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荷一头杵在炕上,哀嚎道:“我的娘啊,你就算不信叶世子,还信不过我吗?”
“我确实有点信不过你。”
翟三娘看着女儿,面色严肃,见她要开口,便一摆手,沉声道:“娘知道你要说什么,没错,你是个有主意的孩子,也不是那种贪图富贵的,你的人品,娘都清楚。只是……有时候动了心,凭她再冷静聪明的人,也难免要飞蛾扑火。”
沈初荷:……
翟三娘没有再说话,她整个人都陷入回忆中:当年的自己,不也是个有主意的?也从不贪图富贵,可遇见那个负心汉,还不是三言两语,就动了心?之后不顾爹爹反对,到底一头扎进了那后院中,以为有他爱护,忍气吞声吃苦操劳也心满意足,却谁知到头来,不过是一场泡影。
沈初荷看她表情,就知道娘亲是回忆起前尘往事,她撇撇嘴,心想:娘,我和你可不一样,我是经受过现代高等教育的独立新女性,就算叶世子长了三条舌头,每一条都能吐出一西湖的莲花,我也不会被他迷惑的。
“反正我现在说什么,娘也是不信,那咱们就看行动吧。”
翟三娘点点头,叹息道:“也是!人啊,就得认命,若你命中有此劫,便是娘粉身碎骨,也挡不住;若老天爷怜惜你,叫你平安一世,就算是皇子,也害不了你。娘这会儿操心上火,其实想想,也没什么意思。”
“娘,这就对了,您啊,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
沈初荷喜笑颜开:不管怎样,翟三娘心胸到底还是豁达的,虽然对于唯心主义的宿命论坚信不疑,但只要凡事能看开,唯心主义也是很好用的心理学教材嘛。
这样一来,不知道我这相亲的事,娘是不是能就此放下?如果她不再提,那这次还真是因祸得福了。
刚想到这里,就听翟三娘开口道:“对了,村东林先生家的小儿子,如今正在城里做买卖,小伙子才刚二十出头,却是聪明伶俐,还认字儿,上次我听人说,他们正物色女孩……”
翟三娘又说了什么,沈初荷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脑海里嗡嗡作响,只有一个声音在回荡:我是乌鸦嘴,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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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回家这么两天,又张罗着上什么山?你一个女孩子,也该收收心,咱们家现在又不指望着那点山货过日子……”
翟三娘正在织机旁织布,见沈初荷穿上了那件补丁摞补丁的夹袄,就知道她又要上山采药,忍不住就啰嗦了几句。
沈初荷自然不会听她的,从屋子角落将竹编的大背篓背上,拿起镰刀:“娘,这会儿山上的酸枣、枸杞、野葡萄等等都是最好的,更别提还有许多药材,我出去转半天,能赚回许多食材呢,家里有钱了,你也买些猪骨头,到时候炖汤喝,把材料放进去,最滋补身子。”
“我哪有这么娇贵,还补身子,那都是地主家太太们喜欢的。你啊!就是性子野。”
翟三娘摇摇头,也知道自己劝不住女儿。
果然,就见沈初荷将头发用手帕一包,嘻嘻笑道:“随你怎么说。我许久没上山了,今儿务必要过去看看,下午说不定还要去,多弄点东西回来,回城时也给春草春雨姐姐她们捎些,这次的布料点心,她们给了不少。”
“你把几位姑娘当成什么人?那可都是世子爷身边的大丫头,稀罕你这点山货?”
翟三娘摇摇头,却也没有再阻拦,眼看着女儿出去,这才喃喃自语道:“但愿你是真的想着几位姑娘,不是想着那位世子爷。”
再有几日就入冬了,沈初荷家附近的几座山,是俗话说的石头山,没什么林子,少有野兽出没,山鸡兔子倒是不少
以往这个时节,很多村民就拉帮结伙,上山打些野味,给家里孩子们赚点肉吃,或者拿到集市上卖,一天下来也能得几个钱。
沈初荷的目标不是猎物,她喜欢的是漫山遍野的灌木和草药。
刚到山脚下,一抬头,就能看见星星点点分布着的枸杞野葡萄等,装点得石头山都有了几分颜色,煞是好看。
“看这些山货,今年又是个丰收年啊。”
沈初荷喃喃念着,精神大振,将裤腿扎起,衣领拉高,山风凛冽,她可不想采药回家后,被感冒找上门。
竹篓被逐渐填满,沈初荷也已经来到半山腰,伸手摘了几串野葡萄:这葡萄太酸,没法吃,但是用来酿酒还不错。从前生活清贫,娘俩每年都会釀几坛子葡萄酒,放在地窖中,日常解个馋。
转过一大片山岩,前面就是一片悬崖。
沈初荷对这一带地形很熟悉,悬崖下的物种非常丰富,草药野菜酸枣枸杞都很多。
悬崖下一个山洞,村人传说这里有蛇妖,从不敢靠近,沈初荷却是不信这些,因此在往年,这里算是她的秘密乐园。
老远就看见那个山洞,沈初荷没在意,来到不远处几棵枸杞前,一双手上下翻飞,灵巧地将那一粒粒朱红果实给摘下来。
正摘得心花怒放之时,忽听山洞中仿佛传来一声□□,沈初荷耳朵好使,连忙停了手,凝神细听,好一会儿,却又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估计是我听错了,嗯,应该是山风吹进洞里,引起回响。”
她自言自语着,倒没觉着多害怕:什么蛇妖,都是传说罢了。真有的话,从她第一次误入这里,就该被吃掉,哪还能等到现在?
她不认为蛇妖会有“等她长大再吃”这种算计,堂堂蛇妖,为了几口肉这么熬着,掉不掉价。
一颗枸杞眼看就要摘光了,第二声□□传来。
沈初荷发誓:这一次她听得非常清楚,确实是有□□声,绝不是什么山风吹过山洞的声音。
怎么回事?难道真有蛇妖?前几天那个雷雨夜,就是它在渡劫,结果失败,如今半死不活躺在山洞里?
沈初荷眨眨眼,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看看?虽然好奇心能杀死猫,但……都□□了,就算是蛇妖,估计也只有一口气,或许可能差不多……它没有伤人的能力了呢。
“姑娘,你……你过来……来一下,我……我不是坏人,我……我有件事……请你帮忙。”
果然是蛇妖,都会说人话了,已经化形了吗?不对啊,渡劫失败,那肯定要原形毕露的,要是还有能力保持人形,应该就可以飞升了吧?还是说,仙界那边的选拔太严格,这种能力的大妖都不肯收。
沈初荷很佩服自己,这时候了还有心情搞笑,也亏得她做了许多年藏地医生,什么环境都经历过。在野外也遇过几回求救的人,所以胆子大,即便心中满是警惕,也依然一步一步坚定地向山洞走去。
不等到近前,就见洞里伸出一只人手,接着一颗脑袋探出半拉,头发虽然已经凌乱,但那根簪子却仍坚定地固定住大部分发髻,不让它彻底散架。
小说和影视剧里的情节竟然被我遇到了,就不知这是个什么人?好人还是坏人?为何落在这悬崖下?
这人半个身子都探出山洞,沈初荷不动声色打量了一下:发簪洁白晶莹,显然是上等美玉所做,手上是正常肤色偏黄,应该是常年在外奔波的人,但指甲却修剪的十分干净。
综合种种线索,沈初荷大概可以断定:这人的身份非富即贵,却又不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应该是某一势力的掌权人物。
“你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在离对方二十步远的地方站定,沈初荷脆生生问了一句,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天真懵懂。
“小姑娘,你……你帮我把……把这个送去……送去县城里的……叶府。你……你要问清楚,确定是……是世子府,叫他们带你面见世子……把这个亲手……交给他。你……放心,不会有事,这些钱……这些钱给你……”
叶世子?
沈初荷惊讶挑眉:没想到这人竟和叶东风有关系,莫非他是朝廷官员,涉及党派之争什么的,才会被人追杀?
“别……别怕。”对面的人轻轻一笑,从腰间解下一个钱袋递过来:“你……你要问清楚,一定要……面见叶世子,他的下人……应该……应该还靠谱。”
和叶东风亲近的,最起码……不至于是个坏人吧。
这个判断简单粗暴,却是有理有据。一念及此,沈初荷再不犹豫,上前一步,将那人的手扯过来,搭上他的手腕,细细把脉。
“别闹了,若……若我命不该绝,你……你帮我送信,许还来得及救我,快……快去。”
吴青礼还以为眼前这漂亮村姑是和他闹着玩,可他现在命悬一线,哪有时间陪她玩,所以苦笑着催促,还卖了波惨。
嗯,不是卖惨,是真惨。
沈初荷长长呼出一口气,将吴青礼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忽然发现他的肚子似乎有些不对劲,目光一凝,连忙伸手去摸,只把对方吓了一跳,沙哑着嗓子叫道:“做什么?”
“糟糕,这个出血量,应该是内脏有破裂。”
沈初荷只摸了一下,凭借手感,就知道此人腹腔里有积血。
这种情况,大部分是由内脏破裂造成。先前她看此人精神萎靡语气虚弱,就已经察觉到形势严峻,却也没想到会严峻到这个地步,这人……眼见是活不成了。
“我可以帮你给叶世子送信。”她郑重接过信件,只见对方满脸感激道:“多谢……九泉之下,必不相忘。”
吴青礼费力拱手。对一个村姑,他本不必如此,然而不知为何,眼前这个少女给他一种无法形容的力量和信任感觉,让他觉得,这份临终托付,对方定会完成,所以他应该郑重道谢。
“那倒不必了。”
九泉之下不忘又能怎样?而且翻译过来,岂不成了“做鬼也不会忘了你”,这种谢意还是算了。
事不宜迟,沈初荷将信揣在怀中,站起身道:“事情紧急,我现在就回县城。”
“好。”
心头悬着的最后一件事有了结果,虽然结果如何殊难预料,然而吴青礼的精神还是忍不住一松。
精神一松懈,浑身伤痛袭来,顿时就将他的意识向黑暗深渊拉去。
“喂!”
不远处却又传来村姑清亮的声音,吴青礼心里说了一句“啰嗦”,却仍是强打起精神,抬头看去,喃喃道:“还有什么事?”
“你知不知道?你……活不成了。”
沈初荷本来急着下山,可不知为何,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她看到那个青年头已经垂下,心中陡然升起一股自己都觉着莫名的情绪,不自禁就开口叫了一声。
“我当然知道,这么悲惨的事,姑娘不用提醒我吧?”
吴青礼苦笑,心想这村姑好凶,活不成这种事,她说起来竟是面不改色,将来适合嫁给屠夫,丈夫在旁边杀猪,她说不定能打个下手。
“你甘心吗?就这样死掉,你甘心吗?”
沈初荷却又走回来,吴青礼不知她什么心思,只得勉力抬起身子,急切道:“不甘心又怎样?阎王要我的命,我还能拒绝不成?你……你快去……送信。咳咳……”
最开始语声急切,可到后来,终于脱力。
“要不要……博一把?”沈初荷蹲下身子,双眼晶晶亮地看着他:“虽然很大概率还是个死,但只要你身体底子好,就有一线生机。退一万步说,就算死了,那也正常,但是你用自己这条命,为大夏的外科医学做了最后一份贡献。”
吴青礼看着沈初荷,开始怀疑这是一个女土匪了。
这几句话他根本听不懂,别以为他不知道自己的情况,他可也是略通医术的。就算叶东风现在带着太医院的大夫从天而降,也救不活他。这女人听起来,是想用他的尸体。她想干什么?难道自己死了,竟然连被狼吃掉的待遇都没有,还要被鞭尸?
“手术,听说过吗?华佗用过的那种。”
沈初荷真想立刻就进行剖腹探查,寻到破裂脏器缝合,虽然在古代的医疗条件下,做这种手术几乎十死无生,可之前曲松的例子告诉她:古代人民的身体素质不容小觑。
尤其眼前这人,一看就是个身强力壮的。反正都是个死,为什么不试一试?这种手术,她前世做了几千台,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熟练操作到手术结束。
“华佗的医术?”
吴青礼震惊看着沈初荷,他到底对医学有了解,只听这话,就隐隐猜到对方想干什么。
只是……这种事太过匪夷所思,连太医院都几乎无人提起,眼前这个女人,不,女孩儿,她不过一个村姑,她怎么可能?
“你的腹腔,哦不,肚子里现在全是血,应该是你摔下悬崖时,造成脏器破裂出血,必须剖开肚子,将破裂的脏器缝合……”
对方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妖怪,沈初荷叹了口气:“算了,其实我也知道,这根本不行,太差了,条件太简陋了,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她站起身,怅然道:“你就在这里安息吧,我现在去送信,叶世子……应该会让你入土为安。”
她说完转身就走,山风吹来,将脸上两行泪水吹散。
可恶!可恶啊!明明可以救的。在现代,这种手术算个什么?就连乡镇医院都完全没问题。可是这里……这里不行,没有条件,真的一点条件都没有。
所以她只能帮此人完成遗愿,去送信,然后等着叶世子过来给他收尸,明明很可能是个为国为民的栋梁之才。
沈初荷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关键时刻也能硬起心肠,当得起一句“巾帼不让须眉”。
然而此时,她却只能转身离开。
她甚至不能飞快下山去拿药箱,然后回来强行给此人做手术,和阎王爷争夺那微乎其微的一丝生机,因为古人的思想:即使死了,也希望能留个全尸。
“姑娘。”
身后传来一声微弱呼唤,沈初荷转回身,就见那人手攀着山洞,勉力支撑住身子,喘着气道:“你……你能做吗?”
“我能做,但是……”
“不用但是,能做就好。”
吴青礼微微一笑:“来吧,不就是一死吗?反正也活不了。”她竟能知道自己肚子里有血,还敢断言是脏腑破裂,有点意思。
吴青礼觉得,自己死前能遇到这么一个有意思的人,一件有意思的事,不容易。而且……不知为何,他内心竟隐隐有一种感觉:这个村姑,她说不定能救活自己。
沈初荷震惊看着对方,但很快她就恢复平静,飞快一点头:“成,你在山洞藏好,我回家拿材料,但愿时间来得及。”
她说完,便将身上竹筐卸下,顾不上里面还有很多枸杞果子,这可是和死神赛跑,不玩命怎么行。
这村姑果真有意思,跑得还挺快,可惜年纪看起来有十六七,大了点儿,不然倒是个练轻功的好材料。
吴青礼一笑,旋即眼前一黑,意识彻底陷入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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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青礼是被一阵剧痛给活活痛醒的。
很奇怪,耳朵里能够听到自己发出的微弱惨叫声,眼前却是一阵阵发黑,原本敏锐聪慧的脑子,竟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之所以会眼前发黑,完全就是疼得。
“啊啊啊……你……你这是在干什么?”
声音太微弱,自己能听到,但别人……吴青礼觉着那个在自己身边忙碌的女孩未必能听到。
他心里感到一阵阵绝望:不过是死前想来点好玩的事,谁知道会这么疼?早知道要受这份罪,他绝不会答应。
“你的腹腔里都是血,脾脏破裂,我正在缝合。没时间制作麻药,材料也不够。反正你昏迷了,我本以为你可以昏迷到手术结束,没想到你还是疼醒过来了,抱歉,再忍忍。”
果然是那个女孩,她回来了,而且……竟然听到自己的话,真是耳聪目明啊,是个练功夫的好材料,可惜年纪大了。
吴青礼费力睁开眼,却被正午的热烈阳光晃得旋即闭上,他大口大口喘着气,喃喃道:“还要……忍多长时间?”
“快了。”
沈初荷飞快回答着,神情专注,动作娴熟。忽听吴青礼微弱地叫了一声:“算了吧,我一刻也等不了了,你还是把我杀了吧。”
不错,和我一样充满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如此一来,生机又多一分。
沈初荷抬起胳膊,擦擦额头上汗水:“就快了,你再忍耐一会儿,实在不行,就再晕过去。”
“我也想晕啊。”
吴青礼只觉欲哭无泪:明明先前都死过去了,为什么要醒?为什么经历了这样剧痛,还没晕过去?身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那个女孩到底在做什么?她不会把自己肚子豁开了吧?
老天爷,这回真是不死也得死,没听说肚子豁开还能活下来的。等等,演义小说里不经常有什么盘肠大战,后来还活了的吗?自己比他们差哪儿?
思绪这一发散,疼痛仿佛减轻些许,不过滋味儿还是难受。吴青礼发誓,下回遇到这种事,他一定麻溜儿去死,绝不再遭这种罪。
将桑皮线熟练地穿过针眼,沈初荷开始进行最后的伤口缝合工作。
等到将伤口全部缝完,她整个人仿佛虚脱一般,一屁股坐在地上,如缺水的鱼一般张大了嘴,剧烈喘息着。
从手术开始,精神就高度紧绷,虽然每一个步骤都烂熟于胸,然而这毕竟是地狱一般的环境。
没有聚光灯,只能趁着正午阳光最明亮炽烈时,将人搬出山洞,借着阳光来完成手术。
旁边点了一堆篝火,用来消毒小飞刀,而这柄小飞刀是她跟叶东风要的。这在江湖术语中叫做柳叶飞刀,第一眼看见,就觉得和手术刀很像,所以她情不自禁就张口要了来,却没想到这么快就会用上,难道冥冥中真的自有天意?
没有纱布绷带,更别提什么消毒棉球。沈初荷只能用干净白布蘸了烈酒进行消毒。然后大块的干净白布用来包扎。
这就是她在古代进行的第一台手术,除了熟练技术,可说是一无所有。
作者有话要说:新人不易,再为接档文求波收藏:
文名:妾本悍妇
作者名:月上梅梢
文案:作为LW集团中华区的珠宝设计总监,薛明珠除天赋才华之外,更深谙职场争斗之道。可惜在事业更进一步之时,英年早逝。
醒来后就发现自己正在上吊。
薛明珠:救命啊!穿越一回不容易,谁来救救我!
英雄及时赶到,可当薛明珠终于弄清状况后,她却觉得:似乎还是死了的好。
婆婆恨之入骨;丈夫冷淡如冰;妾室们不是笑里藏刀,而是把刀子都明晃晃亮出来了;娘家……好吧,他们能活命就该谢天谢地。
行吧,重活一回就赚了,面包事业都会有,不过是从头再来。
短期计划:发挥长处斗渣男贱女,争取和离。
中期计划:事业搞起。
终极计划:赚大钱,做人生赢家。
某王爷:等等!你是不是遗漏了什么?弃妇王妃啊,不觉着很带感吗?
薛明珠:对不起,我的计划里没有你。
狞笑也很帅的某王爷:既如此,那就别怪本王强抢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