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嘴巴微张,愣了愣,立即收回扒住屏风的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往后缩,背靠屏风。
姬泱笑出声,起身,绕过屏风,走到他面前,问他:“终于舍得出来了?”
镜将眼睛捂得死紧,姬泱逗他,再道:“这是还不高兴呢?心都给你了,还不高兴?”
镜咬住嘴唇,到底也笑出声。一笑便破功了,他转身要溜,被姬泱给从后抱住,搂在怀里问:“是不是很想我,才来书房看我?”
“才不是呢!”
“那是?”
“我,我是帮你送信给贵妃娘娘!”
“原来是这样啊……”姬泱拖长声音。
“嗯!”
“那,府里今日来了几位泥人师傅,要不就不见了?你不是着急帮我?”
“不可以!”镜着急在他怀中翻身,仰头看他,“我要见的!我要做泥人!你上回把我的一对泥娃娃拿走,还没还我呢!”
“那是你不要了扔给我的。”
镜生气挂起油瓶,姬泱低头亲了亲他,趁镜在发呆,摸摸他的脑袋瓜:“我这叫师傅过来,教你做泥娃娃好不好?你做一对更好看的,原先那对儿,是旁人做的,咱们不要。”
“好!”镜又笑开。
姬泱太喜欢了,低头再亲一口,心中满足,总算能光明正大地亲了!小鬼也总算渐渐适应。
那日芭蕉没白被雨打!
姬泱将他抱起,抱到一边榻上,叫五宁去喊人。
心善的镜小宝听闻,那几位师傅跋山涉水赶来,路上几乎没睡,有些舍不得了。他拽住姬泱的手:“先让师傅们好好休息吧!他们路上都没好好睡一觉,很辛苦的!”
姬泱犹豫,镜拉着他的手晃啊晃啊。
姬泱点头,镜再笑,对五宁说:“让师傅们好好休息!给他们做好吃的!好多好吃的!”
“是!小人这就下去吩咐,公子您放心!”五宁笑盈盈地退下。
既然暂时不去做泥人,姬泱也打算让蕴蓉们进来摆膳,小鬼这几天都没出来,也该吃些东西。
镜却戳戳他的手,眼睛亮闪闪地说:“我想去皇宫看贵妃娘娘!我帮你送信!”
姬泱觉得,三安那些鬼既然进不了皇宫,说明皇宫于鬼还是有些许威慑力的。虽说他的小鬼太过厉害,皇宫似乎奈何不了他,但万一呢?
在镜身上,他不能容忍任何一个万一。
他不想让镜去,镜却兴致勃勃道:“贵妃娘娘说给我做好吃的,我许久没见她啦!我想她!我喜欢贵妃娘娘!”
姬泱暗自叹气,小鬼难得有主动愿意去见的人,他也不舍打断他的兴致。
镜再晃着他的手说:“我再去瞧瞧,那个姬澜是什么下场!回来后我告诉你!”
姬泱早知道了,本还想留着,等他出来告诉他,好给他一个惊喜。
镜朝他伸手:“信给我!我送给贵妃娘娘!”
姬泱连“别去”两个字都不忍说出口,他将信拿来递给镜,又将芳菲叫来叮嘱了许多。芳菲听得很不耐烦,却也耐着性子听了。
这些无知的人啊,他们到底知道不知道公子到底有多厉害?
区区一个人间的皇宫又算什么!
姬泱目送他们离去,叮嘱早些回来,不许在外头瞎玩太久。
镜乐呵呵点头:“我要早些回来做小泥人!”
姬泱哭笑不得。
镜与芳菲,不过睁眼闭眼的功夫,便到了京城皇宫。
镜浮在空中,伸手一个个地数:“中轴线,第一个,是不是这个!”他指着其中一座宫殿,“是不是玉芙宫?”
芳菲下去瞧了一眼,的确是,立即朝他挥手。
此时正是晨光初现的时候,宫中没有皇后,晨起也无需请安,路贵妃刚醒。
她坐在镜前,女官给她梳头发,她从妆奁中挑首饰,刚拿上一支步摇,忽听珠帘外有人小声叫她:“贵妃娘娘。”
“哎哟。”她手中步摇都忘了放,回身看去,珠帘外,站着的不是镜又是谁。路贵妃喜得立即起身,朝他招手,“快进来!”
镜笑出声,拨开珠帘走进来,芳菲留在了珠帘外。
“我们小仙童来啦!”
镜不好意思地笑,再叫一声:“贵妃娘娘……”
路贵妃将步摇随手扔进妆奁中,上前拉住镜的手,将他拉到窗下罗汉床坐下,抬头便对自己的贴身女官说:“瞧瞧,是不是个小仙童?”
女官也是见多识广的人,方才镜一进来,她不免看得也有些怔愣。
此时才回过神来,她笑着点头:“真真是,奴婢就没见过这么标致的人呢!比那仙童还漂亮吧!”
她说得并不夸张,镜却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抬头了。自信满满是一回事,被姬泱的母亲与身边人这样夸奖,他还是很害羞的。
路贵妃知道他不好意思,让女官先下去,也不再说他的外貌,而是笑问:“你怎这么久不来宫中瞧我呢?”
“我想来的!可是——不过我最近做了好多事啊!我还帮助了别人!”镜认真道。
路贵妃双眼含笑,夸他:“真厉害!”
镜低头“嘿嘿”笑,帘外有人走来,路贵妃便问:“是不是做好了?”
“娘娘,是。”
“进来吧。”路贵妃告诉镜,“你这回来,一定要吃吃我宫里的膳食,你一定喜欢!”
女官走来,将一个个精致小碟子往桌上放,镜竟然几乎都认识,毕竟路贵妃是姬泱的母亲,姬泱府里服侍的人也都是路贵妃替他安排的,几乎都是从玉芙宫出去的。镜指着其中一盘,高兴道:“玫瑰荔枝冻糕!”
“哟,你知道?吃过?”
“嗯!”镜点头,“姬泱给我做的!”
路贵妃眼波一转,笑意更甚,将那碟子放到他跟前:“那你尝尝,我宫里做得好不好?”
“哦!”镜拿起小勺挖了些送到嘴里,甜甜笑,“也好吃的。”
路贵妃接道:“只是没有姬泱做的好吃,是不是?”
镜一脸“你怎么知道的”惊讶。
路贵妃笑出声,笑声略大,女官也满面笑意。
吃了些东西,镜急急从袖中翻出信,递给她:“姬泱写给你的信!”
“小仙童今儿还是小信鸽呀!”路贵妃接过他的信,镜傻笑,“小信鸽”这个形容也好可爱哦!他道:“贵妃娘娘你快看!姬泱写了好多的,一定有重要的事!”
路贵妃将信往身边一放,笑道:“不忙,现在你的事最大。来,告诉我,你同姬泱和好了吗?”
镜想了想,先是点头,又摇头。
路贵妃猜到:“你不生他的气了,但是你们还和离着哪?”
镜再一脸“你怎么还是知道”!
路贵妃掩唇笑,给他出主意:“我教你一招,千万别被他哄,你坚持与他和离是正确的。”
镜一愣,认真询问:“真的吗?”
“当然,他先前骗你,是他不对,对不对?你对他多好?还帮他送信,你要再多拖些时候,叫他知道你可不是那么好哄的!不能轻易答应了他。”
“……真的吗。”
“你要信我,我是贵妃娘娘,我还是姬泱的母亲。”
镜认真想了想,似乎有点儿道理?姬泱的母亲总不会胡乱说话吧?
他笑着用力点头:“好!我听贵妃娘娘的!”
路贵妃高兴笑出声,在一旁的女官看得无奈而笑,倒也真不怪他们娘娘。殿下自小到大,总是一副四平八稳的模样,总算逮着一个戳他心的,还不可了劲儿地闹?
笑闹一阵,镜要走了:“我要回家用早膳,姬泱在等我,要我早早回家的。”
路贵妃见他这乖巧模样,心中是既爱,也替儿子高兴。既如此,也不强留他,只道:“信我稍后看,你往后有空,便来宫里找娘娘玩。哪怕一个月来一次,哪怕是来帮我当小信鸽?”
“好!我一定还会再来的!”
路贵妃又朝女官道:“将那些点心都包上,给我们小仙童带回去吃。”
说着,她又回身到书房,在多宝格上翻找好一会儿,从一个紫木匣子中拿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玉片来,那上头雕着仙葩与仙鹿。
她递给镜:“上回咱们在冷宫见面,实在没法子,也没给你见面礼。这是娘娘送给你的,你喜爱看书,拿这当个签儿。上头雕着仙葩与仙鹿呢,正好给小仙童用!”
镜高兴接过,认认真真看了,也从袖中掏出支路贵妃反正是瞧不出是什么制成的簪来。那簪极漂亮,通体莹白,簪尾自然上翘,隐有流光,一看便知不是凡物。
“我从前去堂庭山,那处玉石极多的,我捡了最喜欢的几块制成簪。这是我最喜欢的一支,也适合娘娘,送给你。”镜郑重其事地递给她。
路贵妃没料世上真有堂庭山,虽惊讶,却也郑重接过:“我很喜欢,今日便戴!”
“我回去也立即用娘娘送给我的签儿!”镜珍惜地将签儿收进袖中,对她道,“娘娘,我先走啦。”
“好,多来玩儿。”路贵妃恋恋不舍地再握了握他的手,与他约定了下回进宫玩的日子,目送他不见。
她竟十分不舍,她也实在很理解儿子的喜爱。
深宫寂寞,人心复杂,谁不希望身边能有这样一个小仙童呢?
临回王府前,镜还惦记着姬澜的下场,打算绕去姬澜府上看看,却见宫门处停下辆极普通的青帏马车,车上下来一人。
芳菲道:“公子,是咱们救下的王玥的情郎!”
“他来做什么哦?”
“奴婢下去看看!”芳菲一会儿就上来了,“公子,说是皇帝今日要亲自审问他!”
“去瞧瞧!”
姬朝皇帝姬钦,先帝还在时,他并不得宠,是个活在角落里的儿子,最后却也是这个最不起眼的儿子夺得了皇位。他比任何一个人都知道,要想得到皇位,到底要付出多少。年龄日益增长,他不得不提防每个人,包括自己的儿子,偏他又的确很是得再明白些,那就是懦弱。
如今在他看来,每个儿子都是无辜的,每个儿子却又都是可疑的。
他不是体格健壮之人,他也更偏爱书生,他信任的重臣,除了替他办事的刘洵,几乎都是文官,他也不爱用武官,尽管这与祖宗之法相悖。
他对李君千印象极好,一个人肚子里有没有墨水,聊几句话便能知道。
他仔仔细细问了那玉牌的事,为何刚好就在鞋底,他还不至于糊涂到谁都能骗过他。李君千的确是有状元之才的人,读书本就为了货与帝王家,真正聪明的读书人没有不能敏感察觉朝中形势的。
这几日他已被保护起来,无人再敢随意重刑他。他脑中也将一切都捋清楚,陛下问他,他立即侃侃而来,先实话实说,自己因有状元之才遭人嫉妒,又因毫无背景,才会被当做替罪羊。这话一说,先逗得姬钦笑了,倒是实诚。
李君千又说宜州官场的黑暗,说得极为大胆,官官相护,还提出自己的建议。
皇帝听得眉头紧皱,却也被他赤诚又略显稚嫩的看法而打动。
李君千这才开始编,自己被押解进京前,与那几个害他的书生一同吃酒论文,大家喝醉了,那几人言语中不时提及三皇子诚王爷,还拿出诚王爷府独有的玉牌显摆。因为喝醉了,那些人忘了那玉牌,被他捡了去。
不防,隔日他便被人抓进大牢,进而押解进京。
李君千格外真诚地说:“学生当时心中是极慌的,那玉牌毕竟重要,学生也不敢胡乱放置,便塞进了千层底中。说来不怕笑,学生家贫,穿的鞋,都是请邻居一位大娘为我做的。那大娘手艺一般,要价却便宜,且大娘极爱将鞋底纳得厚厚的。学生家贫啊,自然是这鞋底越厚越好,穿得久啊!当时,学生心慌,只得将玉牌塞进鞋中,是打算明日便去报官,哪料——”姬钦再被他逗笑,又沉下面孔问:“以你所见,这件事是不是三皇子所为?”
他的眼神极利,射向李君千。
李君千思考了会儿,并不怯场,缓声道:“陛下,学生觉着不是三皇子。”
“为何?”
“三皇子为人亲和,即便如学生这般小民也多少有耳闻。那可是三皇子,怎是我等小民能随意接触的?又怎会与民争利?况且,三皇子府的玉牌,又岂是这般容易就能得着的?陛下,绝不是三皇子,是有人要陷害三皇子!”
李君千说完,跪拜在地上,不说了。
是,他是故意的,越反着来,越能刺到陛下。
姬钦心中冷笑,到底还年轻,不知道啊,这事情越反常,才越有可能是真的。况且这年轻书生又怎会知道,玉牌之事,已不是头一回!上一回,偏也是在宜州发现的!
与民争利?
这倒叫他想起来了,他的三儿子,连个母族都没有。要银子,若不与民夺利,何处来?话又说回来,皇子的嚼用,他从不苛待。姬澜要那么多银子,又要做什么?答案显而可见。
更何况,一个皇子,亲和之名何以传到那么遥远的宜州。
姬钦心中怀疑的种子埋得愈发深。
他不动声色,叫李君千起身,又道:“你确有状元之才,你受人栽赃,朕可许你重考春闱,由礼部官员单独为你择题,朕亲自审题。”
哪料那李君千再磕头,抬头道:“陛下,学生经此一事,发觉自身仍有许多不足,学海无涯,十年内不打算再考。”
姬钦愕然,却觉得李君千年纪尚轻,倒极有文人风骨,点头应下,许他回乡,还给他黄金百两,甚至派了一队侍卫专门护送他回乡,算得上是极为风光了。
李君千退下后,姬钦沉默良久,才又喃喃道:“姬澜出事儿,姬潇与他舅舅倒高兴得很,朕的儿子,一个比一个聪明啊。”
仿佛隐形人的陈太监不敢说话,再缩了缩。
“朕竟有些想小九了,只有他敢跟朕说心里话。”
陈太监暗想,这赶九殿下出去的人是您,想他的也是您。要他说,九殿下若当真还在京中,陛下指不定又要怎么怀疑呢。
“三皇子府再有折子递来,全部退回。”
这是真的恼了啊,陈太监低头应下:“是。”
镜压根听不明白李君千和皇帝说的那些话,他还纳闷呢,李君千的玉牌明明是他给的,是夭月去偷的,李君千是如何想出那些说辞来?又是为何要这样说呢?他不明白,芳菲更不明白,三安又不在,他们俩听得云里雾里的,面面相觑。
跟听天书一样无趣,听到最后,总算听完了,他们就听懂了两件事。
一是李君千要风光回乡了。
二是姬澜的折子,皇帝都不打算看了。
镜立即笑了,都是好事!姬澜越倒霉,他越高兴。尤其芳菲听得无趣,中途跑出去打听了,姬澜就连郡王爵位也没了!如今也是个国公,还是个皇帝都没给封号的国公,更是被皇帝斥责出宫的。
活该!让他陷害姬泱!
镜高兴问:“他是不是极惨?”
“特惨!据说皇帝如今都不见他了!将他禁足府里,方才咱们也听到了,写折子来,皇帝也不看!”
“哈哈,他惨我便高兴啦!回家回家!”
镜早就听不下去了,知道了该知道的,立马撤。
回家前,他还特地绕去王家一趟。王玥的父亲前几日已能起身,病重父亲突然好了起来,王玥这些天一直忙着照顾父亲。虽说京中李郎境况还不明,到底是有了件好事,王玥脸上总算有了点笑意。
这是因为自己的帮助才有的,镜好高兴啊。
帮人帮到底,他在纸上写道:他得皇帝赏金百两,已启程回宜州。
写好后,芳菲帮他将纸塞进王玥的妆奁中。
这下,这件事便圆圆满满了。
镜高高兴兴回家去,姬泱等他半日等不到,心中担忧,还要按下心思与来拜见的官员说话。捱到午时,人家官员都回家中用午膳了,说好了早点回来一同用早膳的镜小宝还未回来。
姬泱拿了卷书,靠在榻上,实际一个字儿也看不进去。
直到,“姬泱!姬泱!姬泱!”,镜无比欢乐的声音从外传来,他赶紧放下手中的书。刚抬眼,镜便冲了进来,他赶紧再伸手去迎,连声道:“慢点慢点,你慢点!”
镜冲进他怀中,抱住他。
“怎么了?”
“我好高兴啊!”
“说给我听听?”姬泱低头看着他笑问。
镜立即抬头,先说王玥父亲的事,再说李君千回乡的事,最后才无比激动地说:“姬澜那个坏人倒大霉啦!他不是王爷了,他当国公了,连封号都没有!芳菲说,宫女太监们都说,这件事可丢人啦!你们皇帝都不愿意看他写的折子了!”
姬泱早已知道,不过看他这般,也做出刚知道的模样:“竟是如此?”
“嗯!”镜高高翘起嘴角,“你高兴吗?!”
“高兴。”
“我也高兴!欺负你的人这样惨,我最高兴了!”
姬泱心软得一塌糊涂,将他抱更紧,轻声道:“多亏我们小福宝,还真是个小福宝。”
“为何这么说呀?”
“你看,若不是你出手帮助王玥,姬澜能这么惨?都是因为你啊。若是没有你,我早死了,被人欺负也没处讲理去。可因为有你,我现在多风光,对吧?”
“对哦。”镜笑。
“小福宝。”姬泱叫一声,亲一口他的鼻尖。
镜笑着躲开,伸手推他,不让亲。
姬泱挑眉,镜振振有词:“贵妃娘娘说的,她说我做得对,我不能对你太好!”
“…………”姬泱无言以对,还有这样坑儿子的娘?
说起贵妃娘娘,镜还有话要说:“贵妃娘娘说我是小信鸽,还说我是小仙童!”
姬泱上下看看,还真跟画上的仙童一般。他虽只是个人,却觉得,天上的神仙,怕是没一个长得有他们小宝好?
他道:“只是还差点儿。”
“嗯?”镜不解地歪脑袋。
榻边桌上恰好有笔墨纸砚,姬泱拿起一支笔,蘸了兑水的朱砂。他一手搂紧镜,向着光,另一只手小心执笔在镜的眉心画了个红点儿。
点红的瞬间,镜空落落的心房忽然猛烈一震。
震得他一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姬泱已经放下笔,松开他,抚手而笑:“这样便是真正的小仙童了。”
“真的?”镜回神,伸手,手中化出一面镜子。
镜中的他,眉心一点红,他对自己笑。
姬泱问:“是不是,小仙童?”
镜重重点头:“嗯!”
“那么,你是谁的小仙童?”姬泱问。
镜想了想,扑到姬泱怀里:“是你的小仙童,是姬泱的小仙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