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宋清杳接到沈明?衿电话时?, 窗外还在下着雪,她握着手机,默默望着雪景出神。

他的话语回荡在耳边久久无法消散。

“不?是要借钱填补家里欠款吗?”他的声音亦如三年前,除了?夹杂着冰冷, 并没什么不?同, “现在除了?我, 谁还能借你钱?”

“我还可以找别的亲戚——”

“宋清杳,三亿多?的欠款,只有我会一次性借给你。”他打断她的话,“我在老地方等你。”

电话挂断了?。

宋清杳看着黑掉的屏幕出神,她从未想过家里破产后, 第一个?朝着她伸出援手的人会是沈明?衿, 按理来?说,他应该恨极了?她才对,怎会主动打电话说要借钱给她呢?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

她坐在那里坐了?很久, 直到天?色渐晚, 耳边传来?了?母亲疯疯癫癫的喊叫声, 才稍微回过神来?。

扭头看了?一眼后,像是做了?什么决定, 穿好大衣,锁好大门,一步一步朝着门外走去。

沈明?衿说的老地方大概率是星月壹号。

那是他们同居过的地方。

来?到星月壹号时?, 熟悉的记忆、熟悉的人, 如同电影般闯入脑海。

她深深吸了?口?气,下意识抬手去按密码。

意外的是, 密码没有换,还是1228。

门‘叮’的一声打开了?, 她握紧双手往里走。

越过庭院走入大厅,熟悉的檀香涌入口?鼻,一盏暖黄色调的壁灯映入眼帘,再?往里走,就看见沈明?衿坐在沙发上,穿着白衬衫和西?装裤,戴着一副无框眼镜,双腿交叠,随意慵懒的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合同。

厅里很安静,静得连她的走路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她的心?也随之颤抖得愈发厉害。

站在了?距离他七八米开外的位置,不?敢再?靠前一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焦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时?,突然听到沈明?衿开口?,“站这?么久不?累?”

“……”她抿着唇,“我,我站着就好,沈总……”

“沈总?”沈明?衿听到这?句称呼,慢慢放下了?文件,抬起黑眸望去——她穿得很漂亮,一件白色的大衣,腰间系着腰带,穿得那么厚实,腰却细得双手一张就能握住,没有化?妆的脸被冻得有些红,大概是出来?得有些急,手上没有戴任何护具,以至于冻得都有些肿了?。

他眉头一皱,朝着她扬扬下巴,“我都不?知道我们已经生疏到这?个?份上,你连我的名字都不?叫,叫沈总。”

明?衿。

这?个?称呼,她还能叫么?

三年前,她删掉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出国,又让他看见了?跟陈奚舟撕扯的画面,他应该是恨极了?她才对。或者说,今天?叫她过来?,也不?是真心?实意想借她钱,不?过是想羞辱她罢了?。

微微垂下眼眸,轻轻开口?,“明?衿。”

“明?衿,你说借我钱,所以我来?了?,但如果?你还在因为三年前的事耿耿于怀的话,我跟你说声对不?起。”

“我不?需要你道歉,因为我借你钱也是有代价的。”他直接把一份合同扔到她面前,“把这?份文件签了?,钱明?天?就会转给你。”

宋清杳看了?一眼桌面上的文件,走过去将文件拿了?起来?。

前面的债务条款看起来?很正?常,并没有什么怪异,但翻到最后一页时?,她的眉头皱起,说道:“这?最后一条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得做你的妻子?才能得到这?笔钱?我做你妻子??”

他确定不?是在整她,还是拿这?份合同羞辱她?

“就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我们结婚,你们家的债务我会帮着还。”

他回答得理所当然。

一点儿都不?觉得这?不?合理。

宋清杳只觉得他要么是气疯了?,要么就是存心?玩她。

默默的将合同放回去,低声说:“谢谢你的好意,我忘了?可以找我的叔叔借钱,今天?打扰你了?。”

很礼貌的弯了?弯腰,“那我先走了?。”

沈明?衿没留她,漆黑深邃的眼眸直勾勾的看着她的背影,手指摩挲着一枚戒指,不?知道在想什么。

*

宋清杳回家后把能借钱的亲戚都借遍了?,仍旧没人愿意借她钱,哪怕后来?去找了?叔叔,也没什么用,一句‘没钱’就把她给打发了?。

眼看着还款日越来?越近,她又想起了?沈明?衿。

最后,鼓足勇气,再一次去星月壹号。

去的时?候天?气不?好,下午三点如晚上八点,周围亮起了?路灯,她裹着大衣艰难的往前走,走到星月壹号大门时?,还在犹豫该不该进去找他。犹豫了半天?,还是推开了?门走进去。

‘轰隆’一声,天?空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雷鸣声,院内的花草皆被覆盖上厚厚的积雪,压弯了?枝芽,风雨欲来?之势。

她走进大厅,管家告知她沈明衿在三楼打台球,沿着楼上往上走,雷鸣声伴随着闪电,时?不?时?透过窗户照亮了?楼梯的路,显得诡异又可怖。耐着性子走到三楼,就听到房间里传来台球碰撞的声音。

门没关,走进去就能看见巨大的台球桌,沈明?衿拿着台球杆站在桌子?的一边打球,姿势优雅且专业,瞄准对面的球摆好手势,一杆进洞。

似乎是察觉到身后来?人了?,他慢慢站起身来?,观察着桌面上的局势,开口?说:“合同在那边,没问题就签字。”

他是知道她一定会来?找他吗?

宋清杳扭头看了?一眼放在椅子?上的合同,抿着唇说:“明?衿,我们能不?能谈一谈,我——”

话音刚落下,沈明?衿就转身看着她。

两人距离不?远,他拿起那根台球杆,伸到她的面前后,用杆头挑起她的下巴,笑着说:“谈?好,你要怎么谈?是跟我谈分手的事?还是跟我谈你不?明?不?白把我微信删了?,紧跟着像逃难一样逃出国,我找你三次,你都不?见我,是这?么个?谈法吗?”

“……”她怔怔的看着他,胸口?起伏不?定,“你去找过我?”

他低低的笑了?两声,没有回答她的话。

去寺庙求签文时?,解签的人跟他说要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到她嫁给别人吗?

本就是他的,既然开始时?是把她哄骗上床,骗到自己身边的,那现在又有什么所谓再?‘骗’一次?

“乖,去把合同签了?。”

因为球杆架着,她被迫抬起那张脸,“明?衿,你是在羞辱我吗?为什么我跟你借钱,你要我做你的妻子??”

这?句话说完,下巴的球杆慢慢的放下了?,“好问题,不?过答案我想你心?里有数。”

窗外又是‘轰隆’一声,雷雨伴随着闪电淅沥沥的落在了?窗户上,很快就将窗户洇出大片的雨雾。

她定定的看了?他几秒种后,便转身离去。

今天?不?该来?的。

明?知道他恨她,明?知道他厌恶她的,为什么还要再?来?他面前恶心?他?

强忍着内心?翻涌的情绪,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可刚走到门口?,身后的人就追了?上来?,一把将开着的门关了?起来?,顺便反锁。漆黑深邃的眼眸里待着强烈的占有欲,直勾勾的盯着她。

她意识到不?对劲,开始步步后退。

“明?衿……”

“你怕我?”他步步逼近,开始解着自己的衬衫纽扣,“怕我什么?我们以前不?是很好吗?而且我不?在乎你跟陈奚舟的事。”

“明?衿,你别这?样……”她退到了?台球桌边上,害怕的说,“你别脱衣服。”

看到她因为恐惧而泛白的脸,他不?禁嗤笑了?一声。

怕?

有什么好怕的。

该怕的人是他吧,担心?受怕了?三年,怕她在国外找了?别的男人,怕她在国外就结婚,日日夜夜睡不?着,终于把她盼回来?了?,既然回来?了?,那也就别想离开了?,反正?他要她,她哪里也去不?了?。

“不?脱可以。”他随手拿起旁边的合同,扔到旁边的台球桌上,“签了?它,不?然——”

他靠近她,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两人靠得太近,近得稍稍往前就能吻上对方的唇。她不?得已的往后倒,一不?小心?,便直接倒在了?台球桌上。

“不?然——”他弯下腰来?,一只手撑在她的旁边,目光从她的脸部慢慢转移到胸部,再?到他熟悉不?能再?熟悉的部位,唇角上扬,“我就要做个?小人了?。”

“你现在有君子?的样子?吗?”她气愤不?已,“你怎么变成这?样!?”

“我变成什么样?”他反问,“我尊敬你、我爱你的时?候,你给过我同样的反馈吗?你什么都没给。既然你从来?都没想过我的感受,我为什么要考虑你愿不?愿意?”

灼热的呼吸互相交融着,她还没缓过神时?,外衣已经被他脱掉。

她下意识的从台球桌上爬了?起来?,踉跄的往后走,边走边说:“你现在不?太冷静,你冷静点咱们再?谈,好吗?我明?天?再?来?找你好不?好?”

她从台球桌的另外一边绕了?过去,快速的绕到门口?,拼命的去摁大门的开门,可是怎么都摁不?开。

沈明?衿看着她恐惧的背影,唇角上扬,身子?斜斜的靠在台球桌边上,说道:“宋清杳,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路是嫁给我,我来?摆平你家的事,另外一条路是做我的情妇,我想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懂选择哪个?对你更有利。”

声音由远至近,已经在身后了?。

她猛地转身望去,就看见那双漆黑的眼眸里盛着浓烈的占有欲。他一把握住她的手,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枚戒指,强硬的将那枚戒指戴到她的手上。

她拼命的挣扎着,说道:“你这?样做到底是因为生气我跟陈奚舟的事,还是因为爱我?要是前者,完全没必要——”

话,还没说完,他直接扣住她的后颈吻了?上去,挡住她后面的话。

以至于那些话都变成了?无法言说的呜咽声。

双手拼命在他胸膛推搡着,可那点力量毫无作用。

他猛地将她抱了?起来?,直接抱到了?台球桌上,膝盖顶开她的腿,然后强硬的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笔塞到她手里,大掌包裹住她的小手,逼着她在合同上签字。

他的力气太大,显得她格外柔弱。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亲手’在合同的落款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宋清杳。

在最后一笔落下后,她仿佛丧失了?所有的力气,怒不?可遏的看向沈明?衿,“你满意了??!这?样羞辱我!?”

看着她愤怒的模样,他突然笑出声来?,捏着她的脸颊,“满意了?,但羞辱算不?上,只能算……”

他停顿一下,“你对我的补偿,就算给我戴绿帽,提分手的事也是我提,你没资格。”

宋清杳想都没想,抬起膝盖就要踢他。

还没踢到就被他扣住了?腿,黑眸深邃,“踢这??想我断子?绝孙直接说。”

“……”

宋清杳皱眉,只觉得他可恶万分,咬着唇说:“好了?,合同签完了?,你可以放我走了?。”

“走去哪?”

“回家。”

“请你把合同的落款念一遍。”他把合同塞到她手里,“念清楚点。”

头顶的玻璃吊灯折射出无数的光影,一簇簇的落在合同上,她无奈的开口?:“落款人:宋清杳。”

‘宋清杳’这?三个?字着实悦耳。

想了?三年,念了?三年,终于还是把她给弄到手里了?。

管她跟陈奚舟什么关系、管她跟他上了?几次床,反正?,她现在是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