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嗯,逼婚呢。”

当林瑟舟看到这条信息,已经是四十分钟后的事情了。

出差?啧——

林瑟舟给江屿打电话,江屿刚在车上睡了一觉,被震醒了,知道是林瑟舟来电,江屿手忙脚乱地接通,做贼似的压着声,特意避开副驾驶那位酒店经理的耳朵。

林瑟舟被这声唬了,以为自己打扰了江屿的工作,音量也压低了。

“干嘛呢?”

江屿唉了声,脑袋抵着车窗,情绪不高,“出差路上啊。”

“怎么这么突然,早上还开房呢,”林瑟舟笑问:“退了吗?”

“退了,还扣了我10%的手续费。”

林瑟舟刚从教室出来,一路都是学生热情的招呼,林瑟舟点头,挺一本正经,嘴上说:“别气了,我给你补上。”

“气啊,气死了,到嘴的美味飞了,干什么都没劲。”

江屿不知从哪儿哼出的声儿,还带着点儿波浪的尾音,听着林瑟舟耳朵痒,直接钻进心里,肆无忌惮地挠。

“别哼了,菜还在桌上呢,我飞不了。”

江屿傻兮兮地笑,有的没有又说了几句。林瑟舟到办公室,没人,声量放开了些,“十七,我也提不起劲儿。”

江屿问:“想着我呢?”

“挺想的,”林瑟舟倒水,换了只手打电话:“什么时候回来?”

“唔——安排的是周日晚上结束,下星期一早就我就回来了。”

林瑟舟看时间,好么,今天也才星期一,“这次需要这么久?去哪儿了?”

“就隔壁市,不远,开车一个小,”江屿动了动手指,有些麻,“我马上就到了。”

林瑟舟说嗯,十分官方地让江屿好好工作。

江屿听出来林瑟舟话里的意思,不搭腔,问:“舟哥,喝什么呢?”

林瑟舟垂眼看杯中飘起的茶叶,说:“绿茶。”

“绿茶好!”江屿乐不可支,乐够了,又哄:“宝贝儿,你别不高兴啊,等我哪天不忙就回来一趟,不让你独守空房,好不好?”

“不好,你别折腾。”

江屿:“嗯?”

林瑟舟放下茶杯,换了杯清水,“我奔四了,不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想法有,但控制得住,暂时可以四大皆空——你别给自己加戏。”

“哎哟,”江屿继续乐,“我还怕你对我有意见。”

林瑟舟问:“什么意见?”

“刚在一起呢,我就跑了,让你觉得我不负责任啊。”

江屿捧着手机,嘴唇贴着话筒位置说话,全方位立体地撩拨呢。

还真是个不负责任的,林瑟舟想。

林瑟舟眉眼一挑,问:“跟我调情呢?”

江屿:“嗯哼——”

办公室人多了,林瑟舟不好再跟江屿说这些情人间的私密话,正经了,“你好好工作,家里这边我会照顾,别分心——孩子们这段时间要期末考试了,都得忙。”

“嗯,我知道了,辛苦了,好好吃饭。”跟对暗号似的,江屿听明白了,但还是舍不得挂,“舟哥,我爱你。”

林瑟舟不动声色地深呼吸,金丝眼镜能掩着他的情绪,但遮不住嘴角的笑容,即便再含蓄。

“嗯。”林瑟舟说。

江屿挂了电话,就是姿势再度闭上眼睛,睡不着了,脑子里光想林瑟舟,才分开半天,太想了。

酒店经理姓张,眼观鼻鼻观心,特活络的一人,把江屿当小祖宗捧着,态度好的不得了。

“江老板,跟女朋友打电话呢?”

江屿眼睛睁开一条缝,“嗯,是。”

张经理又说:“看着感情挺好吧?”

江屿点头,说挺好的。

张经理又问:“那好啊!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江屿来劲了,他拍了拍钢腿,煞有其事,“不知道啊,刚把人追到手,还没捂热呢,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只能好好哄着。”

张经理一愣,心想,这敢情还是个作精呢?

不能说,只能笑,“娇滴滴的姑娘好啊!好哄,给张卡,喜欢什么买什么!然后时机到了就结婚,到时候跟老弟我说一声,咱酒店最大一个酒会厅,来了就给你打七折!”

江屿把这话录下来了,直接发给林瑟舟,嘴上还说:“我那先提前谢谢你了!”

林瑟舟正在批改作业,没提防着江屿作妖,点开语音,直接外放了,在场同事听得明明白白,忍不住问:“林老师,要结婚了?”

林瑟舟倒是十分从容,他面不改色地关了手机,笑了笑,说:“嗯,逼婚呢。”

这八卦算是被认领了,都恭喜林老师呢。

林瑟舟专心工作,工作结束了又点开那条语音听,听了好几遍,收藏了,紧接着发了两串数字给江屿。

林:前面卡号,后面密码,你喜欢什么随便买。

江屿没回复,故意装死呢。

林瑟舟又发了个红包,秒收了。

瞧啊,这不时时刻刻在线呢么。

林瑟舟要给江屿打电话,还没拨通,有电话进来了,陌生号码,这段时间,林瑟舟断断续续接到过好几个陌生号码,接起来没声就挂断了,偶尔挑着他上课时候打,反正挺刻意的——刻意引起他的注意。

猜到归猜到,林瑟舟懒得往深入细究。

所以这一次也没管,对方换了三个好坚持不懈,林瑟舟上了趟厕所回来,邻桌老师提醒他有电话,好几个了,是不是家里人有急事。

林瑟舟说不是家里人,道了谢,捏着手机到走廊,那人换了个号码又来了。

林瑟舟不知道他从哪儿弄了这么多号,他接通了,挺礼貌地询问了一句你好。

但对方没回应,只有非常压抑的呼吸声。

林瑟舟静默,头疼,不停揉搓眉心,等那个人的反应,等了一分钟,他迫不及待想听江屿的声音,懒得等了,说:“你别打了。”

那个人还是不说话,林瑟舟直接挂了,挨个把今天进来的陌生电话拉了黑名单。

江屿躺在酒店里,床上滚了两圈,收了林瑟舟的红包,等他电话,等久了,还不来,打算主动吧,林瑟舟来了。

“舟哥——”江屿拖着长音叫,软黏黏的,跟小狗讨赏似的。

林瑟舟沉郁的心结瞬间被冲散了,把突然冒头的幺蛾子扔了一边。

“乖,”林瑟舟问:“吃饭了吗?”

“吃了,盒饭。”

林瑟舟笑出声,“谁啊,这么不客气?”

江屿眯着眼,又在床上滚了一圈,“那是啊!谁也没你客气”

林瑟舟眉毛一挑,又问:“我是你谁啊?”

江屿不说话,他不上当,捂着嘴笑,一个劲的说舟哥我想你了,好想你啊。

“我也想你了,”林瑟舟说:“收了红包就找个饭馆,好好吃顿饭,别饿着自己了。”

“不吃了,我自己能喂饱自己,”江屿属财迷,捂着钱包不肯撒手,“钱存着买房,买个大面积的房子,最好上下两层,我们住楼上,让尧尧和蒋松睡楼下,干什么也不让他们听见。”

林瑟舟赞许:“贤惠。”

江屿抱着手机,隔着信号线还想跟林瑟舟亲亲我我,可林瑟舟时间有限,晚自习到了,他得去教室。

期末了,林瑟舟这段时间也忙,忙着出题批卷,解决各种疑难杂症,还要总结工作,发现问题,一天下来指不定能三餐齐全,胃病又犯了,林瑟舟没告诉江屿,自己吃药对付。

那一边,江屿一头扎进厨房,他工作态度认真,下班之前基本不碰手机。头两天最忙,从凌晨忙到凌晨,回到房间头昏眼胀,江屿看了林瑟舟给他发的信息,想回复,脑和嘴的速度跟不上脑子,倒头就睡了,衣服也来不及脱。被人叫醒,来不及看时间,急匆匆给林瑟舟发了消息,又忙去了。

刚刚追到手的人,还没来得及好好递进那种感觉,被整出了异地恋的悲催。

江屿欲哭无泪。

张经理给江屿安排的团队里有那男孩儿,看着才二十不到的样子,反正年轻,具体江屿没问,一直跟着他,打打下手,姓袁,江屿叫他小袁,挺内向的一个人,平时埋头干活,就跟江屿能笑着说两句话。

江屿太忙了,没把这事儿往心里放。

收尾那几天稍微闲了点儿,江屿回房间的时间早了,他挺累的,不睡觉,等着林瑟舟的时间,有回应了,视频电话立刻就过去了。

林瑟舟在卧室,刚洗完澡,没穿衣服,头发还挂着水,端着手机透过视频尽头,整个人迷迷离离的,十分色情。

“舟哥,”江屿兜着鼻血,眼睛不眨,“这么刺激啊,我口水下来了。”

林瑟舟随手扯了块毛巾擦头发,露出的肉正好卡在胸口,往下若隐若现,“千万兜住了,你手机防水吗?”

江屿眨眨眼,说:“舟哥,你用的是我的毛巾。”

林瑟舟不甚在意,“是么。”

江屿问:“你还擦哪儿了?”

林瑟舟手下动作一顿,撩起眼皮,透过长发间隙,看江屿,似笑非笑地反问:“你真想知道?”

这场面太带劲了,江屿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舟哥——”江屿哑着声开口。

“嗯?”林瑟舟往床上坐,不盖被子,镜头范围又广阔了些。

“故意勾我呢?”江屿说:“要不我也脱了,咱俩对着聊天,就你一个人光溜溜的,对你太不公平了。”

“你脱?”林瑟舟笑了笑,“别了吧十七,你在酒店呢,当心被扫黄了。”

太坏了这人,江屿想。

“扫黄也扫不到我头上来啊,我就算在房间裸奔一晚上那也是我一个人在玩儿,影响不了市容。”江屿眼珠子一转,坏心思起来了,“我倒是想让他们扫,舟哥,你来吗?”

“我……”

林瑟舟的话刚开了个头,江屿房间的门被人敲了,没吃饭似的,小声得很,不仔细听都听不出来。

江屿一转脸,往门口看,林瑟舟问他怎么了。

“好像有人敲门,”江屿下床穿了鞋,手机没挂,对林瑟舟说:“舟哥,你等会儿啊。”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