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搡一阵子后,街道上恢复了平静。
由于同时大量的人抛售手中的油粮,两者的价格要比往日更便宜一些。
米价最终定在一斗四文钱。
油的价格则是六七文。
集市上的刘掌柜脸色越来越难看,就算贱卖,也卖不出去,这样下去,烟雨楼就要送人了!
他的双腿发软,险些瘫坐在地。
“掌柜,你怎么了?”小厮们急忙搀扶住刘掌柜。
“完了,完了...”
刘掌柜的脸色愈加苍白。
裴济二人的脸色同样不好。
油粮卖不出去。
在集市上太多人抛售手中的存货。
他们心慌了。
这样下去,他们会亏得连底裤都不剩。
市集逐渐冷清。
行人已然远去。
刘掌柜等人看着摊位上的油粮等物,目光暗淡,有着追悔莫及的感受,早知就不囤积那么多油粮了。
几人视线交汇的那一瞬,又是撇过头去,冷哼数声,各自收拾东西,准备打道回府。
陆阳看着刘掌柜的背影,对曾文定说道:
“明日一大早,你就去要酒楼,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曾文定看了眼陆阳的侧脸,为这个少年人的计谋而感到心惊,这完全是一个老狐狸做的事情。
“我会去的。”
他平静的点了点头。
....
翌日,清晨。
“那个老东西活腻了嘛?说好的不买,结果背着我去集市大甩卖!”
苏秉渊背着右手,气得脸颊通红。
他气的是自己动作慢了一步。
刘掌柜几个狗东西敢抢先行动。
他娘的!
胆子也太肥了!
苏秉渊一把推翻身边的下人,吼道:“给我备轿,本公子要去烟雨楼。”
下人们低着头,急忙备好轿子。
一行人来到烟雨楼,刘掌柜正急得焦头烂额,刚叫人备好货就要去集市时,便看到气势汹汹的苏秉渊。
他快速反应过来,自知没什么好事,赶紧行礼,“苏公子,你怎么来了?”
“呵,你好大的胆子!”
苏秉渊抬手就是一耳光,端坐在上位,斜睨着捂住脸颊的刘掌柜,让人沏了一壶好茶,“建议是你提的,率先违背信义也是你!
暗自去集市卖货,你是将我当猴耍!”
刘掌柜听了,双腿哆嗦,直接跪拜下去,求饶道:
“苏公子,你就饶了小人吧。我也是没办法,再这样下去,酒楼都无法继续经营了。”
“你还想要酒楼?”
苏秉渊换古镇酒楼。
在谪仙居没有一家独大时,烟雨楼也是城中有名的酒楼,客人极多。
可如今,冷清了不少。
纵使如此,也值几个钱。
这酒楼,他看上了。
苏秉渊面无表情地说道:“刘掌柜,你还欠着我一万两,你拿什么还我?”
刘掌柜的嘴角抽搐了几下,算是听出苏秉渊的言外之意。
对方是要趁火打劫!
一万两就想买下烟雨楼,这是在抢劫。
面对着苏秉渊,他不敢流露出不满,跪拜在地上,哀求起来,“苏公子,你给小人一点时间,手中的存货只要卖出去,小人就有钱还你了。”
“哦,你要我等?”
苏秉渊露出戏谑之色,毫不避讳地说道:“我没那个耐性,你就将烟雨楼抵押给我吧。
那一万两,也就算还清了。”
跪拜在地上的刘掌柜浑身抽搐。
明目张胆地抢!
他偷瞟了一眼苏秉渊,战战兢兢地说道:“苏...公子,早些年,有人出五万两买烟雨楼,我都没卖出去。”
苏秉渊的脸色瞬间不好看起来。
老东西给脸不要脸。
他沉声说道:“今时不同往日了,本公子岂会占你的便宜?再说了,我借你钱,不收一点利息?”
刘掌柜不禁哑口无言。
这就是占他便宜。
苏秉渊见刘掌柜不说话,脸色更加难看,他站起身,一脚踢倒对方,嘶哑道:
“你最好识趣一点,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别逼着我将你抓入大牢。”
刘掌柜哀嚎起来,抱住苏秉渊的大腿,“公子,你就再给我一些时日吧。
烟雨楼,我不能给你。”
“混账!”
苏秉渊忍不住踢了刘掌柜几脚,冲着下人吼道:“你们将这个混账押到衙门去,就说他欠账不还。”
几个下人立刻按住刘掌柜的肩头,不断地往外拽。
霎时,刘掌柜急了,脱口而出,“苏公子,实不相瞒,烟雨楼已经抵押给曾市贾了,不是本人不给,而是我与他人立下了字契。”
苏秉渊眯起双眼,叫住下人,“曾市贾?”
“没错。”
刘掌柜急忙点头,解释道:“一个南来北往的旅商,我在他的手中买了不少油。
烟雨楼抵押给他了。”
“此事简单,你将他叫来,让他把烟雨楼转手给我就行。”
苏秉渊没将这种事放在心上,区区一个旅商,没什么地位,以他的身份,只要略微施加压力,对方就会妥协。
刘掌柜脸色难看。
小民拿什么和苏秉渊这种官僚子弟斗!
书中自有黄金屋。
秀才只要入了仕途便可赚大钱!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刚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曾文定走入酒楼里,看到苏秉渊后,有些诧异。
苏秉渊也是偏头看向曾文定。
“刘掌柜...”
曾文定看向跪在地上的刘掌柜,故意问道:”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刘掌柜没去理会。
反正烟雨楼保不住了,他抬手指向曾文定,战战兢兢地说道:
“苏公子,这位就是曾市贾,我与他立下了契约,烟雨楼如今算是他的了。”
苏秉渊打量一番曾文定,伸出一只手,言语之中带着命令的口气,”你就是曾市贾?将契约交出来,刘掌柜欠了我一万两。“
曾文定很是不喜。
刘掌柜欠苏秉渊的钱,关他屁事。
契约已经立下,他凭什么交出来。
刘掌柜还欠着他的钱,要是交出来了,对方拿什么还。
他也看出苏秉渊不是等闲之辈,不想得罪人,索性将难题抛给陆阳,干脆地说道:“这位公子,契约不在我的手上。
在下也是帮人办事。”
苏秉渊凝眉,问道:
“你帮谁办事?叫他过来。”
“他帮我办事。”
一句爽朗的嗓音从酒楼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