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就咱俩？”
庄晓摩挲着下巴，“那是你的记忆出问题了还是我的记忆出了问题？”
董泽宇掏出烟盒朝庄晓抬了抬，庄晓摆摆手，然后去给他找来个烟灰缸。
见庄晓不要，董泽宇就自己点了一根，然后道：“我又回忆了一下，确定当时肯定就咱俩。”
庄晓疑惑，“难道是我的记忆出了问题？”
因为时间回溯次数太多，也因为时间线变换太多次，所以他的记忆也开始混乱了？
“有一说一，我觉得咱俩可能记忆都没问题。”董泽宇询问庄晓，“庄哥，古老师她们啥时候到？到时候咱们碰碰不就知道了。”
“快了吧。”庄晓看了看表，“大概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到。”
董泽宇直接到：“那干脆咱们去接她俩算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庄晓一想也是，干脆就开车跟董泽宇直接去了机场，等接到俩姑娘回到大平层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一路上董泽宇那大嘴巴嘚吧嘚吧已经把事情都说了，庄晓边开车边补充，她俩该知道都已经知道了。
等进了屋坐下，等庄晓切好水果拿来饮料之后几个人便开始复盘。
“小蝶，你有其他你的记忆不？”庄晓率先发问。
舒蝶摇头，“没啊，我记忆挺正常的。”
庄晓哭笑不得，“那总不能真是我的幻觉吧。”
“也可能是那个老年版的小蝶那边出事了。”董葳蕤不在，董泽宇作为警察的分析水平又上来了，“当时那个老年版小蝶跟你说的是除了她自身之外，小蝶会得到其他全部小蝶的记忆，但现在并没有。
“再加上小蝶来这里并没有失踪...这不全对上了嘛！”
确实，也许是“影子世界”出事了。
“其实想印证现在是什么情况也简单。”庄晓想了想，开口询问，“你们记忆中的安岚是什么时候死的？”
“四年级。”
“不知道，不认识。”
“一年级。”
听到三人的答案，庄晓微微点头，“这一点没啥问题。”
董泽宇跟他同年级，当时舒蝶在上一年级，虽然没那么熟，但住的也不远，自然知道安岚。
古时月是在初中才跟庄晓认识的，自然不知道安岚。
于是庄晓侧头追问舒蝶，“小蝶，阿姨还好吧？”
“好着呢，咋了晓哥？”舒蝶不明所以。
“没事。”那庄晓就有数了。
舒蝶母亲没过世，说明应该还是“1”打头的时间线，不过是改变之后的。
也就是说，他之前做过的事情都是真的！
最起码他救下了古时月、跟舒蝶母亲，而且还救下了舒蝶跟董泽宇。
“我现在大概明白了。”庄晓端起杯子抿了口橙汁，“我过去的经历都是真的，那个舒蝶说的应该也都是真的，但小蝶没其他记忆，再加上去不了‘影子世界’都说明是她那边出了问题。
“现在的问题就是那边出了什么问题，还有怎么去‘影子世界’，乃至更重要的，葳蕤为什么会失踪？”
三人消化了好一会儿庄晓话语中的信息量，接着董泽宇询问，“庄哥，我问个事儿，以前你周围的人有忽然失踪的没有？”
“有啊，你们都干了。”庄晓朝三人抬抬下巴，“以前经常有这种事，我时间回溯之后以为一切问题都解决了，然后掏电话一看，发现你们人在几年前就死了，我只好接着时间回溯把你们捞回来。”
“那接着找她失踪的原因不就行了。”董泽宇道：“按照庄哥你过去的经验来呗。”
“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庄晓无奈扶额，“过去是明确得知了你们的死讯，然后我根据你们的死讯去调查。
“这次可不一样，不是她死了，而是你们记忆力压根就没这人。”
说着他指了指古时月，“月月那次其实也类似，跟我说班里没这人，但最后我还是从孤儿院那边找到了月月的线索。
“但葳蕤不一样，她是太师亲妹妹，如果你们家都不知道，那说明她真的不存在。”
“‘影子世界’。”一直在节能模式的古时月忽然开口。
“你说她可能在‘影子世界’？”董泽宇疑惑。
“不，月月的意思应该是葳蕤的失踪跟‘影子世界’这事儿有关。”庄晓回答。
董泽宇想了想，“好像还真有可能，‘影子世界’现在可能出事了，她就正好失踪了。”
舒蝶询问庄晓，“晓哥，有没可能她是主动‘失踪’的？”
“主动失踪？”庄晓怔了一下，“何以见得？”
“你看嘛，过去有线索，但我们都是被动‘不在’的。要么是被人设计，要么是被人杀了。”舒蝶道：“以此类推，她的失踪跟我们不同，那明显就不是被动的，所以肯定是主动的啦。
“再说晓哥你说的‘影子世界’出了问题，那肯定就是她的原因啦。可能就是她导致的‘影子世界’出问题。”
“你这个类比挺没道理的。”庄晓差点儿翻白眼，但回过头一想...好像还真是！
别说，虽然离谱，但不是没可能。
“是吧~~”舒蝶星眸弯弯，快给她得意死了。
董泽宇也觉得不靠谱，但似乎没更多的可能了。
于是他问道：“庄哥，那有什么征兆没？”
“征兆......”
庄晓回忆了一下，然后道：“似乎还真有，好像每次咱们在仓库里的时候她都主动到外面看管小蝶。”
那会儿是董泽宇不方便，古时月是科技大手子，所以只能董葳蕤去看管。
当时也没多想，但现在想想...似乎董葳蕤的关注点从一开始就在舒蝶身上。
难道说她的目的其实一开始就在“影子世界”？
但没道理啊，如果这样，她还会被杀吗？
现在想想...她被杀那次也是半夜十一点去行政楼撞破了徐国平的秘密才被杀。
就算去送资料，有必要大半夜去？
似乎第二天再送过去也没什么问题吧。
之前没发觉，现在想想好像确实有很多破绽。
“是有点儿问题的吧？”董泽宇趁热打铁，“还有更多问题没？”
“还真不好说。”
庄晓回忆着回忆着忽然脸色微变。
只不过此刻大伙都盯着他，所以马上就发现了。
“咋了庄哥，是不是真有什么发现？”
“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庄晓抬眸扫了他们一眼，“我怕你们顶不住。”
“你这又是时间回溯又是不同时间线又是‘影子世界’又是我们死了的我们都顶得住，还有啥不能说的。”董泽宇赶忙催促，“赶紧说吧。”
“那我可说了啊。”庄晓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当时在‘影子世界’的时候那个老舒蝶带我看了个东西。”
接着他就把那个“垃圾坑”的事说了。
这下三人真沉默了。
半晌，董泽宇摸出一根烟，但见俩姑娘在，他于是把烟放在鼻翼下闻了闻香烟中散发出的梅子清香，然后道：“这说的...跟咱们这儿是游戏世界似的。”
“其实我没什么感觉，我觉得咱们都是真实的，这种事就不能自我怀疑，越怀疑问题越多。”庄晓朝董泽宇抬抬下巴，“太师你明白的。”
“我知道，缸中之脑嘛，这玩意儿就没办法证实。”董泽宇也乐了，“纯属自寻烦恼了属于是。”
“...不。”庄晓表情奇怪，“说不定真有办法证实。”
董泽宇挠了挠头，“不是，这玩意儿咋证实？”
“等着。”
庄晓去了趟书房，等他回到客厅坐下之后手里已经多了枚一块钱硬币。
“丢硬币正反面的几率是多少？”他问。
“百分之五十。”古时月回答，“每一次都是百分之五十，样本少的不准，样本越多越趋近百分之五十。”
“嗯。”
庄晓说着就大拇指弹起硬币。
硬币在半空打着旋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直到落回庄晓手心。
是有数字的那一面朝上。
庄晓又抛了次硬币，这次还是数字一面朝上。
然后他一连又抛了八次，而每一次都是数字面朝上。
“只是...只是意外！”
董泽宇脑门都出汗了，但他还在嘴硬，“样本太小，这玩意儿不准的！”
庄晓不语，只是一味抛硬币。
然后他一连抛了一百次，抛的他胳膊都有点儿酸了。
而结果......
连续一百次抛硬币，全是数字面朝上！
古时月冷白眼皮微动，舒蝶看的大呼小叫，而董泽宇夹着没点燃香烟的手都在抖。
“他妈的...还真能验证啊......”
他一把抢过硬币，庄晓也没阻拦。
接着董泽宇自己抛起了硬币，而他一双绿豆小眼死死盯着半空中旋转翻飞的硬币。
直到硬币砸落在茶几上滴溜溜滚了几滚躺下，他才笑了，“我就知道没那么扯淡的事情......”
此刻硬币正是无数字的那一面朝上。
但董泽宇还不死心，他又一连丢了二十次硬币。
数字面朝上有十三次。
另一面朝上有七次。
董泽宇松了口气，然后马上抬起泛着血丝的眼眸看向舒蝶，“小蝶，你来！”
舒蝶捡起硬币也抛了起来。
而且也是一连抛了二十次。
其中十五次另一面朝上，五次数字面朝上。
然后她把硬币递给古时月。
古时月也丢了二十次。
九次数字面朝上，十一次另一面朝上。
董泽宇马上死盯着庄晓。
庄晓无奈，接过古时月递来的硬币重新抛起。
他干脆直接抛了五十次。
无一例外，全都是数字面朝上。
“这怎么可能......”
董泽宇死死盯着茶几上那枚平平无奇的一块钱硬币。
往常这么一枚硬币就是掉在地上...那他还是会捡的。
只是此刻这硬币在他眼中却份外可怖。
不过就在庄晓打算劝劝他的时候，他忽然笑了。
先是肩膀在颤抖，然后带动一身肥肉都在发颤，再接着是压抑不住的笑声。
舒蝶眨巴眨巴星眸，“他没事吧？”
庄晓也有些忧愁，“大抵是疯了。”
古时月忽然开口，“白马寺有床位。”
白马寺自然是指的五院，也就是庄晓曾经带着舒蝶去见过安岚老爸的那个精神病医院。
“月月你有时候也挺有幽默细胞的。”
庄晓刚笑了两声，肩膀就忽然被董泽宇一把抓住。
庄晓抬手一指董泽宇，“太师，我可先警告你啊，如果你打算炼化我，那哥们可要还手了，到时候你可别说哥们袭警。”
“不是啊庄哥！我想明白了！”
“孽畜，你想明白什么了？”
“庄哥！咱们这个世界没问题！”董泽宇满脸兴奋，“有问题的是你！”
庄晓：“......”
好好好，这样玩是吧？
“我哪有问题？”
“你特么哪儿都是问题！”
董泽宇据理力争，“首先，谁特么能时间回溯的？时空系的能力都贼变态好吧！况且正常来说也没人会有超能力的吧！”
庄晓翻了个白眼，“那你要怪这俩人。”
他指了指满脸无辜的舒蝶跟面无表情的古时月，“要不是她俩还有安岚搞事，我也不可能有这能力。”
“不是呀晓哥！你是讨厌鬼！”舒蝶娇声反驳，“按你的说法，如果不是我们，你几个月前就死啦！”
“这倒是。”庄晓若有所思，“那就当扯平了。”
舒蝶嘟着嘴小声嘟囔，“本来就不是我们的错......”
“但庄哥你肯定有问题。”董泽宇继续道：“你看，如果没问题的话，为啥只有你抛硬币的时候才这样？如果是整个世界都有问题，那肯定大伙抛硬币都会有古怪的吧。”
“可不只是我。”庄晓虚着死鱼眼吐槽，“你以为我怎么想到这个测试方法的？就是当时你妹跟我打赌，然后连着抛了好几次硬币全是她赢，我当时心思不在这方面，所以压根没想到。”
“我是独生子女，没妹妹，这怪不到我身上。”董泽宇虚空甩锅，或者说甩掉虚空而来的锅，“那就是你俩都有问题。”
“行行行，就当我们都有问题。”庄晓都气笑了，“但现在的问题是该怎么找到‘影子世界’的入口，或者说怎么调查你妹失踪的原因。”
见庄晓这反应，董泽宇反问他，“庄哥，你是不是有想法了？”
“算是吧。”庄晓道：“既然是你们家的事情，那肯定跟你们家有关。
“所以我打算...查一下你爸当初过世的具体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