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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爷话落，明月眸光微敛，抬手掰开十四爷捧着她脸颊的大手。
低垂着脑袋思忖良久。
待回过神来，她轻叹了声，神情严肃地望向十四爷。
「不能这么想。」她道。
「隔离染病百姓减少疫情扩散是重要，但那些已经染病的，朝廷万不可坐视不理。」
「若真的由着他们自生自灭，只怕会寒了百姓的心。」
十四爷长叹一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开口喃喃:
「可是两头顾的话，恐怕只会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明月颔首。
顿了顿，她檀口微张，道:
「不过只要研制出快速治疗鼠疫的方子不就成了?」
「等试完药，若是方子可行，再推行到有疫病的地方，免费给百姓医治。」
十四爷抬手捏了捏眉心，接连叹气，道:
「可方子哪是那么容易研发出来的?」
话落，明月伸手轻轻戳了戳他的胳膊，低声道:
「您忘了京城除了太医院之外，还有一个仁心堂吗?」
「仁心堂的大夫，医术可不差。」
她叹了口气，又道:
「不过就算能研制出方子，此次出风头的事，妾身可不干了。」
「正所谓树大招风，妾身若是屡次在皇阿玛跟前出风头，不知得遭来多少妒忌和暗箭。」
十四爷略松了口气，温声道:
「那你可有主意了?」
「凡事我都听你的，若有需要我做的，你大可吩咐我便是。」
即使方子不成，或者有问题，也是他给皇阿玛的。
他毕竟是皇子，即使皇阿玛追责，也不会重罚他，更不会将此事牵扯到明月身上。
但太医院的方子属实不太行，见效慢不说，都是些古法方子，能不能起作用还是个问题。
依着宫里这几年的情形，他甚至有时候都怀疑，太医院的那帮废物会不会都是一群连头疼脑热风寒都治不好的饭桶!
若真如此，那便想着由头禀报皇阿玛，将太医院大换血。
至于那些饭桶，罢官的罢官，治罪的治罪，尽数赶出去便可。
不过话说回来，此次就算仁心堂的方子不行，背后也有太医院所依仗。
即便是古法方子，也总能试一试。
到时候他和十哥他们再出发去各直隶府便是。
明月听了他的话，有些讶异。
狗十四什么时候这般善解人意了?
不仅善解人意，说话时温声软语的，若不是方才掐了一下大腿，她都怀疑自己在做梦。
「您这话可当真?」明月歪头盯着十四爷凝神打量。
十四爷闻言，抿唇笑了笑。
瞧着她这般娇憨模样，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白皙的雪腮，道:
「我何时诓骗过你。」
话落，明月撇撇嘴。
诓骗......
那倒没有。
这般想着，她仰头，凑到十四爷耳边小声嘀咕了半晌。
话落，十四爷狐疑地看向明月，语气里满是震惊。
「当真只需一天?」
明月点点头，坦诚道:
「咱们也没太多时间去耗费，不是吗?」
「能抓紧时间便抓紧，若是耽搁的时间越长，只怕到时候会愈发不好控制。」
闻声，十四爷眸光微敛，蹙眉认真思索起来。
明月见状，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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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您前往天津府也得是明日一早了，一天之内，若是方子研制不出来，您再去赴任也不迟啊。」
顿了顿，继续道:
「若是仁心堂能研制的出来，您便拿着这个方子前往乾清宫交给皇阿玛，剩下的事由他定夺。」
「皇阿玛爱民心切，仁心堂又是他昭告天下后以皇家的名义经营，想必皇阿玛是信得过的。」
十四爷沉默半晌，道:
「你的意思是，我只需向皇阿玛进献方子?」
十四爷话落，明月点了点头，复又摇了摇头。
补充道:
「若是方子可行，您和几位爷还是得前往几个直隶府赴任去控制疫病，以最快的速度将染病的百姓集中隔离，而后让他们服药。」
「除此之外，还需留在当地至少十天半个月的，若是小半月后，那些染病的百姓没有复发的症状，再将各直隶府恢复正常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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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笼垂，雨声淅淅沥沥打着光秃秃地树梢，沙沙作响。
乾清宫。
殿内的上首，康熙坐在书案前，手里握着两纸药方子。
一份是预防鼠疫的，另一份也是对症下药医治疫病的。
他凝神瞧着两张药方子，心中思绪万千。
良久，才缓缓抬头看向对面的十四爷，沉声问:
「仁心堂研发的?」
十四爷也没往自个儿身上揽功，坦诚答道:
「是。」
说罢，又将今日晨间在映月居与明月商讨的对抗鼠疫的具体法子向康熙陈述了一遍，随即又添了几句自己的看法。
康熙听完，深吸一口气。
沉声问道:
「老十四，你实话与朕说，这是你的主意还是你媳妇的想法?」
闻声，十四爷默了默。
开门见山道:
「不瞒皇阿玛，大多都是明月的主意，后边几个措施是儿臣自个儿的看法。」
十四爷话落，康熙又是一阵沉默。
十四爷性子出奇地平和，只默默站在那里，也不吭声，只等着康熙的回话。
良久，康熙目光复又落在明月身上，道:
「你先回去待命。」
「这两份药方子朕交由太医院，赶明日定会研制出这两份药物，不过试药人......」
他长叹一口气，眼底划过一丝迷茫之意。
见状，十四爷直截了当道:
「一份交由儿子试药便是，反正这两日就得出发前往天津府，至于另一份......」
他思索一瞬，道:
「京中染了疫病的，好些已经病入膏肓，倒不如让他们试药，成了便是皆大欢喜，不成也......」
说到此处，他突然停住，没再往下说。
康熙长叹一口气，将药方子搁在书案一角，转而仰靠在椅背上，阖眼沉思。
须臾，他挥了挥手，道:
「这事儿容朕考虑考虑，你先退下吧。」
十四爷见状，也不多言。
只向康熙恭敬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乾清宫。
十四爷走后，康熙睁开眼眸，若有所思地盯着桌案上的药方子，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