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 柳玥和桑羽来到了香港。
何夕那边的办事效率很高，柳玥全程被带着走，不到一个小时就办完所有手续, 接下来只要等待审核通过就行。
柳玥今年二十二岁，在她出生前，何夕已经是香港永居身份, 所以柳玥也可以直接申请永居。
等身份下来，再申请护照, 最快月底能搞定。何夕说她会安排人盯着，以最短的时间解决这件事。
此时，柳玥正在何夕家的半山别墅里。她小口地喝着奶茶, 向何夕表示感谢。
……唉, 在心里能叫妈, 面对面的时候实在别扭。刚见面时那几声妈妈, 已经用尽她的力气。
不过——柳玥又忍不住偷偷抬头看何夕。
系统给她看过何夕的照片, 而她本人的性格，看起来比照片里强硬许多。何夕的发型是干净利落的短发，穿衣风格以纯白简约为主。
白色给人的感觉应该是纯净温和，但柳玥怀疑，何夕穿这种浅色系的衣服，只是为了中和身上的攻击性，试图起到剑鞘的作用。
嗯……实际效果嘛, 正如同金子在哪都会发光，柳玥觉得就算何夕穿上粉色的公主裙，大家也都看得出她是女皇。
母亲大人的气场，实在是太强大了啊……
何夕问了柳玥的生活近况，得知桑羽是她自己找的助理后, 她那探究的眼神在桑羽身上停留。
桑羽先是微笑，随后向她颔首。
何夕又看了她一眼，随后说：“等会我让秘书来找你，有些事情要和你交代。”
诶？柳玥还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何夕这句话是对桑羽说的。
桑羽平静地应了声好，她垂下眼眸，掩盖住了眼神里的波澜起伏。
香港的半山豪宅，在外面经常被拍卖出天价，但能被大多数人知道的豪宅，都不是最贵的。
比如，现在这个占地面积极大，她却从来没听说过的庄园。
何夕很忙，即使今天是大年初二，也有工作上的电话打到她这里。
她匆匆离去，桑羽也被她的秘书叫走。家里的佣人给柳玥续上奶茶，问她要不要再上些甜点。
“我不用了。”
柳玥摇头，又看向坐在她旁边的男人，“张诚，你还要吃点别的吗？”
“谢谢，我也不用。”
张诚的回答很简洁。在他说完话之后，空气都跟着安静下来了。
柳玥：……
柳玥尬笑：“不好意思啊，本来你是年后再上岗的，突然让你提前工作，都不能好好过年了……”
因为她过来香港办手续，何夕就把张诚叫来了。
虽然司机到位了，但她的车牌还没上好，不过何夕说没关系，张诚的主要工作是保镖，司机只是顺带的。
张诚笑了笑：“没关系，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做，而且何总给的加班费很丰厚。”
从语气里听得出来，张诚确实很满意。
这样一来，柳玥就放心了。
而且张诚刚才笑了，她还以为他是那种很高冷，话很少的性格——这不是她对保镖的刻板印象，张诚给人的直觉就是如此。
个子高，双开门，很有力量感，浓颜型五官，先天短剧霸总圣体啊。
但张诚的性格还挺幽默的，如果柳玥想聊天，他的话会很多，如果柳玥想安静会，他不知不觉就闭麦了。
柳玥甚至没意识到聊天什么时候结束的，反正她吃完千层蛋糕，又想聊点什么的时候，才发现好像已经安静挺久了。
哇，这年头连保镖都这么会察言观色……她身边都是高端人才啊。
柳玥和他说：“我们明天就出发去云南，等会你把证件发给桑羽，她会给我们买机票。”
张诚：“没问题，您本次旅行的目的地和途经点是哪里？我会根据您的路线，排查周围环境，规避潜在危险。”
“额，我就是想随便逛逛。”
柳玥战术性喝奶茶：“目前第一站是大理，桑羽会订酒店，之后去哪里就看心情吧。”
准确来说，得看能量碎片具体在哪里。
她又说：“那个，你和我说话就不需要用敬词了，我听不习惯，直接用‘你’就可以。”
“平时的话，你也可以直接叫我名字，或者叫我的英文名。”
“好的。”张诚从善如流地点头。
柳玥没有在这座庄园停留太久，她是来做客的，既然何夕这个主人去忙了，那她也该回家去了。
港深很近，临走时，何夕从柜子里拿出一把车钥匙交给张诚，让他先开车送柳玥回深圳。
新车还提不走，这俩旧的先给她凑合着用。
至于是什么车……柳玥不知道，她不会认车钥匙，估计何夕也是随手抓的，她也不知道。
毕竟，庄园的地下车库里有好多好多车呢。
车子启动后，柳玥问桑羽：“刚才我妈妈的秘书找你说什么啦？”
桑羽平静地回答：“没什么，就和我分享了一些工作上的经验，指导我怎么更好地为你服务，还说有事就向她求助。”
——其实主要是对她进行背景调查，想探一探她的底子，不过这件事就没必要告诉柳玥了。
也不知道这关过去没有……要是何夕看不上她，那可就麻烦了。
何夕当然不会傻到直接让她滚，那样就太不给柳玥面子了，刚相认的母女情经受不起这样的考验；但如果她真的有心插手，也有很多种办法在柳玥身边安排别人，逐渐将她边缘化。
以柳玥的钝感力，她察觉不到的。
幸好，那个秘书走后，何夕没有再找她。这种态度应该是放任，或者还在观察期。
回到家后，张诚跟着她们上楼。
保镖的工作就是保护目标对象，柳玥去哪，张诚就去哪，如果她整天宅在家里，那她家就是张诚的工作地点。
柳玥出去玩的时候，会给张诚多订一间酒店的房。他平时也住深湾天城——何夕曾经买过这里的小户型公寓，目前是闲置状态，可以给他当宿舍用，就在6栋的低楼层区。
男保镖不太方便和柳玥住在一起，应该是想到这个，克洛特意给她安排了女保镖。
还好，柳玥当时改装房子的时候留了间客卧套房备用，等任真入职后，这个套房就给她住，新房子那边也不会少了她的房间。
张诚确实是非常专业的保镖，他从进门后，就在规划发生火灾、地震等灾害时的逃生路线。
接着，他又排查了这套房子里的安全隐患。比如试验门锁是否牢固，电器线路是否老化破损，插座是否牢固，家具用品有无倾倒风险，家中是否常备必要的应急物资……
好家伙，看他列的应急物资清单，柳玥差点以为自己在看末世囤货文了。
不过这些东西又不贵，哪怕是为了买个安心，柳玥也很乐意花钱，有备无患嘛。
这是柳玥知道的，其实张诚还观察了这房子四周的建筑物情况。三面环海的景观非常好看，也容易预判狙击手选择的角度和位置。
在这点上，确实充分体现出了豪宅设计的优越性。这些功能可以用不到，但不能没有。
柳玥和他说：“我在6栋还有套房子，原房主说是有个安全屋什么的，到时你陪我一起去看吧。”
要是有需要改造的地方，他也能提出来，顺便和三楼的博物馆改装一起进行。
张诚应了声好，得知6栋顶楼有个直升机停机坪，他还问柳玥的直升机是什么型号。
柳玥：“……这个，我还没买呢。”
系统没给预算是一方面，她和桑羽都没有驾驶执照，怎么开直升机啊？
但现在，张诚来了。柳玥问他会开直升机吗，他从容地点头。
这种民用直升机，对他来说当然没有难度。
“那我过段时间买一架好了，等交房之后可以停在屋顶上。”
柳玥又问张诚：“你有什么型号推荐吗？”
张诚：“这得看你的预算和需求。如果是两座直升机，三百万就能买到质量不错的，座位更多、航程更远的直升机就得上千万。”
柳玥想了想：“至少得坐四个人，你，我，桑羽还有任真。空间不要太挤，要宽敞的，要安全还要舒服。我应该也不会用直升机去太远的地方，就在深圳玩玩，或者去周边城市。”
“那你可以买贝尔429，这架直升机坐起来就很舒服，很多商业观光线路都是用它搭载乘客，安全性也有保障。”
“它的价格也不贵，五千万可以搞定，适合作为你的第一架入门直升机。要是以后想买更多的，这种性价比高的机型也方便出手。”
五千万啊，那就得抽到一个亿的时候买了。
或者，她可以先让桑羽准备起来，帮她选一个合适的机型，和直升机厂商交流购机意向和细节定制。
柳玥知道，能在一天之内花掉十亿买房，其实占了很大的运气因素，但凡游景川没那么心急，谈判过程拖几个星期都算短的，毕竟是这么大额的交易。
买其它东西的时候，她应该就没有这样的运气了。
无论是飞机、游艇还是别的不动产，都很难在一天内成交，要提前聊的细节太多了。比如飞机，就算柳玥什么都不定制，只要组装好的现货，也未必能在当天签好合同。
所以，提前规划很有必要，万一她忽然就抽到一亿了呢？
作为抽到过十亿的选手，柳玥现在对自己的运气很有信心，她不怕自己没钱，就怕当天的钱花不出去。
就算一时半会抽不到，柳玥也不着急。
那可是直升机啊，比起直接下单，客户只问不买更符合销售们的日常状态。毕竟他们又不知道，有钱人是不是找了别的厂商，或者现金流暂时不凑手了。
直升机就是有钱人的大玩具，并非刚需商品。客户因种种原因忽然不想要了，都是很正常的事。
她把这事和桑羽说了，并告诉她直升机的预算是五千万到一亿元，她想买一架新的，舒服的，最好还能定制喷绘图案。
桑羽立刻问她：“预算含税吗？”
大部分直升机的生产线都在外国，买回来要报批，还要缴关税，这可不是小钱。
“不含。”柳玥说，“只算直升机合同上的价格就可以了。”
除了直升机，她也该考虑购买其它大件了。
按照以上思路，飞机和游艇什么的都能提前聊。等她快要攒够积分，兑换转盘指定券时，就可以让桑羽展开最后的价格谈判，都谈妥后，等钱到位了集中下单。
没错，这样一百亿就肯定花得出去，而她肯定会攒够两张指定券一起用，又有一百亿的返现到账！
虽然已经过了一天，但想到这种好事，柳玥这会还是很激动。
她再次查看系统给的碎片地图，这次的范围好像缩小了一些，丽江、大理、楚雄以及邻省的攀枝花都有可能。
柳玥昨天说先去大理，只是随便点个城市，因为她想去看看洱海的风景。现在看来，她很有可能一次就选对目的地。
不过……
希望这个碎片在陆地上，千万不要在洱海里啊。
**
大年初三，柳玥就出发去云南了。
深圳飞大理的直飞航班很少，只有窄体机。柳玥之前对各种机型没概念，直到她上了飞机，才知道桑羽当初为什么特意筛选宽体机。
同样是公务舱，价格也不见得更便宜，但窄体机的座位就是大板凳。
前后距离近得可怕，只能靠座椅角度调节，不可能躺平；位置也没有宽体机的座位那么宽敞，2-2的座位分布隔得太近，让她觉得人员好密集。
柳玥可算是感受到什么叫“由奢入俭难”，难怪富豪明知道私人飞机性价比低，还都把它当成标配，窄体机的体验感确实不怎么样。
她叹气道：“回来的时候坐高铁吧，时间久一点就久一点，我看商务座比这个舒服多了。”
桑羽：“那也得分线路和车厢，你看到的是包厢的商务座吧，那种确实舒服，私密性也高。但如果是以前的蛋壳商务座位，其实没比这个好到哪里去。”
桑羽在手机上找了资料，给柳玥查看对比图。
柳玥这么一看还真是，她还以为商务座全部换成了新座位呢，没想到只换了一部分啊。
柳玥想到之前在小荷包里存满二十万，又心念一动。
等她回去的时候，应该可以包机吧……只有小荷包里钱花完了，她才能接着往里面存，这是系统允许的“日常开销”。
她在脑海里戳了系统：“我有包机需求，能把日常开销的上限提到五十万吗？我都买十亿的房子了，出门包机才更符合身份吧。”
而且，因为是春节期间，机票数量紧张，公务舱只剩两张票了，张诚只能坐后面的经济舱。
虽然张诚表示没什么，但柳玥还是挺不好意思的，毕竟人家年都没过完就上班了。
等以后出行人数增加到四人，这种情况可能还会出现。柳玥又不是没钱，她当然想给团队更好的出行体验。
这可是她的保镖。平时或许无所谓，要是真的有用到他们的时候，人家应付了事和认真干活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系统：“……最多给宿主提到三十万。”
柳玥很满意，三十万也行，果然要先拆屋顶。
她今天抽到了一万，到了晚上要是没什么花钱的地方，就可以全部存进去了。可见系统对她还是很好的，给了三十万的放水额度呢。
飞机快要降落时，柳玥觉得耳朵好痛。
“真倒霉。”她说，“上次飞成都的时候就没事，我还以为我体质好呢。”
桑羽拿出航空耳塞给她戴上，又往她鼻子那里喷了点东西。
“你张开嘴，打哈欠。”
柳玥按照她说的做，好像有一点点缓解，她都不知道是真的有用，还是纯纯心理安慰。
桑羽又给她的耳塞放点气，再重新塞上。这个流程重复好几遍，柳玥感觉症状有稍微减轻一些。
因为耳朵痛，出了机场后，她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
桑羽本来还想带她去洱海游船，看看风景，这会立刻改了计划，让张诚开车去民宿。
有司机在，桑羽就在大理租了辆车，这样她们自由行的时候更方便。
这家民宿的风景很不错，无边露台连接着洱海，同样是270度环绕式海景。桑羽打通旅行社的关系，成功订到了隐藏款双层套房。
和许多五星级酒店一样，这种房型并不对外售出，只提供给高净值客户，以保障尊贵的客人到访时，酒店有能力接待。
洱海的风景确实好，水面上掠食的海鸥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可惜柳玥此时头疼得厉害，根本无心观赏。
她还以为是耳朵痛的连锁反应，想着过会就好了，没想到车子都开到了民宿，她的头还是很痛，甚至有点想吐。
“我以前不晕车的。”柳玥有气无力道，“而且张诚开车技术很好，既不踩急刹也不大转弯，路上也没什么颠簸……”
柳玥躺在床上，桑羽帮她盖好被子。
“你这是高原反应了。”桑羽说，“我带了布洛芬，等会给你吃两片。”
什么，高反？
柳玥一阵无语，难怪刚才张诚让她吸氧气瓶，又让她喝葡萄糖，她寻思着她平时也没有低血糖啊。
被高反打倒的柳玥，此刻十分脆弱。她感到胸闷头疼，桑羽摘下她的花开有时，换成了智能手表，给她做了个血氧检查。
还行，不算很低，休息一下就好了。
柳玥在房间里睡觉，吃过药的她大脑昏昏沉沉，很快就睡了过去。
卧室外，桑羽将她的情况说给张诚听。
张诚的眉头依然紧皱，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和桑羽确认了接下来的旅游安排，将耗体力的活动删掉，或者推迟到后面几天，看柳玥的身体情况再做决定。
桑羽主动说：“是我没想到这一点，柳玥之前生活在广东，她没来过海拔这么高的地方。如果我提前考虑到她得高反的可能性，我们就不会只做常规准备了。”
要是知道柳玥的高反落地就发作，她肯定会让她提前吃角鲨烯，或者从其它海拔更低的城市旅游过来，让她的身体有一个适应的过程。
“我也忽略了。”张诚淡淡道，“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我们只有一个共同目标，那就是照顾好她。”
桑羽点头。柳玥已经睡着，暂时不需要人守着了。
她去整理行李箱的物品，张诚在套房的每一个角落仔细检查，除了排查安全隐患外，还要额外注意是否有隐藏摄像头。
桑羽心想，要是刚才张诚顺势把锅推到她身上，那他对自己的定位就确实只是司机，但他主动揽下了一部分责任，就证明何夕对他的工作要求不止于此。
看来何夕对柳玥还是很上心的，而柳玥自己好像没察觉到这点。
那她是要装作不知道，跟着柳玥的态度走，还是在适当的时机推波助澜，促进一下她们的母女情呢？
桑羽想了很多，房间里的柳玥睡得很香。
吃过药后，醒来后的柳玥感觉好多了。虽然脑袋还是有点晕，但这点程度她能克服。上高三那会，她几乎没有一天是不头晕的。
柳玥摸摸肚子，感觉好饿啊。
她在飞机上就没吃饭，对航空餐祛魅过一次后，柳玥选择倒头就睡。现在到了民宿，她又睡了一觉，中间只喝了一支葡萄糖。
还好，桑羽在她床边放了几块巧克力和能量棒，桑羽真贴心！
柳玥先吃巧克力，又下地拉开窗帘，欣赏落地窗外的洱海。
她没穿拖鞋，不过没关系，房间里有厚厚的地毯——地毯本来不是这间卧室的标配，是桑羽在订房后特意要求的。
还是那句话，世界上没有加钱解决不了的问题。为了让柳玥在旅游时更舒服，更享受，花多少钱都值得。
“洱海真的好美啊。”
柳玥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虽然拍的是live图，也能看到波光粼粼，但手机镜头还是无法还原大自然的原生美景。
系统：“宿主，你感觉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啦。”柳玥一边嚼巧克力，一边说，“是不是碎片的位置更精确了，在大理吗？”
“在丽江。”
哦……可惜不是大理。
不过也没关系，丽江和大理隔得很近。系统说她不用立刻出发，它已经知道碎片在哪了，不过等它彻底稳定下来，变成可拾取的状态，还需要两三天。
柳玥问：“在哪？”
“在玉龙雪山。”
柳玥：……
开玩笑吧？玉龙雪山，她？
大理的海拔就能让她高反，真让她去爬雪山，她不会直接嘎在那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