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萧亦摸着她的脸，轻轻摇头，额头上慢慢渗出不少的细汗，他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起来，身子微微发抖，像是在忍受着什么痛苦。
“顾萧亦，你怎么了？”
楚知言万分着急，她想从顾萧亦的怀中挣脱出来。
顾萧亦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意图，搂着她的腰身的手更加收紧。
“我没事……”
顾萧亦说话，都有气无力。
“你是不是受伤了？”
楚知言的手朝着顾萧亦的后背摸过去，她一点一点沿着顾萧亦的背脊往下爬，最后却被顾萧亦抓住了她不安分的小手。
“想什么？我也是个人，摔倒了怎么都会觉得有点痛的。”
楚知言一时间分辨不清楚顾萧亦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了。
顾小意思原本摸着楚知言脸颊的手逐渐往后移，扣住了她的后脑勺，把她的脑袋朝着自己胸口下压：“乖，让我就这么趟一会儿。”
因为楚知言贴近了顾萧亦的胸口，所以在他说话时，都能够清楚地感受到他胸口的震动，还有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有些快，甚至快得……急促。
楚知言还是担心，心里自然也是有些质疑的：“你真的只是摔疼了？没有哪里受伤？”
顾萧亦的轻笑从楚知言头顶传来。
“你这么希望我受伤？”
楚知言被顾萧亦这话说的哑口无言，她抿了抿唇，接着说道：“我这不是担心你么？”
“放心，我没事。”
顾萧亦和楚知言就这么躺在地上，楚知言也不敢动，就这么任由顾萧亦把自己抱着。
过了好一会儿，楚知言实在是觉得水泥地面躺着太硬了，即使有顾萧亦做自己的肉垫，可还是会避免不了自己的身体和水泥地面接触。
她就一点点接触在地面都感觉不舒服，不敢想象顾萧亦现在是什么样的感觉。
她动了动身子，却灵敏的听到顾萧亦喉间发出的轻哼，可是很快，顾萧亦就说话，掩盖住了那道闷哼：“你怎么了？”
楚知言抬头去观察顾萧亦的脸，并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出了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以外，神态表情什么的都很正常。
这一个问题，完美的遮掩住了刚才那道细微的闷哼。
楚知言都开始自我怀疑，刚才是不是她听错了？
摇了摇头：“没有，就是这样不舒服，你缓过来了么？缓过来的话，我们就起来吧？这样躺着，很奇怪。”
顾萧亦点头：“嗯，差不多了。”
两个人收拾着准备起来，顾萧亦的动作却顿住了。
楚知言不解：“怎么了？”
顾萧亦起身坐在地上，一腿直挺挺贴在地面，另一条腿则是弓着，手臂搭在膝盖上，手指垂落在空中，露出他修长手指好看的弧度和角度。
楚知言倒是已经站了起来，她垂眸去看顾萧亦，发现他还坐在水泥地面上，挑了挑秀眉：“怎么？不想起来？”
顾萧亦抬眼，凝望着她。
“你要是恐高的话，还是下去等我，要是再发生一次刚才的事情，我不能保证还有这么幸运。”
听顾萧亦这么一说，楚知言倍感惭愧，视线挪到了别的地方，不去看他戏谑的瞳眸。
“刚才那是意外。”
“嗯。”顾萧亦没有否认。
“如果你要是觉得……我在这里会拖你的后腿的话，那我……就去下面等你。”
“不是你会拖我的后腿，而是我怕你会出现刚才那样的情况。”
顾萧亦语气沉重，神色认真，楚知言盯着他看，一时间竟移不开眼。
他们一个人站着，一个人坐着，相互对视，距离不近，心却是挨在一起的。
“知言，我不允许你出任何的意外，所以……你去下面等我。”
这句话，楚知言说不感动是假的。
只是楚知言很奇怪：“其实……我觉得我不恐高来着，我站在公司顶楼上看下面，都没觉得有眩晕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出现了这种情况。”
“你那是习惯了。”
楚知言一愣：“嗯？习惯？”
顾萧亦没有打算在这个问题上面和楚知言过多的纠缠，只是偏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楼梯：“你先下去等我，我马上好。”
楚知言这一次，没有墨迹的犹豫，而是非常干脆地答应了：“好，那你小心。”
“嗯。”
顾萧亦目送楚知言下了楼梯，看着她的身影在走下一阶一阶台阶的时候慢慢消失在楼层面上。
等楚知言脖子以下的部分都被遮盖住的时候，他就只能看到楚知言的脑袋。
“我就先下去了？”
顾萧亦点头：“嗯。”
“你小心。”
“嗯。”
终于，楚知言终于下去了。
顾萧亦几乎是在楚知言看不见他的瞬间，收敛起了故作轻松的模样。
他痛苦地皱起了眉头，慢慢地把自己紧贴在水泥地面的那条腿抬起来。
一根细长的钢筋没入了他的大腿肉里，随着他大腿被双手慢慢抬起的动作，那根细长的钢筋开始暴露出带血的部分，直到全部抽离。
顾萧亦咬紧牙关，强忍着的疼痛让他额头青筋暴涨，等钢筋彻底从自己的大腿肉里拔出来的那瞬间，痛感值到达巅峰。
但是很快，就衰减了下来，到了一个平稳的值。
他等这股痛意的劲儿缓过去了，才慢慢支撑起身体。
他走到了一面墙前，扶着那面墙，因为刚才的动作，腿部受伤的位置又传来了非常剧烈的痛疼。
顾萧亦需要再缓一下。
忽然之间，楚知言开始出现在了他的视野当中。
楚知言用文件遮住阳光，抬起头往他。
“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楚知言大声问道。
顾萧亦暗自咬了咬牙，让自己的面部表情看上去与平常无异。
他回答说道：“等你。”
楚知言：“……”
说完之后，顾萧亦就朝着钢筋断裂的地方前进，每走一步，大腿处的伤口都会有撕裂般的感觉。
为了不让楚知言看出端倪，顾萧亦只能咬牙忍着。
到了钢筋断裂的地方，顾萧亦稳住自己，仔细去看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