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以后……”
“不行。”
林弃二人并不急着赶路,离开稻谷村的地界后,就一直在山野间穿行。
林弃还记得,上一次类似的经历,还是在昆仑山,和明槿一起游玩的时候。
“还有上次你所说的因果是真实存在的,我一直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为何,你与王普通行走三千大界那么些年,却一直未曾遭遇什么大的挫折?”
“而你迄今为止,同样是一直都很顺利,虽然鲜有危机,却总能化险为夷。甚至,身边的女人们,若放在外面,也绝对是无数男子魂牵梦绕的对象,却心甘情愿地跟在你身旁?”
“也包括你吗?”林弃问道。
陈伊人瞪了林弃一眼,继续道:“很可能是因为你从夫子身上分裂开来,那你也同样继承了夫子的一部分气运。”
“夫子创建书院,三千大道应运而生,以此教化世人,夫子因此成为世间第一位圣人。”
“因此他拥有世间最多的气运,而这些气运都是功德积攒而来。”
“也就是说,书院实际上是修功德的吗?”林弃说道。
“一开始确实是这样的,可后来书院关闭,三千弟子后来所走的路各不相同,如今已经形成同源不同宗的局面。”
说到这个,陈伊人也是感慨万千。
林弃大致能理解陈伊人的心境,拉住她的手坐在一旁歇息,耳边是不知名的鸟儿在林中鸣叫,旁边是溪水潺潺。
“那你和老头子呢?”
和前一世在某种程度很像,从武小圣身上就能看出来,某些人迫不得已一直过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而陈伊人却始终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不受各种灾厄影响,说明陈伊人拥有的气运也很不寻常。
“王普通是因为建立了那座落笔城,我则是因为辅助他建了那座城,再说了,平日里我本就没什么存在感,没什么祥瑞关注,也没什么灾厄缠身。”
林弃点点头:“挺好。”
陈伊人靠在林弃肩上眯了片刻,而后起身,两人继续前行。
“落笔城是什么?”林弃脑海中回想起第一次进入那座城的情形,他也是那个时候遇到的王九儿,“萋说,那是一座大阵。”
“这世上,有很多大阵,比如这方天地,比如极北冻土,比如昆仑山,甚至是稻谷村,但这些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是自然形成的。”
陈伊人顿了一下,道:“但落笔城不一样,它是人造的。”
林弃脑海中立即联想起前一世,有关某某年末日的传说,然后当时还根据年份出了一部电影,其中有个叫做诺亚方舟的存在。
林弃将这种不太真切的想法说了出来,同时跟陈伊人讲述了当初在盂兰楼见到真正的萋时,她说的一个问题。
因为他的出现,这个世界出了问题,而极北冻土,是一个起点。
“我和普通当初确实是有过这方面的预感,但建落笔城的初衷,却是为了守住风雨阁。”
“风雨阁里到底有什么?”林弃问道。
陈伊人摇摇头:“我只知道它很重要,可我真不知道。”
“要不下次你带我一起进去?”陈伊人突然说道。
“夫子不是不让书院弟子进吗?”
“说的也是,真烦啊!”一直以来,情绪都是波澜不惊的陈伊人,如今在林弃面前也早已不再掩饰内心的感受,“干脆我退学算了。”
林弃:“……”
和昆仑界不一样,在万穗界,同样的群山之间,妖兽明显少了许多,而且也是即便在群山之间,也有不少散落在各处的小村子种着各种各样的粮食。
林弃和陈伊人走走停停,倒也不无聊。
林弃想到一个问题。
“你觉得,夫子会重开书院吗?”
“其实当初夫子要关闭书院时,大家都是有预感的。一来是因为你的出现,还有就是后面的书院,其实已经剩不下几个人了,反而是世间之人,带着许许多多,各种各样欲望前来烦扰。”
“夫子表面不说,但都看得出来,他也很是心烦。”
林弃脑海中想起自己也曾见过的,那个和自己生得一模一样的面孔,觉得在某些程度上,他确实也和自己有几分相似。
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圣人。
这句话在这一世同样适用。
“那只乌鸦到底是什么?”
林弃能问出这句话,其实是做了很大的心理建设。
老头子怎样死的,他再清楚不过,可他为何而死,却始终让林弃不解。
“我不知道。”
陈伊人回答得很直接:“不过后来,我重新看过一遍虚神赋,我总觉得,答案应该就在里面。”
陈伊人冲林弃眨了眨眼:“不然,有谁会如此无聊,写个生平写这么多?”
“原来不止我觉得无聊……”
林弃笑了。
阿拉丁破茧后,体型小了不少,但依旧很懒,林弃分不清是它本来就很懒,还是他们吧它养懒了。
赶路的时候,终日趴在他肩头睡觉,醒来就去找陈伊人撒娇。
陈伊人对于这些小动物也确实是有耐心,还不时给它找一些果子充饥。
“你觉得夫子若是重开书院的原因最可能是什么?”林弃道。
“夫子的心思,哪里是我们能揣测的。”
“迂腐。”
“林弃……”
“夫人,我错了。”
陈伊人语气微变,林弃赶紧举手投降。
沉默片刻后,陈伊人道:“我们不知道夫子的心思,但我们可以猜。”
“比如说乌鸦的事。”
“夫子确实在很长一段时间,对你保持警惕,但我觉得,他更忧心的,是那只乌鸦。”
说到这里,陈伊人看向林弃:“之前你和九儿一起去祭拜过普通,可曾发现什么异样?”
林弃摇摇头。
陈伊人沉默。
这一次,陈伊人沉默了许久,林弃知道她在推演什么,便不再打搅她。
两天后,陈伊人回过神来,一口血从嘴里喷了出来。
“你没事吧?”林弃问道。
“其实过去很长一段时间,我推演过很多次,一直都未有什么发现。”
陈伊人接过林弃递过来的帕子,把嘴角的血迹擦去:“这一次,我似乎看到了些东西。”
“跟冻土封印松动有关?”
“有可能。”
“你真没事?”
“没事。”
过了一阵,林弃再摸了摸陈伊人额头。
“我不是那种人,再说了,我们先前不就说好了,不能对彼此有什么隐瞒。所以,我真的没事,只是被某种气息影响,休息三两月就好。”
对于修行者来说,三两月就能好的伤,那都不叫伤。
可能是新婚燕尔的缘故,林弃还是不能完全放心,直到当天夜里,林弃终于是相信,陈伊人并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