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到这里的时候,姜智豪对任意说道:“我最初喜欢你的外貌, 尤其你笑起来时的样子, 那双眼睛特别亮, 像钻石一样。可那天, 我喜欢你的细心和体贴。我相信任何女孩在自己生日那天都会想着怎么让自己快乐, 而唯有你,看到我的一刹那,却在体谅我的身体。”
“有这么感动?”任意反倒觉得没什么,“我觉得帮你做顿饭, 应该是挺正常的事情。”
相爱的过程不就是彼此付出的过程?女朋友为男朋友做一顿饭,有什么可稀奇的?
“可那天是你的生日啊。”姜智豪摁了摁任意的手背, “还想继续听?”
他已经讲了两个多小时,此时口干舌燥,嗓子快冒烟了。
任意噌地站起来,匆匆说了句“你等等”便走出了卧室。
姜智豪坐在原地等她。
一会儿任意进来了,她重新关上门, 在黑暗中适应了会儿, 这才抬步走到姜智豪身边, 她将两瓶水递给他, “辛苦了,喝点儿水。”
他正好需要水,她正好递过来。
姜智豪笑着接过,一瓶水放在身侧的地板上,他拧开其中一瓶, 慢慢喝了几口,干渴的嗓子得到清水的滋润,舒服而畅意。
他将水重新拧好,放置到一旁,继续去拉任意的手,“你觉得我们感情开始的时候美不美好?”
任意沉默几秒:“如果事实真是你讲的那样,我觉得当时的我有些轻率了,怎么可以跟一个只见过几次面的男人上床?”
任意语气中恳地说道:“女人的第一次,或许应该更慎重一些。”
“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吗?”姜智豪轻咳一声问。
“为什么?”
“因为你现在是以一个局外人的眼光看待我们的相遇,所以冷静而理智。但那时候的我和你,是因为被爱情这根线牵扯着,相互吸引,难以自控。”
任意的眼神充满向往,她承认自己现在是喜欢姜智豪的,但却远没有他嘴里说的那种“相互吸引,难以自控”。
这一刻,她特别想恢复记忆,去体会那种为爱疯狂的感觉。
她兴致盎然地说道:“你继续讲吧。”
“坐着累不累?”姜智豪指指柔软的褥子和枕头,“躺下讲好不好?”
老坐着也的确累了,任意遂点了点头。
姜智豪便揽着她的肩膀,两人轻轻躺下。
地上只有一个枕头,两人需要挨在一起才能保证都枕到。
姜智豪长长的胳膊穿过她的颈下,将她轻轻揽在自己的胸口。
她一半枕着枕头,一半枕着他的胳膊,耳畔是他低沉好听的声音。
吃过饭,任意很自然地站起来,端起盘子就要送去厨房。
姜智豪沉着脸阻止她:“不许,饭菜你做就做了,但刷碗的事情,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做。”
任意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为什么?”
姜智豪端着盘子往厨房走,“你不能剥夺我刷碗的乐趣。”
任意双手在空中擎了半晌,又慢慢坐下去,继续用手支着下巴看他。
他的背影无敌地好看。
身材颀长,腰线、肩膀都绷得笔直,哪怕端盘子这种微不足道的事情,他做起来都带着一股优雅的味道。
任意傻呵呵地笑。
她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平生第一次主动抓住一个男人,便是个天下难找的极品。
她傻乐了一会儿便听到厨房里传来稀里哗啦的声音,她愣了下,慌乱起身跑向厨房。
姜智豪正蹲在地上捡拾盘子碎片,看到任意进来,他尴尬地笑了笑,“岁岁平安。”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用一句话来掩饰自己犯下的小失误。
任意倚在门口哈哈大笑。
她喜欢他明明不会洗碗还要动作笨拙抢着做的样子。
看着她笑,姜智豪唇角不自觉溢出笑容,他有条不紊地捡拾了碎片,站到水槽边慢悠悠将余下的碗刷好。
任意全程都在嘻嘻哈哈地观看。
刷完碗,归置好,姜智豪湿着双手,一步一步走近任意,趁她还在傻乐的某个瞬间,一弯腰将人给抱了起来。
任意被猛然抱起,“啊”了声便开始踢蹬双腿。
好像他湿着的双手触动了她身体的“笑窝”,她浑身都成了痒痒肉,又痒又酥,只想着赶紧跳下来。
姜智豪将她抱到洗手间门口,轻轻放下,“大寿星,快洗个澡吧。”他故意在她颈窝里嗅了嗅,“你身上都是厨房的味道。”
任意的笑声瞬间止了,她身子一扭不乐意地进了洗手间,砰地一声关上门,气鼓鼓地站到洗手台跟前。
竟然敢嫌弃她,太生气了。
姜智豪说过那句话后,用手轻轻拍了下自己的嘴,笑着走开。
洗手间跟上次不一样,毛巾、浴巾、浴袍,包括牙具,全换了,任意抓过浴袍抖搂开,粉粉的颜色,腰间绣了一朵花,她贴近眼前,花朵中央绣了“RY”两个字母。
任意眨眨眼睛,低语:“我名字的首字母缩写?”
想到这里,她甜甜地笑了,已然忘掉刚才为何而生气了。
洗完澡出来,任意没看到姜智豪的影子,她湿着头发跑入自己的卧室,令她失望的是,床品并没有变,依然是暗暗的色调,她挪挪屁股躺到床上。
躺了会儿,她忽然跳下床,将关紧了的房门虚虚开了一条缝,复又跳回床上。
翻来覆去折腾了一会儿,任意憋不住了,赤脚跳下床,拉开房门,抻头往外看了眼,姜智豪卧室的门关得紧紧的,客厅里亮着灯,她不确定他待在哪个房间。
她脚尖点地,似是而非地站了会儿,重重地一跺脚,啪嗒啪嗒回了床上。
啪地关了灯,她拉起被子蒙住头。
心里恨恨地骂姜智豪这个臭家伙。
说好了她的生日听她的,可他人呢,人呢?
人不在,怎么听?
她正自我烦恼的时候就听到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在被窝里紧张地睁大眼睛,两只耳朵仔细倾听。
脚步声近了,近了。
她知道他就站在床前了。
任意一动不动,眼睛在黑暗中骨碌碌转来转去,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
他不来,她生气。
他来,她却紧张了。
姜智豪懊恼地摸了摸头发,轻声低语:“睡了?”
他刚才在书房里看了会资料,没注意时间,竟然过了好久。
他有些自责,想要过来道歉,可她安安静静躺在被窝里,好像睡着了。
姜智豪站了一分钟左右,任意保持静止不动,他想了想,双手伸开,贴着床铺,轻轻插入任意身下,手一抬,轻松抱起她,往里挪了挪。
她窝在床铺中央,根本没他的地儿。
挪完,他去关了卧室的门,躺在她的身旁,并小心地将被子拉至她的颈间,方便她呼吸。
任意已经装睡,此时睁开眼睛似乎不太合适。
她索性窝在他的胸前,一装到底。
姜智豪在她身边躺了会儿,可能觉得两人的躺姿不够亲密,遂伸出胳膊,自她颈间穿过,轻轻搂住她。搂的角度不够好,他侧身微微调整着。
在调整的过程中,他的手难免碰到了她的头部。
指尖不小心触到了什么,姜智豪愣了愣,以为她后脑勺沾了什么东西。他伸出食指,好好摸向她的后脑勺。
微微的凸起,他用指尖摸了摸,再摸了摸,两根手指尝试着捏起,身侧的任意再也装不下去,她咯咯咯地笑出了声。
姜智豪奇道:“你是没睡还是刚醒?”
她笑的声音太清晰,不像刚睡醒的样子。
任意晃了晃脑袋,身子往后撤了撤,“你摸我的痣干嘛?”
“那是痣?”
“是啊,娘胎里带来的。”
“长在这里的痣一般不容易被人发现,”姜智豪抓过桌上的手机,在网上搜索了会儿,“后脑勺有痣说明你会大富大贵。”
任意:“嗯,这话我爱听。”
可她没有了亲妈,再大富大贵,命运里也缺了点儿什么。
她从小没缺什么钱,只要管爸爸要,只要爸爸有,基本都能得到满足。
除了继母和继妹动不动给她使绊子,她活到现在,也算是生活无忧吧。
姜智豪放下手机,轻轻将之拉到自己怀里,“有我在,一定让你幸福。”
他手指搭到她的后颈,有意无意地去摩挲那颗痣。
摸着摸着,手指便慢慢转了方向……
几分钟之后,任意忽然就蹿了起来,跟只兔子一样蹿到了床尾,她拢着被子跟姜智豪保持距离。
姜智豪正意乱情迷,不知发生了何事,他懵懵地坐起来:“怎么了?”
任意双手使劲抓着被子,有些口吃地说道:“你,你跟我在一起,除了那事,就不能安安静静聊会天儿么?”
尝试过一次之后,任意对男女之事有些抵触,她现在更喜欢跟姜智豪安静温馨地待在一起,而不是像动物一样,上来就是身体的本能接触。
“你不喜欢?”姜智豪问。
“也不是不喜欢,”任意担心他误会自己身体有问题,她急于澄清,“我,我身体没问题的,你给我时间,我喜欢,喜欢循序渐进。”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清。
她不确定男人会不会答应自己。
他之前对自己若即若离,若是此刻不答应,她的心里肯定相当失落。
两人的感情犹如浮萍一样,没有可以抓住的根基。
姜智豪慢慢朝她伸出手,“大寿星,跑什么,你不喜欢的事情我不做,快过来吧。”
任意脸上的担忧被笑容取代,她抿着嘴唇,将手轻轻搭到他的掌心,他微微一拉,人便跌入了他的怀里。
他的心脏跳动相当有力,怦怦怦,像要钻进她的耳膜一样。
她怯怯地说道:“我抱着你睡,可以吗?”
姜智豪咬了咬牙,“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