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选手。”
裁判站在赛场中间,道,
“虽说赛场是你们尽情展示自己的场地,但也要记得,这仅仅是赛场而已。展露锋芒时,要记得对面是同窗,点到为止,不要过了度。听明白了吗?”
燕茂哲道:“明白。”
时灿挽着手中的竹刀,道:
“我都用上这破玩意儿了,你说我明不明白?”
裁判没有理会时灿的嘲讽,宣布道:
“那么,第十一届四校联赛正式赛首场,开始——”
宣布开始后,裁判以最快的速度下场。
燕茂哲从挎包中抽出四支香水,夹在五指之间,他将香水摔向地面。
时灿阳手握竹刀,身躯低伏,迈开脚步,如同点水蜻蜓,迅速又轻盈地掠过赛场,逼近燕茂哲。
作为本部大魔王,时灿名声远扬,他的战斗技巧也被人知悉——
他在近战中近乎无敌。
所以,最好不要被他近身。
燕茂哲向后退去。
时灿握刀的手轻转,刀身向上,接住掉落的香水瓶,随之一挑,四支香水瓶飞上高空。时灿收刀,阳手握改为阴手握,刀柄向前,击向燕茂哲胸口。
燕茂哲用手腕挡开击来的竹刀刀柄。
时灿眼中带笑,空着的左手伸向燕茂哲腰间的挎包。燕茂哲反应很快,右手在时灿左手手腕绕了一圈后,顺势便要抓住时灿的手腕。
时灿在这时后退数步,抬起手来,稳稳接住从空中掉下来的香水瓶。
“卧槽,这也太帅了吧!”
“谁说这届四校联赛无聊的?一点都不无聊好吗?”
时灿回过头,五指夹着香水瓶,朝观众席挥了挥手。
“装,继续装——”
叶阳嘉抱着手臂,不耐烦地看着场上的时灿,说道,
“我看他这副嘚瑟样,就想揍他。”
“得了吧,你要是能揍过他,就不至于只能在观众席上嗑瓜子了。”
宫永元将刚拆包的焦糖味瓜子递过去,
“而且人家也不是在跟你嘚瑟,大魔王可不亲民,他那明摆着就是在朝女朋友开屏呢。”
坐在前面的林逐月也向时灿摆了摆手。
赛场上的时少爷笑得更灿烂了,好好一个冷酷不羁大魔王,笑得像条萨摩耶,一副傻样。
孟奇忍不住道:“不亲民,但恋爱脑。”
“要有个人跳阴界救我,我也恋爱脑。”
宫永元叹了口气,说道,
“可惜我命苦,怕是一辈子也遇不到这样的人了。”
叶阳嘉沉默片刻,说道:
“你也落不到那种要人拯救的地步吧?你这人精着呢,什么道行的老狐狸精才能算计你?”
赛场上,时灿收敛了笑意,他沐浴在阳光下,身上好似披了层金纱。他用探究的眼神看着燕茂哲,正在重新评估这个交手过一回合的对手。
片刻后,时灿问:“打过太极?”
“小时候在大陆住,我奶奶会带我去晨练,晨练有时候舞扇子,有时候跳舞,有时候也会打打太极。”
燕茂哲抬手抱拳,说道,
“不过打得不多,空有其形,不具其神,见笑了。”
“倒也没必要谦虚。”
时灿绕着赛场边缘行走,说道,
“人要是太谦虚了,锋芒很容易被忽视,对前途不好。”
燕茂哲很是客气风趣:
“没关系,当不成灵师,还可以去卖香水。”
“虽然我女朋友很喜欢你调制的香水,但真要当调香师的话,会不会太屈才了?”
时灿左手抹过竹刀刀身,一层淡紫色的光辉附着在竹刀上。竹刀远没有灵武绝刃锋利,但时灿也有办法将它用得得心应手。
“燕同学,我不客气了——”
话语落下,时灿已经迫近到燕茂哲面前。
附上了灵力的竹刀不再是能用手硬接的存在,燕茂哲侧身避过竹刀,掰开一支香水。
瓶子断裂的瞬间,白色烟雾弥漫,白霜以灵力为食,瞬间爬满竹刀刀身,凝聚成结实且沉重的晶体。原本不算轻的竹刀变得更有分量了,时灿力气大,还拎得动,但使用这样的刀去战斗,未免也太难为人了。
时灿将刀直接插在了赛场上。
他一手握刀柄,一手去抓燕茂哲手臂。
燕茂哲动作迅速地躲避,可动作还是迟了。
观众席上的人们发出了唏嘘声。
一个玩香水的,被一个近战的近身,哪怕近战的已经放弃了用刀,调香师的处境之凶险也可想而知。
要结束了……
可时灿却抓空了。
时灿低头,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
退到安全距离后,燕茂哲才拿着空掉的细长香水瓶,不紧不慢地解释起来:
“我的曾祖母、曾祖母的母亲、母亲的母亲,都是擅长使用香料为人治愈疾病的女巫。但实际上,香料不止能用于治愈,还可以下毒,它能刺激、抑制身体激素的分泌,让人产生幻觉,还能让人浑身溃烂,在痛苦中死去。”
“为了这场比赛,我混合了香水,这一支香水除了能让灵力结霜之外,还能使五感混乱。此时的你,看不清,听不准,嗅不到,难以判断距离。过不上多久,皮肤会开始奇痒无比,那是溃烂的前兆……别担心,我已经把解方提交给赛务组了,离开
赛场马上就能治疗,不会发展到溃烂的那一步的。”
时灿左手攥着刀柄,闭上了眼睛。
他没有认输,而是开口问燕茂哲:
“你身上带的香水,有副作用的还挺多的吧?要是自己不幸中招该怎么办?”
燕茂哲回答道:“立刻退场接受治疗。”
他话语未落,只见时灿重新提起结霜的竹刀,朝自己逼近过来。他笃定时灿此时五感混乱,战斗力会打折扣,因此他没有退,反而摆出了要迎击的架势。
但他才伸出手,时灿就精准无比地抓住了他的手腕。结霜的竹刀被重新插入赛场之中,时灿以竹刀为轴心,拉着燕茂哲转了半圈,将人朝地面摔去。
“五感没了,还有第六感。五感可以被扰乱,但灵感是很难出错的。”
时灿从后方掐住燕茂哲的后颈,吐息一口气,说道,
“你认输,或者我用符咒把你身上所有的香水瓶都炸爆,选一个吧。”
脸朝下趴在赛场上的燕茂哲举起双手。
“燕茂哲认输。”
裁判重新站上赛场,道,
“时灿胜出——”
时灿拔起竹刀,抖落刀上白霜,背过身往场下走。他五感混乱,辨别不清下场的台阶,一脚踩空,差点摔成傻狗。
观众席上的林逐月匆忙起身,道:
“你别动,就待在那里——”
说完,她就往选手通道跑。
林逐月抵达赛场边的时候,时灿已经在赛务组搬过来的小板凳上坐下,闻嗅他们递过来的治疗用香水。
“香茅草味的,跟咱们家驱蚊水一个味。”
时灿朝着右边招了招手,说道,
“你不是挺喜欢这个味道吗?过来闻闻。”
林逐月沉默片刻,道:“……我在你左边。”
时灿:“…………”
林逐月走近过去,抓住时灿的手。
时灿终于切实地感觉到了林逐月的存在,他侧过头,埋头在林逐月怀里,闷声道:
“这解药真的有用吗?我身上好痒。别动,给我闻闻,我觉得比起来香茅草,还是家里的橙花味洗衣液更好闻……怎么有股大麦的麦香?”
五感混乱的时灿顺理成章地吃起了豆腐。
林逐月身上又软又香,尤其是他脸颊正抵着的小腹,软乎乎的,虽然隔着秋季校服,但也能感受到一部分体温。
有种很幸福的感觉。
时灿眯起眼睛,贪婪地蹭了蹭。
“幻觉,嗅觉也会受影响的。”
燕茂哲揉着脸上的淤青,说道,
“这个痒会持续得比较久,大概半天左右,实在不行就用痒痒挠抓抓吧。没有的话可以找丰元思去借,他来天城带了十多把痒痒挠。”
时灿问:“他要那么多痒痒挠干嘛?”
今天一号赛场不会再有比赛了,燕茂哲也不急着退场,就坐在场边和时灿聊了起来:
“他家那个猫玩闹的时候会咬人,每次要咬人的时候,他就拿痒痒挠指猫,挺有用,所以他见痒痒挠就买。上次去广东的时候,集市上有痒痒挠,十块钱三把,他买了六把。”
林逐月用手指戳着时灿的发旋,道:
“不用借,我宿舍里有痒痒挠,等会儿回去的时候走一趟宿舍楼就行。”
燕茂哲坐在场边,问:
“哎,大魔王,你力气怎么这么大啊?就算是借力打力,你这力气也大得离谱了,摔我跟摔小鸡仔似的。怎么练的?”
时灿说道:“我每天都吃多维元素片。”
燕茂哲追问道:“哪个牌子的?”
林逐月扯了扯嘴角:
吃个屁的多维元素片,时灿是食补派的,不靠营养品来强身健体。这家伙现在估计是记恨燕茂哲,所以把人家当日本人整。
十几分钟后,时灿觉得身上还是很痒,但五感基本已经恢复正常了。
“还是看不清吗?”
林逐月拉开副驾驶的车门,道,
“上车,低头,别撞到脑袋……吃什么长这么高?”
时灿回答道:“多维元素片。”
林逐月:“……”
时灿坐到副驾驶上,伸手去摸安全带。但他又起了逗弄林逐月的心思,装出双眼迷离的样子,说道:
“你凑过来一点,我悄悄告诉你。”
林逐月不肯接招:
“然后趁机咬我脸一口是吧?”
时灿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林逐月问:“你觉得你在我这里还有什么信用可言吗?”
“善良的大小姐,你脸上的大宝SOD蜜的味道实简直是顶级omega的信息素,太诱a了,求你了,给我亲一口吧。”
时灿拉住林逐月,说道,
“亲完了我给你买腊梅。”
林逐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