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把她的手攥到了掌心。……

今天去医院主要是做nt和建档,nt主要是通过B超检查胎儿颈部透明层厚度,判断是否存在疾病。

温晚宜去了市中心医院,也就是宋轻寒工作的那家。

全程有她带路,领着去开nt单子等叫号,再然后开建档的检查。

中间夹杂着抽血,温晚宜坐椅子上,望着宋轻寒听她讲这段时间科室里的恼事。

“我真不想上班了,可我爸说啊,你考都考那层去了还能轻易放弃啊?他们就好像默认你学习成绩达到怎样的层次,出来社会就必须找个相对等的工作,实现你的人生价值,否则好像浪费了这一生。”

温晚宜的血抽完了,护士给她松绑,温晚宜也拿棉签摁着起身:“如果不想做这个工作了,就不做,但老一辈观念是这样,难以扭转。”

“我也是这么说,可是和他们真有代沟,有时候在科室真是待不下去了。”

宋轻寒看看她自己给自己摁棉签的样,说:“你家江总呢,他没来?不是说好陪你产检。”

温晚宜:“是和他约好的,他在楼下,我说了不用他陪着抽血。”

楼下科室,江叙深骤然到来,也提前打过电话。

罗主任那是专程要自己底下的实习生去接,因为江叙深的父亲曾经和他们家关系极好,同他们家老爷子几乎是亲叔侄的关系,作为京北排得上名号的世家,罗德惠当初出国读书也是接了江父不少照拂。

他家长子江叙深也是头一次给自己打电话询问,对于这特别人情,罗德惠是放得很重。

“你太太在我们医院建档产检?”

罗德惠翻了翻资料,确实是找得出挂号记录:“她状况好像还不错,一些数值很正常。”

江叙深身着正装大衣,也是才从公司过来,没来得及换衣,整体充斥高知而清冷气质。

那张脸庞即出现在科室第一秒就引得路人不少回头相看,好奇这样的男性来到产科,那其太太会是何等风姿。

“对,12周,她在抽血等检查,还望这段时间产检罗主任多费些心。”

江叙深:“我太太是初次怀孕,可能很多地方没有经验,还希望罗主任多关照。”

没听说江叙深结婚,但头一次由他本人亲自来托自己办事。

这在曾经可没有过。

原来逢年过节,每每新年江叙深父亲江终年都要来罗家拜访,可江叙深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现在陡然一见,也确实年轻有为。

罗德惠合上就诊本,说:“那是当然。”

江叙深出去时才看见正下直行电梯,挽着宋轻寒胳膊说话的女人。

温晚宜今天穿了一身白色小香风套装,戴贝雷帽,一整个像法式花园那种典雅而温柔的女士。

那张面孔年轻而美艳,单是怀孕这段时间令她双颊处多了一些肉,也略微显得丰润一些。

“那你下次再来提前给我打电话,还有咱们说着什么时候聚聚,等你有空了。”

温晚宜说:“好,一定,先等我今天去完我外婆家。”

等两人分开,温晚宜拎着包走过去,也很自然地挽住他胳膊:“我们什么时候出发?你礼节方面的东西买好了吗。”

见外婆其实不需什么礼节方面的东西,她和外婆感情好,去前也打电话提前说过了。

见老一辈不比见爸妈,温晚宜和外婆是隔辈亲,可以这么说,这世界上除去她母亲,唯一最爱她的人或许就是外婆。

早上打电话去时她简单说了下江叙深情况。

也谈了下两人目前关系和状态方面。

外婆说:没事,你让他来,不要带礼品,外婆家里什么都有。是你看中的人那就肯定有过人之处,外婆都喜欢。

这句话说得温晚宜心头酸涩,差点热泪盈眶。

说不清是什么,每次家人无端的偏爱和信任就总是最戳她。

她回:您肯定喜欢的。他的样子,您肯定满意。

江叙深:“水果,补品,以及一些老人家身体适宜的营养膏。”

这处理其实很好,都结婚了,见长辈不适宜太铺张高调,她外婆还特地嘱咐的情况下,更不需太浓重了,像家人一般只带简单却随心的东西最好。

“去之前,我想和你先说点事。”到上了车,温晚宜把东西放下,也跟他说。

江叙深本来还在记今天产检完的一些数据及下次产检时间事宜。

她这样,江叙深也停笔,专注看她等她。

温晚宜:“当初我妈执意要嫁给我爸,我外婆不同意,其实我外婆这些年算是在我爸家受了很大的气。”

“外公走得早,当年我外婆又是京北美术馆的老馆长,这些年退位直到现在也都住在佳园新苑,早年和我外公感情很好,我外公走之后,她老人家就一直一个人,虽然看上去乐呵呵的,实际上她很想我外公,也很孤单。”

江叙深静静听她讲述这些,也望着女人清丽面庞。

提起自己外婆那些最隐秘的过往,她的眼瞳里隐约有一些心疼。

他静谧注视着。

温晚宜从自己包里翻找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他:“你去了之后,可不可以和我外婆说,我们是自由恋爱,是你追我的,结婚、生子,我们都是最正常的步骤,这枚钻戒就是你送我的定情礼物。”

蓝金色调盒子,其中躺着一枚蒂凡尼的奢钻定制级钻戒。

那枚钻戒江叙深年末才在品牌宴会上见过,当年采拍价是9w,可经过这些年的升值,早到了99w,别说其他拍卖手续费。

江叙深抬眸:“这是。”

温晚宜:“我妈妈留给我的,当初说留给我当嫁妆,她原来背着我爸去拍的,走私账,我爸到现在不知道有这笔花销。”

说着,像是为了给自己妈妈找合适理由。

她:“这些年我爸给继母花销都不止百万了,我妈妈为他拼死拼活生下一个我,几年间,花他这些钱不算什么。”

江叙深:“我没有讲这个。”

他只将钻戒盒放手心观摩了下,接着还到她手里。

“不需你给我,我现在可以去为你买,不需借你母亲给你的情谊。”

温晚宜摇头:“江总,结这场婚,我不需要你给我什么经济上的补助,我只想我家人放心。”

“我知道。”

她这样说,江叙深也敛眸,开始想办法:“你外婆原先在京北美术馆做馆长,那么这些年,她老人家肯定有许多情思寄托在那儿。她前段时间的高血压有没有提到这些,她是否有一些自己的遗愿没完成。”

温晚宜讶异,她倒没想到过这些。

“你的意思是。”

看出她眼眸隐隐犹豫,江叙深也说:“我想安排一些人我们去外婆家一起陪她,她应该有些老部下还在美术馆工作,那都是些编制职位,据我所知,几十年前京北美术馆还是国企单位时,原先的工作氛围很好,你外婆和外公应该也是在那里认识,也有一些老友。”

“我爷爷刚巧在那儿也有一些认识的人,正好外婆才从医院回,其实老人家平常没有事做待在家也确实很少有些寄托的,我可以联系到一些老熟人,我们今晚一起去看看外婆好不好,不打扰到她老人家的前提下,为她庆祝生病初愈。”

温晚宜没想过他的心思比自己还细腻。

她才想到的点,可他已经就这个基础在其中想到了办法。

温晚宜也在思考:“我外婆好像年轻时在京北是有些老友,但,可以吗。”

“当然。”

“可你和爷爷不是……”

江叙深:“亲爷孙,让爷爷帮自己这么点忙,也属正常。”

温晚宜看到他为自己的一些改变,其实也知道,礼轻情意重。

她想到和江叙深一起回去看外婆,可礼品金钱方面固然重要,比不上以前的一些情谊联络更有价值。

江叙深为她想的这个办法,确实是戳中了人心。

温晚宜点了点头。

很快,江叙深就在电话里和人联系,先是联系了老爷子表达了意思,江老爷子对于他要去温晚宜家里见家长这消息很高兴,还着重关切地问了问,他三言两语带了过去。

接着,江叙深提了京北美术馆的事情,老爷子很快说了有熟人,如果要找当初的老一辈,也确实可以很快,老人家现在都有社区补助活动,不止原先一些家属社区定期会举办老一辈关爱活动,像这种聚会关爱仪式,任何时候都很鼓励。

不出几分钟就商量好了事情,那边谈好今晚就和职工说,可以让相关熟人的子女带着老一辈,让原先的老友去和外婆见面联络。

也算是完成陪伴孤老的任务。

温晚宜在一旁听着,手里拿着拿蓝金丝绒盒子,心头像有什么丝线缠绕微妙。

电话打完了,江叙深也说:“一会儿咱们去了外婆家,尽量还是就以最真实的状态,我会尽可能让外婆放心,但是妈妈给你的钻戒,你还是自己留着。”

“为什么。”

“你妈妈给你留的礼物,再者,外婆肯定也是心思细腻的人,我这人好不好,她一眼就能看出来,不需什么其他外物。”

江叙深:“而且,她会信任我,并不是因为我对你有多好,而是因为她打心底里认可你。”

温晚宜心里实在是动容,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好。”

“谢谢你,江总,你想事情实在是周到。”

江叙深:“没有什么周不周到,如果你想,我甚至现在也可以去给你安排钻戒,只是时间突然。”

温晚宜也理解,时间突然,今天不合适。

“没事,我也不是很需要这个,本意只是为了应付长辈。”

话是这么说,可江叙深其实是想说给她准备一个。

她可以不需要,但有些东西,她得有。

只是女人注意力已经回到今天去外婆家的安排上,加之,这事确实突然。

江叙深没有提,把这个事放到了心上。

-

外婆自从上次去过医院一次,打过几天针,这几天没有再吃荤腥,整个状态也还算是不错。

佳园新苑社区外道路是一片静好,邻居在二楼阳台边晾衣服。

没了豆豆,整个院子里呈现一片宁静悠远气息。老人家正在院子里整理她的绿植花草,小园子里的油菜、芥菜长得正好。

因着天气舒爽正暖,外婆今天穿了身牡丹花纹的长衫加长裤,整体宽松而舒适,远远看着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这次小病一场,没有让她精气神看着退却,反而是好了些。

温晚宜下了车,也远远瞧见了,去后备箱拎东西,将一提礼品送到江叙深手里:“一会儿进去,你不用先行打招呼,等我打过,然后你也喊外婆,再然后,咱们之间亲密点。”

沉甸甸的礼品夹带着送到自己手里。

江叙深抬起眼帘近距离睨她。

“好。”

温晚宜先进院子,带着包,朝老人家走近了,也喊:“外婆。”

外婆这两天一个人在家里休息,正是清静,突然传来外孙女声音,一回头,也惊讶了下。立马开始笑:“晚宜啊,你回了。”

温晚宜心里也正忐忑,还是笑着:“对,不是说好了今天回来看您吗。”

她扭头看了看拎东西进来的男人。

这屋子从住起就没进过什么别的男人,此刻看着那样一个身型颀长的男人出现在自己从小生活的地方,温晚宜心头极为微妙。

“这位是江叙深,我之前和您提过的,我男朋友。外婆,我带他回来见您来啦。”

外婆视线立马转向他身上,讶道:“江叙深,是吗。”

江叙深从下车起就开始观察这里。

收拾得井井有条的家里,颇有艺术情调的院子,包括院子里摆着的还是原先某私人艺术家收录的破损版雕塑。

只是年代久远,略有风霜。

比他想象的更有田园气息,屋子是比想象的老旧,但胜在老人家讲生活情调,这里第一眼给人感觉就是舒心。

再然后是老人家。

老人家的模样比他想的要慈祥,精气神也好。

外婆视线乐呵呵地看来时,江叙深也打起注意,和气喊:“外婆。”

他在来时就特别换了身衣服,很适合见长辈的私服,轻柔色调的软布料衬衣,特显随和斯文的外衣。

他整个人看上去不会过分锋芒,也不会过于圆滑而温润。

容貌上乘,再然后是清隽而随和。

是老一辈最喜欢的样子。

外婆看他第一眼印象就是就他了,这人看起来面相就好,虽是脸部线条硬朗,可也说明他一丝不苟,冷淡眉眼略显柔和,说明他心思也会细腻。

总之见第一眼,老人家对他印象就不差。

“你就是我们晚宜的对象,江叙深?”

“是,外婆好。”

江叙深:“原本之前就该和晚宜一同回来看您,中途总有些事耽搁,这次才能来看望您。”

这是客套话,其实大家都知道。

不过是看在大家关系和情感而对事情稍加松怠。

老人家原本不对他抱什么希望,只希望外孙女眼睛可以睁大一点,挑人挑好一点。她不期望这个“江叙深”还是什么深可以条件多好多了不起,但一定要是个好人,要品行端正,要对她外孙女好。

可见到江叙深第一眼,老人家面上的笑从一开始的乐呵慢慢沉敛。

直到盯着他的脸,笑意渐敛。

连温晚宜心头都咯噔一下,有点不好预感。

“你是江叙深,京北江家的那个江吗?”

温晚宜没想过外婆还会知道这些,她说:“外婆,您怎么知道……”

“没有,我没问你,我问他。”

江叙深也有些惊讶,但面部没表露,他说:“您,见过我?”

老人家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手里的花洒壶放下来,接着转身就往屋里走,好像去找什么东西。温晚宜一下都有些慌,生怕她是对江叙深有什么意见。

“外婆,您去干什么。”

外婆声调还好:“晚宜啊,你和叙深就先在外面坐坐,外婆去给你们倒茶水喝,再然后,我拿个东西。”

“不用了外婆,您快坐,我们要什么自己会拿的。”

可老人家压根不听她的。

温晚宜一下也无奈了,只能站在原地,略带歉意地看向他:“抱歉,我不知道我外婆怎么了。”

她怕,外婆是不是对江叙深有意见,又或是在哪里见过他。

可不应该。

她老人家当初就算是在单位有些职级,可顶多也只是下层的,并且那些早随着时间烟消云散,她不可能接触江家的一些事情。

“没关系。”

“我正好看看你家。”

江叙深把带来的礼品和营养品都找地方放好,开始环视温晚宜从小生活到大的家。

也难怪她喜欢回这里,这儿处处可见她打小生活的痕迹,墙面的粉笔画痕,还有句歪七扭八的温晚宜三个字,再然后,她的一些合照就堂堂正正摆在柜台正中间。

和她父亲温高峯那里截然不同。

她外婆对她的,确实是满满当当的爱。

“我老婆子回来了。”

老人家回来时还换了副老花镜带,和江叙深说:“我刚刚看你就觉得眼熟,这进去找老照片啊才想起来,你爷爷是不是区大院的江湾江老师,他的大儿子,江终年,当年还经常在我们一群教师院子里来玩呢。”

这话实在是出人意料了。

温晚宜来时有跟外婆简单透露过,她想约约她老人家以前工作单位的一些老师过来聚会吃饭,大家老一辈虽然难约,但肯定有办法,外婆表示了很开心,但具体的是靠江老爷子帮忙才找得到熟人,这还没说过。

她可没和外婆透露过有关江叙深的家庭情况。

她说:“外婆,您怎么,您这是早就认识啦?”

提起他父亲,江叙深面色也稍许有些变化,说:“您说的江终年,是我父亲,目前正在恒新科技担任董事长一职。”

“是,是,就是了。”外婆和温晚宜说:“我不认识他,可是我认识他爷爷和父亲啊!曾经啊,江老师莅临我们的工作单位指导,有次,他父亲跟着了,我们还逗,当时是很调皮的一个小男孩,跟江老师不对付,但也听他父亲话,但,那也是几十年以前了,现在啊好久没见过,我也不知道江老师目前身体怎么样,生活又怎么样。”

温晚宜心头微微扬起,还不知道这中间有这样一层缘故。

“江老师是个很有想法的人,也一直主张家和万事兴,还经常跟我们说,一个家庭,和睦最重要,你的父亲是江终年,那你和你爸现在关系还好?家庭也还好?”

江叙深刚刚有提过自己父亲,可明显老人家没有在意他父亲目前职级多高这个问题。

全程在乎的,也不过是家庭和睦。

而他看着那张老照片,从来没有这样隔着一段岁月去观察曾经。

照片色彩微微发黄,却保存得极好。

看得出主人平时一直很爱护这张照片,以及珍惜那段时光。

而上面的团体大合照,站最主位的明显是他爷爷稍青年时候,而他父亲,还半人高。

看着那眉眼和自己稍有些像的人。江叙深久久言语不出来。

他去回忆自己父亲样子。

也没说过,他和他父亲关系早已经没有当年那么好了。

“晚宜,你早说江叙深是江老师的孙子,我就赞同这门婚事了。我们这代人啊,不在意什么条件多好,只在意人品,江老师家里出身的孩子,不会差哪里去。”

江叙深盯着照片看了许久才出来神绪,也说:“外婆,您和我爷爷,关系很熟?”

“不熟,不熟。”

老人家摆了摆手:“我们那时候就是干活的,哪比得上江老师,只是那时候他来指导过工作,也是一段岁月了,后来大家都变迁,我一直留着这张照片,真没想到江湾老师是你爷爷。”

江叙深也惭愧:“爷爷离开相关行业很久了,现在都是从商。”

“从商也好,家业大,你和我们晚宜,是什么时候认识?”

江叙深:“两年前,在学校认识的。”

温晚宜看向他。这话题他们没有对过答案,可他说得自然。

家人面前,有时候适当的善意谎言要稍显暖心。

如果直接说三个月,那老人家又得担心,还要在意她独自在国外的那段生活。

说起她为什么会冲动出事,那就要说到她和父亲的那段争吵。

要让老人家担心她和父亲关系,实属没必要。

温晚宜提到那些开始有些如坐针毡,手也不自觉自己揪着紧了紧。

外婆又问:“两年?那和晚宜说的对不上啊,她说,你们不是那种关系,而且晚宜现在还怀孕了,算日子大概也两三个月了。”

“是的。”

江叙深语速平和:“也是因为晚宜怀孕,我还要和您老人家先坦白一件事,这件事是我不好,我没有以晚宜的第一感受为基准,让她怀了孕,事后我立马就去和她领了证,想和晚宜一起承担起这次责任。”

注意到温晚宜纠结地揪紧手指的动作。

江叙深知道她那是心虚没底的表现。

他主动伸手,把温晚宜的手攥到了掌心里,坚定而安抚地握了握。

“我们已经结婚了,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