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杳读懂了贺老爷子的眼神，有点不可置信。
因为她？敢情她还有这种逼得叔侄反目的本事？
“我倒是挺好奇的，明哲跟路昀说了什么，能气得路昀摔门离开，我已经很久没见路昀动过那么大的气了，可惜我问明哲那臭小子，他死也不肯说，路昀又不回我信息，要不是今天约你出来，我都不知道他昨晚大晚上的去找你了。”
贺老爷子惋惜极了。
两孩子这种程度的小打小闹，他压根没放在心上。
只是觉得可惜了被牺牲的两瓶酒。
早知道他们要吵架，他昨晚就不那么早上楼了，他也很好奇他们都吵了什么的。
“难怪……”宋杳小声嘀咕。
难怪小叔叔昨晚在床上要得那么凶，原来是跟人吵架了，心情不好。
“难怪什么？”贺老爷子听见了宋杳的话。
宋杳猛地挺直后背，眼神飘忽，摇了摇头，“没什么。”
贺老爷子也不追问，把昨晚吵架事件后的一些细节补充告诉宋杳。
宋杳听得津津有味。
两人没一个意识到，他们陷入了误区，聊的压根不是同一个人。
……
边聊边吃，这顿饭他们吃了一个多小时才放下筷子。
宋杳双手捧着茶杯，靠着椅背，舒舒服服长吁一口气。
“这就饱了？”
宋杳点点头，“昂。”
贺老爷子瞥了眼桌上的剩菜，按传唤铃让服务生拿餐盒过来打包。
“我好像也很久没去过你那个山庄了。”贺老爷子突发感慨。
包厢的窗外，阳光热烈灿烂。
有微风吹起白得一丝污垢也没有的窗帘，给室内带进阳光倾洒的暖意。
今天天气很好。
“您想去吗？您想去的话我们今天就可以出发，正好我想回老家给奶奶上炷香。”宋杳伸了个懒腰。
清泉度假山庄和她老家，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说近吧，要从山庄去到她老家的村子，要一个小时的车程。
说远吧，它们又是隔壁山头，直线距离很近，只是山路蜿蜒曲折。
贺老爷子心动了，“我也很久没去看过你奶奶了。”
“那走？”宋杳弯了弯眼眸。
贺老爷子应她，“走！”
宋杳心血来潮，“您说，我要不要邀请一下小叔叔？”
“你可以试试，不过我觉得他不会来。”贺老爷子了解自己的小儿子，工作狂一个，回国的这几天，天天忙得连家都不常回，就这，哪可能舍下工作去玩。
“我先试试。”宋杳掏出手机。
【小叔叔，有兴趣来一场说走就走的短途旅行吗？】
陆时序：【什么？】
有戏！
宋杳：【你知道清泉度假山庄吗？就在北城东郊。我突发奇想打算过去玩两天，你要是有时间，我们一起啊。】
陆时序看向桌上摆的行程表。
还真巧了，除了今早的这场会议，最近几天没什么重要安排。
他在不在公司一个样。
【是只有我们两个，还是有别的朋友？】
想起在拍卖会场外偶遇师蔓漫和宋杳的惊魂场面，陆时序多问了句，防止重蹈覆辙。
她身边要是有可能认识他的朋友陪着，他就不过去凑那个热闹了。
宋杳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
【只有我们两个。】
陆时序放心了，【你现在在哪儿？我过去接你？】
【好！】
宋杳把聚和楼的地址发过去，笑咪咪地抬手对贺老爷子比了个ok的手势。
贺老爷子：“……”
答应了？这就答应了？
看来他得重新评估一下贺路昀的性情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一点也不了解自己的小儿子！
“小叔叔说他半小时左右就能到，我们是在这坐会儿，还是出去外面等他？”
宋杳征求贺老爷子的意见。
贺老爷子估摸着时间，“出去走走吧。”
从贺氏集团过来聚和楼，其实不需要半个小时。
他怀疑那小子是担心路上塞车，把时间说长了。
宋杳点点头，将手机往衣兜里一揣，跟着贺老爷子走出包厢。
聚和楼整体是园林式布景，长廊尤其多。
两人顺着长廊慢悠悠散步。
才过了二十分钟，宋杳的手机就响了。
“贺爷爷，小叔叔已经到了，我去个卫生间再出去，您呢？”
宋杳戳了两下手机屏幕，告诉‘贺家小叔叔’她要去个洗手间，让他等等她。
贺老爷子双手往后一背，“我先出去，正好问问那臭小子昨晚是什么情况。”
“行，那您和小叔叔先汇合。”宋杳挥挥手，抬头看了两眼指路牌，朝左边的长廊拐去。
贺老爷子继续往外走。
这会儿不是饭点。
聚和楼外倒是没停几辆车。
贺老爷子扫了一圈，硬是没发现自己熟悉的车牌。
不是说到了？人呢？车呢？
一辆霸气奢华的路虎内。
陆时序坐在驾驶座，手虚虚搭着方向盘，眼睁睁看着贺老爷子在门口踱来踱去，他眉心重重跳了两下。
这么巧？怎么会遇到贺老来这边吃饭？
待会儿宋杳从里面出来，要是迎面撞上贺老，两人一旦聊起来，小姑娘告诉贺老贺路昀来接她……
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揉了揉太阳穴，陆时序主动降下车窗，探头出去跟贺老爷子打招呼，“贺老。”
贺老爷子看见陆时序，眉毛抖了抖，缓步走过去，
“你小子怎么会来这里？也是来这吃饭的？”
倒是巧了。
“不是，我过来接人。”陆时序回答得含蓄，关切地问起，“您呢？是刚吃完饭打算回去？”
贺老爷子叹气，“我找路昀，你有看到他吗？”
陆时序：“……”
贺路昀也来这边了？
要不要那么巧？
现阶段，他们这几个人要是撞上……能原地爆炸！
“刚刚开车路过西门的时候，好像看见了他的车。”
陆时序没想太多，只想先把贺老支走，至少不能让贺老看见宋杳上他的车，更不能让贺老听见宋杳喊他小叔叔。
“西门？”贺老爷子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那臭小子怎么会跟杳丫头说他在正门，自己开车去西门？他是没来过聚和楼吃饭，不认识路？说错了？
“算了，离得也不远，我过去看看。”贺老爷子转身就要朝西门走去。
陆时序提起的心刚放下一半。
就在这时，一道噙着笑意的清脆嗓音响起，“小叔叔！”
嗯？贺老爷子脚步顿住。
他当然知道，宋杳口中的‘小叔叔’指的是贺路昀，但方圆三里之内，他连小儿子的影子都没见着。
所以……小姑娘称呼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