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镜子?”
沈初荷眨眨眼,惊讶叫了一声,她知道这个时代已经有了水银镜,叶东风卧室里就有一面穿衣镜,春雨等人日常也用,只是镶嵌在匣子上的,还是首次看见,主要也是因为周边镶嵌的图案十分精美。
“是啊。你没见过吗?这东西十几年前可是个稀罕物,如今做的多了,也不过尔尔。”
“倒是见过,但从没用过,上次在杂货铺子里看见一面,要一两银子,太贵了,谁舍得花这么多钱买它?”
沈初荷拍着胸口,又往匣子里看去,原来里面是两枝精美珠钗,还有一对碧绿的翡翠镯子。
老天,这镯子若是在现代,没有上百万哪里买得下来?就是在这里,怕也不是便宜货。还有这两枝珠钗,太好看了吧?古代的工艺竟然已经发达到这地步了吗?
沈初荷心怦怦跳着,裘三奶奶还在那里说道:“这东西也没别的用处,不过早晨梳妆打扮,用它倒是十分清楚。”这说得仍是镜子。
“三奶奶,这个太贵重了,我可不能收。”
沈初荷就要将匣子塞回裘三奶奶怀中,却见她伸出手抵住,微笑道:“我从小娇生惯养,性子狂妄惯了,送出去的东西,从不收回,不然面子上下不来。初荷,我是真心感激,又觉着这几样东西配得上你人品样貌,你确定要驳我,让我下不来台吗?”
“怎么……怎么就下不来台了?”沈初荷据理力争:“我每次来,都有诊金,这就足够了。”
“傻瓜,那点儿诊金,如何与我肚里这个孩子相比?实话告诉你,这些东西,都是公中出的,他们李家的嫡长孙,再不值这点价钱,可真要贻笑大方了。”
“你就收了吧。”方氏冲沈初荷使个眼色,站起身对裘三奶奶道:“你好好养着,听初荷的话,闲来无事,多出去走动走动,养足力气。我就等着冬天来看我干儿子了。”
说完拉着沈初荷走出屋,又让送出来的丫头留步,两人沿着青砖路往角门去,方氏才道:“李家没严厉处置肖氏那个贱人,只是打发她回家了事,秀娟心里窝着火呢。李家也知道对不住她,这几日对她千依百顺,你收了这礼物还好,若不收,她钻了牛角尖,心里添堵,反而不美。”
“还有这样道理?这有什么可钻牛角尖的?”
沈初荷哭笑不得,却见方氏笑道:“你没听她的话?从小骄纵惯了,你不收这份礼,她就觉着你不看重她肚中孩子。”
“啊?这……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沈初荷目瞪口呆,方氏笑道:“我也不知她为何会这样想,但我最了解她,知道她就是这么想的。你就当成全一个怀孕女人的心愿吧。这礼你收了,她才神清气爽,连带着这李家也能安宁些日子。”
“好吧。”沈初荷点点头:“孕妇最好保持身心愉快,既然是少奶奶的闺中密友,日后你还要常来开导她才是。”
“这个自然。”
方氏点头微笑,两人此时出了月洞门,忽见通往书房的路上急匆匆走来一人,离着老远便喊:“沈姑娘留步。”
“咦?是那个混账东西。”
方氏冷哼一声,站定脚步。沈初荷好奇打量着来人,见是一名清俊的年轻人,只是从未见过,却不知他怎么认识自己。
“李少爷好啊,您贵人事忙,怎么这会儿倒还留在府里?”
方氏语气充满讥讽,就见那年轻人赶到面前,红着脸讪讪笑道:“我刚从外面回来,听说沈姑娘过来了,就赶过来,好在没错过。”
“什么事?快说,沈姑娘也是大忙人,没空在这里听你啰嗦。”
方氏对年轻人态度不算好,却也没为难他,沈初荷心里就隐隐明白了,暗道这莫非就是李家那位三少爷?
果然猜得没错,只见年轻人一揖到地,恳切道:“多谢姑娘妙手回春,保内子和她腹中胎儿平安。”
“少爷言重,都是我应当应分之事。”
沈初荷连忙还礼,就见李三少从怀里掏出一个赏封递过来,讪讪道:“我心中实在感激姑娘,却又不知如何说。些许心意,还望笑纳。”
“不用不用,我这已经收了夫人的礼,怎能……”
沈初荷不等说完,就见方氏一把接过赏封塞进她怀里,脆声道:“那是秀娟喜欢你才给你的首饰,这个才是正经赏封,让你拿着就拿着,不然三少爷怎么安心。”
“这……不太好吧。”
沈初荷手足无措,却见李三少抹了把头上汗水,连声道:“好的,很好的,多谢姑娘。”
这李三少爷据说挺风流,但是面对方氏和沈初荷,可能是有些尴尬和心虚,所以表现的十分拘谨,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
“让你拿着就拿着。”方氏凑到沈初荷耳边:“你要是不收,他都进不去秀娟的卧室,你收了这赏封,正经是救他呢。”
沈初荷心想,不能去三奶奶的卧室,那不正方便了去和小妾通房们鬼混?李三少会被这个拿捏住?但看样子,好像还真挺紧张的,搞不懂这些花心萝卜的想法。
方氏说完,也不给沈初荷推辞的余地,和李三少说一声“走了”,便脚下生风一般,拽着她去了。
出了李府,两人上了马车,方氏对车夫道:“先送沈姑娘回医女馆。”
说完凑到沈初荷身边,笑着道:“打开我看看,那混账东西给你封了多少银子?”
沈初荷忙把那红纸封打开,只见里面足足二十两的细丝银锭,她倒吸一口凉气,喃喃道:“这也太多了。”
方氏却是一笑,眉头一挑,淡淡道:“算他识相。二十两么,倒也拿得出手。”
“只是……拿得出手?”
沈初荷声音都有些颤抖,却见方氏摆手道:“他们家又不是没钱。不是告诉过你吗?其实这不是给你的赏钱,是买秀娟消气的钱。二十两银子,不过还好罢了,再给的少,显见得是不把秀娟和孩子当回事,那可是他的亲骨肉。”
“这算是另一种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吗?”沈初荷囧囧有神:“因为李三少爷和三奶奶夫妻俩的计较,倒便宜了我这个医女。”
方氏“扑哧”一笑,点头道:“你这形容倒是别致。也罢,你就当是这样吧。也就是你,可怜见的,说到底女孩子还是不如男人,即便治好了病,人家也不会把你当名医。不然这府城中,那些声名远扬的大夫,得个十两二十两的赏封,又算什么?”
“我不和人家比,这已经能让我好几天睡不着觉了。”
沈初荷抱着赏封和匣子傻笑,有了方氏这番话,这份礼她收得心安理得。
回到医女馆,天色便已近黄昏,进了大厅,只见花香和林雪坐在地上,有一搭无一搭的干着活,一面闲话。
沈初荷便疑惑道:“这会儿饭点都过了吧?你们怎么不去饭堂吃饭?”
林雪花香抬头,看见她,便都笑着起身道:“不是等你吗?走,咱们一起过去,饭堂那边应该还没散。”
“傻瓜,日后这种时辰,就别等我了,不然饭堂关门,咱们三个一起饿肚子。”
“不怕。我们和饭堂大婶打好招呼了。这不是今儿熬绿豆汤给了她两斤绿豆,她可高兴了,我们去和她说,今晚要等你回来,她没口子的答应。”
“好。那咱们快去吃饭,回来给你们看好东西。”
沈初荷得意拍拍怀中匣子,花香便惊讶道:“那位裘三奶奶给的?什么东西?”
“现在不能看,不然我怕你们没心思吃饭。”沈初荷嘻嘻笑,却见林雪上来抱着她道:“趁着这会儿没人,就给我们看看吧,你吊着胃口,我们才吃不下饭。”
沈初荷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儿,于是将匣子打开,递到她们面前,小声道:“认识这是什么吗?”
“我的老天爷!”
林雪和花香一下就变成了星星眼,女孩子又有几个不爱漂亮首饰的?何况她们这个年纪,从前也就是戴几朵野花臭美一会儿,到现在,头上也不过只有一枝光滑的木钗。
而匣子里这可是真正的珠钗和翡翠,虽然没到宝光氤氲的地步,可那钗子上十几颗圆润的珍珠货真价实,精致花朵堆在一起,金光闪闪,还有那一大簇米粒珠串成的流苏,对于二女来说,这简直就是夺魂摄魄。
“这……这就是珠钗吗?”
林雪伸出手,似乎是想抚摸一下,却又很快缩回来,她抬起头,眼中竟已有了泪光,对沈初荷道:“你这是从哪里得的?”
“裘三奶奶非要给我,方少奶奶也逼着我收下,我没办法。”
沈初荷摸摸她的脸:“可怜见的,这就哭了?一枝珠钗罢了,难道还是什么神物?连摸一下都不敢,呶,拿着,好好儿看。”
“别别别,我……我这还没洗手。”
林雪头摇得拨浪鼓一般,羡慕看着两枝珠钗,喃喃道:“从来只听大人们说,女人若是这辈子能得一根像样的珠钗,也就不枉生在世上一遭。可我看着好几个姐姐出嫁,便是成婚那天,也没见谁头上有一根好看的钗子,最好的那个,就是一根光秃秃的银钗,便已叫街坊四邻夸赞了一个月。何况你这是金花珠钗,天啊,初荷,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当然不是。”
沈初荷能够理解林雪,她这个看多了影视剧中那些精致首饰的现代女性,刚看到这两只珠钗,都忍不住赞叹不已,何况是林雪和花香。
“我怎么也觉得是在做梦?”
花香也开口了,语气都是呢喃着跟梦游似的,抬起头,目光还是迷离的,然后她抬手掐了沈初荷脸一下,喃喃道:“对,是做梦,不疼。”
沈初荷一巴掌拍下她的手,怒道:“当然不疼了,你掐的是我的脸。行了行了,我也觉着这两枝珠钗好看,可也没像你俩这样。既然这般喜欢,正好是两枝,就每人一枝好了,这对镯子我留下。”
“啊!那怎么行?”
花香和林雪愣住,沈初荷的话让她们更觉着自己在做梦:这么好看的珠钗,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没有三五十两银子,怕都下不来,初荷竟然随随便便就送给自己?怎么可能呢?交情再好,也不至于。
“怎么不行?我这对镯子的价值,也不比两枝珠钗差。都说红粉赠佳人,宝剑赠英雄,难得你们这么喜欢,就送你们,想必你们也会好好爱惜。”
最初的惊艳过后,沈初荷并没有对两枝珠钗十分迷恋,怎么说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此时看到林雪花香心醉神迷的模样,便觉着送两个好友是最合适的。
“可是初荷……”
“别可是了。”沈初荷将匣子盖上:“先去洗手,接着你们把珠钗贴身收好。回宿舍找个安全地方藏了。俗语说,财不露白。这钗子现在不能戴,太招眼,什么时候咱们逛庙会啊,或者去看花灯,那会儿再戴着过过瘾。”
“庙会?花灯?那怎么行?人那么多,小心丢了。”
林雪花香异口同声,沈初荷斜睨着她俩:“怎么的?还想留着压箱底,将来成婚那天再戴啊。”
两女脸“刷”一下红了,林雪性子到底刚强些,旋即一挺胸脯,骄傲道:“未尝不可,到那时,街坊邻居们一定羡慕死我了,这一支珠钗,够她们谈论两三年的。只是……初荷,你真要给我们啊?我知道你是真心,可……可我真觉得好惭愧。”
“看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儿。”
沈初荷伸手轻轻戳了她一指头:“咱们好好研习医术,将来说不定能赚到更多钱,买更多首饰,等到你成婚,我送你一个凤冠好不好?”
“别别别,我可没这样的命。初荷你也别把尾巴翘到天上去,这种好事,遇上一回已经是烧了高香,哪能你出诊一回,就得一件首饰。”
“这怎么能叫翘尾巴?这叫志向,懂吗?靠自己的双手和勤奋,发家致富。”
沈初荷张开双手,信心满满:“这珠钗别在馆里戴,但也不用宝贝的什么似的,姐把话撂在这里,只要你们跟着我,将来别的不敢说,一份丰厚嫁妆,我还是可以给你们备下的。”
“可不许吹牛。”花香捂住沈初荷的嘴,正色道:“知足者常乐。初荷,你可不能让这个匣子里的珠光宝气迷失心性。”
“你们放心,没有这种事。”沈初荷摆摆手:“我的立场一直十分坚定,那就是为杏林事业奋斗终生。别说这点首饰,你就是搬一座金山来,姐也不在意……嗯,在意还是会在意一点点了,实现理想的同时能赚钱,那最好不过。但是,当理想和金钱只能选择一样,我将毫不犹豫地选择……理想。”
最后两个字配合捂心挥手的动作,宛如舞台剧上坚定地女战士,堪称声情并茂,却逗得林雪花香乐不可支,甚至笑得弯了腰。
“什么意思?你们不相信?不相信也不要这么明显地表现出来,我不要面子吗?”
沈初荷追打两女,那两人当然不肯束手待毙,嘻嘻哈哈急忙跑开,一路上撒满银铃般的笑声。
虽然让沈初荷不要迷失本性,但林雪花香却对这两枝珠钗喜爱不已,吃饭睡觉都要贴身带着。
这事起先沈初荷还不知道,直到有一天,三人跑去后院僻静角落挖那些蒲公英,沈初荷看见林雪从怀里取出珠钗欣赏,才发现此事。
“这钗子……你一直贴身带着?”
“对啊。”林雪丝毫没发觉好友的异样,将钗子插在发髻间,轻轻晃晃脑袋,还嘻嘻笑着问她道:“怎么样?好不好看?”
“好不好看?我倒想问问你怕不怕死?”
沈初荷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大姐,那是钗子,钗子啊,你是不是对钗子这种首饰有什么误解?看见那明晃晃的尖儿了吗?”
“尖儿怎么了?哪有钗子没尖儿的?”
林雪不解,又冲花香努努嘴:“不但我贴身带着,花香也是。这样贵重的首饰,谁敢放在宿舍里,万一被谁看见,顺手摸走,哭都找不到地方。难道咱们还能挨个搜人家的身?”
“对啊,怎么了?有什么不妥的吗?”
花香见沈初荷脸都黑了,也从怀中拿出珠钗,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你们……你们都嫌命长是不是?知不知道这样贴身放着,一旦遇到意外,让这钗子扎到,那后果有多严重?”
“原来你是说这个。”
林雪松了口气,嘻嘻笑道:“扎就扎呗,顶多在身上扎个小洞,有你在,上点金疮药再清洗包扎一下,开点药喝,这算个什么大事?”
“没错没错。”
连一向稳重的花香,这一次都附和林雪:“初荷,我们这样的女孩子,从小到大,什么活儿没干过?别说让钗子扎一下,就是平时干活,被钉子划伤,或者刀剁去皮肉指甲,也都经历过。相比之下,钗子扎下算什么?”
“太天真了。”沈初荷摇摇头,索性起身将二人拉到一起,拍着她们胸脯道:“刚刚是不是从这里将钗子拿出来?”
见两人点头,她便没好气道:“你们就不想想,万一跌一跤,让钗子直接扎到心脏,那会是个什么后果?珠钗这么长,都有可能把心脏刺穿,到那时,纵然我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们。”
“啊?”
到底是少女,没经历过人生毒打,惜命的很。林雪和花香听见会有这样严重后果,不由面色发白,喃喃道:“这么……这么可怕吗?哪有那么巧?”
“万一就是那么巧呢?”沈初荷这个气啊,戳着两人胸口:“以后都给我长点心吧,这两只珠钗,回宿舍就给我找个地方放好,随便枕头底下褥子底下……”
“啊!”林雪花香一起惊叫:“那怎么成?万一被偷走怎么办?”
“偷走就偷走,你们两条命,总比钗子值钱。”
沈初荷没好气,林雪不舍的看着那只珠钗,嘟囔道:“真是,宿舍放衣服的柜子要是有锁就好了,就不怕被偷走。”
“这你就别想了,人家周姑娘衙门里有人,自有帮工过来替她装锁,咱们算什么?”
“咦?”沈初荷眉头一挑:“对啊,怎么把这茬儿忘了?我们的柜子上没锁头,可以自己装一个。”
“傻啊你,咱们在这府城里认识谁?你以为自己也有一个知府小妾的姑姑吗?”
林雪一指头戳在沈初荷脸上,却见她白了自己一眼:“你才傻呢,谁说咱们没有人?世子爷不是来了?这种事,都用不着小桥流水出面,随便找个车夫,就能搞定。”
“也对啊。只是……世子爷这尊佛太大了,别再传出流言;严家也不行。有了,你可以去找方少奶奶,或者裘三奶奶也行,人家给了你这么重的礼,帮忙找个锁匠,应该也没问题。”
“就是给了这么多谢礼,才不好麻烦人家。再说,咱们必得找人?自己就搞不定?我就不信,抽空儿去大街上,找个配锁的,多给他点钱,让他来帮忙安两把锁,他会不肯?“
“也是啊。只是……配锁的师傅都是男人,一旦来医女馆,那必定惊动四方,到时周水儿和金枝齐容可就有话说了。”
“倒也是。”沈初荷叹了口气,挠挠头发道:“让我再想想,反正你们俩先找地方把钗子放好,绝不可再放在身上。”
如此千叮咛万嘱咐,总算让两女重视起此事。回去后,将蒲公英都淘洗干净,然后拿出来晾晒。沈初荷便纳闷道:“咦?人都哪儿去了?刚刚咱们去挖菜的时候这里还有好几个人,怎么现在都不见了?”
对啊,这离饭点还早着呢,大家去哪儿了?“
“那我去厅里问问。”林雪将手里那篮子蒲公英交给沈初荷,撒腿跑了。
片刻后跑回来,气喘吁吁道:“天爷!可了不得,你们记得周水儿有一枝钟爱的金钗不?平时都舍不得戴,就偶尔过节时戴一回。”
“记得啊,怎么了?”
花香撇撇嘴:“老实说,我之前确实觉着那枝金钗好看,只是现在有了初荷送我们的珠钗,再一比,啧啧……果然老话说的没错,这货比货得扔。”
林雪摆摆手:“别扔了,那枝金钗丢了。这会儿大小姐正大发雷霆,两位医女无奈,带着十几个医女挨个检查她们行李呢。”
“嗯?丢了?”沈初荷叫了一声,然后看向花香,摸着下巴道:“你闻没闻到很浓很浓的味道?”
花香摇摇头:“没有啊。哎呀我说初荷,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只顾着闻味儿,周水儿的金钗丢了,又这样大张旗鼓,我只怕她是不怀好意,冲着你来的。”
沈初荷一拍手:“所以我说了啊,很浓很浓的阴谋味道。只是……冲着我来的吗?噗!也罢!上次蓝云不肯供出她,还有两位医女的面子,我只能顺水推舟,如今既然她自己将把柄递过来,那我可就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