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婚后沉眠【修】

宋禹坐在盛清黎旁边, 见她的杯子的水喝了一半,他主动给她续杯。

对面的女同学看在眼里。

那边,盛清黎和谢彦林说着话。很明显, 两人不像刚刚见面。

宋禹问了一句,“这几年你们有联系吗?”

盛清黎点头,她却没有多说什么。

谢彦林看了一下宋禹,只是淡然一笑。

宋禹的神色有些微的不自然。

这时,服务员推开包厢门, 一身西装的傅景南走了进来。

大家看到他, 立刻围了上去。

多年没见,曾经的同班同学已经成了南城赫赫有名的总裁。起初,大家说话都有些拘谨。

傅景南一一和老同学打了招呼, 言语礼貌,完全没有高高在上的感觉。他还和女同学带来的小孩打了招呼, 一脸地亲和。

“几岁了?”他的眼里带着一丝温柔。

“三岁了,皮得很。”

傅景南却道:“男孩子小时候调皮是常态。”

一旁的男同学道:“傅景南, 你这么喜欢小孩,抓紧时候多生几个。”

说完, 场有些尴尬。

宋禹道:“我们还想自由几年呢。”

傅景南没在意。

大家继续聊着,说着高中时期的事,又聊着南城的教育、房价、医疗。

过了一会儿, 宋禹过来叫走傅景南,“我们四剑客拍一张。”

谢彦林、盛清黎已经站在那边等待了。

傅景南走过去,“彦林, 好多年没见了。”

两人目光相视。

拍照时, 盛清黎站在了中间,几位男士还站在原地。

负责拍照的同学说道:“三位男同学, 快站好啊。”

这一次,宋禹没有再犹豫,他站在了盛清黎的右边。傅景南选择站在了宋禹的身边。

盛清黎轻轻扯了一下嘴角,笑容微凉。

谢彦林已经站到了她的左边。

“大家笑一笑!”

“一二三!好了!”照片拍好。

时隔多年,他们四人又拥有了一张合照。

宋禹接过手机,他低着头看着照片,嘴角划过一抹笑意。

傅景南拍了拍他的肩头。

同学聚会,酒水是少不了的。男士的分酒器里都倒了白酒。

傅景南让服务员将他的酒撤了,“抱歉啊,下午还有会。”

宋禹道:“这是借口吧。你家舒老师不给你喝。”

傅景南笑了笑。

谢彦林坐在他的旁边,“看来之前网上关于你的新闻都是假的了。”

傅景南望着他,解释道:“这些记者和我又不熟,哪里清楚我和我太太的事。”

宋禹喝的白酒,一杯又一杯。

傅景南看在眼里,也没拦着。

盛清黎倒是劝了一次。

宋禹望着她,“我开心,今天我真得开心。”说着,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聚会结束,大家一一离去,最后只剩下了他们四人。大家似乎是有意将空间留给他们叙旧。

宋禹已经喝醉了,他喃喃低语,“来,我们四剑客走一个。”

谢彦林摸索着杯子,“哪还有什么四剑客。清黎转走,四剑客就没了。傅景南,你说是不是?”

宋禹将酒杯拍在桌上,“有!在我心里,四剑客一直都在。”

谢彦林笑了一下,他一向阳光,这个笑却有点突兀,似在嘲讽。他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你们这些年怎么从来不和我们联系?”

话音一落,包厢的气氛渐渐变得风潮暗涌。

“因为我他妈的愧疚!”宋禹突然喊道,他看向盛清黎。

盛清黎的手慢慢紧握,“宋禹——”

宋禹凉凉地扯了扯嘴角,“清黎,真的很抱歉。那封情书,是我写给你的。”

盛清黎看看宋禹,又看看傅景南。

傅景南坐在那儿,静静看着,冷静又理智。

那封情书,那届的师生都有所耳闻,却不知真假。连高二(2)班的人都不太清楚。毕竟当时傅景南和盛清黎走得很近,关系似乎很好。

盛清黎除了家庭普通了一些,各方面都相当出色。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也是大部分人喜欢看的。

盛清黎站起身来,她死死盯着傅景南。“宋禹说的是真的?”

盛清黎失笑,“我要听真话。傅景南,我认得你的笔迹,那封信是你的笔迹没错。”

傅景南望着她,“抱歉。那是我替宋禹写的。”

宋禹难受极了。“应该说,是我写好了,结果景南打翻了咖啡,把信纸弄湿了,我让他重新抄的。”

“那你为什么不说?”盛清黎喊道。

“景南将信的内容抄好,我本来要在最后写上我的名字。我想再练练我的签名,还没署名,不知道怎么回事,信夹到了你的书中。”宋禹红着眼。

“后来你们为什么不说?”盛清黎掐着掌心,“我被同学欺负,我都忍了。我以为是傅景南喜欢我,她们嫉妒我。可是这都是假的。”

“清黎,我真的没想到后来的事会发展成那样。”宋禹满心满眼都是后悔。

“你们两个人让我成了一个笑话。”盛清黎看着这两人,“告诉我,当初都是我一个人的痴心妄想?傅景南、宋禹,你们怎么能这样把我当傻子耍?”

到底是记者,每一个字清晰有力,振聋发聩,响彻屋内每一个角落。

傅景南起身,他的脸上闪过一些不忍。曾经他们也是关系很好的同学,在学习上相互帮助。“我很抱歉。”

宋禹道:“不怪景南,景南一直到大一下学期才知道你出了事。他本来要去找你解释清楚的,是我——是我告诉他,你不想见他。”

盛清黎感觉被人狠狠打了一棒。她想到了当初,傅景南母亲对她说过“景南不会喜欢你的”。

她不信。他们很默契,真的是很好的搭档。高二时,他们一起主持了学校的周年会。

后来,景南出国读书。他母亲再次找到盛清黎,给了她一张银行卡,支付了她未来的学费。

可是这么多年,傅景南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她。

她想到那些霸凌她的女同学,她们说她痴心妄想,那根本不是傅景南写给她的情书。那

盛清黎从表姐贺听雨那边知道,傅景南一直没有恋爱。傅家长辈想让他和那个叫舒言的女孩子结婚。她一直以为是因为父母的干预,让傅景南放弃了自己。

青春年少的爱恋,或许只是短暂的心动而已。

傅景南一直是她心里那个遥不可及的梦。

如今,梦醒了,一切稀碎。

盛清黎拿过包,她的十指都在轻轻颤抖着。“抱歉,我先走了。”

宋禹追了出去。

谢彦林起身,却被傅景南按住了手臂。

他沉声道:“这是他们之间的事。”

谢彦林慢慢坐下来。他动了动嘴角,“所以这次的同学聚会,你目的何在?”

傅景南沉默了片刻,“犯了错,该受惩罚。霸凌盛清黎的那些人,我、宋禹都受到了惩罚。”

谢彦林咬牙,声音沉重,“宋禹他受到了什么惩罚?他这个蠢货!”

傅景南的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你聪明,那你当年为什么不说?”

“我也是到事情爆出来才知道,太迟了。你们一个个用权势欺人,我们能做什么?以卵击石而已。”

傅景南轻轻应了一声。“你为她做的也不少。”

谢彦林像被点个穴道,僵在那里,无法动弹。这一刻,他看到傅景南淡然自若的眸子,他的思绪完全被打断了。

宋禹回来时,他的左脸颊多了一块红印。显然可见,他被盛清黎打了。

宋禹端起面前的酒杯,仰头灌了下去。

傅景南抬手拉住他的手臂,“别喝了。”

若是没有那封情书,也不会发生后来那些事了。

最后,只剩下他们三人。

宋禹的醉意上来,他一手撑着下巴,眼神飘忽。“景南,我们从幼儿园就认识了。你告诉我,你当初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清黎?”

“这重要吗?”傅景南问道。

宋禹呵呵笑着,“我喜欢清黎,清黎喜欢你。从小到大,那么多女同学喜欢你,可你只理会清黎。”

傅景南目光幽深,低沉的嗓音含着一丝深意。“都不重要了。”

谢彦林一把抓住宋禹的衣襟,双目满是恨意,恨不得他死了。“所以你当时是故意的?你故意让傅景南替你抄情书,其实你是希望傅景南知道你对清黎的心意,不和你抢清黎。”

宋禹的脸上满是痛苦,一声“是”从他的喉咙中发出,仿佛戴着沉重的枷锁,无力又无奈。

谢彦林抬手朝着他的腹部就是一拳。

一拳又一拳。

傅景南也没有拦,宋禹也没有还手。

许久,谢彦林打不动了,他颓然收了手站在那儿。他看着傅景南,那一瞬间,他兀自笑了。

起初,傅景南确实不知道宋禹喜欢盛清黎。他从小被女孩子喜欢,收过无数情书、礼物,有时候他也会感到烦躁。

傅家对他的要求甚严,他肩上的担子很重,要学的东西太多。感情对于他而言,并不是最重要的。何况年少冲动的爱慕,并不能代表永恒。

可以说,年少的傅景南真的不解风情。

谢宴林似乎有话要说,不过终于他什么也没说。

傅景南让人把宋禹送去医院了,他这样子,得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

从酒店出来,傅景南站在阳光下等着车。

他看看手机,舒言那边应该到医院了,一切都顺利吧。他知道她不会给他发信息报平安。

晚上,他处理完工作,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一下。

一个真实的号码,这许多年来,这次的信息终于不再是咒骂、恐吓、威胁了。

【对不起!傅景南。你报警吧,我接受惩罚。】

傅景南的指腹停在屏幕上,他回了两个字。

【不必。】

以傅景南的背景,怎么会查不出来发信息的人呢?哪怕他一直在变动IP。

被过往困住的人活得很痛苦。

傅景南闭上眼,盛清黎因为他才被霸凌,她受过的苦,又岂是能轻易抚平的。

道歉,与过往的伤痛比起来,算什么?

又比如他,这些年对舒言的冷ῳ*Ɩ 漠。

傅景南又拿过手机,主动给舒言发了一条信息。【安顿好了吧?叔叔的身体还好吧?】

他终于明白,想念也是爱的一种具象化。

过了二十多分钟,舒言回了信息。

【都挺好的,多谢关心[抱拳]】

[抱拳]?

这是方裕经常给他发的表情包。她把他当成领导来应付了?

那条信息,傅景南看了又看。他又发了一条信息。

【好好休息。会好的!】

舒言看到他的信息,烦躁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下午舒爸已经住院检查,明天开始化疗治疗了。

今天晚上,蔡女士在医院陪床。

舒言住在傅家安排好的房子里,她确实省心不少,晚上还有人送餐。她知道这都是傅景南安排的。

如今的一切都是她曾经期盼的啊。可现在她好像已经没有那么激动了。

舒言将手机放在一旁。

*

舒超前第一次化疗很成功,在医院住了一周,在妻女的陪伴下,出院回家休养了。

蔡女士听到医生的话,喜极而泣。

傅景南一直都知道舒爸的治疗进展,每天方裕都会和他汇报。回程的车票是方裕定的,买的商务座,接送都已安排好。

从S市回老家的那天,舒言在车站给傅景南发了一条信息。

【谢谢。】

傅景南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两个字。

太客气、太疏离。

可他也没有办法。那就慢慢等吧。

在傅景南的安排下,舒爸舒舒服服地回到老家。家里的亲戚陆续都来探望,知道这次治疗情况还不错,亲戚们这才放心。

舒理瘦了一圈,看到爸妈和姐姐时,没忍住哭了起来。蔡女士心疼不已,连忙安抚着。

这些日子,家里都是舒言的二婶在帮忙打理。“爷爷和小理这爷孙俩日渐消瘦。”

舒言摸摸小理的脑袋,“不是和你说了吗?爸爸会没事的。”

舒理埋在舒言的肩头,“我就是怕嘛。”

舒言又在家里住了一周,每天都陪着舒爸,她的心慢慢放下来。

回去的那天上午,蔡女士给了她一张卡。“你把借朋友的钱还了。剩下的钱,你自己留着。”

“妈,不用了,你们现在也需要钱。”舒言推着。

蔡女士态度强硬,“现在还不需要你拿钱,你自己的钱自己收着。真是需要钱了,我肯定会和你要的。本来这钱都是替你和小理存的,以后能给你们的也不少。”

舒言笑着,“我不要钱,只要你和爸爸身体健康,陪着我一起变老。”

蔡女士满是动容。“时间不早了,你也快出发吧,别误了高铁。还有这包草药,是你爷爷配的,给傅老太太的。”

舒言收好,转身上了出租车。

有时候拚命地想长大,想离开这里,想变成大人。现在后悔了。

再回南城,舒言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学校群里,年级主任发了新学期的工作任务,让大家做好开学准备。这个暑假也要过去了。

趁着没开学,舒言去了一趟老宅,将药包送给老太太。

老太太看到她,满心欢喜。“瞧瞧你都瘦了一圈,晚上在家里吃饭。景南和景茜今晚公司有活动,不回来。”

舒言拗不过老太太的盛情,留了下来。她拿着逗猫棒和元宝玩耍,这猫长大了,长得圆鼓鼓的。

老太太突然问道:“言言,景南长期失眠,一直在吃药,你知道吗?”

舒言放下逗猫棒,她摇摇头。“我以为他一直吃的是营养片。”

老太太摇摇头,“前几天,他去了脑科医院。问他怎么了?他只说没问题。后来宛宛让人去查了,才知道景南在国外读书那几年,一直在做心理疏导。”

舒言愣住了,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傍晚,那个今晚公司有活动的傅景南回来了。

傅景南望着她,勾了勾嘴角。“朋友送了些小青龙。”

那边金姨赶紧接了过去,“言言爱吃小青龙。”

老太太笑呵呵的,“你这朋友倒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