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想跟你一样!”赵阳直视着赵广武:“我不想在一段不相爱的婚姻里凑合,不想像你跟我妈一样,从夫妻变成怨偶,却又固守着这么一段错误的婚姻。”
“不都是为了孩子嘛!”赵广武道:“你跟南笙要是没孩子,你们想怎么着都行,可你们有孩子,你们得为孩子想想。”
“你觉得我跟我姐幸福吗?”赵阳反问:“我一出生,你们就把我姐送到西安我奶奶家去。等到我姐该上小学了,你们才把她给接回来,却又把我给送了过去。”
“那不是因为家里有地,家里忙嘛!”
“别人家没地吗?别人家不需要忙吗?需要!那人家为什么不把孩子送走?因为人家知道这一家四口人就该在一起过日子。可你跟我妈你俩都过不到一起,你们又怎么可能跟我们过到一起。你们把那个同床异梦演绎地真真的。”
“那我跟你妈也没离婚!”
“你们是没离婚,可这没离婚还不如当初痛痛快快离了好。”
“这大人的事儿你不懂,你等到了我这把年纪你就知道过日子过得都是孩子。我现在就稀罕这俩孩子,只要有这俩孩子在,我什么都不愁。”
“那是你想过得日子,不是我想过得日子。”赵阳看了南笙一眼,问:“能走了吗?”
南笙没说话,而是直接抱着孩子出了病房。
刚跨出门,就听见赵阳跟她说:“以后别跟我妈说那么多,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你说的那些她根本听不进去。”
“你这话什么意思?赵阳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你妈在你眼里怎么就成了个坏人了。”朱慧琴从病房里追出来:“你先是让你爸跟我离婚,现在又跟南笙说这些,你到底怎么想的?合着你爸是亲爸,你妈不是亲妈是吧?”
“你是我亲妈,就咱俩这长相,我说我不是你生的你觉得外人能信吗?”赵阳甩开朱慧琴:“你要是还想让我管你,你就别管我,儿子大了不由娘,我三十好几了,我可以为自己的人生做主了。”
“你做主?你做的什么主?为了那个朱利利不要老婆孩子,不要亲妈了是不是?”
“我没说不要你,也没说不养你,我只说让你不要干涉我的任何决定,我的人生,你决定不了。”
“我是你妈!”朱慧琴跳起来。
“可我宁愿不是你儿子!”赵阳拉着南笙往前走,刚走两步就被南笙给甩开了。
“你们家的内部斗争,不要牵扯我。”
“这么快就我们家了?”赵阳苦笑:“也好,你早点儿想清楚也早点儿摆脱这一切。”
“你开车送你爸妈回去吧,我带着孩子坐出租车。”
“不想跟我们一起?”
“孩子睡了,我怕你们的争吵声会吓到他。”
赵阳这才注意到,打从病房里出来,南笙就一直在尝试捂住小儿子的耳朵。可即便如此,他睡得仍不安稳。
“你等着我,我给他们拦一辆出租车。”赵阳道:“我也不想听我妈啰嗦。”
“还是我自己打车吧。”
“你抱着孩子不方便。”赵阳折返回去,却听见朱慧琴用极大的声音吆喝着:“我不坐,我死都不坐那个出租车!我儿子有车,我凭什么去坐出租车。”
“你不坐就自己走回去!”赵阳跟着吼道:“爸你跟我走!”
“杀人了!亲生儿子要抛弃他的老妈了!”朱慧琴“扑通”一声坐到地上:“天老爷啊,谁来给我做主啊,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为了个外人不要我了呀。”
“闹吧!你就可劲儿闹吧!”赵阳恨恨地瞪了他妈一眼:“把我逼死你就爽快了!”
说完,快步走到南笙跟前,不顾她的挣扎,拉着她就往病房楼外头走。
“不管你爸妈了?”南笙问。
“丢不起那人,让他们闹吧。”
“这里是医院!”南笙提醒他。
“正好,别人看见她还以为她是神经病。”赵阳直接带着南笙去了地下停车场:“我先把你跟孩子送回去。”
“你不怕他们出事儿吗?”
“我妈就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动真格的她不敢。嗨!你都不是她儿媳妇了你管她干嘛。”赵阳找到车子,直接打开了后门:“坐后面吧,你抱着孩子不方便。”
“真走?”
“南笙你最大的优点就是心软,但最大的缺点也是心软。”赵阳打开车门:“就我妈这号儿婆婆,换个儿媳妇儿指定不会惯着她。走吧,我爸在呢,她出不了什么事儿,顶多丢丢人罢了。”
“你不是最怕丢人嘛。”
“现在不怕了!”赵阳道:“年前在松县的时候你让我丢人丢的少吗?我不照样活着。我算是想明白了,这人啊,不能太要脸,要脸的都活不长。你看我妈,整天那么闹腾,还不是活到了六十好几。你再看看我们家后面那个邻居,就是我妈那个闺蜜,素芬姨,那么要强,那么要脸的一个人,愣是被自己的儿子给气死了。”
“素芬?”南笙记起了这个人,刚刚装睡时听朱慧琴提到过这个名字。“就是儿子出轨离婚哪个?”
“你知道?”赵阳干笑一声。“对,就是那个。咱俩刚结婚的时候我还带你去过她家,见过她儿子跟她前儿媳妇。她儿子比我大几岁,小时候经常带着我一起玩儿,我管他叫哥。”
“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跟咱们一样学设计的。”
“他媳妇儿是学设计的,且比咱们命好,毕业那年赶上了好时候,进了一个特别好的设计公司。至于我那个哥,进了一家国有企业,薪资待遇也都不错。两口子要是好好过日子的话,那也是叫人羡慕的一家三口。”
“你说别人事儿的时候倒是挺明白的。”
“他们跟咱们不一样,他们是因为相爱才走到一起的,两个人好的时候那是真好。且我哥跟那个小三也没动啥真感情,他就是去洗车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洗车妹,没事儿的时候就闲聊几句,后来聊着聊着就聊到一起了。”
赵阳抽出一根烟来:“这男人嘛,都跟野地里的兔子一样,见窝边有草,甭管饿不饿的都想啃两口。我那嫂子是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知道他跟洗车妹走到一起,就闹着离婚分家,连女儿的抚养权也给要了过去。”
“你那素芬姨呢?又是怎么回事儿?”
“这个我妈没跟你讲?”赵阳打个右转,车直接从地下车库驶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