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 65 章 不能让他知道。

从乡下回来, 田愿照旧发微信给江晓娜,打听有没有宵夜安排。

说曹操曹操到,闺蜜心有灵犀, 先给她发消息。

娜娜:田田, 我准备正月初四摆酒, 你能来当我的伴娘吗?

田愿顺势躺倒在床上,姿势让轻松加倍。

Cactus:哇!恭喜娜娜!终于!!

娜娜:嘿嘿, 来不来?

田愿又坐起来,让脑袋保持相对清醒。

Cactus:[捂脸]我想啊, 但是……

娜娜:疑问.gif

Cactus:已婚还能当伴娘吗?

娜娜:谁已婚?

娜娜:啊?

娜娜:你已婚??

打字时, 田愿脸上挂着笑, 娇憨与无奈交织, 看着倒挺幸福。

Cactus:[捂脸]领证了,算吗?

娜娜:神速!!!

娜娜:田田你真是

娜娜:闷声干大事啊

Cactus:[捂脸]缘分到了

娜娜:怀了???

Cactus:流汗.jpg

Cactus:这个真没有,只是领了个证

Cactus:我挺想当你的伴娘啊, 但是怕有什么讲究,还是跟你说一下

娜娜:这个应该没问题吧,你们还没摆酒吧

胡小霜正好上楼顶收衣服, 田愿听见脚步声走出房间, 跟她打听伴娘问题。

胡小霜比较传统, 对本地风俗了解深厚,劝田愿不要去, 新娘不介意是一回事, 新娘家或者新郎家介不介意难说,既然有这种说法,就不要去挑战习俗,免得让新娘难做。

田愿多了一个盟友, 拒绝江晓娜时无奈少了几分。

Cactus:我们还没摆酒,我还是当观众吧[可爱]

江晓娜也不勉强,顺着田愿的台阶下了。

娜娜:好吧,好可惜

Cactus:[捂脸]是呀

娜娜:我再问问别人

Cactus:[亲亲]嗯嗯

江晓娜朋友奇多,伴娘也不止一个,这等小事难不倒她。

田愿设想一下她的伴娘,到时不知道赵钰萌是否已婚,她倒不介意伴娘比新娘高。

元旦期间江晓娜忙着准备婚礼,赵钰萌没回乌山,田愿这趟回老家少了宵夜局。

回到海城几天后,田愿收到赵钰萌微信。

铁萌:看到娜娜朋友圈了吗?

Cactus:刚看到!

江晓娜发了婚礼的电子邀请函,田愿看到时,底下多了一波熟人的点赞和评论。

铁萌:[呲牙]准备封多少红包

Cactus:500?

按照老家习俗,红事红包一般200,关系好的再上调,毕竟乌山的过年红包经常只有五块或十块,如果下乡,还可能出现一块两块。

铁萌:好,我也500

Cactus:嘿嘿

田愿忽然想起江晓娜喊她当伴娘一事,已婚信息还没同步给赵钰萌。

信息差距体现了关系亲疏,她想起便提一嘴。

Cactus:元旦娜娜喊我当伴娘[捂脸]

铁萌:哇

赵钰萌比江晓娜高了一大截,没收到她的邀请。

Cactus:我拒绝了

铁萌:啊?为什么?

赵钰萌想不通,一般正月初四差不多拜完年,大家应该都有空,田愿和江晓娜身高差距也不大。

Cactus:已婚好像不能当伴娘了吧

铁萌:谁?你?

Cactus:嗯

赵钰萌连发四条消息,比刚知道她恋爱时还激动。

[呲牙]

[礼花][礼花][礼花]

几时的好消息?

Cactus:你说领证吗?

铁萌:对呀

Cactus:去年

铁萌:妈呀!不愧是你!

铁萌:[偷笑]下一次等着喝你们喜酒

Cactus:好,不过还远

铁萌:证都领了,能有多远

铁萌:我是不是可以当大姨了?

Cactus:[捂脸]你的反应怎么跟娜娜一样?

铁萌:[偷笑]偷偷告诉我,我嘴很严的

Cactus:当大姨估计还要等上好几年

铁萌:[偷笑]行啊,先预定一个席位

许翊加班越来越多,仍坚持下班接田愿,回来再进书房远程工作。

田愿看书时在书房,用iPad看综艺就出客厅沙发,免得突然憋不住爆笑,吵到许翊。

从她的角度,可以瞥见许翊的背影和笔电屏幕。

今天他们打算腊月廿六回老家,比法定放假时间多请两天假,正好在南小年后的两天。

北小年前一天,发发照常来上课。

田愿教他握笔模仿画简单的正方形,任务完成后,奖励玩一会发光的指尖陀螺。

这个小玩具会旋转又能闪光,对部分自闭儿有极强的视觉刺激。

休息时间结束,田愿收回玩具,继续敦促发发画图形。

发发不乐意,嗷嗷乱叫,忽然抓了铅笔,戳上田愿大腿。

星语童行要求上身穿统一工服,下身随意。

田愿穿着深灰色休闲长裤,笔芯瞬间戳端,只觉一股锐痛,伤势不明。

以前读书时,有女同学被男同学用铅笔戳手,手上留下一枚灰色痕迹,好多年没有消退。

田愿绷起脸,先稳定发发情绪,再跟他立规矩,费了大半节课,效率低下。

下了课,田愿照常把发发送出去,第一次主动叫住高正文。

她说:“发发舅舅,我跟您说一下发发刚才上的情况。”

发发上了一个月的课之后,进步寥寥,田愿并非每天跟家长反馈情况。

高正文脸上还是那股轻浮的笑,“田老师,你说。”

高正文在星语童行女老师里风评不错,三十几岁身材保养得不错,不少人觉得他作为一个男家长,次次来接送外甥,已经赛过大部分消失的爸爸。

而且还有钱。

田愿借用旁边的小会议室,保护学生的隐私,免得让前厅其他等待的家长听见。

她特地开着门。

高正文把星语童行当家,自顾自坐下,田愿站着倒像是客。

田愿表情一直严肃,跟他简单描述上课时的意外。

高正文笑容罕见消失,起身蹙眉:“田老师,你腿伤怎么样?”

田愿下意识后退一步,怕高正文突然扑到面前似的。

她定了定神,说:“小问题。我主要想跟您反应他存在这样一个攻击行为,他在家里,有过类似行为吗?”

高正文:“田老师,我带你上医院检查。”

田愿忙摆手,“不用,没那么夸张,一会我消毒一下应该没事。”

高正文又说:“发发不会表达,我代他跟你说声对不起。”

高正文道歉利索,没有想象中的难缠,田愿对他的印象稍有改观。

田愿:“没事,麻烦您跟发发妈妈同步一下这个情况,家长在家里多注意引导小孩。无论自伤还是伤人行为,都比较危险,一定要重视。我先去上课了。”

高正文还想讲话,田愿没给他机会,转身就走。

她进厕所隔间拉起裤子,用碘伏棉签消毒,幸好没有笔芯残留,只是破皮。

田愿回到个训室,只见塑料矮桌上多了一个白色小胶袋,里面塞了一瓶碘伏和一包消毒棉签。

她下意识看手机,高正文说买给她的。

田愿回了一句谢谢。

希望到此为止。

显然不可能。

晚上回到海韵壹号,田愿又收到高正文的关心微信:田老师,伤口情况怎样了?

田愿回与不回都不太合适。

身后忽然冒出许翊的声音:“姓高的又来找你?”

他偶然路过,瞥见田愿手机屏幕上方名字,发发这个名字陌生,舅舅倒是熟悉。

田愿将手机屏幕朝上放书桌,拉起裤腿,指着发红处。

她说:“今天盐山走失那个小孩情绪失控,用铅笔戳一下我的腿,我跟他舅舅反应一下情况。”

许翊眉头拧紧,蹲到她跟前,“我看看。”

田愿不由缩腿,“你又不近视,凑那么近。”

许翊扣着她小腿不给缩,几乎要吻上去。

田愿低声说:“没事,还好裤子厚,只是破皮。”

许翊检查过伤势不大,仍不放心,“这次插大腿,下次插眼睛怎么办?”

田愿:“他的精细动作还没那么好。”

她开玩笑,缓解紧张,似乎适得其反。

许翊看着她的眼睛,愁云满面。

田愿摸摸他的脸,“我会注意的,以前有个小孩,也突然咬我这膝盖,还好只有牙印,没有破皮。”

许翊眉头还没松开,“几时?”

田愿:“好几年前了,刚毕业不久。从那之后,我很少穿五分裤或者裙子上班。”

许翊下意识看了一眼她膝盖,没有疤痕,顺手帮她放下裤管。

他说:“上个班还要担心人身安全。”

田愿安慰他,“如果场面失控,我会叫救兵,感统有不少男老师,可以镇住体格比较大的小孩。你放心好了,进中心前我们会全面评估,如果小孩情况太严重,比如经常癫痫大发作,或者有自残攻击行为,一般会慎重考虑。”

许翊坐回他的转椅,挪近:“怎么跟进了猴群一样?”

田愿略显忧伤,“哎,这种小孩就是这样啦,大脑发育跟不上,有人形容自闭症就是养不熟的猴子。”

许翊拉田愿坐他大腿上,“辛苦你了。”

田愿:“工作而已啦,你比我更辛苦。”

许翊看着她,“姓高的有没有趁机套近乎?”

田愿:“哎呀,你老婆又不是香饽饽,哪那么多人惦记?”

转椅两边立了扶手,田愿不方便跨坐,许翊弯腰低头埋到她胸口。

许翊:“我说是就是,谁说不香?”

田愿给他挠痒,不禁发笑:“什么香?”

她随口的疑问像调情,明知故问。

许翊稳定发挥,“奶香。”

田愿:“咸湿佬!才没有!”

许翊:“吃一口试试。”

……

隔天,田愿送学生去上感统课回个训室,又见塑料矮桌上多了一个纸袋。

她立刻在潜意识里匹配上送礼人。

田愿掏出手机拍照,再看微信。

高正文:田老师,一点薄礼,略表歉意,知道当面给你不会收,放你教室桌面了

高正文:[照片]

高正文:小年夜快乐

对面发来的照片跟田愿刚拍的差不多。

她打开纸袋口,往里看了一眼,吓一跳。

盒子很熟悉,卡地亚的。

田愿心跳加速,有惊无喜,气得发喘。

Cactus:高先生,我只是你外甥的老师,周五等发发来上课,我会让他把东西带回去

高正文作为一个生意人,怎么会不懂送礼的讲究。他就是故意而为。

高正文:送出去的礼物我从来不会收回

田愿恨不得追出去塞回给他。

这两天暂时放哪里好?

个训室只有两平米左右大,木柜有门无锁,天花板安了监控,但平常阿姨会进出打扫。

难道带回家保管?

田愿只好搬救兵。

Cactus:完蛋了,有个男家长送我卡地亚

正好没课,田愿坐桌边矮椅,抱着手机跟赵钰萌吐槽。

铁萌:[惊恐]

铁萌:学生爸爸?

Cactus:未婚舅舅,趁我不在放我教室

铁萌:干嘛送你?

Cactus:痴线的

铁萌:不能收的吧

Cactus:对呀,问题是人已经走了,我只能等周五再让学生塞回给他

如果在乌山老家,小地方眼线多,说不定可以追上门,完璧归赵。

在大城市要锁定一个人,难如海底捞针。

铁萌:你老公知道吗?

赵钰萌与时俱进,听说她领了证,立刻升级了对许翊的称呼,从“你家的”成了“你老公”。

Cactus:[捂脸]不能让他知道,之前那男的叫我吃饭我拒了,被他知道,我哄了他好久

夫妻只能共享经济,好像不能共享秘密。

铁萌:[偷笑]出手就是卡地亚,你老公要吃醋了

Cactus:[擦汗]那男的发癫,我也没办法

Cactus:我已经保持距离了,他还是吃醋,哎

铁萌:你那么美,你老公是该有危机感

Cactus:这东西不便宜,不敢放教室,丢了我还得赔,也不能带回家,你说我该怎么办?

铁萌:你老公不翻你包吧?

Cactus:嗯

许翊不翻她的手机或挎包,加班多的晚上,睡觉连身都不翻。

铁萌:带着吧,路上碰到人,直接塞回去,不然弄丢了更难搞

田愿比较两种处置方式,不带回家除了不能及时归还,还有丢失的可能,带回家只有一种风险,就是被许翊发现。

田愿打开盒子看了眼,是一条手链,搜了下跟她的婚戒差不多价格。

她双眼一闭,塞进挎包。

挎包多了一颗“地雷”,田愿莫名心虚,搁沙发上还用抱枕挡一挡。

许翊没发现异常,照常在她之后冲凉。

手机铃声响起。

不是她的,不然她还以为高正文追杀过来。

田愿循声找到书桌上许翊的手机,屏幕只显示一个字:妈。

她拿着走到卫生间门口,敲门,喊:“老公,你阿妈打电话来。”

水声骤停。

许翊的声音遥远模糊:“你叫我?”

田愿:“你阿妈,来电话。”

许翊:“你帮我接。”

田愿:“哦。”

她走开一点,避开重新响起的水声,接起电话。

“喂,阿姨,我是田愿,许翊在冲凉。”

下一瞬,田愿的表情瞬间凝固。

许翊出浴,毛巾依旧挂在脖子上,随口问:“家里说了什么?”

他拨开额头刘海,看清田愿表情不对。

田愿:“爷爷吃过晚饭后情况不太好,家里让我们尽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