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只是跪一下而已

封晚回苏家没怎么耽搁,云空辞隔天去看她的时候,人就忍不住要云空辞帮忙回苏家了。

她在木屋待不住了,想快点回苏家见见外公。

云空辞从来不会拒绝她的请求。

黑色的宾利雅致快行驶到苏家的时候,云空辞和封晚被人截住了。

封晚觉得诧异,但是在看到来人是丛知延和喻珩时,她轻轻地眨了下眼睛。

他们怎么会来?

难道是纪丛风……

“阿延?”云空辞看着拦在自己车前的人。

封晚愣了一下,抬眼看向云空辞。

他们认识?云少和阿延?

“云队。”丛知延看到开车的人是他直系上司,不仅态度没有缓和,脸色反而更差了。

“怎么了阿延?”

“带我跟珩哥进去。”丛知延说。

喻珩抬眼扫了下宾利雅致里的人,云空辞,封晚,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女人。

“阿延,别为难人。”喻珩说。

“人家车里放不了这么多人。”喻珩拖长调子说着话。

封晚下意识觉得他想表达的不止这样。

果然,下一秒他就接着说。

“让大家下来就好,我们一起走进去。”

封晚轻叹了口气,这两个人,看见她的时候没有一点惊喜,反而都心情不是很好。

两种可能,一是他们都知道封晚没死,却不去找纪丛风,二是纪丛风也出事了。

封晚下意识抗拒第二种可能。

“云队,要下来一起走吗?”丛知延还是意思了一下,将话转达给云空辞。

云空辞却摇了摇头。

“不行阿延,别任性。”云空辞说,“晚晚走不了路,”

“我抱她。”丛知延说。

“阿延——”云空辞皱了眉。

“阿延。”封晚打断了他们带着点对峙意味的谈话,轻轻叫了丛知延一声。

“那你抱我吧。”

丛知延的锐气瞬间被挫了下去。

“小白兔。”他终于看向封晚,眼睛红红的,浅蓝色的眸光变得深了几分。

“我不是在对你发脾气。”

“我知道。”封晚说,“我说真的。”

丛知延看了喻珩一眼,只见喻珩也红着眼睛别开了脸。

苏闻笙看不下去,直接对着云空辞开口道:“他们俩就是对你有意见,所以你下去。”

“车我开。”

丛知延和喻珩又默契地看向云空辞。

“好。”

不是丛知延和喻珩强人所难,只是他们想着以纪丛风对封晚的执拗程度,若是被他看到了封晚是云空辞接回苏家的……

怕是要难受很久。

苏闻笙开着云空辞的宾利雅致进入苏家自然畅通无阻,直直地驶进了庭院。

封晚在看到丛知延和喻珩的那一刻其实心里就已经有点预期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现实会明晃晃地展现在她面前。

她从未来过的伦城苏家庭院里,跪着一个她万分熟悉的人。

封晚只看背影就认了出来,是纪丛风。

心重重地颤了一下。

他怎么会在这里?

“笙姐,停车!”封晚的眼睛瞬间红了一片。

她忽然明白了丛知延和喻珩刚刚的难过和欲言又止。

难过是因为受苦的是纪丛风,欲言又止是因为封晚受的苦不比他少。

两个人就像两只倒霉的鸳鸯,一个比一个让人难受。

“晚晚?”苏闻笙被封晚的样子吓到,连忙把车刹停。

封晚没有犹豫便打开车门往下冲,眼前的事物还没看明白,就被一层雾气蒙了视线。

她看不见别的东西,眼前只有那一个身影。

她只想扑向纪丛风,什么都不顾。

纪丛风在苏家庭院跪了一整夜,其实精神已经不是很好了,很难撑得下去。

余光里忽然闪过一辆车,是宾利雅致。

他在心里轻哧一声,这辆车倒是跟云空辞的车一样。

下一秒,车门大开,封晚就那样出现在了纪丛风面前。

他愣了一下,深眸重重地颤动了一下。

封晚?

纪丛风觉得自己仿佛已经有一个世纪没有见过封晚了,到处找人的那段日子,是他觉得这么久以来最难熬的日子。

“封…晚?”

纪丛风的眼神落在封晚外露的伤疤上,眸色深了又紧。

伸手把飞奔过来的人紧紧搂进了怀里,双臂用力把人箍住。

“别跑。”

身上全都是伤口,怎么说跑过来就跑过来了?

封晚不顾一切地奔向了纪丛风,一双眼睛红得彻底。

她忽然想起来自己落下山崖前的想法,她觉得自己很累很累,想要离纪丛风远一点,再远一点。

最好短时间内两个人都别再见面。

可是那样的想法沉淀了不长不短的日子,再见到纪丛风时,封晚做好的决定在一瞬间土崩瓦解。

什么很累,什么离得再远点。

封晚反悔了,她只想窝在纪丛风的怀里,感受着来自她丈夫的力道,然后毫无保留地汲取他的气息。

傻子才会浪费时间。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封晚只觉得自己把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眼泪都掉光了。

“纪丛风,你怎么在这儿?”她的声音轻颤着,哭腔里带着点失而复得的爽利。

“来赔罪。”纪丛风的大手在封晚背上轻轻抚着,为他的小妻子顺着气。

“傻不傻。”封晚说。

“是不是外公为难你了?”

“没有,我自己要求的。”纪丛风说。

“封晚,起来。”

让她一个病号跟着他跪在这里,算什么?

“起不来了。”封晚在男人怀里闷着声音说。

她跑的时候扑得太猛,此刻膝盖正一点点发着痛。

说站不起来是真的站不起来。

纪丛风沉默了一瞬,“我也站不起来了。”

跪了那么久,他的两条腿早就已经麻木了,纪丛风现在甚至感受不到膝盖的存在。

“你为什么啊?”封晚又是哭。

“别哭了。”

“封晚,只是跪一下而已。”

纪丛风的声音低沉,颗粒感里夹杂着疲倦和困顿,说话时速度缓慢,拖着调子反而更加懒倦。

“什么叫只是跪一下?!”封晚怒了。

她作势狠狠地推开了纪丛风,实际上只用了一点点力气,因为两个人的身体谁都经不住折腾。

“纪丛风,你是不是觉得你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就能让我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