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了差不多十分钟庄晓的胳膊腿儿，零这才松开手。
庄晓起身活动了下身体，刚才酸爽无比的感觉结束之后反而轻松了许多，似乎身上的枷锁被解除了一样。
“哎哟？还真挺有用。”
家政不家政没看出来，但零的按摩水平着实不差。
但还没等庄晓继续回味呢，零就忽然一把抓住他，然后就要往营养冷冻仓那边带。
庄晓挣脱不开，但还在努力，“哎哟！你干嘛？！”
“每日按摩完毕，需要回到营养仓。”零依旧毫无机质感。
“等等！先别把我弄回去！”庄晓努力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他这模样，活脱脱一个就要被黄世仁拉走的小白菜。
“安全，第一。”
庄晓此刻已经被塞回了营养仓，而零正在操作要关上仓门。
“先等等！”
庄晓手扒拉着边沿继续挣扎，“是安岚让我出来的！”
零依旧没有反应。
“董葳蕤！古时月！舒蝶！”
他连着喊了三个名字，而直到舒蝶的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的那一刻，零忽然停下了动作。
“口令错误。”
她仿佛带着些许电子音的清冷甜美声线忽然出声。
“错误？”
不，应该不是错误，而是不完全，否则她不会停下动作。
那么...口令是什么呢？
刚才是提到“舒蝶”的时候才停下来的。
再加上这公司的名字是“梦蝶公司”......
“梦蝶公司”、“庄晓世界”...坏了，这公司难道老板是舒蝶？
等了片刻，见他还没说出口令，零顿时又要接着把他塞进去。
“舒蝶！”庄晓马上报出舒蝶的名号。
零顿时又止住不动了，然后继续问出了那个问题，“口令错误。”
难道自己想法错了？
口令确实是名字，但不是舒蝶的名字？
“...庄晓？”
“口令错误。”
啧，自作多情了属于是。
不过确实跟人名有关。
而且线索的话......
“梦蝶公司”、“庄晓世界”，大概率跟自己或者舒蝶的名字相关。
那么口令就是一句话，而且应该是名字在前，后面衔接上后半句话。
首先，自己在2024年9月5日那天出了车祸或者其他什么事情成了植物人。
那么这家公司先假设就是舒蝶成立的。
而零是这个型号的零号原型机，说不定...她也是最初的原型机。
那么是否可以说，安排它留在这里的人就是舒蝶？
毕竟从它的行动模式来看，一直照顾自己身体的就是它。
那么如果舒蝶有什么要传递给自己的话，那就肯定会通过它！
那么，是什么呢？
思索片刻，庄晓抬眸，“舒蝶，我想你。”
“口令错误。”
不对？
“舒蝶，我好想你！”
“口令错误。”
“...舒蝶，我爱你。”
“口令错误。”
“舒蝶！俺希罕你！”
“口令错误。”
“舒蝶，等我。”
“口令错误。”
“舒蝶，我来了。”
“口令错误。”
零那双湛蓝色的电子眼骤然转变成金黄色，同时说出的还有让庄晓心跳加速小鹿乱撞的话。
“剩余五次口令机会。”
草！
庄晓出汗了。
怎么跟银行卡输入密码一样？
输入达到一定次数就冻结银行卡是吧。
但看零这样子...怕是达到之后就不是“冻结”那么简单了。
想！
快用我无敌的大脑仔细想！
是自己猜错了吗？
口令并不是舒蝶相关？
不，肯定跟舒蝶有关！
那么是不止舒蝶？
这口令其实跟舒蝶还有自己相关？
可自己前面的口令都是跟两个人都有关系啊......
是哪里有问题？
唔......
难道说...这口令不是自己醒来之后要对舒蝶说的话，而是在自己醒来之后舒蝶要对自己说的话？
那么她会对自己说什么话？
庄晓抬眸一瞥，只见零站着一动不动，只是那双电子眼眸死死盯着自己。
而原本金黄色的眼眸此刻已经转变为了橙黄色。
庄晓汗流浃背了。
草了！
该不会五次错误之后它眼睛就变红了吧，然后就会干掉自己？
确实也是。
这明显是舒蝶有什么留给自己的东西。
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或者被夺权，那其他人说不定也会尝试想要从零这里得到她留下的东西。
如果可以一直猜下去的话，其实只要用最笨的穷举法就可以了。
所以这是个保险，如果真有人打算用穷举法的话，零估计就会开始攻击对方。
那么，如果是舒蝶要留给自己的话...会是什么呢？
庄晓试着开口，“晓哥，我好想你？”
“口令错误。”
零眼眸中的颜色进一步朝着红色转变。
还有四次机会......
庄晓汗如泉涌。
“晓哥，好久不见？”
“口令错误。”
这也不是？！
“晓哥，你回来了。”
“口令错误。”
“晓哥，我爱你？”
“口令错误。”
零的眼眸此刻已经无限接近于血红。
而它并不高挑的瘦弱身躯却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危险与压迫。
一次......
只要再说错一次，恐怕它就会马上出手“清除”掉庄晓！
想！
拼命的想！
庄晓把自己代入到舒蝶的身份去想！
如果是舒蝶的话，她会对自己说什么话？
思念？爱恋？释然？
可刚才都尝试过，全都不对！
要想想舒蝶会在什么样的语境下留下的这句话！
如果自己能早点醒来，她就可以亲自见到自己。
也就是说，她给零留下的只是“保险”，就是她如果不在的话，会让零转告自己的话！
不知为何，庄晓脑海中忽然出现了舒蝶挡在自己身前替自己挡刀的那个画面。
他缓缓闭上眼。
几秒钟后，他睁开双眼，眼眸中再也没有惊惶。
然后，他缓缓开口：
“晓哥，好好活下去......”
“口令正确。”
零原本几乎变红的眼眸恢复湛蓝。
接着从中发出一道湛蓝光芒扫描过庄晓全身。
然后零直接站直身子开口，“目标最高权限已解锁。”
虽然问题解决了，但庄晓脸上的表情却十分复杂。
“...这就是你留给我的话？”
深吸一口气，他再度抬眸之时眼眸中已没有迷惘。
“零，告诉我现在是哪一年。”
“现在是，2194年。”
庄晓心头一颤。
“2194年...170年后......”
深吸一口气，庄晓强压住略显颤抖的声线抬眸询问，“舒蝶、董葳蕤、古时月、安岚、董泽宇，还有我父母...他们如何了。”
零静立片刻，这才回答，“记忆...留存...老化......”
它电子眼眸中的湛蓝光泽一阵闪烁，接着才恢复正常回复，“记忆体老化，储存中相关信息丢失。”
虽然庄晓本就没报什么希望，但现在变成了未知状态，他也不由又升起些许动力。
“公司的主服务器中是否有相关信息？”
“有。”零马上回复，“有关人类文明的一切都留在了中央大厅主服务器的数据存储中心之中。”
“带我去，马上。”庄晓从营养冷冻仓中又跳了出来。
“请随我来。”
零转身走到门口，不知哪里扫描了一下，大门自动打开。
而零就站在门口等待着庄晓。
庄晓深吸一口气，接着才缓慢却坚定地走出屋门。
入目是一条长达数百米的纯金属色合金走廊，这墙壁上原本应该覆盖有别的物质，但此刻已经全都被时间擦去了残笔。
“随我来。”
庄晓马上走过去亦步亦趋跟在零身后。
零带着他不紧不慢来到走廊尽头。
这似乎是座电梯。
而伴随着一阵光芒扫描过零全身，电梯门叮了一声便打开了。
“请随我来。”
庄晓跟着零走进电梯，然后电梯门关上了。
这电梯似乎是用某种类似玻璃的材料制造而成，只是不透明，完全看不到外面有什么。
庄晓心头一动，出声询问，“零，这类似玻璃的玩意儿能变透明吗？”
“可以，是否关闭保护色。”零出声反问。
庄晓点头，“关闭。”
零眼眸中的电子眼瞳孔旋转了几圈。
接着电梯厢迅速变得透明。
而庄晓看到了外面。
外面夕阳正好，金黄的阳光透过电梯厢壁洒到庄晓身上照的他暖洋洋的。
庄晓眼眸适应片刻之后便朝外面四下打量。
他们此刻的位置...应该有数百米高，甚至可能接近一千米。
而电梯正在下降。
而周围以及远处有很多高楼大厦，还有更多的...高楼大厦的残骸。
甚至很多上面都覆盖满了绿植。
脚下更不是什么车水马龙，而是无数参天大树组成的森林。
这“梦蝶公司”似乎是建在森林里的。
只是远处那些大厦残骸......
“咱们这是在下降？”
“是，主服务器位于地下百米处。”零一丝不苟的马上回答。
庄晓不着痕迹询问，“对了，你的任务是什么？”
“等...等待......”
零的电子眼眸中一阵闪烁，就好像卡壳了一样。
甚至它脸上都露出十分人性化的苦恼表情。
几秒后，它恢复正常，“等待庄晓苏醒，并守护照顾他往后的人生。”
庄晓挑眉，“你是什么时候被造出来的？”
零恢复了无机质的表情，眼眸中的机械光环一阵收缩旋转，明显是在调取数据控的信息。
“2026年提出理论，2035年原型机诞生，2040年投入使用，2050年改造调整，2060年进一步升级改造，2070年三次升级改造，2077年最后一次保养。”
“2077年......”
这不就是“庄晓世界”里老年舒蝶进入“影子世界”的那一年嘛，也是她那条原初时间线破碎的那一年。
而零最后一次保养是2077年，也就是说...自那之后又过去了一百多年。
庄晓心已经彻底沉了下去。
之后二人再无言语。
庄晓是心事重重，而他不说话的情况下，零就只是默默站在他身后同样一言不发，只是那双湛蓝眼眸似乎一直盯着他的背影，从不曾离开。
就这么过了几分钟，电梯终于没入地面，而周遭再度覆盖上不透明保护色。
过了不知多久，电梯放慢速度，然后慢慢停下。
接着电梯门打开了。
庄晓正要出去，去被零一把拉住拦在身后。
“嗯？”
庄晓愣了一下，接着抬眸看向前方。
只见长达千米的走廊两边站着无数仿生人。
不过这些仿生人的外表并没有人类应该有的仿生皮肤跟血肉，而是纯粹的机械。
而它们双手的位置此刻全是黑洞洞的枪口。
听到电梯动静之后，它们马上转过来，原本没有颜色的电子眼亮起猩红的幽光，接着举起枪口对准电梯口。
“发现...清除...威胁......”
零一把拉住还在发懵的庄晓躲到一边，接着无数子弹便射到了电梯厢里。
幸好电梯厢里的材料似乎是防弹的，因此没被打穿。
而零将庄晓护在角落里，那些弹回来的跳弹打到它后背也只是打烂了衣服，就连她后背的仿生皮肤都没打穿。
射击整整持续了五分钟才停下。
“请不要动。”
听到零的声音，庄晓愕然抬首，然后便看到零原本湛蓝的眼眸转变为纯粹的猩红。
接着她一甩双臂，从胳膊上弹出两把锋利不知名合金长刃。
下一刻，它瞬间消失，只在庄晓的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残影。
接着庄晓便听到外面响起一阵阵的利刃切割金属的刺耳噪音以及持续不断的开火声响。
接着密集的枪声渐渐变的稀疏，然后消失不见。
外面如同死一般寂静。
但庄晓没探头出去看。
又过了两分钟，零回来了。
它的眼眸已恢复湛蓝，而刀刃也缩回了胳膊里。
“危险，排除。”
庄晓却没忍住挪开视线，然后指了指它身上，“咳...你的衣服。”
零顺着他的手指低头，只见她身上原本的衣物早就破烂不堪，也只有几片破布还挂在比较突出的部分，她白嫩细腻的肌肤几乎全都暴露在外了。
而它却没什么反应，只是靠近庄晓微微歪头，然后眼眸中冒出蓝光扫描庄晓全身，“心跳加速，体温上升，您可能生病了。”
“生个屁的病！”庄晓这下真没绷住，“谁特么造的你？！搞这么真实干嘛！”
零马上冷冰冰回答，“我确实有排解生理需求的功能，但并未使用过，您是否要使用？”
庄晓捂住脸，“小蝶...你特么都什么恶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