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佳诚这会儿巴不得帮帮周渔的忙, 周渔说可以去看看,就联系了朋友,安排他们过去一趟!
所以, 第三天, 周渔拿到了这家工厂的所有资料,他们也上了路。
这家工厂位于德州, 离着洛杉矶足足一千多公里,他们是坐着早上最早的飞机去的,到的时候,也不过中午。
来接机的就是庄佳诚的朋友, 也是香江人, 叫做古月民, 用庄佳诚的话说,“我们是邻居, 自小一起长大,关系很好,后来他们移民美国, 一直都保持联系。”
“他们家也是做生意的, 经营的是连锁廉价超市,主要是在德州。这家工厂是他们的供货商之一, 所以比较了解。”
古月民跟庄佳诚一样,二十七八岁, 不过庄佳诚天天西装革履, 他比较朴实一些, 笑的很阳光,看见周渔还惊奇地绕着她看了一圈:“哦天哪,我已经听老庄说过你的事儿了, 我知道你厉害,可没想到你是这样年轻的美女!”
不过上了车,说起来这家工厂,他就恢复了工作态度,“这家工作叫做魅力日化厂,已经有50年的历史了,目前属于汤姆森夫妇,股份很清晰,没有其他的股东。”
“经营很稳定,他们的产品有香皂肥皂牙膏,在德州口碑不错,卖的中规中矩。传出破产消息是去年12月份,具体为什么,他们两夫妻平日里就不愿意与人交往,而且脾气很暴躁,没有人问出来。”
“我爸爸跟他认识了十几年,但你知道的,美国人很讲究隐私,我们不可以随便打听的,只能猜测,是跟金融投资有关系。”
“厂子要卖的消息,也是12月份放出来的,现在已经有两个月,据我所知,看的人寥寥无几。所以我猜想你可以讲讲价。”
这个周渔能猜到。
这家工厂的老板,应该是很喜欢自给自足,他只有香皂肥皂牙膏三条生产线,却同时拥有油脂预处理,皂基制造,外加牙膏铝管生产线,也就是说,这是个完全自给自足的日化厂。
虽然他们的设备不错,但问题在于,他们生产的产品已经落后了。肥皂被洗衣粉洗衣液取代,香皂被洗面奶沐浴露取代,牙膏倒是没有被取代,但三条里面两条不合适,为了尽快还款肯定不能拆分卖,美国本土想要做日化生意的,肯定不会考虑了。
至于国外的买家,是要看时机的,这年头,交通不方便,信息传递那么慢,不一定能正好碰上,即便是在降息周期,两个月没人看,也很正常。
周渔心里有数,很快就到了魅力日化厂,工厂保安显然知道古月民今天要来,确认一下就开了大门。
厂子不算小,往里看周渔就观察着,这会儿工厂已经停产了,听不见任何机器的轰鸣声,但不得不说,即便是从外观看,也跟夏国不太一样。
怎么说呢,现在周渔看这家工厂,有种恍然的感觉,仿佛就是她在看自己上辈子的日化厂,要知道,这中间可整整隔了二十年啊。
可见两国的发达程度差距之大。
很快,古月民就开到了停车位,不过车子停下后,他就盯着旁边的一辆商务车皱眉:“这不是汤姆森夫妇的车,今天这是有客人吗?”
庄佳诚也皱眉,买东西最怕碰上同行,这样的话,本来冷门的东西,也能让卖家有种奇货可居的感觉,价格就很难谈了。
但都来了,总不能离开吧,再说了,有人也能一起参观,古月民说:“咱们先去办公室。”
然后就带着他们下了车,向着办公室走去。大概是保安告诉了里面的工作人员,在他们即将到达办公室的时候,一位年轻女士迎了过来,冲着古月民笑道:“哦亲爱的古,好久不见!”
古月民跟他短暂的拥抱了一下,然后扭头介绍,“这是琳达,汤姆森夫妇的女儿。”
然后又跟琳达介绍:“这位就是周渔女士,在夏国开了特别大的日化厂,今天早上专门从洛杉矶赶过来的。”
这意思很明白,就是说周渔很有实力也很有诚意,不要因为她年轻而看低她。
琳达倒是很客气,跟周渔问了好,还谢了她专门赶来,然后就笑道:“那这样,我陪着各位参观一下吧。就从香皂车间开始看吧。”
按理说,应该是按着顺序来的,先是油脂预处理,然后再是皂基制造,最后才开始肥皂香皂。
这么安排,显然那边有人。
其实有人也没什么,说明白就行,但这么躲着,周渔就知道,他们恐怕对那边更在意。
做生意的都能看出来这里面的门道,古月民还怕周渔有意见,扭头看她,周渔对这个根本不在意,厂子是挺合适的,谈成了最好,谈不成也不能强求。
她点点头:“好啊!”
琳达松了口气,连忙带着周渔他们往香皂车间过去,只是没想到这么巧,他们正走着,旁边车间恰好有一队人这会儿走了出来,跟他们碰了个面。
中间的是位典型的印度人,还带着头巾,旁边陪同的两位则上了年纪,跟琳达长得有八分像,显然是汤姆森夫妇,这会儿他们正用英语聊着,后面还跟着七八个人,应该是助理。
刚刚没说,现在一照面,显然有些尴尬了。
周渔站住没吭声,琳达年轻一些,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表情,显然是因为没有避开而郁闷。汤姆森夫妇倒是正常,笑着想要介绍,“哦,拉吉普特先生,这位是来自于夏国的买家周女士。”
只是没想到的是,这位拉吉普特先生立时皱了眉,“汤姆森先生,我们是有很有诚意的,你这是在干什么?找一个买家来让我尽快做出决定吗?我认为这是个非常糟糕的主意,如果你还想跟我们做生意的话,请他们马上离开!”
这要求显然是不合理的,琳达立刻说:“我们的工厂在售卖期间,任何人都有看的权利。”
拉吉普特哈哈笑道:“你知道夏国有多穷,你确定他们买得起?”
庄佳诚和古月民、徐倩都能听懂,甭管是土生土长的夏国人,还是香江人,还是已经移民的香蕉人,说到底,大家都是炎黄子孙,谁能允许对方这么看不起自己的国家?!
立刻,三个人都想出声,让周渔给拦住了。
周渔说的是:“汤姆森先生,既然我来自然有这样的实力的,譬如最近卖得很好的佳人牌凝脂皂,就是我的工厂生产的。
其实我倒要提醒你的是,如果您没有跟印度人做过生意,最好查一查他们的口碑,不是单单指这位先生哦,而是他们整个国家商人的口碑,再做决定。夏国人的诚信,不是所有人都有的。”
“今天我们到的晚,就先不打扰了,等您有空,我们再过来看设备。”
汤姆森一家在拉吉普特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就开始头疼了。他们家急需现金流,需要立刻把厂子卖出去,否则就要破产。
但问题是,放了两个月,没一个人来看,偏偏有人来了,还一下子来俩,其中还有一个非常傲慢无礼。
这让他们很难做。他们当然不喜欢和傲慢的人做生意,但是,这种情况下,他们不能放弃任何客户,毕竟谁也不能保证周渔一定会买。
他们刚刚还以为,今天得费大力气来安抚周渔,哪里想到,这位来自夏国的年轻商人,居然很好说话,自己先退了,这让他们大大的松了口气。
汤姆森太太连忙说:“哦,好的,感谢你的理解,亲爱的女士。”
倒是那位拉吉普特很是生气,想要说点什么,不过周渔根本就没搭理他,扭头就离开了。
琳达瞧见连忙跟了上来:“我来送你们。”
等着到了停车位,琳达又表示了一番歉意,还和古月民约好了:“我会尽快给你电话的。”古月民点点头,就是问了一句:“他们住哪儿?”
琳达只当周渔他们是要避开,毕竟这位拉吉普特看起来就很讨厌,如果是她,她也不愿意抬头不见低头见,连忙说:“在温泉酒店。”
那是一家本地五星级酒店,显然这位印度商人实力不错,古月民点点头:“好的。”
等着上了车,开出了厂区,古月民才说:“周总,你让我问他住哪里是不是要打探一下?咱们要住过去吗?”
周渔说,“没必要,挨得太近恶心人,让徐倩带着周三春去打探打探就可以了,看看他们每天回来是什么样。”
不过庄佳诚挺不满的,“他们明显是看不起咱们,其实今天不该退,凭什么?万一他们要是签好合同了,咱们不是白来了?”
这是他消息里,最合适的生产线了,万一要是没买到,他也找不出更好的,所以很着急。
“他们八成成不了。”周渔回答。
徐倩和周三春他们都不太理解,倒是庄佳诚和古月民显然都是做生意的,很快想到了原因,“你是说你的提醒?”
周渔点了头,讲了讲原因。
印度人做生意,最喜欢的就是大幅度砍价,无论多低的价格,开口先砍一半,这对于急需用钱的汤姆森夫妇来说,是根本不可能接受的。
更何况,砍价只是他们很小的问题,他们最重要的问题是,没有信誉。第一次谈好的价格,他们往往是不会承认的,会进行第二次砍价,还会要求各种免费的赠送,没有可以这么做生意。
当然了,即便能忍了他们屡次砍价,还有一点,他们付钱那是难上加难,汤姆森夫妇根本等不了的。
说真的,这会儿交通不发达,虽然从65年开始,不少印度人开始移民美国,但至今全美也就几十万印度人,大家做生意能碰上的概率不大,所以周渔这个说法,让他俩都挺吃惊的。
庄佳诚还问呢:“你怎么知道的。”
这个很好回答:“我参加广交会,听老外贸说的。”
一听这就是有经验了,他俩倒是挺相信的,但愁的是另一点:“我怎么感觉汤姆森夫妇根本没有听进去呢?”
这事儿周三春知道,“没听进去也没事儿,一谈不就知道了。印度人这么能砍价,让他在前面给我们砍砍价,我们到时候也好谈。”
这显然是跟着周渔多了,了解周渔的处事,否则周渔今天为什么退?果不其然,这么一说,本身还挺生气的庄佳诚和古月民都松了口气,心情愉快起来,古月民还说呢:“那咱们先入住,我带着你们转转。”
周渔就说:“带我转转德州的超市吧,各种超市。”
这是最简单的,古月民立刻应了:“好!”
谈生意这种事情,显然不会太着急。
下午,古月民带着周渔和徐倩在全城看超市,大的小的连锁的个体的,去了以后,周渔就干两件事。
一是特别仔细地逛,看看他们货架怎么摆放的,货品怎么分区的,促销怎么搞的,价格怎么定的。
另一件事就是买,专门买各种日化产品,从牙膏到牙刷牙线漱口水,从洗衣液到各种肥皂香皂皂粉,只要是没见过的,都买。
美国各地超市铺货还是有区别的,所以这一天,周渔满载而归,窝在酒店里,研究她新买的这些日化产品。
庄佳诚带着周三春跑去了温泉酒店,也没进去,就蹲在门口等了半天,终于瞧见了下车的拉吉普特一行人,然后观察了一下他们的表情,侧耳听了听他们的话。
第一天的结果是,琳达没有打电话过来约考察时间,拉吉普特挺高兴,还提了他们一句:夏国人没戏。
第二天周渔接着逛,不过这次不是满城逛了,她去了这里最大的超市,然后待在了日化区域,就盯着大家怎么挑选,买什么。
古月民陪着无聊,干脆去打电话跟琳达套近乎。
第二天结束,拉吉普特很得意,下车的时候说了一句:“我就知道他们会答应。”琳达给出的消息是:“我们也很看重夏国的客人,但这两天还不是特别方便。”
周渔给分析的是:“恐怕第一轮谈判已经结束了,他们和拉吉普特拉扯了一个差不多的价格,但还没签字,所以还吊着我们。”
徐倩有点担心:“那我们等吗?谁知道他们第二轮拉扯会有多久,咱们也不能干等着,已经出来很久了。”
的确,二十来天了,按理说早该回去了,开始是为了凝脂皂的宣传,周渔自己盯着点,心里也靠谱。现在则是为了这几条生产线。
周渔稳得很:“就这几天的事儿。汤姆森一家资不抵债要拍卖,拍卖就不知道是什么价格了。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他们会催着定下来的,不可能一两个月的纠结。”
周渔向来做事有分寸,她都这么说,徐倩和周三春心里就不着急了。倒是古月民在私底下和庄佳诚说:“周总不一般啊。”
“商场如战场,她这不急不躁,运筹帷幄,有大将之风。你代理权拿到手了吗?”
一提这个庄佳诚就想回到三个月前,狠狠揍自己一顿。
他艰难地摇了摇头:“还没!”
古月民一脸恨铁不成钢,“你啊你!”
到了第四天晚上,周渔刚刚准备入睡,古月民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异常的兴奋:“周总,琳达打电话来了,约我们去考察设备。我跟她说,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空,让她等我消息。”
“她那边恐怕是谈的不行,这是又想起我们来了。你明天去吗?不行我们拖一拖。”
谁受到怠慢了,也心情不好。
大家这几天的想法都一样,凭什么你要我们走,我们就走?你要我们来,我们就来?
“肯定是没谈好,但应该还没有完全谈崩,没那么快。不出意外,他们应该是在权衡,说不定也是拿着我们刺激一下那位拉吉普特。”
这种围魏救赵的打法,夏国人太熟悉了,不过周渔虽然看出来了,却还是要配合一下:“去,越刺激对我们越有好处,正好有个比较。”
倒是汤姆森一家,这会儿正热闹。
汤姆森先生此时正在书房发脾气,大声怒骂:“该死的印度人,明明已经谈好的生意,我已经让步了很多了。他可是对半砍价的,我都没有跟他翻脸。如果以我的脾气,我早就把他突突了。”
“好不容易谈完了,他居然跟我说,再让我降低三十万美元,他怎么不去死!该死的印度佬!该死的!”
汤姆森太太则在楼下抹泪,一家人本是生活的非常愉悦,谁知道汤姆森突然迷上了期货,居然去买什么利率期货,一降息完全赔光,这个富裕半辈子的家庭,彻底翻不了身了。
她本来只求工厂能多卖点钱,可以将钱还上,还能留下养老钱,可没想到的是碰到的都是什么人!
他们该怎么办?
只有琳达在来回的踱步,汤姆森太太被她绕的眼晕,只能说:“你不要转了,印度人和夏国人有什么区别呢,为什么就不能来个美国人,来个欧洲人呢。”
琳达干脆停了下来:“我倒是感觉,夏国人要比印度人强多了。那个周女士,已经提醒我们了,让我们打听一下印度人的行事风格,是我们没有在意。其实,现在我们经历的,不就是她说的吗?”
“我已经问了我的同学,他们就是这样。毫无诚信。爸爸,”说着,她大声叫了一声,“我认为,根本就不该跟那个拉吉普特继续谈下去,即便他同意了200万的价格,按着我同学的说法,他们也不会好好付款的,你看看,他们现在又要170万了,我们需要的是现金,立刻就能汇来的现金!他们不行的。”
汤姆森根本听不下去,在上面怒吼:“难不成要相信夏国人吗?”
琳达同样大声吼:“不相信怎么办?起码他们的声誉很好,很诚信!我宁愿跟他们做生意,也不想跟拉吉普特做生意!只是,我都怀疑,人家还愿不愿意来!”
汤姆森先生终于安静了一些,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哦,亲爱的女儿,你还太年轻,看人不能看表面的。”
这个时候,电话突然响了,琳达连忙冲了过去,接了起来,这自然是古月民打过来的,他说:“周女士虽然有些生气,但是还很诚心的想要购买,她愿意明天来看一看。”
琳达长长的松了口气,“我等你们。”
但当挂了电话,她是这样对汤姆森说的:“爸爸,你愿意跟印度人谈就跟印度人谈吧,我就一个要求,不要打扰我的工作。就当是给我们家一条退路。”
第二天周渔他们再次到工厂,是琳达和她的母亲汤姆森太太接待的。
这一次,她是这么说的:“要不我们从头看?就从油脂预处理车间看。”
周渔点点头:“好啊。”
油脂预处理其实就是脱胶,脱酸,脱色,脱臭。
与夏国的车间相比,这里的车间要干净很多,设备也要好很多,即便设备也有二十来年的历史了——脱胶脱酸用的是英国公司的SRPX-317型离心机,很经典的设备,开机两个月都可以不停机。
至于脱色使用的是真空脱色法,不过是美国本土的设备,这套设备和欧洲的比,精炼差一些,不过倒是也够用。
不过脱臭设备倒是不错,用的是连续式双壳体方式,都是真空操作,最重要的是,价格便宜耐用。
周渔一边逛一边看,琳达原本以为她还会带个专家来,没想到是自己看,她倒是不好打扰周渔,而是问古月民:“她不是老板吗?”
周渔年轻,又是老板,老板可能懂一些,但很少能将全部流程设备吃透,就譬如她,从小就在这家工厂长大,即便如此,她也不能说我全都懂。
她其实有些担心,如果周渔半懂不懂又不找个专家来看,会知道他们设备的价值吗?会不会又是一个乱砍价?
这让琳达的表情都带上了凝重。
周渔没管她,只是自顾自地看着,从一个车间,走到另一个车间,从油脂预处理,一直看到牙膏的配套生产线,复合管生产线。
越看周渔就越喜欢,这家工厂显然是备受呵护的,生产线无论新旧,都保护的特别好,而且在改造思路上也很好,不是一味的换新设备,也没有一味的不舍得投入,使用过于陈旧的设备。
最重要的是,几乎所有设备都是华美日化所缺的,即便是肥皂生产线,她虽然现在有两条冷板车法的了,但这条全自动的真空出条买回去,也是很有用的——
他们的销售员深入到了夏国的各个角落,如今农村人还是用肥皂的多,所以肥皂的销量一直很大,虽然如今的肥皂生产线足够用了,但他们缺人啊,如果有自动生产线,他们就可以腾出更多的熟练工人来。
整体来看,这设备如果没有任何运行的问题,拆回去直接就能用,能立刻短时间内提高他们的产量和质量。
她扭头问:“琳达,你们报价是多少?”
琳达直接回答:“270万美元。”
说完她就盯着周渔,虽然同学告诉她,夏国人很可信,不会信口开河的,但是,她是真怕了,那位拉吉普特一开口就说140万美元,她爸要不是真缺钱,差点起来揍人!
她真想周渔是个懂行的人,能开个合理的价格。
不过她也不抱希望立刻出价,怎么也要想一想讨论一下的,不会这么草率的,即便她是个老板。哪里想到,周渔直接说:“195万美元,全款。”
琳达的眉头都皱起来了,这个价格!就比他们和拉吉普特第一次达成协议少5万美元,她怎么能报的这么精准?这也太合理了!就是他们的底线!
她不想要这么合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