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栋房子你别惦记了。”
“什么叫我别惦记了?”朱利利道:“赵阳,我是在为我们的未来考虑呢。”
“我答应过南笙,如果离婚,我会把房子留给她和孩子。”
“可你不是离婚是丧偶啊。”
“那我就更不能卖了房子。”赵阳道:“她不会同意的。”
“她同不同意有那么重要吗?她人都没了,还留着房子做什么?赵阳,你得为我们的未来考虑啊。”
“你也有房子。”
“我的房子是要留给我女儿的,再说了,我一个单身女人,总要给自己留个能落脚的地方吧。”
“我有两个儿子,那房子也是要留给他们的。”
“行吧,你愿意留就留着吧。”朱利利没好气道:“早知道你是这么想的就该让你回家去。”
赵阳没说话,扔下烟头就往外走。
“你去哪儿?”
“回家!”
“生气了?”朱利利爬起来:“我就抱怨两句你就生气了?是我错了行不行,是我女人心小,小肚鸡肠了成不成?我真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没想霸占你名下的那栋房子。”
赵阳停在原地没有说话。
“我是这么想的,我这个房子是贷款买的,你那个房子也是贷款买的,且你的房贷比我这个还高。如果我们俩在一起,就一定会有一个人留在家里照顾孩子。到时候房贷怎么办?你一个人工作能还得起吗?”
“赵阳,生活不只是诗和远方,还有柴米油盐。我们也不能只考虑眼前,不考虑往后啊。”
“那就不结婚好了。”赵阳道:“就跟以前一样,周一周五我们在一起,周六日各回各家,各自照顾各自的孩子。至于房贷,你负责你的,我负责我的。日常开销这块儿我会尽量贴补你。”
“那我们算什么关系?”
“非正常同居关系。”赵阳笑:“我跟你,不一直都是这个关系嘛。”
“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娶我?”
“想过,否则也不会跟南笙提离婚。”
“那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你的描述让我害怕。”赵阳道:“跟南笙在一起的时候,就是她留在家里照看孩子,我一个人出去打拼挣钱。那种日子有多孤独你知道吗?我之所以跟你在一起,也是因为觉得我们可以一起创业,一起创造未来,我们不用过那种异地的辛苦的生活。可你刚刚的描述,跟我之前的生活又有什么区别。”
“没有区别吗?我们是彼此相爱的人啊。”
“有区别,你留在家里是不会赚钱的,而南笙可以一边照顾孩子,一边赚钱。”赵阳抱着头蹲了下来:“我究竟在干什么啊?我以后要如何面对我的两个孩子。如果他们问我妈妈去哪儿了,我该怎么回答他们?利利,我感觉我的整个人生都被毁掉了。”
“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的。小孩子嘛,长着长着就忘了,忘着忘着就习惯了。”朱利利蹲在赵阳对面,伸手抱住了他:“咱们不说这些事情了好不好?时候不早了,睡觉去吧。”
关灯时,朱利利好像看到了一个红色的影子。她一边叫着赵阳的名字,一边把卧室里的灯重新摁亮:“赵阳,刚刚……我刚刚好像看到了一个红色的东西。”
“什么东西?”
“好像是裙子。”
“裙子?什么裙子?”
“就是那种红色的连衣裙。”朱利利扑进赵阳怀里:“怎么办?我觉得好害怕。”
“它去哪儿了?”
“侧卧,就我女儿睡得那个房间!”
“佳佳在吗?”
“不在,她回我爸妈家了。”
“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不行我害怕。”
“朱利利,这是你的家,那是你女儿的房间,你觉得我一个男人闯进去合适吗?”
“我女儿又不在!”朱利利抱着被子:“你先去看。如果真是她的话,她一定不愿意见我,不愿意见到我们两个在一起的。”
“你说的她是谁?”赵阳看着朱利利的眼睛。
“南笙!你老婆!她是你老婆南笙!”朱利利闭上眼睛喊:“赵阳,是不是你把她带回来了?我跟你说了,不要去公墓,不要去公墓,你怎么就不听呢。”
“朱利利你疯了吗?南笙怎么可能跟着我回来!”
“那你去看啊。”朱利利伸手推了赵阳一把。
赵阳堵着一口气,从主卧来到了侧卧门前。在转动门把手之前,他闭上眼睛深呼吸,然后一鼓作气地将门推开。
“朱利利,你过来看!”
“看什么?”
“你说看什么!”赵阳没好气道:“大半夜的,你就非要闹腾是不是?”
“我没有!”
“那你告诉我,南笙在哪儿?你看到的那件红色连衣裙在哪儿?”赵阳指着她女儿的卧房:“就这么大点儿的地方,你告诉我,南笙她能藏在哪儿。”
“可能是我眼花了,出现什么幻觉了吧。”朱利利道:“这事情发生后我也挺内疚的。”
“我能睡了吗?”
“能!”朱利利点头:“我保证不再打扰你。”
“晚上别碰我!”
“好,我再拿条被子出来,咱们一人一个被窝,离得远远的行吗?这还没做正式夫妻呢,你就开始嫌弃我了呀。”
“你能安静会儿吗?”
“好好好,安静,我安静成了吧。”朱利利指了指里头:“我睡里头行吗?这挨着门我害怕。”
“随便,这是你家。”赵阳直接抱了被子:“我去睡外面的沙发。”
“又生气了?”
“没有,只是想静静。”赵阳关灯:“你睡吧!明天早上起来我自己走,就不跟你说了。”
“你还要去那个公墓?”
“要证实了才能安心。睡吧,别再想这些事情了。”
朱利利没再挽留,而是自个儿裹了被子睡在了床的中间。刚闭上眼,就感觉头的右侧出现了一张人脸,而那张脸正死死地盯着她。
这种感觉特别奇妙,明明你是闭着眼睛的,可偏偏能看清楚那张脸的模样。
她见过南笙,而这张脸就跟南笙的一模一样。差别只在于,南笙平时是戴着眼镜的,而这张脸上没有眼镜。
她知道自己可能是梦魇了,挣扎着想要睁开眼,一双手却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被手按着的感觉同样很真实,她拼命挣扎,可全身像被绑住了一样,动弹不得。她想要喊赵阳,想要喊救命,可嘴里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就在她绝望之际,那张脸移到了她的正头顶上,眼对眼,鼻对鼻的,就那么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