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栀睡不着,画了一夜画。
早上,秦陌西来敲门,她正在浴室洗澡。
半天不见人开门,因为担心,秦陌西一着急把门给踹了。
冲进房间,宁栀刚好裹着浴巾出来。
四目相对,着实尴尬。
“你怎么进来的?”
反应过来的宁栀,意识到这个,忙到外面查看。
房门大敞着,那阵仗很明显过于匆忙。
她猛地转身,秦陌西提着早餐就站在身后。
“那个,……敲了半天门,我还以为你……”
秦陌西第一次在她面前,吞吞吐吐。
宁栀送他个白眼,径直回了房,顺手关上门。
秦陌西提着早餐在客厅耐心等待。
宁栀再出来穿着睡衣,“我今天休息,你要陪我旷工啊?”
“未尝不可。”
秦陌西耸耸肩,后靠沙发靠背,长腿微曲,主打一个闲适放松。
宁栀在她旁边坐下,毫不客气地吃了他带的早餐。
秦陌西见她没把自己当外人,忍不住嘴角上扬,“你一个人把自己照顾的挺好啊?”
宁栀傲娇,“你又不是第一天见我。”
重生前,她虽然出身高贵,但她什么都会学一点。虽说没有很好,但也勉勉强强不会饿着自己。
秦陌西盯着她吃完,“好了,我去上班。”
他站起,宁栀侧目仰头,“……”
直到他走掉,她都没吭一声。
昨晚上没睡好,她关上门反锁,又返回卧室。
一觉到下午,她在家无聊,又去了谢琛那。
“谢律师出去了。”
“什么时候回来,我能不能到他办公室等人?”
“我需要给谢律师打个电话。”
宁栀跟律所前台一番周旋,等着对方打电话。
看到她止不住地点头,宁栀暗松口气。
前台放下电话,做了个请的手势,“谢律师请您到他办公室等候,他在外面见了原告就回来。”
宁栀颔首,往里走。
这里她来过,她对谢琛的办公室有印象。
进到里面,宁栀取下包在沙发上坐下,抬头时,被谢琛办公桌上放着的相框吸引。
因为角度的问题,她并不能看到相框内的人,所以,不得不起身过去。
当来到正面,看到相框上的合影,她不受控住地眼眶发酸。
谢琛还放着她和他的合照,两人笑的很灿烂。
宁栀抬手轻轻拿起,眼泪吧嗒落在上面。
她吸了吸鼻子,忙抽纸擦掉。
在办公室环顾一圈,她将相框放回原处,回到沙发坐下。
等了约莫半个多小时,谢琛匆匆赶回。
“出什么事了?”
“没事。”
宁栀从沙发上站起,看着他回到办公桌前,将手提的包里的文件拿出,她走近,“谢律师……”
“想说什么?”
“我想跟你聊聊。”
“坐。”
谢琛示意,一边去给她到饮水机接杯水。
宁栀片刻斟酌,“我曾因为要追求证据而接近宁氏,所以不远万里从京城来到A城,不惜就读成教学院。现在仔细想想,我是不是做错了?”
“你此前跟我说的那些话,我是无法相信,但看你如此坚持,……”
后面的话,谢琛似有犹豫。
重生这样的事,但凡任何一个人听到都会觉得离谱,又怎么可能会轻易相信呢。
宁栀怅然轻笑,“我坚持自然有坚持的理由,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是一定要宁氏破产,将宁楼台送进监狱。”
看到她眼底的坚定,谢琛忽然有些愧疚。
若非她的出现,他竟从未想过要给宁栀找证据。
他那时得知消息,也曾怀疑过。
怎奈,宁家撤了所有关于宁楼渊的新闻,他根本无从查起。
现在,她的坚持,让他也不知不觉重燃希望。
“盛小姐,我说过宁栀的事,我一定会追查到底。只是宁家宁楼台不是一般人,不好攻克,所以要从长计议。对了,你上次问遗传性心脏病,我有向医生打听过,家族遗传病一般指的是父辈、祖父辈都会有的一种疾病,是通过基因来遗传给下一代的。最常见的是常染色体显性遗传病,不分性别,而且是连续的遗传。”
宁栀警惕,“那宁昭有……”
“如果是真的,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他不是宁家人。”
脱口而出后,宁栀又对自己的猜测产生质疑,“但是不应该啊。”
谢琛目光紧锁她的神情,“通常富贵之家都需要继承人,尤其是像宁家财阀三代,宁楼台和宁楼渊又是两兄弟。你看电视上虽然狗血,但现实中也频频发生这样的事。”
宁栀认真听着,也不插话。
谢琛:“我在这边律所有个师兄,他就办过一个兄弟夺家产的案子。老大设计车祸害死老二,家产是得到了但也受到了法律的制裁,最后什么都没落到,后半生只能在监狱度过。”
“那就说得通了。”
宁栀蹙眉,“我,宁致远改过遗嘱。”
谢琛静静听着。
宁栀继续回忆重生前的事,“除非宁致远知道宁昭不是他孙子,所以才突然更改,但是为何会突然更改呢?”
“宁楼渊没有儿子。”
谢琛对宁栀家相对清楚。
如今,宁栀的疑惑,成功传染给谢琛。
在抛开宁昭有遗传性心脏病之前,宁楼台有儿子,而宁楼渊没有。偏偏,宁致远作为宁氏老爷子,却在这时突然更改原先立的遗嘱。
这放在一个常人身上,也会觉得可疑。
宁栀在谢琛这里待了很长时间。
按理说,她应该算他的一个客户,是需要付费的。但谢琛不差那点钱,而且,他对律所也说是自己的客户。
走时,已经是傍晚。
宁栀开车到宁氏集团附近的咖啡厅,一坐就是天黑。
高耸入云的大楼,依旧灯火通明。
透过咖啡厅的玻璃望向顶层,那里曾经有一个区域属于他父亲。
如今,那里漆黑一片。
过往与父亲嬉闹的画面,犹如放电影般闪现。
宁栀心里难受,喝到嘴里的咖啡,俨然没了任何味道。
索性,她也不喝了,将杯子往前一推,起身离开。
漫无目的地开着车,那种莫名的孤独感涌上心头。
如果不照镜子,她会以为自己是宁栀,而非盛明珠。
可这样也只能骗骗她自己,梦境迟早要碎。
比如现在,放在副驾驶的包里的手机,一直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