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焦黑。
胡不香呼吸沉重,弓箭拄着身体。
血妖被打退了一次又一次,却越发壮大。
它扬起脑袋。
血盆大口里污血涌动,朝着胡不香猛扑过来。
身上连挣扎的力气都不剩。
胡不香闭上眼睛,静静等待死亡,只是希望沐言他们逃出去了。
没感觉到预想中的疼痛。
剑气铮铮。
与此同时,身后马蹄踩碎枯草。
江知间一剑劈开血妖,污血流了一地。
随后再次拼接成流动的人形。
李沐言单手勒着缰绳,白毛小狐狸坐在马头,双爪控制着方向。
猩红的月光下。
李沐言朝胡不香伸手,“不香,上来。”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条件反射的握住李沐言的手。
马蹄飞速离去。
江知间边走边退,血妖没有思维,靠着本能一路追赶。
胡不香回头看了一眼。
表情茫然。
“沐言,你们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李沐言的裙摆在风里飘扬。
小狐狸似乎有意确认方向。
她声音清冷,“白姑娘说了,一起来的当然要一起走。”
前边是枯木围成的栏杆。
李沐言一拽缰绳,马蹄扬起,江知间随之而来。
月光清冷。
等血妖抬头,迎面撞上十二道符纸拉出的结界。
白黄站在树梢,双手各执一张符纸,“都离开。”
符纸无风自燃。
枯木化作熊熊火焰。
李沐言一拽缰绳,小狐狸拍拍爪子,调转马头。
江知间拉住垂下来的树枝,脚尖一点,跟白黄并肩而战。
地上用枯木围成一道圈。
周围都是火。
血妖无处可逃,只能吸收地上的养分。
草木枯黄,于是火势越烧越旺。
天边升起一抹朝阳。
浓烟滚滚。
白黄揉着眼睛从江知间肩膀上坐起来。
“烧完了吗。”
小江大人靠着树干,这会也是一脸没睡醒的模样。
“烧完了吧。”
马儿拴在树干。
李沐言怀里抱着小狐狸,睡前明明记得自己靠着树,醒来的时候却在胡不香腿上。
身上还披了件白色外衣。
她和胡不香对视一眼,胡不香不自在的动了动腿。
李沐言站起来,小狐狸蹦蹦跳跳扒着枯木往里看。
地面焦黑一片。
再无血妖的影子。
星月连符落地,化为灰烬。
白黄伸了个懒腰,满意的勾起嘴角,“可算是解决了,走了走了,回去。”
四人只有一匹马。
马车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原先情况紧急,李沐言和胡不香好歹能说上几句话。
如今安全下来。
胡不香捞起地上的小狐狸,他身上多处有伤,一身白衣染的通红。
“白姑娘,你们回去吧,我就不走了。”
白黄动作一顿。
目光在胡不香和李沐言中间来回看了好几圈。
江知间突然开口,“胡公子,这只小狐狸是你儿子吗。”
胡不香被口水呛了一下,表情惊讶。
“不是,我认识狐狸娘的时候她已经怀有身孕。”
江知间哦了一声,再接再厉,“那你喜欢狐狸娘吗。”
白黄默默竖起大拇指。
勇还是小江大人勇。
胡不香余光瞥了一眼旁边的李沐言,摇摇头。
“她对于我来说,更像家里人。”
小狐狸跳上胡不香的肩膀,亲昵的蹭蹭他的脖子。
李沐言低着头。
一直没有说话。
江知间解下绳子上拴着的马匹,“既然如此,你当初有目的的接近白李小姐,现在婚约取消,以后婚嫁自由,你可有意见。”
胡不香沉默片刻。
摇摇头。
白黄接过缰绳,“李小姐,走吧。”
她扶着李沐言上了马,江知间拽着蛇骨鞭子。
白黄一踢马屁股,三人自小道迅速消失。
狐狸坐在胡不香肩头。
眼睛里藏着疑惑,似乎在问胡不香为什么不追。
自从娘亲死后,它就跟着胡不香,胡不香身上沾的妖气就是小狐狸的。
后来又传到李沐言和李长海身上。
胡不香点了下小狐狸的鼻子,“是我先对不起她,哪有脸追上去,走了。”
白衣踉跄。
李沐言抱着白黄的后腰,在拐弯的时候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夏风撩动长发。
这一夜像梦一样。
马儿停在李家门口。
麦穗上还有没干的露珠。
白黄看着翻身下马的李沐言,朝门里抬抬下巴。
“需要帮你解释一下吗。”
李沐言双手垂在身侧,“多谢白姑娘好意,不必了,我爹这边我会说的。”
白黄道好。
李家大门开了又关。
街上这会开始热闹。
白黄单手拽着缰绳,突然开口,“江知间,李小姐会和胡不香重归于好吗。”
江知间一身的烟火味。
正在摊子前买包子,闻言耸耸肩膀。
“谁知道呢,姻缘自有天定。”
回到江府还早。
陆招财和蝎尾正好出门。
蝎尾手里还拎着画皮。
白黄突然想起来,“哦对,画皮跟我来。”
吃草的梅花鹿眼前一花。
等再抬头,院子里只剩下江知间。
小江大人似乎习惯了,往嘴里塞了个包子,溜溜达达回房补觉。
镇山处处繁花似锦。
画皮双手扒着笼子。
紫藤花托住二人在半空飞翔。
彩虹旁边星星点点。
白黄笑眯眯的跟金色打了声招呼。
天幕下的风铃摇晃。
白黄随手放出画皮,“坐着休息会。”
画皮有些拘谨的捏了下衣角,“没事,我站这就行。”
书房四周明亮。
白黄一打响指,最中间的书架凭空升起一道叠的整整齐齐的蛇皮。
四角摊开。
画皮往后退了好几步,蛇皮才完全展开。
白黄双手环胸,朝画皮抬抬下巴,“这副蛇皮能用来上妆吗。”
蛇蜕透明。
虽然隐隐约约有花纹,但处理之后一点都看不出来。
画皮满眼痴迷。
重重点头,“能,当然能,白姑娘有这好东西不早点拿出来。”
“这可比人皮好用多了。”
好在白黄并未在意,扬手又打了个响指。
画皮往书架中间看。
里边安安静静。
她正奇怪,天幕外伸出一道紫藤花。
中间缠着画轴。
白黄一手拉绳一手拽着卷轴。
单手一推。
画卷展开。
站在蓝星花下的姑娘一身冰蓝大袖,眉眼惊艳。
白黄示意画皮。
“能化成这个样子吗。”
画皮看看白黄,又看看画卷,她盘腿坐下,“白姑娘,是你自己用吗。”
白黄挑了下眉毛。
画皮表情严肃,“太张扬,容易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