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庄满窝在房间里睡了个舒服的觉,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了,他搂了下怀里的毛团子,迷迷糊糊拿过光脑看了一眼:19:00。

晚上七点,躺在床上的青年懒懒打了个哈欠,野外生存的疲惫在一个好眠之后散去些许。

脖子便传来毛绒的触感和一丝凉意,他摸了一下,挂在熊崽子脖子上的小翠青不知怎么睡到小宝身上去了,整条蛇陷入两只小宠物的毛毛里。

活的宠物怎么可以带上床?

庄满闭上眼睛想,回头得找个盒子给小翠青睡,就算无毒也不能跟他睡一块。

他搂着手感极佳的熊崽子换了个姿势,打算继续睡的时候,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在比赛结束后,自己回到中央星等成绩,然后住在……夏家?!

睡前的记忆瞬间浮现,庄满立刻坐起来,他没记错的话,他姐说过今晚要跟外公,也就是第二军团长吃饭来着?

“完了完了!”

起床,开灯,冲进浴室洗漱,随后顾不上被吵醒的胖胖,打开房门冲了下去。

一楼的客厅里,莫女士正坐在窗边给一株观赏性变异植物修枝,莫安安则腰背挺直坐在沙发上,在她斜对面坐着一位穿着军装的中年男人,但是从对方笑时眼尾的皱纹不难看出,对方已经上了年纪。

莫安安其实跟第二军团长并不熟,甚至是在来中央星那天晚上,才算大概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和母亲的家庭。

虽然对于母亲被人借着结婚离婚的名头,合法“诈骗”了全部身家觉得心疼,但是对于自己居然是第二军团长的外孙女一事,仍然感到十分震惊。

庄满参加比赛这段时间,第二军团长经常抽空回家陪她和母亲吃饭,至于那位还在赶回来路上的外婆,她只在视讯通话里见过,是个很和蔼的人。

但是无论如何,哪怕知道这是最亲近的人,在面对第二军团长的时候,莫安安依旧忍不住拘谨,即使第二军团长已经很努力地放下严肃的表情。

直到庄满下楼。

“外公!小满醒了!”

莫安安一句话就把客厅里的视线引到了匆匆下楼的青年身上。

他穿了一件藏青色套头毛衣,下搭暖白色休闲运动裤,脚上踩着莫女士选购的兔子拖鞋,就这么定在了楼梯上,紧接着露出一个十分乖巧笑容:“外公好,我叫庄满。”

他这么叫应该没错吧?

夏启光听到这个称呼,眼里划过一丝欣慰,之前听外孙女描述过这个孩子和她们相处的日常,还以为这个孩子一直把自己当外人,没想到一见面就愿意叫他。

夏启光语气平和道:“小满睡醒了,那就开饭吧。”

莫女士也适时放下剪刀,慢悠悠走了过来,路过楼梯的时候还瞥了一眼庄满:“还傻愣着干嘛?快点下来吃饭。”

离家多年,早已不是那个会跟父亲吵架的女儿,当了母亲的莫女士在脱离桎梏后,恢复了以往沉静从容的模样。

没听到那声熟悉的称呼,庄满一时间还有点不习惯,不过还是乖乖跟上去了。

四人刚一落座,厨房里的机器人就把菜端了上来,庄满看到有些反水的青菜,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我睡前忘记调闹钟了,让你们久等了。”

“想睡就睡呗,又不是不让你睡。”莫女士切开烤肉,对着桌上的青菜示意道,“喏,吃吧,你外公家不缺这点青菜。”

“你妈说的对,快吃吧,安安也多吃点。”有莫女士先开口,第二军团长也顺势道,“家里没这么多规矩,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莫安安已经自己吃上了,庄满也拿起筷子跟着吃,席间确实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第二军团长还会关心他比赛时受的伤恢复没有。

莫女士还说在等第一轮成绩这段时间,干脆在家里住就行,免得跑去城郊酒店住,吃不好睡不好。

庄满睡了这么久,确实饿了,他边吃边应声,等吃得差不多之后,才恍然发现,好像除去第一次见这位外公之外,跟在边阳星也没什么区别?

依旧是长辈絮絮叨叨,看似嫌弃实则关心的话语,还多了一位长辈聊闲似的科普,让他对其他军团多了许多了解。

就比如非作战期间出任务,有些军团里的士兵如果发现的有价值的东西,可以自己保留,可以拿去自由交易。

而有些则要求只能卖给军团,更有甚者士兵自己接任务做任务,有额外收获的话,只能归军团所有,无偿的那种。

反正每个军团各自独立,军团里的福利待遇和规矩也不大一样,庄满听得眼界大开。

等大家都吃完后,又到客厅里坐着聊天,庄满看到了上次祁斯理去家里,送的那款消食茶。

夏启光接过女儿递来的茶水,正想说什么,下一秒就朝楼梯方向看去,惹得其他三人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头顶仓鼠,脖子缠蛇的黑白团子屁颠屁颠跑下来,旁若无人地跑到客厅,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庄满的腿,随后整只熊缩在主人怀里,还想捞起主人的手盖肚子。

夏启光的目光一直跟着胖胖的身影,庄满随后才反应过来,对方是高精神力者,能看到伴生兽,不过他忘了一件事——

“妈!蛇!”莫安安吓得脸色苍白,紧紧搂住莫女士的手臂,语无伦次道,“那条蛇,飘着过来,小满别碰它!”

莫女士意识拍了拍她的手背:“是小满的伴生兽,那只黑白熊你还记得吗?它养了一条蛇做宠物。”

“姐,真是我的伴生兽!”庄满急得把翠青鳞王蛇摘下来,掐腰抱起胖胖,“姐,这就是胖胖,你看我比赛的时候应该见过它吧?”

被一双手掐住举起的胖胖茫然地“嘤”了一声,小翠青也十分自觉地缠上他的手腕。

莫安安虽然听不到伴生兽的声音,也看不到胖胖的身影,但是却因为弟弟和母亲的话,想起了直播时看到的画面。

她看着庄满手中虚空的地方,试探道:“胖胖?”

胖胖立刻四肢乱动:“嘤嘤!”

庄满顺势放下它:“去姐姐那里,给她摸摸你的毛毛。”

胖胖一听,立刻扒拉两下肚子毛,颠颠儿地跑到莫安安腿边,在她惊疑不定的目光中,爬上了对方的腿,随后还十分大方地把莫安安的手搬到肚子上。

给你摸熊.jpg

手底下的触感软乎乎的,但是视线里确实空无一物,莫安安下意识挠了两下,立刻感觉手底下的东西蹭了蹭她的手指。

夏启光看到这一幕有些纳罕:“安安,这么多年你都没碰到过小满的宠物吗?”

同住一个屋檐下,哪怕看不见,日常生活中也能碰到吧?

庄满转头去看莫女士,不对,现在应该叫夏女士了,只见她轻轻摇头:“小满不爱把伴生兽放出来,我日常忙工作,也忘了跟安安说了。”

“这样啊。”莫安安倒没有怀疑,又揉了两下软乎乎的肚子,“小满你怎么不早点放胖胖出来?我追剧的时候还能抱着看。”

她这副一无所知的模样过于熟悉,夏启光眉心轻折,似乎知道了什么,不过他没有多说,只道:“过到时间或许会开放关于高精神力者的相关信息,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去搜一搜。”

这件事对于莫安安来说诱惑不大,但是对于夏语茹来说不亚于喜讯:“真的?”

自己的父亲就是高精神力者,但是作为对方的女儿,却因为普通人的身份,对于这个群体了解不深,这是她从小到大记了很多年的心事。

说不上埋怨,也不是心结,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身为女儿的自己,甚至是自己妈妈,都不能知道关于高精神力者的信息。

明明是一家人,但是有时候涉及这个话题,父亲总是避重就轻地说她们不该知道,总会让她觉得自己被排除在父亲的世界之外。

如今她也能知道了?

夏启光叹了口气:“真的,所以你好奇的话,我现在也可以跟你说说。”

什么不能让普通人探究太深,以免心里不平衡导致冲突,他自己的女儿还能害他不成?

“不用了,既然现在还没开放,那就等等好了。”夏女士语气轻松道,“到时候我想了解也可以自己查。”

已经过了钻牛角尖的年纪,她对这些倒没那么执着了,就算她不了解高精神力者的世界,不也依旧养出了一个高精神力者吗?

看着小口喝消食茶的青年,又看了看一脸新奇的女儿,夏女士满足地笑了下。

另一边,看着厚厚一沓资料,庄晏明一头雾水:“这些是宝宝的生活轨迹?”

“不止,有三分之二的资料是事关您的继承者的。”老安叹了口气,“或许我当初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庄晏明显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要怪也怪我,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庄家,我能理解。”

说完也不等对方回复,自顾自翻起眼前的资料来。

前面的资料乏善可陈,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孩成长史,他看得津津有味,仿佛看到了一个不爱出门,喜欢宅在家里的小孩。

直到后面出现了个人详细资料,庄晏明看到孔琳和林易阳的结婚登记,直接气笑了。

“当初顾及她的脸面,给了她一个身份,结果在我生死不知的时候,跑来塔里星系玩一手重婚?真不错。”

能起诉的罪名又多了一条。

身旁的老者叹了口气,不是因为直接从军政双方的资料库里查消息的愧疚,而是因为当年对那个女人的不上心。

但凡他接到消息的时候没有急着出发寻人,而是先去看看孔琳要做什么,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庄晏明一页页翻过资料,嘴角笑意淡了下去,直到看完最后一页,他沉默良久,开口道:“老安,帮我联系塔里星系的话事人,约明天上午的洽谈。”

老安想了想,给政议院的议长和第一军团长发了条约见消息,十分钟后,双方都同意了明早的会谈。

“家主……”

“老安,我想静一静。”

老者深深看了他一眼,最终弯了弯腰:“是。”

第二天,庄满一觉睡醒,神清气爽地洗漱下楼,夏语茹正在客厅用光脑处理公司事务的,看到他穿戴整齐的模样,开口问了一句:“要出门?”

庄满美滋滋道:“嗯!过两天去见祁斯理的哥哥,我约他带我去买礼物!”

见家长?

夏女士点了点头,指尖在光脑上点了几下:“给你转了一笔钱,第一次上门,礼物挑点好的。”

看着到账的星币,庄满笑得可甜:“知道了!”

等吃完早餐后,祁斯理的悬浮车已经等在门外,庄满跟夏语茹打了个招呼,拎着背包就跑出去了。

“祁斯理!”

站在车外的男人顺手接过他的包,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这么开心?”

才一晚上过去,昨天还情绪沮丧的青年就恢复了活力满满的模样,真是一个十分好的消息。

“快快快,咱们去约会!”庄满率先上车,“我跟我妈说去买上门礼物。”

祁斯理上车,打开目的地设定:“所以要去商场逛逛吗?”

庄满抱住爬出来的熊崽子,想了想道:“都行,我还没有逛过中央星,等明天我再去给哥哥买礼物!”

“明天?”祁斯理似笑非笑看着他,“你妈那边怎么交代?”

庄满立刻把想好的理由搬了出来:“就说第一次上门没经验,今天逛了一天也没有挑到合适的,明天再去其他地方逛逛!”

祁斯理笑着设定好目的地:“想方设法出门玩?”

庄满摇了摇头:“倒也不是,出门玩我妈不会说什么,但是我跟你出门她就会盯着点。”

“在双方家长没有见过,没有举办婚礼之前,估计我不可能在外面跟你过夜了。”

之前他还想着休假六次就可以甜甜蜜蜜同居了,可是按如今情况来看,除非他和祁斯理都在夏家,否则是不可能一起过夜的。

“我妈什么都好,就是太容易相信男人了。”庄满小小声道,“所以她怕我重蹈覆辙,盯我可紧。”

祁斯理揉了揉他的头发,好笑道:“不盯着你姐?”

想起莫安安整天待在工作室的情形,庄满摇头:“不盯,我姐比我还宅,我妈说她可能是独身主义。”

“对了祁斯理,你知道我妈第一任渣男是怎么回事吗?”

“知道。”夏家离目的地比较远,祁斯理索性跟伴侣聊起天来,“对方合理地诈骗了你妈的全部身家。”

“合理……诈骗?”

祁斯理点头:“嗯,对方婚后破产,偏偏他的母亲一直患有很严重的基因病,但是因为基因病爆发时年纪太大,即使有基因修复液也进不了医疗舱,只能让医生动手术并且实时监护,费用自然会更高。”

“他就央求妻子帮他,所以当时你妈先是用星币让第二军团长,也就是你外公帮她兑换一支基因修复液,后面又负责了对方母亲一切治疗费用。”

“那个时候你妈好像因为跟那个男人结婚的事,和第二军团长吵过架,所以基因修复液价值多少星币,她就出了多少星币。”

“后来呢?”庄满依旧不解,“这算不上诈骗吧?”

顶多算没本事,只能靠妻子帮忙。

“后来……据说那个男人的母亲身体太差,撑不过术后监护期就离世了,但是说归说,那笔钱和基因修复液有没有用到那个男人母亲身上,谁也不知道,毕竟医院的缴费单子齐全,但是私人医院里面弯弯绕绕,能查出来的都是合法合规的。”

“你妈察觉到不对,又查不出什么证据,便心灰意冷地提出离婚,对方因为是婚后破产,就把债务归为夫妻共同债务,不清除这笔债务,政务中心怎么也不会通过离婚申请,所以你妈把剩下的钱全都填了进去,才顺利脱身。”

“这件事谁都知道不对,但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你妈之前的自愿付出只能算尽孝心,完全追不回花给对方母亲的钱。”

“等成功离婚后不久,那个男的就把债还得差不多了。后来没两年又东山再起,虽然赚的不多,但也比破产时负债累累的情况好多了。”

没有切实证据存在,哪怕谁都知道夏语茹可能遇到了婚内骗局,警察局和法院也拿那个男的没办法。

能查的都查了,一切单据和付费证明都有,这笔天价治疗费的税医院也有缴纳记录,哪怕连聊天记录都是女方自愿转账。

随着那个男人的母亲离世,加上医院也出面说确实治疗了,第二军团长想替女儿找个公道都不行。

“所以你妈就跟你外公吵了一架。”祁斯理解释道,“因为如果那个男的是高精神力者,你外公就可以跳过警察和法院,直接将对方送上军事法庭,以违规获取基因修复液的罪名判刑。”

第二军团长责怪女儿不嫁高精神力者的初衷未必是为了面子,但是那个时候感情受伤,还刚刚生产完的夏语茹钻了牛角尖,抱着孩子就去星际旅行了。

“基因修复液可转让的关系里,只有自己、伴侣、孩子,以及自己和妻子的父母,你妈拿的那支是用你外公的军功兑换的,所以可以使用的人里面,哪怕利用规定模糊的概念,最多也只能到女儿的合法伴侣这一层关系,并不包括对方的母亲。”

“虽然如果那个男的是高精神力者,被军事法庭判刑后,你妈也要交一笔赔偿金,但是总好过被人把身家挖干净。”

当初说是用星币兑换基因修复液,但是第二军团长任职多年,哪里会缺这点军功,哪里会缺女儿这点钱?

估计基因修复液兑换完,星币都给对方留着,只可惜父女两一个上位者当久了不会认真表达,一个感情婚姻都受伤,又刚刚生产完没多久,恰好那两天夏母不在家,就直接吵崩了。

“那个男人姓什么?”庄满嘴角绷直,“等我遇到他,一定好好收拾他!”

“用不着你。”祁斯理好笑地刮了刮他的侧脸,“真当你外公是吃素的?”

早在发现女儿星际旅行失踪后,第二军团长就发了狠,在合理的情况下,直接让那个男的再次破产,甚至背上合法合规的,一辈子也还不清的天价债务。

听到这里,庄满才微微松了口气:“他没办法在我妈面前晃悠就好。”

祁斯理慢悠悠道:“那倒不会,据说那个男人现在为了挣钱还债,自愿跟着民间探索队,替政议院去勘测未知生态星了,也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

庄满很诚恳道:“希望他死了。”

能让住在中央星的祁斯理觉得算诈骗的行为,那当初赔的那笔钱数额一定不会少。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直到悬浮车抵达目的地。

庄满走下车,看着十分符合对称美学的建筑群迷了眼,他说不出这片建筑群美在哪里,只觉得特别对称,特别大气。

祁斯理拎着背包走下车,胖胖也顶开背包悄咪咪看着。

“这是第一军团长出资建的度假区,其他军团长在中央星的话,闲着没事就会过来玩玩。”

庄满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建筑,又想了想中央星寸土寸金的房价,忽然觉得第一军团长真的好有钱,哪怕想把军功换成星币也得按亿算吧?

祁斯理带着他走进了这处恢宏庄重的大门,正中间是一面石壁,两侧是走廊,连支撑走廊的柱子都左右对称,看得庄满啧啧称奇。

这处建筑群真的把一步一景这句话展现得淋漓尽致,完全不知道下一个出现在眼前的是假山还是小池塘,各种观赏性的变异植物错落有致点缀在各处,第一次看到这种建筑的青年目不暇接,兴奋不已。

二人正慢悠悠往里逛,忽然有一道声音由远及近响起:“……不错,这才是雕梁画栋的中式美学,看来你父亲对你的教育很上心,连这个都教你了。”

听到这个声音,祁斯理颇为不耐,正想带伴侣离开,转角就出现了几道熟悉的身影。

其中一个男人看到他们,眼睛一亮:“祁军团长,真是有缘分啊,这位就是你的伴侣吧?”

祁斯理只能忍住离开的欲望,冷淡道:“庄先生您好。”

庄满看着这个衣着考究的男人,又看了眼旁边的第一军团长,默不作声站在祁斯理身侧。

像是察觉不到夫夫两的冷淡,庄晏明乐呵呵道:“祁军团长也是来玩的?要不我们一起吧?还有这处建筑的主人为我们讲解,总好过你们自己逛。”

祁斯理直接拒绝:“不必了,今天是休假时间,我更想单独陪我的伴侣。”

看到他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庄晏明也有些头疼,这小子八成是猜到了什么,否则不会一路上都在躲着他。

庄满安安静静看着,就在庄晏明还想努力一把的时候,突然开口道:“祁斯理,我们先去商场吧,我想给我妈买一条项链。”

他这句话一出,庄晏明脸色就变了,祁斯理淡淡看了他一眼,随后朝第一军团长微微颔首:“失陪。”

看着两人转身离开的背影,庄晏明忽然觉得这处建筑群也没什么意思了。

悬浮车上,祁斯理重新设定目的地,随后握住青年的手:“怎么了?”

庄满脑海里不停浮现刚才那个男人的模样,忍不住道:“他是我的亲生父亲?”

“猜出来了?”

“不难猜测,长得挺像,姓也一样,明知我们夫夫两在约会,还想凑上来,除了这个可能,我想不出还有其他的解释。”

回想起出发前大哥发来的消息,祁斯理道:“理论上应该是,实际上需要做生物检测才知道是不是。”

“我不想做生物检测。”庄满平静道,“其实他的演技挺烂的。”

从一开始视线就放在他身上,每一次对视,对方的视线都有些闪躲,除了心里有愧,就是心里有鬼。

但是在今天之前,他跟对方从没见过。

对于庄晏明演技烂这件事,祁斯理十分赞同,他捏了捏青年的手:“那就不做。”

临时更换目的地后,庄满也没有什么失落的表情,依旧跟祁斯理自在地逛商场。

先挑了上门拜访的礼物,随后又真的去给夏女士挑了一条项链,紧接着自觉不能厚此薄彼的青年,把外公和姐姐的礼物也安排上了。

祁斯理任劳任怨陪着他,无论是逛街,吃饭,还是看一场没意思的电影,都一直站在伴侣身边。

两人就这么吃吃喝喝逛了一天,临近九点的时候夏女士的消息就来了。

“快快快!”庄满催促道,“快送我回去,不然我妈说要来接我!”

更恐怖的是要让加完班的外公特意过来接他回去。

祁斯理难耐地“啧”了一声,打消了今晚带伴侣去看烟火的计划,老老实实把人送回家。

夏家门外,看着空无一人的大门,男人最终忍不住,扣住爱人的脖子狠狠吻了上去。

突如其来的吻让青年分外惊喜,意思意思推了两下,就抬手搂了上去。

放在后座的背包里,三双眼睛偷偷从缝隙里看热闹,在听到有脚步声传来的时候,立刻缩回了背包里。

披着外套的夏女士站在门口,明亮的路灯照得她的五官分外冷酷:“回来了怎么不进屋?两个人在这里喂蚊子?”

“这不是正准备回去呢吗。”庄满抿了抿湿润的唇,“晚上这么冷,您出来干嘛。”

幸好分开及时,否则丢死人了。

夏语茹轻轻笑了一声没说话,她瞥了一眼放在地上的东西,把仿生人管家叫出来搬运,随后回了房子里。

祁斯理看了一眼低头装鹌鹑的青年,无奈笑道:“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来接你。”

“明天不想出门了。”庄满偷偷看了一眼屋子的方向,抬头小声道,“等酒会的时候你来接我,咱俩偷偷出去过夜。”

男人呼吸一滞,随后哑然失笑:“酒会后不久成绩就出来了,到时候你也要开始第二轮比赛,别浪。”

虽然这是不得不面对的现实,庄满还是皱了皱眉:“组委会的动作真慢。”

评个成绩也得一周。

“就当休假了。”祁斯理安抚道,“等比赛结束回军团驻星,就没这么悠闲的假期了。”

好像也是,这么一想,庄满就开心多了:“那我先回去了,你到了给我发消息!”

青年的眼睛带着笑意,无端让人心生欢喜,祁斯理轻声道:“好。”

回到家后,庄满看着三个礼物犹豫不决,最后还是选择摆在了吃饭时每个人的位置上,最后才拎这背包回房间。

洗漱完后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有些出神,脑海里闪过久远零星的片段,像一幅幅画,陌生得令他没有多余的感触。

相较于有记忆画面的女人,今天见到那个男人对他来说是十分陌生的存在,陌生到即使第一时间猜出对方的身份,他的内心也没有一丝波澜。

不过对方能让第一军团长作陪,估计身份有点特殊,至少目前来说,还没有人有本事做到这个地步。

庄满正想着要如何拒绝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就收到了祁斯理发来的消息。

老公:我回到了,你真的不想听听当年的情况?

是小满呀:说得好像你是当事人似的。

老公:我哥跟对方就当年的事交谈过,据说那个女人也在赶来的路上,一手情报要不要?

庄满又好奇又犹豫:你透露一下,当年他是有意无意?

祁斯理迅速回复:无意,压根不知情。

庄满纠结道:先别说,等酒会那天咱两躲起来,你再偷偷跟我说。

反正他不会接受谁的招揽,也不会转军团,去酒会也是走个形式,还不如到时候拉着祁斯理一起唠八卦。

把这件事直接定性成陌生人爱恨纠葛的青年豁然开朗,情绪也不再莫名低沉,看到自家男人发来的回复后,他笑着躺进了被子里。

不错,就是这样。

现在庄满就等着林家的开庭判决,和酒会上跟祁斯理两人偷摸躲起来贴贴说八卦的美好愿景。

“嘤……”再次滚进主人怀里的熊崽子已经有了睡意,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困意。

睡觉睡觉!庄满关上灯,闭眼睡了起来。

管他呢,天塌下来有祁斯理顶着,再不济还能厚着脸皮求外公。

反正他不想做的事,谁也逼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