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巫灵大军在边境排开阵势,倾尽全力抵御兽潮,抗击灰雾侵袭。

随着大军向前推进,澎湃的力量似潮水汹涌,坚硬的冰柱拔地而起,顶端直冲云霄。

冰柱数量持续增加,互相密集拼接,缝隙逐渐缩小,最终沿着边境线结成冰墙,随地势高低起伏,组成牢不可破的屏障。

灰雾翻滚着撞上来,遭遇冰墙阻挡,在冰面压缩破碎。

雾中挤出一张张扭曲的面孔,无声咆哮嘶吼,场景触目惊心,无比诡异惊悚。

兽群在雾中咆哮,不顾一切向前冲。撞击声不绝于耳,令人头皮发麻。

眨眼时间,墙后爆开大片血光,墙角堆积大量尸体,有的头颅破碎,身下铺开大片殷红,胸口停止起伏;有的残存一口气,却一动不能动,只能困在原地等待死亡来临。

天空中飞来怪鸟,体长超过一米,脖颈细长,头格外大,鸟喙锋利尖锐,像一把矬子。鸟嘴张开,满口三角形的利齿,一口就能撕裂皮肉,甚至能嚼碎骨头。

鸟群数量庞大,一时间铺天盖地,振翅声密集刺耳。

首批怪鸟越过墙顶,尚未展开攻击,就迎头撞上飞来的箭雨。

多个军团的巨鸮汇合,错落抬升至不同高度,发出尖锐的唳鸣。

巫灵在猛禽背上开弓,破风声接连不断,数不清的箭矢如雨袭来,凶狠凿入怪鸟群中,爆发出巨大能量。

光芒达到极盛,骤然间熄灭。

怪鸟带着箭矢坠落,身体凌空爆开,飞溅起大片血沫,喷溅在透明的墙壁上。地面找不到一块完整的骨头,只有破碎的鸟喙和染血的羽毛。

巫灵乘胜追击,离开猛禽背上,于半空中散作万千光辉,悍然冲入鸟群之中,将鸟群分割成片状,逐片予以歼灭。

轰隆!

地底传出怪声,大群地犀顶开土层,妄图从底部忐忑冰墙。

顺着地犀挖掘的通道,数以万计的灰鼠蜂拥而至。它们似泥浆喷涌出地裂,大群扑向座狼,发出尖锐的叫声,猩红着眼睛疯狂撕咬。

座狼被鼠群包围,前后左右都被堵死,如同陷入孤岛。

巫灵们并不紧张。

他们从容地在狼背上开弓,动作娴熟沉稳。每一次箭矢射出,都带着可怕的爆音。

利箭密集飞落,倾斜插入鼠群,引发连串爆炸。

大片尘土冲天而起,碎石夹杂着肉沫一同飞溅,仿佛喷泉涌动,分不同区块降下血雨。

西方公爵洛维尔出现在最前线。

多位诸侯一字排开,亲自执起战旗,召集麾下战士。

巫灵战士们停止放箭,在领主身后聚集,或执起投枪,或倒提长剑,或拔出双手弯刀。

刀身闪烁白光,清晰映出巫灵的面孔。他们目光森然,在沉默中严阵以待。

终于,地犀在冰墙上开出缺口。裂痕持续加粗,蛛网状向周围攀爬,发出破碎声响。

兽群不顾一切撞向缺口,大段冰墙坍塌陷落。轰鸣声中,灰雾大面积涌入。

“出击!”

“杀光它们!”

号角声响起,巫灵直面庞大的兽群,展开军团冲锋。恍如汹涌的浪潮互相冲击,犬牙交错,霎时间掀起骇人的血浪。

兽群绵延不绝,仿佛杀不尽。

战斗最激烈的区域,地面被血染红,铺满残肢碎肉,脚踩上去竟陷入半寸。

自高处俯瞰,血腥的厮杀遍布整个边境。

兽群一旦现出疲态,产生退意,便有灰雾充斥视野,驱使它们陷入疯狂。

雾气无尽延伸,最浓重的区域正是荒域腹地,荒域森林所在。

森林中心腾起一道道灰柱,顶端直冲天际。

雾气沿着云层铺开圆环,一环套着一环,外层下坠形成立体漩涡,上窄下宽,恰好覆盖森林边缘。

不断有兽群冲出森林,大量怪鸟盘旋天空,好似无穷无尽。

异兽和怪鸟频繁出现,杀死一波还有一波。它们集体陷入疯狂,酿成一场可怕的灾难。

营地上空,巨鸮振翅起飞,悬停在几百米的高度。

岑青站在巨鸮背上,相隔一段距离观察战况,生平首次直面兽潮,受到的震撼可想而知。

“这就是兽潮?”

通过旁人的讲述很难获取直观印象。如今亲眼目睹,他终于明白,为何善战的巫灵们会如临大敌。

“要日落了。”

他极目远眺,望见下沉的日轮。

晚霞映红天空,无边无际铺展,仿佛燃烧的火焰。

这种红过于沉重,更像是泼洒的鲜血。

杀退数轮攻击,巫灵们重新竖起冰墙,专为阻隔灰雾,避免边境土地遭受侵蚀。

金光频繁闪烁,为给同伴争取时间,多支军团出现在墙壁对面。

他们冲入兽群战斗,身影穿梭在雾气中,每一次挥舞兵刃都会带起大片血雨。

岑青看到了巫灵王。

雪域的君王傲立于半空,巨鸮托起他,以弗兰和戈雅为首的巫灵拱卫在他四周。空中的怪鸟都被拦截,尽数阻挡在百米之外。

日暮降临,暗红燃烧天际。

兽吼声此起彼伏,雾中出现模糊的轮廓,盘绕扭结,来自金木庞大的根系。

“终于来了。”

巫颍展开双臂,袖摆随风舞动,冰冷的气息瞬间凝聚,以他为中心向外扩散。

透明的冰晶凭空出现,大批悬浮在天空。

银白的霜色覆盖大地,潮涌般向前蔓延,一直延伸至冰墙后,淹没嘶吼的兽群以及现身雾中的暗影。

冰晶呼啸飞出,穿过聚集的怪鸟。

森冷的气息化作利刃,穿过鸟身和翅膀,将它们冻住,再也无法飞翔,接二连三向下坠落。

冰霜持续蔓延,异兽不小心触碰,立即会被冻僵。从爪子到胸膛,再到后背和脖颈,最后在头部合拢,它们无处可躲,终被包裹成一座座冰雕。

树根同样不能幸免。

哪怕深入地下,冰霜照样侵蚀峭壁。森冷的气息缠绕树根,直至根系无法移动,从尖端开始崩裂。

短短十几分钟,冰霜覆盖漫长的边境线。

凛冽的寒风降临,冰墙后矗立成千上万尊冰雕。

它们形态各异,或狰狞,或凶狠,或疯狂,或畏惧,无一例外保存被冻住刹那的模样。

部分异兽尚未死亡,只是一动不能动,全身被困在寒冰中。它们只有两个下场,要么等待巫灵的刀剑挥下,要么在漫漫长夜中冻死。

金木的树根被冻住,果断舍弃碎裂的部分,挣脱束缚缩回地底,很快隐匿无踪。

树根退缩,灰雾也随之收拢。

残存的兽群和鸟群主动脱离战场,它们开始远离冰墙,但非就此偃旗息鼓,而是在夜色中养精蓄锐,等待开启下一场战斗。

雾气翻滚,阻止巫灵向前追击。

身后响起号角声,这是收兵的命令。

“收队!”洛维尔甩掉长刀上的血,倒提着刀身,猛一拉缰绳,胯下的座狼发出长嗥,率先调转方向朝冰墙奔去。

墙体蚀融,现出并排的通道。

座狼潮水般穿过通道下方,开口很快闭合,不给异兽可乘之机。

天空中,巨鸮和鹰隼也陆续转向。

猛禽们盘旋数周,个别爪子里还抓着怪鸟,在落地后撕咬,开始大快朵颐。

战斗告一段落,巫灵战士在号角声中聚集,跟随旗帜指引返回营地。

迎接他们的是成排矗立的帐篷,热气腾腾的食物,以及营地中忙碌却不杂乱的景象。

对习惯军旅生活的巫灵来说,眼前一幕不算稀奇,大多习以为常。

稀奇的是指挥者是岑青,雪域主宰的王后。

“他一直被血族国王关押,没有任何教导,从哪里学来的知识?”戈雅跳下巨鸮走入营地,目光扫视周围,不免感到惊讶,“如果单从书籍中学习,他一定是个天才。”

“他的母亲是朱殷,能征善战,手持长剑打出赫赫威名。若不是发生意外,突然缠绵病榻,戈罗德无法成为国王,血族不会是今日模样。”弗兰走在他身边,视线捕捉到沿途景象,对岑青的看法更倾向积极方面,“朱殷的血脉不会真的一无是处。他懂得获取君王的宠爱,脑子里也不缺乏知识。”

戈雅认为弗兰所言在理。

他沉吟片刻,单手掀起兜帽,突兀地发出一声轻笑。

“你在笑什么?”弗兰奇怪地看向他。

戈雅凑近弗兰,单手按住他的肩膀,笑着揭开答案:“我在想长老院。”

“长老院?”

“他们要求王后摄政,传统是其一,未尝不是一种试探,也能称之为考验?从大军出发时来看,他们想必有了答案。”说话间,戈雅眯起双眼,语气意味深长,“我知道陛下在离开时留下许多政务,他们应该会很忙,忙得超出想象。很难说这不是对他们行为的一种报复。”

弗兰想了想,也不禁笑出声音。

他和长老院关系一般,不能说完全不和,只能说多数时间不太合拍。

能看到萨缪尔和阿利亚吃瘪,机会实在难得。他发誓自己没有更多坏心思,只打算在一旁看好戏。

“可惜不能看到他们的表情。”他说道。

那场面一定相当有趣。

戈雅转头看向他,问道:“弗兰,你不会提醒他们吧?”

“我像是好心人吗?”弗兰挑眉回视他。

“不像,你只会火上浇油,然后旁观他们的窘迫。”戈雅如实评价。

弗兰坦然接受。

这是事实,他不会予以否认。

两人说话时,巫灵军团陆续回归,分配到属于自己的营区。

诸侯们各自下达命令,抓紧安排好营内事项,集体走向巫灵王的大帐。

今日战事顺利,阻截十分成功,值得庆祝一番。

帐篷前升起篝火,仆从们摆放出成排长椅,搭配长方形的木桌,安排好众人的席位。

岑青的位置在巫灵王身边,唯二的两把高背椅。

以洛维尔为首的西部诸侯分坐在两人下首,从位置排列上,能清楚判断出各人的实力和爵位。

一场仓促的晚宴,但并不简陋。

山地人和地精共同负责烹饪,还有附庸种族的厨师,都发挥出最大本领。

烤面包在盘子里堆成小山,烤叉在火焰上翻动,大块的异兽肉被烤得酥香扑鼻,随着翻滚滴落油脂,在火堆中发出爆响。

蔬菜的种类不多,以块茎为主。倒是水果种类丰富,岑青看到不下二十种莓果,堆放在篮子里,五颜六色,散发出清甜的味道。

宴会开始前,岑青被巫灵王带入大帐。

帐篷里铺着厚实的地毯,头顶垂下织锦,替代帘幕将内室与外室隔开。不撩开华丽的布料,压根看不到内室中的情形。

进入帐篷后,岑青来不及发出声音,突然视线颠倒,背部陷入毯子,目光触及帐顶。

他的两只手腕被扣住,交叠压在头顶。

冰冷的气息埋入他的脖颈,激起一阵战栗。他刚想要说话,唇就被堵住,再未能发出任何声音。

巫颍很少如此急切。

像一头美丽的凶兽,凶猛强悍,霸道且不容反抗。

岑青有短暂错愕,却不曾感到害怕。

他顺从地仰起头,侧头亲吻巫灵王的嘴角。

手臂被放开时,他环住巫灵王的脖子,双臂在他颈后交错,手掌压下他的后脑,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獠牙刺破牙床,品尝到血腥滋味。

巫颍扬手拉下织锦,伴随着裂帛声,华丽的布料覆住两人,仅有银丝和乌发流泻出边缘,交织在一起,缱绻难分。

帐篷外,巫灵诸侯和军团长陆续到来。

他们各自坐到椅子上,一边等待君王和王后现身,一边低声交谈。

巫灵的性格各有不同,他们并非天生冷漠,可以相当热情。温和的一面仅在同族面前表露,在外人面前,他们永远是高冷神秘的代名词。

“陛下还没来?”

“王后也不在。”

“血族的王后,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不只是你,看看这座营地,许多人都没想到。”

“你还记得朱殷吗?”

“他的母亲?”

“没错。有这样一位母亲,他注定不会平庸。是他的父亲限制了他。”道出这番话的巫灵超过六百岁,不止一次见过岑青的母亲,最多的地点就是战场,“我见过她作战时的模样,必须承认,她有血族王室的黑暗和疯狂,染上鲜血时尤其迷人。”

众人说话时,厨师们仍在忙碌。

仆从在长桌和火堆之间穿梭,两人一组端着盘子,将如山的食物送到桌上,同时分发到整个营地,方便众人取用。

“还有酒。”地精高举起手臂,试图引来注意。

站在山地人身边,他们的个头被衬托得更小。毫不夸张地说,这群巨人走过时必须格外小心,以免踩到自己的同事。

“哦,酒。”

被他叫住的仆从来自西部山脉部落。

他们的长相很奇特,上半身是健硕的人形,大多五官端正,轮廓硬朗。除开性别特征,男女在容貌和体型上没有多大区别。腰部之下则是马的躯体,拥有四条腿,跑起来速度飞快。

他们不太聪明,但极为忠诚。

雪域西部的巫灵城主很喜欢雇佣他们,让他们在自己的城堡和军队中服务。

地精被山地人提起来,展示出手中的酒囊,又指向摆在一边的酒桶:“这是麦芽酒,这是血酒,还有蜂蜜酒,别搞混了。”

“我会记住。”几名半人马轻松扛起酒桶。为避免记错,每人只取同一类,还在自己的身上做记号。

“为什么不在酒桶上标记?”地精看得奇怪,询问提起自己的山地人,“这是什么奇特的习俗,还是他们做事的习惯?”

不等山地人回答,半人马们突然停住动作,他们貌似受到启发,又开始标记酒桶。

“多谢你的建议,你有聪明的头脑。”其中一人开口,向地精表示感谢。

地精目瞪口呆。

原来不是习惯,而是他们压根没想到?

“和他们说话必须直接,而且不要耍太多心思。”山地人放下地精,大手拍拍他的肩膀,“曾经有自由联盟的家伙欺骗他们,用可耻的伎俩从他们手中获取战马,价格低廉到难以想象。”

“结果如何?”地精直觉事情的结果不会简单。

山地人咧开嘴,现出满口猩红色的獠牙:“他们很长时间才想明白,然后想方设法找到那群家伙,痛下杀手,没留一个活口。你能想象一群暴怒的半人马能做什么,那些家伙被踏成肉泥,死状惨不忍睹。”

“可以想象。”地精点点头。

他突然想起岑青说过的话:“陛下曾经说过,欺骗老实人是最愚蠢且恶毒的事,神明和魔鬼都不会饶恕。”

“陛下,王后陛下?”

“是的。”

“陛下充满智慧。”山地人感叹一声,拎起一只酒壶,习惯性地要往里面加料。中途想起雪妖的提醒,才讪讪地放下酒壶,转身继续烤肉。

大帐前,巫颍和岑青携手出现,分别坐到高背椅上,宣告晚宴正式开始。

荆棘女仆出现在椅子后,像沉默的影子。

鸢尾和卷丹交换眼神,两人注意到岑青换了一件外套,头上的发带也不是原来那条。

两人低声猜测,很快被茉莉制止:“注意你们的言辞。”

“是,女仆长。”两人立即认错。

一旦茉莉以严肃的语气说话,证明没有任何通融余地。她们必须听从,这是荆棘女仆的秩序决定。

宴会开始后,巫灵们开怀畅饮,偶尔会祝酒,气氛热烈但并不嘈杂。

为给宴会助兴,附庸种族接连现身表演,他们中有吟游诗人,歌手,还有舞者,摔跤手,以及杂耍艺人。

岑青看到几个侏儒,他们穿着彩色的袍子,像陀螺一样在地上旋转。踮起脚尖时,尖头鞋刮起泥土,像是要钻进地里去。

“他们可以钻进任何地方,包括泥地、岩石、还有山脉。”巫颍侧身靠近岑青,在他耳边道,“他们和矮人一样喜欢挖矿。矮人族群强大,有广阔的领土,占据更多资源,他们更多是被雇佣,靠手艺获取酬劳。”

“他们擅长挖矿?”岑青倏地转过头,嘴唇擦过巫颍的鼻尖。

他下意识向后撤,巫颍却靠得更近,手指牵起一缕黑发,递出唇边轻吻。双眼锁住岑青,恍如流淌的秘银:“你对他们感兴趣?”

“我的领地内有矿藏,我需要人手。”岑青没有隐瞒。

巫灵王点点头,道:“你可以雇佣他们,只要价格合适,他们不介意去哪里干活。”

两人说话时,侏儒表演完集体退下,西方公爵洛维尔走出座位,怀中还抱着一支竖琴。竖琴以他的力量凝结,琴身有古老花纹,琴弦流动微光,如同星辰闪烁。

他在场中站定,单手掀起斗篷,单臂环抱竖琴,优雅地向君王和王后行礼。

俊美的面容浮现笑容,温润的眸子看向岑青,声音柔和,仿佛饮下西部独有的蜂蜜:“美丽的王后,您的智慧和您的美貌一样令人惊叹,请容许我赞美您。”

话落,他抬手拨动琴弦,优美的曲调流淌出指尖,中途加入歌声。

巫灵竟然会唱歌。

比起洛维尔突来的献殷勤,这一点更让岑青惊讶。

大概是看出他的想法,巫颍单手撑着下巴,扫过洛维尔一眼,视线就定在岑青脸上,直至曲子结束也没有移开。

唱完赞歌,洛维尔再次行礼,从容退回到席位中。

竖琴在他手中消散,化作万千缥缈的银光。光点缠绕在他周围,凝成一条光带,很快被他收入掌心。

“陛下,您应该感谢他。”茉莉弯腰上前,在岑青耳边低声提醒。

岑青朝洛维尔颔首,同时举起酒杯。动作不算敷衍,态度却有些冷淡。后者并不介意,扬起灿烂的笑容,饮尽高脚杯中的美酒。

表演再度开始,一名歌手走入场内,没人再提这段插曲。

岑青略过洛维尔,侧身靠向巫灵王,手肘撑在椅子的扶手上,好奇道:“陛下,洛维尔公爵是特例吗?”

“你指什么?”

“唱歌。”岑青靠得更近,愈发感到好奇,“您也会吗?”

巫颍单手提着酒杯,侧头附在岑青耳边,声音中透出笑意:“这是你的愿望吗,我的王后?”

“如果我说是?”

“我会满足你。”巫颍饮尽杯中酒,手指挑起岑青的下巴,将清冽的酒哺进他口中。

酒顺着喉咙滑下,少许溢出嘴角。

不等岑青抹去痕迹,视线突然发生改变,巫颍拦腰横抱起他,转身走向大帐:“作为交换,我的王后,你也要满足我。”

目送国王和王后,巫灵们共同举杯:“敬君王和王后!”

声音回荡在夜色中,带着善意和祝福,经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