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夜眨眼间就过去了,郑元宵第二日早早地醒来了。
他躺在床上半天回不过神来,沉迷于昨夜的美梦之中,郑元宵多么希望,昨晚的梦是真的。
他们美满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后来,他们还有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再后面,他们一生相伴,子孙满堂。
但这都是假的。
那日郑元宵消沉了一天,便将情绪收起来了,他不想家人再为他担忧。
时间就匆匆过去,不知不觉是几个月过去。
“元宵,知县儿媳妇怀孕了,再过些时日,这知县府要添大胖小子了,哈哈哈哈。”其他的官员在一旁拉着郑元宵说笑。
但郑元宵却再无心听其他的,他脸色慢慢的惨白,脑子有些发昏,他抓紧自己的衣袖。
力度大到都可以将衣袖从衣服上扯下,即使这样,他仍旧扯着,因为一旦松开,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元宵,你怎么,了?”一旁的官员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迟疑地问道。
郑元宵摇头。
其他人也就不再多问,继续谈笑风生。
而郑元宵却被吵得脑子更是嗡嗡作响,他忍受了一会,终究发作了,大声说了一声,“我。”
众人向他看去,带着疑惑和不解。
“我,我想起家中有些,今日先行离开了。”郑元宵说完,立马大步离开,告了假,就回家去了。
他那一日都将自己关在屋内,谁也不搭理,但到了第二日,又恢复正常,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春去秋来,时间像是开了快速键般,王嘉荣临盆的日子就到来了。
都说生孩子对于女人来说是一道鬼门关,而王嘉荣那日便是过了这道鬼门关。
那日,郑元宵站在门外,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似乎听到了王嘉荣的惨叫声,明明隔着一堵一堵的墙,但郑元宵耳边就是响起一声一声的惨叫,都扎在他的心上了,比知道王嘉荣嫁人了时的心还痛。他恨不得直接闯入府内,陪在王嘉荣的身边。
但郑元宵自制住了这样的想法,静静地在府外等待。
就连天黑了,他都没有察觉。
一直到稳婆离开了知县府,没有传出不好的消息,他才放下心。
但郑元宵却没有离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就不到王嘉荣,但是他就是想在这呆着。
这一呆便是一晚,直至天明,家家户户的鸡都鸡鸣了,他才离开,回去的路上,郑元宵脸上看不出表情,谁也不知道他再想什么。
“元宵,你昨夜去哪了?”一回到家中,郑元宵母亲就带着一脸担忧的神情上前询问。
郑元宵一脸歉意,撒了一个谎,“去朋友家了,小酌了几口,不成想醉了,让娘您担忧了。”
“你这孩子,娘给你去倒一杯醒酒茶。”说完,他母亲就往后院走去了。
郑元宵没有拒绝,他正好想一个人呆一呆。
他往自己屋内走去,房间内整齐干净,但整齐的有些不像有人居住。
郑元宵有目的往衣柜走去,一打开,立马放着的居然不是衣服,而是一柜子的画像,正中央还挂着一副。
一瞧,竟然是王嘉荣,而其他的合着的画显然易见也是王嘉荣了。
郑元宵站着衣柜前,一动不动,看着柜里的画像,眼眸不知觉地颤抖,让人看不清是不是带着泪光。
“元宵,我进来了?”忽然,这沉默又奇怪的气氛被郑元宵母亲打破。
郑元宵母亲说完,没有推门而入而是再等郑元宵的回复。
郑元宵将衣柜门关上,淡淡回应,“恩。”
他母亲才推门而入。
“元宵,喝了再睡会吧。”郑元宵母亲将醒酒茶放在桌上,“看你双眼,都是通红。”
“嗯,我等会喝,您去忙吧。”郑元宵往书桌前坐下,拿起书。
“现在喝。”他母亲的话不容置疑。
郑元宵无奈,只好将书放下,端起一旁的醒酒茶喝了。
他母亲这才满意,端着杯子离开了。
——
“元宵,你深藏不露啊!”其他官员夸赞郑元宵。
“没,没,不过凑齐罢了。”郑元宵连忙挥手,一脸不好意思,语气也充满了谦虚。
“艾,元宵,你可别谦虚了,我们可都这有多棘手啊!”对面的人一把揽过他的肩膀,一副好兄弟的样子。
郑元宵只好笑笑不好说。
“元宵,你这次可是在知县面前大展身手了一番,定留下了一个好印象,这么说,到时候温小小姐的满月酒,知县定会邀你去!”他言语都是激动。
但郑元宵却依旧反应平淡,因为他没有放在心上。
却不成想,那位官员一语击中,知县真的邀请他了。
郑元宵呆愣了,但又有些激动,他想去!
他都要强烈地告诉他,他想去。
但一想到之前说的一别俩宽,郑元宵害怕打扰到王嘉荣。
很快,就是满月酒那日了。
郑元宵最后还是决定去了,他想去看看她过得如何。
这一天,他一改之前,没有穿得朴实,换上了衣铺最新款式的衣裳。
还早早就去了知县府。
但因为他官位低,没什么人搭理他,倒也正合他的心意,正好他也不想去与人打交道。
郑元宵因为来得早,到的时候,坐席上没几个人,他一人坐在一旁后面。
竟让他听到了心态崩溃了的交谈。
“温大,你这新娶的媳妇,可真是,好啊,这么快就给生了一个大胖女娃。”说话的人语气酸溜溜。
郑元宵听见交谈声,没有出声打断,他看了一圈屋内,最后在小门发现,是俩个人男人他静悄悄地听着。
“那还不是生了一个女孩。”温大嗤之以鼻,“怎么,这是掉醋缸里了?”语气充满暧昧。
“您说呢?”另外一个男子的声音像甜腻腻的糖一般,黏糊糊的。
“咳咳。”还没等温大回复,知县的声音响起。
那温大这才收敛起刚刚的神色,乖巧地喊了一声,“父亲。”
而另外一个男人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知县警告地看了看温大一眼,却没有看另外一个男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