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到女儿捧着热果茶笑眯眯地走进来。
“怎么回来了？”墨晟渊起身过去接过来。
顺势将女儿抱到旁边沙发上坐下。
知知小手圈着他的脖颈，声音又软又糯，“想爸爸了。”
墨晟渊心头被温暖的水流包裹着，他从小娇养长大的小姑娘，开始说暖心话了。
“那今晚跟爸爸睡？”
知知抬起头，黑黝黝的眼睛里，倒映着男人的脸。
她摇了摇头，“可是妈妈会怕的，我要陪妈妈。”
墨晟渊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好，那就陪爸爸呆一会。”
知知重新窝回他的怀里，轻声道，“爸爸，你以后一定要按时吃饭，你最近脸色很疲惫。”
墨晟渊嗯了一声，靠着沙发靠背，一手圈着女儿的腰，一手抚摸她的小脑袋。
此刻温馨的画面里，盈满父女间的温情。
“不许和别人吵架生气，能花钱解决的就让别人去做，不能花钱的就推给曾祖母去做。”
墨晟渊被她逗笑，“今天怎么说了这么多？”
知知抿着唇，眼睛有些酸涩。
因为她怕以后很长时间都没法见到他了。
可她闭着眼睛，墨晟渊没发现。
“还有，以后脾气要好一点，不要总板着脸当小老头。”
墨晟渊捏她脸上的软肉，将她拽起来，“爸爸是小老头？”
知知眼睛有些红，诶呦了好一会。
墨晟渊松手后，又开始揉她的小脸，“小老头需要你和妈妈来管理。”
知知忽然鼻子一酸，抱住他的脖颈，“爸爸，我……我上学的话，你会想我吗？”
“上学会每天回家。”
“那如果住寄宿学校呢？”知知继续问。
“爸爸不让你住寄宿学校，妈妈也舍不得你。”
知知窝在他怀里，不再说话。
“知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爸爸？”
知知摇摇头，“怕你们以后再有宝宝，会不喜欢我。”
墨晟渊叹了口气，“不管有没有别的宝宝，你永远都是爸爸最爱的女儿，你先来的，你是老大，也是爸妈心中的老大。”
知知嗯了一声，“爸爸，我爱你。”
“我也爱你，也爱妈妈。”
知知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可一想到选择爸爸，不跟妈妈走，那么她也会舍不得妈妈。
知知在房间里呆了一个多小时，她才依依不舍地跟保姆离开。
墨晟渊觉得知知今晚的情绪不对劲儿，吩咐保镖看好这两栋别墅。
何枫送来药物和一些名单。
“墨总，这是明天的行程，明天免不了要和一些重要人物喝酒，我会把所有的酒换成白水。”
墨晟渊嗯了一声，他是相信何枫的，所以对他送来的药物也从不设防，直接吞了下去。
何枫交代好一切后，拿着文件离开，“您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会很累，还有医生那边叮嘱您，化疗不能再耽搁，后天就要进行。”
墨晟渊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他忙完一切，回到卧室洗漱。
药物让他头脑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不久便睡了过去。
恍惚间，他听到开门声传来。
掀开沉重的眼皮后，看到了一道纤瘦的身影在床边坐下来。
那人抬起的手落在脸侧，带着一股熟悉的馨香。
墨晟渊抬手握住她的胳膊，将人一拉，那人便摔进怀里。
墨晟渊将人紧紧抱着，脸颊在她发际蹭了蹭，“阿凝，睡觉，我好困……”
女人抬起的手微微颤抖，最后还是大着胆子，抱住他的腰。
白凝一直在阳台上守着没睡。
她听从时璟的话，关注着隔壁别墅的变化。
十二点半时，隔壁的别墅被人推开了。
白凝看不清进入的是谁，但看轮廓，是个女人。
女人进墨晟渊的房子。
结合徐佳凤那通录音里的话，白凝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她无心去想墨晟渊会做出何种反应。
毕竟如果真的是徐佳凤所为，必然不会留下破绽。
十几分钟后，白凝想要折返回房间时，手机忽然响了。
这部手机里，只有墨晟渊一个联系人。
她拿起一看，果真是他的号码。
难不成是发现家里进人，特意打电话来叮嘱她的？
白凝犹豫了几秒，才接听。
那一刻，女人低喘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这是什么时候发出的声音，白凝不会听错。
她只觉得周身一阵恶寒，冷眼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满心嘲讽。
这一刻她彻底认清一个事实，她对墨晟渊的感情，早就在无数个日夜里消磨成粉末。
连一丝情谊都不剩。
白凝直接将电话挂断，不去打扰对面的好事。
她喘出一口长气，甚至觉得解脱了。
凌晨三点时，卧室被人叩响。
白凝去开门时，看到门外站着的时璟。
她往他身后看，“你这么进来，不怕惊动其他人？”
楼下睡着不少人。
时璟眼神微眯，“地震这些人也不会醒，走吧。”
白凝立刻去隔壁房间，将睡得迷迷糊糊的知知抱在怀里。
她身后背着背包，怀里抱着女儿，竟然十分顺畅地从别墅里离开了。
这一路上，她发现所谓的安保竟然跟个笑话似的。
因为他们的车子，大摇大摆地往东区行驶。
白凝看着后视镜内，距离她越来越远的别墅，只觉得劫后余生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知知蔫巴巴地往后看，眼睛里蓄满泪水。
“妈妈，我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白凝没说话，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知知知道沉默便是回答，她紧紧抱着白凝的脖颈，低低的呜咽声，惹得旁边的时璟看了过来。
“小鬼，我当你爸爸如何？”
知知将头偏向另一侧，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
白凝看了他一眼，低声问，“我的身份证和护照。”
时璟从脚边的袋子里抽出一个袋子，“都在这，有一张卡，里面有十万美金，算是给你的生活基金，别拿你那些珠宝招摇过市，如果你不想被轻易找到的话。”
大牌珠宝都是有编码的，如果墨晟渊心思够细，去追查珠宝的流向，顺藤摸瓜找到她的下落并不难。
可白凝没打算直接将那些珠宝卖出去。
她只是想将那些翡翠或者宝石项链上的石头抠下来售卖。
三点的时候，车子来到港口。
微凉的天光下，白凝抱着知知从车上下来。
海风很大，将昨日的厚重云层吹散。
白凝的发丝随风飞扬，她登船前，回看别墅的方向。
那一眼，无人知道包含了哪些情绪。
之后，她毅然决然地踏上了离开的船舱。
如果足够幸运，她今生都不想再见到过去的一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