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他必须要让黎殊喜欢上自……

当天晚上,黎殊专门将黎途送回了家,自己也在家里住了一晚。

她抬头看向家里将近两百平的房子,平时她在学校附近租房住,黎途也需要高三住校,只有段梅一个人住在这。

房子太大,显得冷清了些。

思索了一晚上后,黎殊还是决定要跟段梅开口。

“妈,我们去把这套房子卖了吧。”

段梅正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磕着瓜子睨了黎殊一眼。

“卖房子做什么?你缺钱了?”

黎殊摇摇头:“房子是顾夫人买的,我们现在应该把房子还给顾家,我手上还有些钱,加上你这些年攒的钱,按揭套小的完全足够了。”

“凭什么啊!”段梅这下坐不住了,“房子上写的是我的名字,是顾夫人当年付的乔迁费,要不是她害怕你缠上她孙子,我们何必背井离乡来到这种地方。”

“可她还给您找了工作,给小途找了好学校不是吗?”

“反正房子是我的,我不卖。”段梅说,“这房子以后是要留给你弟弟结婚用的,现在的男孩子没房子娶不到媳妇的。”

黎殊微微蹙眉道:“这房子也有我的名字,我们应该是一人一半。”

当年顾夫人买这套房子的时候就留了个心眼,她也知道段梅重男轻女严重,害怕多年后黎殊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这才专门把黎殊的名字也加了上去。

黎殊站起身,语气平静淡然。

“这套房子可以给您儿子,但是您要支付我一半的费用,我知道您拿的出来,下周之前把钱给我,以后这套房子和您攒下的钱您的养老金,我一分钱都不会跟黎途挣。”

说罢,她便走到玄关处,将大衣从衣架上取下来。

段梅问她:“你去哪?”

黎殊说:“回我那住,我下周再过来。”

她今年二十四岁,其中的八年住在顾家,六年在外面租房子住,她对家的印象也就是小时候那点模糊的印象。

说白了黎殊跟段梅根本不亲,她早就忘了该怎么跟家人相处。

晚风萧瑟,冷风顺着衣领不断灌入大衣。

黎殊往衣服里缩了缩,脑海里忽然蹦出顾宴白三个字。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去看医生,他流了那么多血,肯定很疼。

他又是怎么知道黎殊在那条巷子里的呢。

再次见到顾宴白,是下一周的周末。

段梅也算信守承诺,掏出黎殊要的百分之三十,也就是二十万,她说剩下的钱会慢慢给黎殊。

黎殊又拼拼凑凑,将自己这些年所有的钱加在一起,还卖掉了当初在顾家带来的所有奢侈品,一共凑出了四十万。

她将所有钱存到一张银行卡里,再次敲响了顾宴白的家门。

或许是刚睡醒,顾宴白眼底的困意未散,头发也乱糟糟的,只穿了件睡衣就出来开了门。

看到黎殊的那一刻,他眼底一顿,眉梢挑了挑。

“你来做什么?”

黎殊说:“来给你送钱。”

顾宴白狐疑的打量了她一眼。

“送什么钱?”

她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四周。

“能进去说吗?”

“……”

顾宴白沉默两秒,侧开身让她过去。

这房间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小,虽然地方不大,但收拾的很干净,该有的家具一样没少。

黎殊坐到单人沙发上,将包里的文件夹银行卡都取了出来。

“这张卡里有六十万,应该足够你付个房子首付了,这个文件是当年顾夫人买房子时候的赠予合同,房子六年前是两百万,我妈占走了一半,属于我的那份我本来应该一次性还给你,但是现在钱还不够,剩下的四十万我写了个欠条,已经签了字了。”

顾宴白懒懒散散的靠在墙上,他眼皮半压,沉默的看着黎殊一套流程。

黎殊从包里取出一支笔递给他:“你也签个字吧。”

“放那吧。”顾宴白抱着手臂,淡声道,“我一会签。”

“不行,这是很严格的,我必须看着你签。”

顾宴白无奈,只好起身坐到黎殊身边,在签名栏洋洋洒洒的写上自己的名字。

“这下可以了吧?”

写完之后,他发现黎殊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眉头微微蹙着。

顾宴白扫了她一眼:“干嘛?”

“你脸色不太对。”

黎殊抬起手,很是自然的将手放到顾宴白额头上。

“是不是发烧了?”

顾宴白瞬间愣了愣,他抬起头,视线定格在她身上,眼神有些恍惚。

上次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已经是六七年前了。

她身上的香味从和顾宴白一样的檀木香变成了淡淡的茉莉香。

但指尖那股熟悉的温度没变,一样温暖,一样魂牵梦绕,一样让他四年到发狂。

顾宴白强忍住那股想把她揽进怀里的冲动。

黎殊抬起头,正好撞上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

他也在看她,眼底的情绪复杂又克制。

心头像是被猛地烫了一下,黎殊也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现在的动作有些越界。

他们那么多年没见了,是该保持点距离才对。

她慌忙收回手,从沙发上站起身。

“你是不是发烧了,感觉有些烫,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没事。”顾宴白也站起身,语气挺冷淡的,“睡一觉就好了。”

话音落下,气氛又沉默下来。

顾宴白偏头看了她一眼。

“干嘛?”

黎殊视线落在他腿上,语气有些迷茫。

“你的腿怎么了?为什么走起路来还是一瘸一拐的。”

顾宴白沉默两秒:“没事,刚睡醒。”

他总不能说是上次在巷子里打架的时候又伤到腿了,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吧。

说罢,他又淡声道:“还有事吗?”

已经是往外赶客的意思了。

黎殊摇摇头:“没了。”

顾宴白嗯了一声。

离开的时候,黎殊看到了顾宴白桌子上堆着的泡面,比上次过来的时候少了好几桶,他每天都吃这个吗,这也太伤害身体了。

正当她心头泛酸,一道清冷磁性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吃饭了吗?”

黎殊摇了摇头。

顾宴白眉梢微挑:“要不,一起吃?”

黎殊正想拒绝,就听他轻轻叹了口气。

“算了,我这地方太破了,谁愿意在我这吃饭,招待不周,不好意思。”

他越这样说,黎殊越觉得难受,慌忙解释。

“不是的,我没觉得你这里不好,你这里很干净的,朋友们肯定都很喜欢来。”

顾宴白视线定格在她身上。

两秒后,他慢条斯理的朝着桌子上扬了一下下巴。

“吃那个?我这什么口味都有,要不点个外卖,也算是加餐了。”

黎殊总算能找机会问出口。

她小心翼翼的试探:“你每天都吃这些吗?”

“也不算吧。”顾宴白挺认真的回忆了一下,“之前在酒吧工作的时候,顾客偶尔会剩下些菜,我把能吃的都打包回来,第二天热一下还能吃一顿。”

黎殊:“……”

这混的也太惨了吧……

她犹豫了一下,看向和卧室连在一起的厨房。

“你这厨房能用吗?”

顾宴白狐疑道:“干嘛?你要给我做饭?”

黎殊在橱柜上翻翻找找,终于找到一口崭新的锅。

“你是因为帮我和黎途受的伤,这顿饭算是还你的人情。”

她说:“你的钱我也会尽快还你,我不习惯欠别人的人情。”

挺冷漠的一句话,像是在刻意跟他隔开距离。

字里行间都是在提醒他,顾宴白,我做这顿饭只是在还人情,并不是在心疼你,不是在忆往昔的意思。

顾宴白垂了垂眼睫,冷哼一声道。

“你欠我的多了。”

“我知道。”黎殊笑了笑,“所以我在尽量还,你先休息吧,我做好饭叫你。”

黎殊猜得没错,顾宴白的确有些发烧,额头上的伤口因为没及时缝补发炎了,他这两天都在断断续续的生病中度过。

他大脑昏昏沉沉的,本就不舒服,刚刚靠在床头就沉睡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黎殊已经离开了。

黄昏透过枝叶缝隙打入室内,斑驳的光芒细细碎碎扑了满地。

房间里空荡荡的,和他每次梦到她后惊醒时一样。

一股难言的失落快要将他笼罩,黎殊走了,她不会再回来了。

顾宴白睡觉很轻,她走的时候应该还故意放轻脚步,就害怕会吵醒他。

桌子上摆放着两道炒菜,她还贴心的留了一张字条,说米饭放在锅里,吃的时候再盛出来才不会凉。

顾宴白给自己乘好饭,他孤零零的坐在桌子前,垂眸去夹盘子里的菜。

房间里极为寂静,偶尔能听到勺子轻碰白瓷碗的声音,他慢条斯理的,眼神平静又麻木,和这六年的每一个日日夜夜一样。

自从黎殊走后,他都是自己一个人吃饭。

从前黎殊总喜欢在吃饭的时候看电视,偶尔看到兴头还会笑一会再接着吃,顾宴白怕她呛到说过她好几次。

可现在,他已经好久都没有在吃饭的时候听到过说话声了。

饭才刚刚吃完,手机里就弹出了一条消息。

消息是顾夫人发来的。

【下个月月底开股东大会,各大媒体记者都会到场,你务必要在之前赶回来!】

顾宴白垂下眼皮,回了个知道了。

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必须要让黎殊喜欢上自己。

他留在南城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