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杳接到沈明?衿电话时?, 窗外还在下着雪,她握着手机,默默望着雪景出神。
他的话语回荡在耳边久久无法消散。
“不?是要借钱填补家里欠款吗?”他的声音亦如三年前,除了?夹杂着冰冷, 并没什么不?同, “现在除了?我, 谁还能借你钱?”
“我还可以找别的亲戚——”
“宋清杳,三亿多?的欠款,只有我会一次性借给你。”他打断她的话,“我在老地方等你。”
电话挂断了?。
宋清杳看着黑掉的屏幕出神,她从未想过家里破产后, 第一个?朝着她伸出援手的人会是沈明?衿, 按理来?说,他应该恨极了?她才对,怎会主动打电话说要借钱给她呢?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
她坐在那里坐了?很久, 直到天?色渐晚, 耳边传来?了?母亲疯疯癫癫的喊叫声, 才稍微回过神来?。
扭头看了?一眼后,像是做了?什么决定, 穿好大衣,锁好大门,一步一步朝着门外走去。
沈明?衿说的老地方大概率是星月壹号。
那是他们同居过的地方。
来?到星月壹号时?, 熟悉的记忆、熟悉的人, 如同电影般闯入脑海。
她深深吸了?口?气,下意识抬手去按密码。
意外的是, 密码没有换,还是1228。
门‘叮’的一声打开了?, 她握紧双手往里走。
越过庭院走入大厅,熟悉的檀香涌入口?鼻,一盏暖黄色调的壁灯映入眼帘,再?往里走,就看见沈明?衿坐在沙发上,穿着白衬衫和西?装裤,戴着一副无框眼镜,双腿交叠,随意慵懒的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合同。
厅里很安静,静得连她的走路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她的心?也随之颤抖得愈发厉害。
站在了?距离他七八米开外的位置,不?敢再?靠前一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焦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时?,突然听到沈明?衿开口?,“站这?么久不?累?”
“……”她抿着唇,“我,我站着就好,沈总……”
“沈总?”沈明?衿听到这?句称呼,慢慢放下了?文件,抬起黑眸望去——她穿得很漂亮,一件白色的大衣,腰间系着腰带,穿得那么厚实,腰却细得双手一张就能握住,没有化?妆的脸被冻得有些红,大概是出来?得有些急,手上没有戴任何护具,以至于冻得都有些肿了?。
他眉头一皱,朝着她扬扬下巴,“我都不?知道我们已经生疏到这?个?份上,你连我的名字都不?叫,叫沈总。”
明?衿。
这?个?称呼,她还能叫么?
三年前,她删掉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出国,又让他看见了?跟陈奚舟撕扯的画面,他应该是恨极了?她才对。或者说,今天?叫她过来?,也不?是真心?实意想借她钱,不?过是想羞辱她罢了?。
微微垂下眼眸,轻轻开口?,“明?衿。”
“明?衿,你说借我钱,所以我来?了?,但如果?你还在因为三年前的事耿耿于怀的话,我跟你说声对不?起。”
“我不?需要你道歉,因为我借你钱也是有代价的。”他直接把一份合同扔到她面前,“把这?份文件签了?,钱明?天?就会转给你。”
宋清杳看了?一眼桌面上的文件,走过去将文件拿了?起来?。
前面的债务条款看起来?很正?常,并没有什么怪异,但翻到最后一页时?,她的眉头皱起,说道:“这?最后一条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得做你的妻子?才能得到这?笔钱?我做你妻子??”
他确定不?是在整她,还是拿这?份合同羞辱她?
“就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我们结婚,你们家的债务我会帮着还。”
他回答得理所当然。
一点儿都不?觉得这?不?合理。
宋清杳只觉得他要么是气疯了?,要么就是存心?玩她。
默默的将合同放回去,低声说:“谢谢你的好意,我忘了?可以找我的叔叔借钱,今天?打扰你了?。”
很礼貌的弯了?弯腰,“那我先走了?。”
沈明?衿没留她,漆黑深邃的眼眸直勾勾的看着她的背影,手指摩挲着一枚戒指,不?知道在想什么。
*
宋清杳回家后把能借钱的亲戚都借遍了?,仍旧没人愿意借她钱,哪怕后来?去找了?叔叔,也没什么用,一句‘没钱’就把她给打发了?。
眼看着还款日越来?越近,她又想起了?沈明?衿。
最后,鼓足勇气,再一次去星月壹号。
去的时?候天?气不?好,下午三点如晚上八点,周围亮起了?路灯,她裹着大衣艰难的往前走,走到星月壹号大门时?,还在犹豫该不该进去找他。犹豫了半天?,还是推开了?门走进去。
‘轰隆’一声,天?空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雷鸣声,院内的花草皆被覆盖上厚厚的积雪,压弯了?枝芽,风雨欲来?之势。
她走进大厅,管家告知她沈明衿在三楼打台球,沿着楼上往上走,雷鸣声伴随着闪电,时?不?时?透过窗户照亮了?楼梯的路,显得诡异又可怖。耐着性子走到三楼,就听到房间里传来台球碰撞的声音。
门没关,走进去就能看见巨大的台球桌,沈明?衿拿着台球杆站在桌子?的一边打球,姿势优雅且专业,瞄准对面的球摆好手势,一杆进洞。
似乎是察觉到身后来?人了?,他慢慢站起身来?,观察着桌面上的局势,开口?说:“合同在那边,没问题就签字。”
他是知道她一定会来?找他吗?
宋清杳扭头看了?一眼放在椅子?上的合同,抿着唇说:“明?衿,我们能不?能谈一谈,我——”
话音刚落下,沈明?衿就转身看着她。
两人距离不?远,他拿起那根台球杆,伸到她的面前后,用杆头挑起她的下巴,笑着说:“谈?好,你要怎么谈?是跟我谈分手的事?还是跟我谈你不?明?不?白把我微信删了?,紧跟着像逃难一样逃出国,我找你三次,你都不?见我,是这?么个?谈法吗?”
“……”她怔怔的看着他,胸口?起伏不?定,“你去找过我?”
他低低的笑了?两声,没有回答她的话。
去寺庙求签文时?,解签的人跟他说要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到她嫁给别人吗?
本就是他的,既然开始时?是把她哄骗上床,骗到自己身边的,那现在又有什么所谓再?‘骗’一次?
“乖,去把合同签了?。”
因为球杆架着,她被迫抬起那张脸,“明?衿,你是在羞辱我吗?为什么我跟你借钱,你要我做你的妻子??”
这?句话说完,下巴的球杆慢慢的放下了?,“好问题,不?过答案我想你心?里有数。”
窗外又是‘轰隆’一声,雷雨伴随着闪电淅沥沥的落在了?窗户上,很快就将窗户洇出大片的雨雾。
她定定的看了?他几秒种后,便转身离去。
今天?不?该来?的。
明?知道他恨她,明?知道他厌恶她的,为什么还要再?来?他面前恶心?他?
强忍着内心?翻涌的情绪,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可刚走到门口?,身后的人就追了?上来?,一把将开着的门关了?起来?,顺便反锁。漆黑深邃的眼眸里待着强烈的占有欲,直勾勾的盯着她。
她意识到不?对劲,开始步步后退。
“明?衿……”
“你怕我?”他步步逼近,开始解着自己的衬衫纽扣,“怕我什么?我们以前不?是很好吗?而且我不?在乎你跟陈奚舟的事。”
“明?衿,你别这?样……”她退到了?台球桌边上,害怕的说,“你别脱衣服。”
看到她因为恐惧而泛白的脸,他不?禁嗤笑了?一声。
怕?
有什么好怕的。
该怕的人是他吧,担心?受怕了?三年,怕她在国外找了?别的男人,怕她在国外就结婚,日日夜夜睡不?着,终于把她盼回来?了?,既然回来?了?,那也就别想离开了?,反正?他要她,她哪里也去不?了?。
“不?脱可以。”他随手拿起旁边的合同,扔到旁边的台球桌上,“签了?它,不?然——”
他靠近她,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两人靠得太近,近得稍稍往前就能吻上对方的唇。她不?得已的往后倒,一不?小心?,便直接倒在了?台球桌上。
“不?然——”他弯下腰来?,一只手撑在她的旁边,目光从她的脸部慢慢转移到胸部,再?到他熟悉不?能再?熟悉的部位,唇角上扬,“我就要做个?小人了?。”
“你现在有君子?的样子?吗?”她气愤不?已,“你怎么变成这?样!?”
“我变成什么样?”他反问,“我尊敬你、我爱你的时?候,你给过我同样的反馈吗?你什么都没给。既然你从来?都没想过我的感受,我为什么要考虑你愿不?愿意?”
灼热的呼吸互相交融着,她还没缓过神时?,外衣已经被他脱掉。
她下意识的从台球桌上爬了?起来?,踉跄的往后走,边走边说:“你现在不?太冷静,你冷静点咱们再?谈,好吗?我明?天?再?来?找你好不?好?”
她从台球桌的另外一边绕了?过去,快速的绕到门口?,拼命的去摁大门的开门,可是怎么都摁不?开。
沈明?衿看着她恐惧的背影,唇角上扬,身子?斜斜的靠在台球桌边上,说道:“宋清杳,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路是嫁给我,我来?摆平你家的事,另外一条路是做我的情妇,我想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懂选择哪个?对你更有利。”
声音由远至近,已经在身后了?。
她猛地转身望去,就看见那双漆黑的眼眸里盛着浓烈的占有欲。他一把握住她的手,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枚戒指,强硬的将那枚戒指戴到她的手上。
她拼命的挣扎着,说道:“你这?样做到底是因为生气我跟陈奚舟的事,还是因为爱我?要是前者,完全没必要——”
话,还没说完,他直接扣住她的后颈吻了?上去,挡住她后面的话。
以至于那些话都变成了?无法言说的呜咽声。
双手拼命在他胸膛推搡着,可那点力量毫无作用。
他猛地将她抱了?起来?,直接抱到了?台球桌上,膝盖顶开她的腿,然后强硬的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笔塞到她手里,大掌包裹住她的小手,逼着她在合同上签字。
他的力气太大,显得她格外柔弱。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亲手’在合同的落款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宋清杳。
在最后一笔落下后,她仿佛丧失了?所有的力气,怒不?可遏的看向沈明?衿,“你满意了??!这?样羞辱我!?”
看着她愤怒的模样,他突然笑出声来?,捏着她的脸颊,“满意了?,但羞辱算不?上,只能算……”
他停顿一下,“你对我的补偿,就算给我戴绿帽,提分手的事也是我提,你没资格。”
宋清杳想都没想,抬起膝盖就要踢他。
还没踢到就被他扣住了?腿,黑眸深邃,“踢这??想我断子?绝孙直接说。”
“……”
宋清杳皱眉,只觉得他可恶万分,咬着唇说:“好了?,合同签完了?,你可以放我走了?。”
“走去哪?”
“回家。”
“请你把合同的落款念一遍。”他把合同塞到她手里,“念清楚点。”
头顶的玻璃吊灯折射出无数的光影,一簇簇的落在合同上,她无奈的开口?:“落款人:宋清杳。”
‘宋清杳’这?三个?字着实悦耳。
想了?三年,念了?三年,终于还是把她给弄到手里了?。
管她跟陈奚舟什么关系、管她跟他上了?几次床,反正?,她现在是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