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有人破坏婚礼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么多人。

更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

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了太多不可控制的事情。

她做错了太多事。

白凝在监狱里修炼的钢铁般的心,此刻还是被生活磋磨得粉碎。

她想,一直活在墨晟渊制造的假象里,也是一种幸福吧。

可老天爷是残忍的,让她回忆起全部,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她连崩溃的力气都没有,她只能不停滴看着脑海里那些被掀起的,如同尘埃般的记忆碎片,慢慢在脑海里拼合在一起。

是幸福的她。

是惊讶的她。

是痛苦的她。

是绝望的她。

是无知的她。

是崩溃的她。

白凝无助地靠在连绍城的肩上,无声哭泣,无声溃败。

连绍城抬起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脑,“阿凝,别怕。”

“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可以信任我。”

白凝滚烫的泪,灼得眼睛剧痛。

她一个字都没说,死死闭着眼睛,如同宇宙爆炸一般的破碎情绪,全都掩埋于她残破的身体里。

屋内寂静无声,壁灯昏暗的光线下,连绍城望着黑洞洞的窗外,神色莫测。

天光破晓之际,白凝从别墅里走了出来。

她的衣服挂着干涸的污渍。

她的身后,是连绍城目送她的背影。

房门关闭时,连绍城沙哑的声音道。

“阿凝,我还是那句话,你可以完全地依赖我。”

只是这一次,门口那道纤瘦到随时会跟着风而去的身影,没有任何停留。

就好像,什么都没听到。

白凝静静地往外走,沿着陌生的道路往前走。

海风带着淡淡的腥咸,充斥着鼻息。

白凝走了将近一个小时,坐在临近沙滩边缘的木椅上,看着冲上岸的海浪出神。

雾蒙蒙的天际,远处的海天混成了一片。

海风吹拂她的发丝,她抬起手,将所有的头发捋到身后。

可风是不停歇的,又一次将她的头发吹散吹乱。

白凝干涩无光的眼睛轻轻眨动。

她像是一株干枯的玫瑰,扎根在土地里的根,也跟着烂掉了。

她在长椅上坐了半个小时,便沿着路标往回走。

支撑着她唯一的力量,是知知。

她的女儿还在等她回去。

白凝推开别墅的院门,内院静悄悄的。

和她昨夜离开时别无二致。

踏过石阶,来到入户门前。

开门的那一刻,一股力道从门内传来。

门缝敞开,她一眼看到站在门内的小身影。

她眉宇间还染着未睡醒的睡意,可仍旧仰着头,极力保持清醒。

在看到门外的人后,小姑娘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意,一把扑进她的怀里。

抱着她的腿,甜甜软软地喊了声,“妈妈,你真的没有丢下我。”

白凝看着毛茸茸的小脑袋,眼眶酸热。

她虚软的腿一屈,蹲下身来,将女孩紧紧抱在怀里。

她以为眼泪早已哭干,可这时候,泪水还是掉了下来。

白凝恨不得将失散多年的女孩揉进身体里。

这样,她和世上唯一的倚靠便再也无法分离。

“妈妈……妈妈这辈子都不会丢下你的。”

知知回抱着她的脖颈,“那妈妈去哪里,都要带着知知才行。”

白凝闷闷地回,“好。”

白凝将知知抱回她的房间,放在床上后,给她拉起被子,“睡吧。”

知知从被子下探出的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角,“妈妈,你去哪都要带着我。”

白凝眼神一顿,继而勾了勾唇,“好,妈妈哪都不去。”

知知这才安下心来。

因为在楼下等了一晚,知知很快睡过去。

白凝看着她稚嫩的小脸,心口泛起阵阵痛意。

知知,如果你知道你的爸爸,生命所剩无多的时候,你还愿意跟我走吗。

白凝抬起手,摸了摸女孩的脸蛋。

这是她拼了命也要生下的女孩。

无论墨晟渊死活,她都要带着她一起离开。

白凝想,她一定会离开墨晟渊的。

这世上一定有没人认识她的地方存在,她一定能带着知知,安安静静的过一辈子。

她再也不想看到那些令她作呕的面孔。

白凝起身回了客房,去卫生间洗漱。

冰冷的水冲刷着身体,让她重新打起精神。

明天就是正式的婚礼,留给她的时间不多。

她于水流冲刷下睁开眼睛。

水流的刺痛并未让她闭上眼睛,她看着玻璃里映出的自己的身体。

墨晟渊,我所经受的一切,都是由你和宋晚萤一手造成。

既然你这么重视这场婚礼,那就当我送给你的一份厚礼吧。

白凝从卫生间出来后,去衣帽间拿了干净的衣服换上。

那套脏掉的,直接被她丢进了垃圾桶。

面目冷淡的她,完全跟换了个人似的。

早上七点,墨晟渊醒来时,看到床边没人。

起身洗漱后下楼,看到白凝坐在餐厅里吃早饭。

今天阴天,餐厅也没开灯,墨晟渊没戴眼镜,只看到女人低垂的侧脸。

她手指捏着骨瓷勺,机械似的重复着往嘴里送粥的动作。

直到他靠近,吃饭的女人才抬起头。

她的眼睛一片黑沉,可唇角却扬起一抹笑意,“晟渊哥哥,你醒了。”

墨晟渊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

他盯着她看了好几秒,顺势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这次的白凝没有给他布置早饭,她又一次低下头,自顾自的吃着。

墨晟渊自己盛了粥,夹了蛋饼,“醒这么早。”

白凝点点头,“嗯,可能昨天下午睡多了。”

两人低头吃饭,气氛莫名的古怪。

墨晟渊修长手指握着骨瓷勺,看着她低垂的额头,“阿凝,你怎么了?”

白凝抬起头,腮帮鼓鼓的,一脸单纯,“嗯?”

墨晟渊黑沉的眼睛静静凝视着她,“你怎么了?”

白凝摸摸自己的脸,“我怎么了吗?”

“你不对劲儿。”

白凝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我?昨晚做的梦不太好,梦到婚礼有人捣乱。”

墨晟渊十分在意婚礼的事,这在他看来,是终身大事,他不允许一丝一毫的差错出现。

“谁破坏的?”他立刻问。

白凝抿着唇,“一个女人,我没看清她的脸,是梦,应该是假的。”

墨晟渊对上她的眼睛,莫名紧张起来。

就好像,那双平静单纯的眼睛里,多了些他揣测不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