低垂着?脑袋,泪珠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哎哟我们宝贝儿们,都哭一晚上了,可不能再哭了,不然待会儿眼?睛得?难受了。”
这招没用,崽子们的眼?泪还是没停。
没办法,陶秋只能开始演戏了。
“嘶,好疼好疼,你们越哭我的腿就越疼,怎么办?”
鸟崽崽们见陶秋抱着?腿,五官都扭曲了,似乎是真的比刚才还痛。
“啾啾,啾啾!”
——我不哭了,爸爸不要疼了!
二崽又是第一个?响应的,几乎是瞬间就把眼?泪忍了回去。
大崽和三崽没二崽那么快,但也很快就止住了泪水。
“呼,你们不哭以后,就没刚才那么痛了。”陶秋深呼吸,一副煞有其?事的表情。
三崽打了个?哭嗝,轻轻碰了碰陶秋的腿,“啾,啾啾。”
——拍拍,腿不要痛了。
陶秋满脸笑意地道:“谢谢鸢鸢,的确好多了。”
听他这么说,大崽和二崽也忙赶过来拍拍。
陶秋一一回应,演技堪比影帝。
这下终于可以睡觉了。
因为陶秋腿受伤,向来喜欢窝在他身上睡的鸟崽崽们也主动回去了自己窝里,不过他们将窝搬得?离陶秋很近,就在他脑袋旁边,睁眼?就能看见。
他们也不在乎陶秋有点?臭臭,这会儿哪怕陶秋提来一桶烂萝卜泥敷满全身,他们也依旧会黏着?陶秋不肯走。
一家四口都累得?不行,刚躺下没几分钟就全部进入了梦乡,山洞里一时安静得?只能听见有节奏的呼吸声。
这一觉睡到第二天太阳快爬到正中?,还是老?父亲陶秋先醒,因为肚子打鼓了,告诉他该进食了。
陶秋缓缓坐起来,右小腿的伤基本好全了,就是动的时候还是感觉得?到一点?轻微的刺痛,不过并不影响什么。
见鸟崽崽们还在呼呼大睡,陶秋起身的动作都放轻了,就怕吵醒他们。
昨晚哭成那样,是该好好休息。
陶秋先去池塘里冲了个?快澡,然后回到山洞里,将肉和番茄切好,这才叫醒鸟崽崽们。
“吃饭啦吃饭啦,还困的话吃完饭再睡。”
陶秋将崽子们从窝里捞起来。
“啾啾啾!啾啾!”二崽眯着?眼?睛,着?急地啾啾叫。
——眼?睛变成酸果?子了!睁不开呜呜!
大崽和三崽那边也是一样的情况。
陶秋赶紧解释:“这是昨晚上哭多了,眼?睛很累,还想继续休息,睁不开也不要勉强,不然会很难受的。”
三崽道:“啾啾,啾啾,啾啾啾。”
——眼?睛哭哭了,我不想哭的,爸爸你让眼?睛不要哭了。
陶秋替三崽擦去眼?睛因为酸涩而流下的生理性泪水,顺着?三崽的话说:“眼?睛呀眼?睛,你不要哭了好不好?你哭的话我家鸢鸢很不舒服的。”
说完他停了几秒,紧接着?回复三崽,“宝贝儿,眼?睛跟我说了,你乖乖的先不要睁开,让它休息一下,再等一等它就不哭了。”
二崽点?头?:“啾啾。”
——都听爸爸的。
陶秋摸摸三崽的头?,又转向大崽:“墨墨你也先让眼?睛缓缓,不能睁眼?睛也没关系,爸爸喂你们吃饭。”
大崽说好,对着?陶秋抬起翅膀,要他抱抱。
陶秋如他愿伸手抱过他,再搂起二崽和三崽,将三个?毛团子排排放在了餐桌上。
轮流将肉喂进三只鸟崽崽嘴里,看着?鸟崽崽闭眼?乖乖张开嘴等吃的样子,陶秋一瞬间幻视了他们仨刚出?壳的时候。
圆滚滚的毛团子什么都不懂,饿了就叽叽喳喳叫唤,冷了怕了就哼哼唧唧要爸爸抱抱。
陶秋没忍住跟崽子们分享:“你们刚出?壳那会儿,也跟现在一样,每天闭着?眼?睛等爸爸喂食,而且饿得?很准时,半夜也会叫饿,我那时候都怕自己因为太困不小心把肉喂到你们头?顶去。”
他说这话时语气带着?笑,没有埋怨的意思,就是觉得?有趣好玩。
不过大崽想了想,还是问:“啾,啾啾啾?”
——爸爸,你会不喜欢那时候的我们吗?
什么都不懂的小雏鸟,还是三只,照顾起来肯定很麻烦吧。
陶秋如实道:“有些累,但绝对没有因此讨厌或者不喜欢你们,就像种作物?,过程很劳心劳力?,可看着?它们茁壮成长,想着?以后能丰收,心里就只剩下开心,作物?让我能吃饱活下去,而你们带给我幸福和希望,所以我很爱很爱你们。”
三个?崽子闻言也很高兴:“啾啾!”
——我们也很爱爸爸!
看着?可爱的崽子们,陶秋满心欣慰,再一次庆幸自己当初选择把蛋生下来,并且认真孵化,让他们三个?都破壳安全活到今天。
孩子不仅是生命的延续,也是心灵的希望。
这顿饭陶秋和崽子们都吃得?很愉快,一扫昨晚和今早的悲伤,甚至崽子们能睁眼?后再去看陶秋的伤腿时,情绪都不再那么低落,而是认真检查他的腿是否真的恢复健康了。
大崽:“啾。”
——不肿了。
二崽:“啾啾,啾啾。”
——青青紫紫不见了,又变白白了。
三崽看着?陶秋的表情,戳了戳他的腿:“啾啾。”
——碰了也不痛。
三只鸟崽崽像是在认真观察病人?术后恢复情况的医生,医术精湛、态度严谨负责,值得?病人?送上几副锦旗。
陶秋也不阻止,就乐呵呵地看他们仨诊断。
最后兄妹三个?得?出?结论——爸爸昨晚没有骗人?,今早腿果?然好了!
“啾,啾啾啾!”二崽脸上仅余下的那点?担忧全化成了崇拜。
——爸爸厉害,坏蛋大蛇都打不过你!
三崽也有些兴奋:“啾啾,啾啾。”
——爸爸会用臭臭,坏蛋大蛇不会。
大崽补充:“啾啾。”
——爸爸还会飞。
崽子们你一句我一句彩虹屁,吹得?陶秋是心花怒放,嘴巴都要笑歪了。
先不说崽子们讲的都是事实,光就被自己的孩子崇拜这一点?,就足够陶秋骄傲和自豪了。
但说着?说着?,崽子们不免想起昨晚绿蟒在谷内横冲乱撞的恐怖模样。
虽然说他们都觉得?自己爸爸才是最牛的,可凭良心而言,绿蟒也不差。
二崽小心地试探了一句:“啾,啾啾啾?”
——爸爸,大蛇还会回来吗?
陶秋下意识回了一句“会啊”,等看见崽子们陡然瞪大的眼?睛才反应过来,他们这是害怕呢。
他赶紧解释:“以后她不会再跟爸爸打架了,因为昨晚在宝贝儿你们的帮助下,我们赢了她,把她打服了。”
听陶秋说完,崽子们高高提起的心咚一声掉了回去。
吓死鸟了!
他们不想爸爸再和绿蟒打架,不想爸爸再痛痛。
大崽想起昨夜爸爸将他们送回山洞后,他在山洞门口往下看时看见的画面,不禁问道:“啾啾,啾啾啾?”
——爸爸把她打服了,为什么还要送她番茄?
二崽和三崽也好奇。
二崽:“啾啾,啾啾!”
——我看见了,满满一篮子呢。
三崽:“啾啾啾。”
——爸爸也把坏小蛇放了。
小蛇偷袭陶秋,在崽子们眼?里跟大蛇一样坏。
崽子们目前的是非观很单纯,欺负爸爸欺负他们,那就是坏家伙,是他们的敌人?。
所以为什么爸爸要对敌人?好呢?
他们的疑惑陶秋也能理解,于是便温柔地与他们分析:“你们知道,绿蟒为什么要冒着?可能会死掉的风险,来抢我们种的作物?吗?”
二崽第一个?回答:“啾啾,啾啾。”
——果?果?香香,她馋了想吃。
“啾啾,啾啾。”三崽的回答更深入一点?。
——果?果?吃了舒服,大蛇想要。
大崽观察着?陶秋的表情,回想昨晚发生的一切,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啾啾。”
——她不是为自己抢的。
陶秋笑道:“你们说的都对,但要总和起来,才是正确的答案。”
在崽子们的注视下,陶秋继续道:“你们还记得?那条想偷袭我的小绿蛇吗?她是绿蟒的孩子。”
三崽说:“啾啾。”
——她们都是绿色的。
陶秋点?头?:“绿蟒亲口所说,小绿蛇是她现在唯一还活着?的孩子,意思是小绿蛇或许有过很多哥哥姐姐妹妹弟弟,但全部都死了。”
本来还对绿蟒和小绿蛇满心愤懑的鸟崽崽们顿时愣住,他们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内情。
“那条小绿蛇很虚弱,状态跟当初刚出?壳不久的鸢鸢差不多,如果?不吃果?果?的话,她活不多久了。”
这下不需要陶秋再说,鸟崽崽们也都明白了。
大崽:“啾啾啾,啾啾啾。”
——妹妹吃了果?果?身体好,小蛇应该也可以。
二崽:“啾啾啾!”
——所以她之前才会来偷果?果?!
三崽的情绪更为复杂:“啾啾,啾啾啾。”
——大蛇抢果?果?,是为了救她的孩子。
说完,三只鸟崽崽集体沉默下来。
因为爸爸对他们很好,所以他们能理解绿蟒会为了自己的孩子豁出?命来抢作物?。
因为他们兄妹三个?身体康健关系和睦,所以他们有点?可怜小蛇孤零零一条蛇。
因为他们和爸爸相亲相爱,所以爸爸选择放过绿蟒和小蛇,还送了她们香香的果?果?。
有着?相似的境遇,自己幸福了,总希望他人?也不用痛苦。
从鸟崽崽们现在的眼?神就能看出?他们是在很认真思考这件事,等他们稍微回过神来了,陶秋又接着?分析:“爸爸跟你们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们,不是每一个?问题都能用非黑即白的观念去看待,是否选择接受某件事或者原谅某个?家伙,除了遵从本心外,还需要衡量利弊。”
见崽子们都若有所思,明显听进去了他的话,陶秋心里也很高兴。
“绿蟒为了救自己的孩子,就跑来抢我们的东西,这肯定是不对的,我们当然可以选择杀了她们,或者把她们赶走,因为她们也是用这种暴力?手段对付我们的。”
“但这次打架,是我们胜了,我们的损失也在可接受范围内,主动权在我们这边,所以我们可以有更多更优的选择。”
“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杀了她们,我们什么都没得?到,以后可能也还会有其?他坏蛋来抢我们的作物?;如果?赶她们走,为了救孩子,绿蟒可能还是会回来继续抢或者偷。
“那么何不利用我们已有的,从她那里换来需要的东西呢。”
讲完这段,陶秋故意停下,给崽子们消化和思考的时间。
很快,三崽就先开口了:“啾啾,啾啾啾。”
——爸爸给她番茄,是要跟她换东西吧。
大崽道:“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吃了身体舒服的果?子只有爸爸有,为了她的孩子,如果?有坏蛋欺负爸爸,她可能会帮忙打回去。
二崽恍然大悟:“啾啾啾,啾啾!”
——大蛇不是坏蛋了,是朋友!
陶秋眉眼?弯弯,挨个?儿揉他们的脑袋,开心得?不行:“你们说的都正确,哎哟哟,我家宝贝儿们怎么都这么聪明吖!”
三崽蹭蹭陶秋的手心,软软地啾啾。
——爸爸聪明,我们才聪明。
陶秋立时心花怒放:“鸢鸢这是吃什么了吖,嘴巴这么甜~”
三崽:“啾啾,啾啾~”
——爸爸种的果?果?,吃了嘴巴甜甜~
“哎呀,爸爸我真是稀罕死你们了,来来来,都让爸爸亲香亲香。”
陶秋说着?就凑过去亲亲,顺带把脸埋进鸟崽崽们的绒毛里吸半天,又香又软,真不愧是他生的崽!
三只崽崽也争着?回亲他,场面混乱又和谐,很是闹了一会儿才慢慢平静下来。
大崽仰头?享受爸爸替他梳理弄乱的绒毛,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啾啾啾。”
——爸爸想和大蛇交换的东西是肉肉吧。
之前陶秋说过要为冬天储备粮食,现在作物?有了,并且即将丰收,那就只剩下他们的主食肉类了。
香香的果?果?可以不吃,肉却?不行,爸爸和他们每天的进食量都很大,光吃果?果?吃不饱而且根本不够。
如果?有别的变异怪物?能帮他们解决这个?问题,那再好不过了。
“对,我本来打算先专注种植,等收获后气温也降得?够低了,到时候再捕猎存放,肉才不会变坏,不过现在看来,我倒是能省点?力?气了。”
三崽接话道:“啾啾啾,啾啾啾。”
——大蛇跟我们换的话,爸爸就不用那么累了。
虽然他们三个?经?常说会帮爸爸干活,但他们年纪小,几乎没有能干的体力?活,所以真正劳累的还是陶秋。
他们很心疼,但又没什么办法。
如今大蛇出?现,可以帮爸爸减轻些压力?,就是不知道他们种的果?子够不够换?
二崽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陶秋回答道:“那蛇那么小一条,原本又是纯食肉动物?,她对果?子的需求量应该不会太大,我们给得?起,不过也正因为这样,即便可以跟绿蟒交换肉,能换到的估计也不会太多,主要的肉食存储依然得?靠我们自己。”
二崽有点?失望:“啾啾。”
——爸爸还是会很辛苦。
大崽垂眸,心里也不大好受。
要是他们能快点?长大就好了。
陶秋看三只鸟崽崽沮丧的模样,连忙安慰道:“别那么灰心嘛,无论是谁,活在这世?上就少有时时刻刻都轻松的,我能种植作物?,又不用豁出?性命去捕食,已经?比大多数变异怪物?幸运了。”
“而且啊,我还有你们呢。”陶秋笑着?摸摸他们,眉眼?柔和,“我拥有的幸福,远比辛苦和痛苦要多得?多,哪里还有贪心的理由。”
三崽扑进陶秋怀里,仰头?看着?他,认真地啾啾。
——我们永远爱爸爸,爸爸也要永远幸福下去。
“当然,你们在我身边,幸福就在我身边。”
秋日凉风萧瑟,而山洞里因为一家四口的感情,温暖得?像是三月暖春。
午休过后,陶秋打算去处理一下昨夜的打斗现场。
崽子们喊着?要跟去帮忙,陶秋也不扫兴,乐呵呵地带上了他们。
谷外的区域不用管,主战场其?实还是谷口以及刚进来那一块儿。
山上泥沙滚落,地面石头?遍地,烂萝卜泥更是被绿蟒滚得?到处都是,那块尖石上和附近洒满干涸的蛇血,看着?颇为可怖。
陶秋还以为崽子们会被吓到,但和昨晚不同,今天看见现场,崽子们心里更多是对两个?强大变异怪物?的崇拜和敬佩。
崽子们是很不希望陶秋再跟大蛇打架,但他们天生渴望强大的力?量,因为这是在这个?世?界生存的根本,这二者之间并不冲突。
其?实最重要的是,现场这些血都不是陶秋的,崽子们完全没理由因为担心而害怕。
见崽子们没有排斥情绪,陶秋放了心,安排道:“我去把那些石头?搬开,你们先挖洞,到时候把臭臭全都埋进去。”
崽子们小,搬不动石头?,鸟形又不方?便收拾烂萝卜泥,只能让他们去挖坑了。
崽子们接到任务,等陶秋圈出?要挖的坑的范围,便兴致勃勃地开始刨。
陶秋找的地方?土质松软,伤不到崽子们的小爪爪。
陶秋化为人?形,把石头?搬到路边的石壁下堆放起来,又用竹筒将地上的烂萝卜泥连同被它沾到的泥巴石子都全装进去,很是花了一番功夫才收拾完。
有些烂萝卜泥洒得?太零星,他不可能一点?不落地全收完,只能等之后气味散了,再下点?雨,慢慢混进泥土里。
说不定还能肥地呢,没看见之前的萝卜地泥土都肥得?发黑了。
要不是量太多味儿一时散不了,瞧着?脏兮兮的也埋汰,陶秋都不想过来打扫。
崽子们毕竟还小,哪怕努力?去挖坑了,但进度依旧缓慢,最后还是陶秋出?手,才把坑挖到了合适的深度。
不过陶秋倒臭臭的时候,崽子们也不嫌难闻,卖力?跟着?帮忙了。
等填完土,二崽和三崽已经?从雪团子变成灰扑扑的脏脏包了,饶是浑身漆黑的大崽,鸟羽上也沾满了灰尘。
二崽抬头?嗅了嗅,傻笑着?啾啾。
——爸爸臭臭,妹妹臭臭,哥哥臭臭,我也臭臭。
陶秋轻笑:“怎么办,我们都变成臭臭鸟了。”
“啾!”三崽提出?解决方?案。
——洗澡澡!
“对了!我们去洗澡澡,重新变成香香鸟!”
陶秋抱起三只鸟崽,愉快地来到了池塘边,噗通一声跳了进去。
水珠四溅,在阳光下散发出?晶莹的光芒。
“啾!啾啾!”
崽子们尖叫,语气里没有对水的惊恐,全是和爸爸一起玩的兴奋。
“先给你们洗,轮流来,这次打湿的羽毛会多一些,不要害怕。”
陶秋坐在石头?上,先将二崽三崽放到旁边,捧起大崽给他清洗身上的灰尘。
身上的绒毛几乎湿透了,可大崽不仅没有觉得?不舒服,反而享受地仰起了脑袋,眼?眸亮晶晶地盯着?陶秋看。
该怎么形容呢,比起羽毛被打湿,他更在意的是此时爸爸的视线、心力?、动作都集中?到了他一只鸟身上。
这种专一的待遇,对于一个?喜欢依赖父亲的鸟崽崽来说,无疑是最珍贵的体验。
毕竟陶秋上一次如此专注地对待他,还是他刚出?壳,妹妹们还在蛋里的时候了。
大崽并不是讨厌妹妹们,他也像爱父亲一样爱她们,可他有私心,他希望得?到爸爸更多独一份的关注。
只不过这些念头?,他永远不会宣之于口。
陶秋并不知道短短几分钟里,大崽脑子里就流淌过这么多念头?,他只看见大崽始终眼?含孺慕盯着?他,这让他很是心软,在把大崽放到石头?上晾干羽毛前,低头?亲了他一下。
“这么乖呀。”陶秋苍绿色的眸子里盈满细碎的星芒,如同柔软父爱的辉光,落到了大崽身上,比头?顶的阳光还要温暖。
大崽轻啄了一下陶秋的手,表达亲昵的意思。
陶秋又揉了揉他的脑袋,这才接着?去给二崽洗澡。
与沉默的大崽不同,二崽整个?过程嘴巴就没停过,吵得?陶秋耳朵里一时间只剩下了叽叽喳喳的鸟鸣。
——爸爸我也很乖哦。
——爸爸我一点?都不怕洗澡,我是不是很勇敢?
——爸爸你帮我洗一洗翅膀,我觉得?这里最臭臭。
——爸爸晚饭我们吃什么呀?
——爸爸……
——爸爸……
“ba……不是,雪雪,你站着?自己抖一抖身上的水,这样更好晒干。”
陶秋听二崽喊了太多次爸爸,差点?跟着?嘴瓢,倒反天罡认儿当爸了。
还好崽子们都没反应,大概是没听出?来。
“啾啾!”
二崽从头?到尾抖动起来,把水珠甩得?到处都是,已经?在晒太阳的大崽默默离她远了一点?。
抖得?太使劲,停下来的时候没站稳差点?摔个?屁股蹲,还好陶秋及时伸手接住了她。
二崽绒毛炸开,整个?都是只潦草小鸟,陶秋没忍住笑出?了声。
二崽晕头?转向,没意识到爸爸是在笑她,也跟着?叽叽喳喳傻乐呵。
让大崽盯着?二崽乖乖晾干羽毛,陶秋去给三崽清洗,三崽配合地抬腿抬翅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也是直勾勾盯着?陶秋看。
陶秋逗她:“爸爸帅不帅?”
三崽开心道:“啾!”
——超级帅!
陶秋更高兴了。
将三只毛团子洗干净,陶秋才开始给自己洗。
他搓着?澡,嘴里还不忘记哼歌:“我爱洗澡皮肤好好嗷嗷嗷~戴上浴帽唱唱跳跳嗷嗷嗷~”
这儿歌节奏性强,旋律也好记,陶秋才唱了几句,崽子们就学?会了调子,也开始跟着?啾唱起来。
于是整个?池塘就变成了他们一家子的演唱会,大明星是他们,观众也是他们。
崽子们绒毛多,陶秋的头?发也又长又密,他们四个?趴在石头?上晾到傍晚才回去。
幸得?秋日的太阳温暖不伤皮肤,不然非得?晒成黑炭不可。
这日陶秋出?去巡逻,看见刚吃饱饭的黑兔正趴在猎物?的残骸边舔爪子消食,想起之前黑兔提醒的恩情,他就上前又说了声谢。
黑兔上下打量他,眼?神晦暗莫测,他语气不明地吼了一声。
——我竟不知你何时这样厉害了,那绿蟒遍体鳞伤灰溜溜离开,你看着?倒是毛都没少一根。
绿蟒的强悍是周围变异怪物?们公认的,黑兔之前认为雪鸟不敌绿蟒,所以才提前来告知他一声,让他做好防备,没承想最后大获全胜的反而是雪鸟。
那夜关注双方?战斗的不止黑兔一个?,疑惑的也不止他,但敢来询问的只有他。
不过他也就敢来找雪鸟,绿蟒那边他可不愿意招惹。
陶秋笑着?回应。
——还得?多谢你通知我,我有了防备,才用了些旁的手段侥幸获胜,不然硬拼的话,我还真斗不过绿蟒。
黑兔直来直去:“吼?”
——什么手段。
陶秋道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还记得?我从你领地里挖走的臭地果?吗?我把它养熟了,等绿蟒跟我打架的时候,趁她不注意砸到了她眼?睛上,她失了视野,又被臭得?晕头?转向,我才找到机会打败了她。
黑兔狐疑:“吼?”
——真的?
变异怪物?们的打斗还停留在拼硬实力?的阶段,哪里能想到可以利用道具。
雪鸟也不算说谎,因此很是坦荡:“啾!啾啾,啾啾!”
——真的!你要是忍得?了那个?臭味,大可去试试!
黑兔没说信不信,又接着?问:“吼?”
——绿蟒为什么会去找你?
绿蟒的脾气他们都清楚,如果?不是为了什么要紧的东西,她不会莫名其?妙跑去跟雪鸟拼命。
陶秋这次倒是没有老?实交代,而是含糊其?辞:“啾啾,啾啾啾。”
——这你得?去问绿蟒,是她找我又不是我找她。
黑兔听懂了雪鸟不乐意回答,也没再追问,懒散地打了个?哈欠,说要回家睡觉了。
走之前,他意味深长地对陶秋说了一句:“吼。”
——你是越来越聪明了,看来那果?子的确是好东西。
陶秋愣了一秒,反应过来黑兔大抵是猜出?绿蟒找他是跟那果?子有关了。
不过黑兔不说破,陶秋也跟着?装傻,与黑兔说了再见,便转身走了。
回到山洞,看着?崽子们你追我赶地玩耍,他眉心不自觉地蹙起。
崽子们的存在以及果?子的秘密,又还能瞒多久呢?
事情暴露以后,他又是否承担得?住后果??
陶秋长叹了一口气。
“啾?”
三崽发现陶秋表情不太对劲,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歪着?脑袋担心地看着?他。
——爸爸怎么了?
她一出?声,另外两只鸟崽崽也发现了陶秋状态不好,赶忙凑了过来。
大崽:“啾啾?”
——爸爸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二崽:“啾啾?”
——还是心情不好?
对上崽崽们忧心的眼?神,陶秋原本压抑的心情松快了些,脸上也露出?笑容:“在想一些问题,不过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们。”
陶秋不想说,崽子们也没缠着?要个?答案,只不继续去玩了,全陪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和他聊着?闲话,偶尔唱个?歌儿。
直到陶秋的眉头?彻底舒展开了,崽子们才暂时安了心。
又过了大概一周左右,马上就进十一月了,早晚气温已是低得?冻人?,唯独中?下午还能见着?点?阳光,不过也不太温暖了。
萝卜和梨子已经?熟了,这几天就可以收获。
陶秋正盘算着?把堆放作物?的地方?整理出?来,垫上石块干柴防潮还干净,结果?活儿干到一半,绿蟒就来了。
不仅蛇来了,还拖了好几头?猎物?。
陶秋有些惊讶,绿蟒撞尖石上的伤实在不轻,那也是陶秋相信她是真心待孩子好,信任她同情她选择跟她做交换的原因。
本以为绿蟒还得?再修养段时间,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过来了。
怪不得?黑兔怕她,她的实力?真不容小觑。
绿蟒没有掩饰气息,她进入领地不久陶秋就觉察到了,同时感知到的还有三崽。
不过之前陶秋跟崽子们说过现下双方?的关系,所以三崽对绿蟒也没那么惧怕了,她抬头?看着?陶秋,道:“啾啾?”
——大蛇来送肉肉了吗?
大崽和二崽没有爸爸妹妹那么敏锐,直到三崽说了他们才知道。
二崽问:“啾啾?”
——我们可以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不过不能离开山谷范围。”
或许也是考虑到陶秋的情况,绿蟒特?地将猎物?送到了山谷口,不打架的时候,她的确是条细腻又贴心的好蛇。
陶秋到的时候绿蟒正在打量之前跟陶秋拼命的战场,看见已经?收拾过的地方?,她眼?神微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将三只鸟崽崽留在山谷里,陶秋这才化为鸟形走出?去。
他看看地上的猎物?,又看看绿蟒身上已经?结痂但瞧着?依旧无比狰狞的伤口,真心实意地道:“啾,啾啾啾。”
——不用这么急,可以等伤好后再送来。
绿蟒嘶了几声。
——无碍,抓点?猎物?对我来说废不了什么力?气,今天先给三头?,其?余的之后会陆续送来,还没到最冷的时候,给多了你们吃不掉也容易坏。
陶秋点?点?头?,想起那条哭唧唧的小蛇,问:“啾啾?”
——你家小蛇好些了吗?
提到孩子,绿蟒浑身的冷漠散去,整条蛇都柔和了许多。
绿蟒:“嘶……嘶……”
——状态已经?稳定了,这些天一直在吃你给的红果?子。
陶秋有些好奇:“啾啾,啾啾啾?”
——你们是纯肉食的,吃得?惯植物?的果?子吗?
绿蟒看着?陶秋,眼?神里有些不好意思,嘶了好些话。
——最开始偷去的那颗红果?子,我闻着?很香,试吃了一口,除了觉得?味道还成外没什么感觉,小蛇却?馋得?很,之前她连肉都快吃不进去了,那次却?一口气吃了半颗红果?子,说吃完身体很舒服,之后几天她的状态也确实越来越好。
陶秋听着?听着?眼?角没忍住抽了抽,小蛇本来半死不活的,吃了他种的果?子恢复了精力?,结果?却?跑来偷袭他。
怎么有种农夫与蛇的孽缘感?
瞧见陶秋有些幽怨的眼?神,绿蟒也猜到了他的想法,难得?尴尬一回,徒劳地解释:“嘶……”
——我不知道她跟过来了。
陶秋:“……”
好家伙!小蛇精力?好到跑了那么远的距离后,还有力?气偷袭他,可见那颗番茄发挥了多么大的作用!
感觉更冤了啊!
想解释结果?越描越黑,怕陶秋讨厌小蛇,以后都不跟她们交换作物?了,绿蟒连忙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嘶声急切。
——红果?子是我派蛇来偷的,也是我给小蛇吃的,你要怪怪我,骂我打我都行,就是希望你能留我一条命,继续跟我交换果?子,让我能将小蛇养大。
陶秋看她是真着?急了,也立马道:“啾,啾啾,啾啾啾。”
——你别紧张,我没有怪你怪小蛇,更不会不跟你们交换东西。
绿蟒闻言在心里狠松了口气,不知是想博同情,还是想诉苦,或者是别的什么目的,又跟陶秋嘶了一大段话。
——雪鸟,我和小蛇都要感谢你,我这些年生过很多窝蛋,但最后破壳的没有几条,即便出?壳了,幼蛇过不了多久也会死,小蛇是剩下的最后一条了。
——我倾尽全部心力?去养她,害怕自己出?了意外小蛇也活不下去,所以当初你们抢果?子的时候我没有参与,谁知小蛇还是没撑住,前不久几乎都快咽气了,我发了疯似的想办法,结果?还是无济于事,后来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来你这里偷果?子,没想到却?真将她救了下来。
她这些话倒是让陶秋想起了之前黑兔告诉他的那句“那边最近很热闹”,再联系绿蟒说的“发了疯似的想办法”,不难猜出?当时的情况有多紧急。
倾诉完后,绿蟒又试探地问了陶秋一句:“嘶……”
——你以后还会继续种那些植物?吗?
陶秋想了想才回答:“啾,啾啾啾。”
——会,我的孩子也需要吃那些果?子。
他没说其?实主要是他自己要吃,要是承认了,无疑是给人?家送把柄。
方?才绿蟒说了,她尝了果?子,除了觉得?味道不错外没有别的感觉。
如果?她没撒谎,那其?中?原因就很值得?探究了。
到底是果?子对绿蟒起作用了,但她没感受到,还是果?子对绿蟒来说就真的只是普通植物?果?实?
假如是后者,那就是果?子只对某一特?定的群体起作用,这一群体又有什么特?殊之处呢?
像他、三崽、小蛇一样有过濒死的情况?但大崽二崽从出?壳起身体就很健康,果?子对他们俩也起作用。
这些问题陶秋暂时想不到答案,可他也不会告诉绿蟒。
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跟自寻死路有什么区别?
当谜语人?虽然很讨厌,但至少能保护自己。
不是陶秋爱耍心机,而是他和绿蟒虽然暂时和解,但还没要好到能互诉秘密的地步。
绿蟒主动示弱是为了交换作物?救小蛇的命,陶秋却?没有这么做的理由,他不会用作物?去逼迫绿蟒,但也得?稍微抬高一下姿态,这样可以免去许多麻烦。
绿蟒像是很满意他的回答,感激地道:“嘶……嘶……”
——那就好,以后要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陶秋点?头?:“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果?子虽好但也别让小蛇吃太多,蛇还是要以肉食为主,吃完后还需要的话就过来找我换。
绿蟒又是一顿谢。
他俩聊得?太久,鸟崽崽们等不住,就悄悄伸出?脑袋往外面看。
绿蟒视力?不差,一眼?就瞧见了三颗圆滚滚的脑袋。
看着?雏鸟活泼可爱的模样,绿蟒再次确信陶秋种出?的作物?是好东西,她养大孩子的想法也不再是无法实现的奢望。
持续食用果?子的话,她家小蛇也可以这么健康快乐吧。
此刻的绿蟒完全是个?慈母,看见鸟崽崽就想起自家孩子,于是便自认为很和善地歪着?颗巨大的蛇头?,冲鸟崽崽们吐了吐信子。
“啾!”
画面实在过于惊悚,鸟崽崽们被吓得?炸了毛,咻一下就撤了回去,生怕再多看一秒大蛇就会追过来。
虽说鸟崽崽们知晓大蛇不是来打架的,并且她的孩子快要死了,很是可怜。
但鸟蛇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天敌,并且他们还见过绿蟒发疯的样子,所以着?实无法像看待爸爸一样看待这个?可怕的大块头?。
绿蟒:“……”
她有些羞愧地看着?陶秋:“嘶……”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陶秋觉得?绿蟒和鸟崽崽双方?都有些好笑,但他很有道德地没有笑出?来,还大方?地安慰:“啾,啾啾。”
——没关系,他们有些胆小。
猎物?送到,该说的话也说了,绿蟒没有再留下的必要,于是便跟陶秋道别离开。
她走之前,陶秋对她道:“啾,啾啾,啾啾。”
——再见,下次可以带小蛇过来,让孩子们一起玩。
绿蟒眼?睛亮了亮:“嘶……”
——好。
等离开了雪鸟的领地范围,冷漠才再次爬上绿蟒的眉梢。
想来雪鸟能种出?有特?殊效果?的果?实,还能孵化出?三只雏鸟并把他们养得?这么好,肯定是因为吃了那颗抢来的果?子。
绿蟒不是不嫉妒,但她不会因为嫉妒而去做什么。
因为能救小蛇的果?子只有雪鸟有,既然雪鸟愿意和她交换,她又何必冒着?可能会和雪鸟闹掰的风险去做多余的事。
她以后不仅不会伤害雪鸟,还得?像保护小蛇一样保护他。
不过绿蟒倒是有点?好奇,她两次过来都没有看见山谷里有别的大鸟,那雪鸟是跟谁生的蛋?
想着?想着?,绿蟒忽然停了下来。
她转头?看向林中?,目光充斥着?锋芒毕露的危险。
很快,那道窥探的视线就消失了,对面明显很怕她。
绿蟒也没有计较,想着?家里的小蛇,不禁加快了归家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