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家的青春,还真的是长久。
三十五的打工人已经老的没人要了,七十的企业家才正值青春。白秋是真的很想继续和陈总聊天的,比如聊一聊他的生儿子计划什么的,可是实在是太困,最后就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已经不知道了。
再次起床,已经初六。等白秋醒来起床,身边早已经没人了。她慢慢起床洗漱,在楼下的活动室找到了陈总,陈总应该是好了,虽然还有点咳嗽,可是整个人精神焕发,看起来神采奕奕。
“待会和我一起去松江打高尔夫?”
男人看见她来,扭头看了看她的打扮。女人今天穿的很休闲,短款羽绒服,长裤,运动鞋,是要做运动的样子。他拿着球杆,在室内挥了一把,看起来精神头不错。
“我今天约了人呢,有事。”白秋笑。
她还有事。她今天约了人,要去西山看一下果蔬基地。虽然也在松江那边,但是就没必要和陈总同行了。白秋走过去把他拉下来亲了一口,又拍拍他的衣领,一副体贴样,“你自己去吧。”
“今天你别喝酒,”她又叮嘱他,“你还吃着感冒药呢。”
“你去哪里?”男人拿着球杆还在问。
“西山。”
以前他也没问这么详细,但是以前她也不了解陈敬。白秋想了想,说了一个大致的地址。
“行。”男人低头看她。
“要不要我安排车送你?”他又问。
“不用。”她自己可以开车。
“晚上一起吃饭?”他又问。
“要吃饭吗?哪里?”
“未名居。”男人挥了挥球杆,“我今晚约了XX的刘主任。”
“你都喝不了酒,你还约人吃饭?”陪人social也是女朋友的职责,白秋想了想,“那晚上看看情况?我要进山里,晚上还不一定能回来,回来了我打你电话。”
糟糕。
等都上了车了,白秋握着方向盘这才想起来昨天高先生高太太拜托的事。可是现在她都已经要出发了,断没有又回去找他说一次的道理。
算了。晚上再说。
车子进入了大道,走走停停。还没上外环,电话又响了起来。
是张文。
“白秋我钥匙呢?”似乎是宿醉刚醒,那边的男人呻吟了一声,声音沙哑,有气无力,“你看见我钥匙没有?”
“什么钥匙?”他的门都是密码锁,哪里有什么钥匙?
“车钥匙。”
“没看见。”白秋握着方向盘,“我昨天从陈嘉哪里接的你,你看看你是不是掉在会所了?”
“会所没有,”那边的男人呻吟了一声,“我刚刚打电话问过了。”
“那就是掉在路上了?”
“有可能——嘶,”
砰!那边他嘶了一声,又是什么落地的声音,砰的一声,哗啦哗啦,和男人的闷哼混在一起。
“喂?”白秋皱了眉,“你怎么了?”
“我掉地上了。”过了几秒,那边又有了男人的声音,似乎忍着痛,“沙发好窄。白秋你昨晚没把我放床上。”
“你昨晚醉得和死猪似的,也不看看你自己多重?我把你弄回屋子已经不错了,”
白秋忍着骂他的冲动,“你醒了就自己去喝点水,吃点解酒药。钥匙你再找找,找不到就配一把。”
“你在哪里?”那边只是问。
“我正在去西山的路上。”到底是合伙人,白秋握着方向盘,和他交代行程,“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我想在那边搞几个生态园直供果蔬?我约了人,今天上去看看。”
“……我一起去看。”那边沉默了一秒,似乎是捂着头,“你把地址发给我。我也上山去看看。”
合伙人要求一起参与公司重大投资项目,白秋当然没有理由拒绝。出了外环,上了西山,山里空气更冷。白秋按图索骥,开着导航在山里开了半个小时,树林深深,人迹罕至,渐渐的就连车道也变成了双向二车道,好似已经远离了尘嚣。ȘʜŽĹ
但是渐渐的,又有了零星的房屋,已经到了村民聚集点了。
到了导航目的地,白秋打了电话,很快过来了两三个人,一男两女。来人看见了她——看看她的脸,又看看她的宝马,又看看她的打扮。
“马总。”白秋点点头,先伸出了手。
“白总。”来人又看看她,也伸出了手。
“这个山,以前是刘总承包的,就是她老公。”
山是好山,水也是好水。马总领着她,在山里转了几下,水池道路灌溉都是有的,马总指了指跟过来的女人,“投资都投了几千万。”
“但是刘总后来得了癌症,人没了,她一个女人,也做不了这个——”马总想起了什么,侧头狐疑的打量她,“我们村委就帮忙看着。”
这个,也是个女人。
看起来也不会农业的样子。
他又继续说,“她是想转手出去——白老板你是自己管还是?”
“我们公司有团队的,有专业的人才。”
白秋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张文已经到了。她给张文指了路,又挂了电话,小脸在羽绒服里笑吟吟的,她任由马总打量自己,“那现在合同还有多少年?园子有多大?”
“当时合同签的是二十五年,现在还有十五年。”山下已经有人往这边走了,是个男人。马总似乎放心了很多,一下子热情了起来,“地肯定是好地,你们放心,三百亩。但是种地呢,肯定是得懂行的人来,什么时候打药,什么时候浇水。虽然我们村委是收租,但是地养不好,我们看着也心疼。”
正说着话,张文已经到了。他还穿着除夕那晚的青花瓷羽绒服,个子高高的,一晚上宿醉,脸色还有些惨淡。
“这是我们张总。”白秋知机的介绍,笑吟吟的,“这是村委的马总。”
“张总你好。”马总对张文热情了很多,马上伸出了去,“幸会幸会。”
三百亩地。一亩地一年五百块,租金一年十五万。
租金倒是不贵。还有前主的基建已经投了不少,挖了水渠,种了果树,建了房子。所以还要转让费五百万。白秋想了想,种地她是不会的——所以还得请人种,工资和日常支出,也是一笔开销。
收入,就是种一点“西山特供”的果蔬,卖给她的老客户们。别人卖两块钱一斤的蔬菜,她白秋敢卖到二百。但是品质,是真的要保证。
所以关键是要找一个懂种菜的人。
张文来了之后沉默了很多,东看西看,也问了几个问题。马总如今已经忽视了她,两个男人互相发了烟,张总也不怎么说话,看了几眼,就要走了。
“吃个饭再走。”
马总挽留,指着那边的水塘,“中午我们网个鱼来吃。这是活水鱼呢!”
“不吃了。”白秋站在旁边,看着张文沉着个脸,“我们再看看,回去商量下,回去联系你。”
“那这个园子——”
“这个转让费,五百万高了。”
张总也许也不懂种地,但是张总好像懂基建。白秋看着张文走过去看了看房子,又扯了扯绿色的围网,“你们要是诚心转,就不要喊这么高的价,这个价格,我们不可能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