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即使是情绪有些敏感,黎殊依旧理智的拒绝了。
她现在的生活圈交际圈在南城,工作也在南城。
都是成年人了,忽然换一个环境生活工作哪有这么容易的。
顾宴白也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只是轻声说了句好。
第二天下午,等黎殊去了学校,顾宴白带着助理,敲响了段梅的家门。
看到顾宴白身后西装革履的男人,段梅显然有些懵。
顾宴白唇角弯弯,笑得人畜无害:“这是我助理,段阿姨,我们来聊聊黎殊的事情。”
经过昨晚那件事,段梅现在看见顾宴白都有些发怵,下意识的想把他往门外赶。
“我还有事,没什么好聊的,要聊就叫上黎殊一起,你单独过来找我算是怎么回事。不聊不聊,你们走吧。”
“段女士,我们还带来了有关于您丈夫黎衡阳的消息,您确定不聊吗?”
身后的助理推了推眼镜,语气极为严肃。
段梅愣了两秒,立马打开门,给他们让开位置。
助理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翻开手中的文件夹。
“前段时间,我们得到了您丈夫的消息,黎衡阳先生和您离婚后便离开江城,前往北城和他那位女朋友生活在一起,不出两周两人分手。仅仅工作了半个月后,黎先生又重新混入赌场并且欠下了高额欠款,八年前,他因为出入风月场所□□被抓,后又因偷盗被判五年,前两年从狱中出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收到过黎先生的消息。”
段梅神色微怔,她紧紧攥着手指,不再吭声。
顾宴白视线定格在段梅身上:“我知道您因为黎叔叔的事情恨我,如果他对黎殊好,我一定千倍百倍的报答他,可他对黎殊不好,甚至是很差,我自然没有管他的道理。”
言下之意就是,黎衡阳能变成现在这样完全是他自己行为不检,自己作的。
顾宴白只是没管他,并不是给他背后使了什么绊子。
其实段梅心里很清楚。
顾宴白喜欢黎殊,从她还在西城生活的时候就喜欢了。
因为段梅是黎殊的母亲,他才会这般心平气和的和她说话,不然她连见顾宴白一面的资格都没有。
段梅抬起眼,试探性问道:“你来这里,到底想说什么?”
顾宴白微微偏头,助理立马懂了他的意思,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一张卡递了过去。
“黎途打伤了人,对方要五十万赔偿,不然要将他送去少管所。”顾宴白淡声道,“您昨天去找黎殊,是为了这个吧。”
段梅抿了抿唇,嘴硬道:“好久没见小殊了,我去看看她不行吗?”
顾宴白懒得戳穿她,语气淡淡道:“这张卡里有两百万,足够您还了钱后再给黎途找一个好一点的私立学校。”
段梅捏了捏手指:“你不可能只是来给我送钱的吧。”
“当然不是,段阿姨果然很聪明。”
顾宴白眉骨微扬,慢条斯理的抬起手。
助理立马将文件递到他手上。
顾宴白气定神闲的坐在沙发上,眉眼半压,慢悠悠翻了一页。
“我是来算算,我和段阿姨这些年留下的一些债。”
段梅心里咯噔一下,自从黎殊住到顾家之后,她从顾宴白那里借的钱早都数不清了。
从黎衡阳欠下的那些债,再到黎途做手术要花的钱,还有各种买房修房装修花的钱,不用算也能想象得到是一笔极为庞大的数字。
“不用算了!”
段梅开口打断他,眼底满是警惕。
“你到底想要什么?”
文件被顾宴白随意扔在茶几上,他慵懒的靠在沙发椅背上。
“我要黎殊。”
言简意赅的一句话。
段梅咬了咬牙:“现在是法治社会,我总不能逼她嫁给你,更何况那姑娘现在本来就怨我,我说什么她都不会听的。”
“哦,那倒不用。”顾宴白语气慢悠悠的,“只要您不再介绍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给她,只要您不会阻止我们未来交往,从前那些债,全部一笔勾销。”
段梅愣了愣:“就只是这些?”
“当然。”顾宴白慢条斯理的笑了笑,“您是我未来岳母,我得尊重您。”
话音刚落,助理又从包里掏出了第二张卡。
顾宴白将卡递了过去:“为表敬意,这张卡绑定着我的账户,买什么都可以,房子车子,只要您想,您可以无限次刷。”
段梅有些茫然的接过卡。
她本来以为顾宴白是来找她兴师问罪的,她都已经做好随时给黎殊打电话的准备了。
顾宴白说:“但这些是有条件的,我知道可能让您做到公平会很难。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能多爱黎殊一些,她对这个家的付出和眷恋远远比您看到的还要多。”
回去的路上,助理坐在前方开车,透过后视镜,他偷偷瞄了顾宴白一眼。
后座的窗户露出一个小缝,顾宴白正在阅读公司邮件。
他面色淡淡,看不出丝毫情绪,像个冷漠的工作机器。
认识了顾宴白这么多年,这才是他印象中那个顾总才对嘛。
年纪轻轻就能在满是元老的公司里运筹帷幄,走路时步履生风,名利场上谈笑风生。
商圈里只要提起顾宴白三个字,得到的永远都是年少有为,手腕狠辣这样的词语。
从他跟着顾宴白工作的第一天开始,他就将顾宴白立为人生偶像。
他一直以为,像顾宴白这样的人,应该是心比天高,事业是他人生中的第一顺位,这样的人应该永远不会被感情折腰的。
直到那位叫黎殊的小姐出现的那一刻,助理才明白,原来他心目中杀伐果断的顾总居然是个恋爱脑。
还是顶级恋爱脑,唯黎殊主义,为了黎殊命都可以不要的那种。
就像刚刚,他家顾总居然能做到这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跟在顾宴白身边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顾总放下上位者的姿态,这般心平气和的和人谈判。
这位黎小姐,到底是给顾宴白灌了什么迷魂汤。
半个月后,南城迎来了三位不速之客。
汪晶晶和白闻珺推着婴儿车站在黎殊家门外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汪晶晶挑眉道:“干嘛这么吃惊?不欢迎我啊?”
黎殊一言难尽的看了看他们,视线落在婴儿车里正在沉睡的淼淼身上。
“你,你们,孩子这么小你就抱出来玩?”
汪晶晶不以为意,命令白闻珺将行李提进房间。
“她要是连这点危险都承受不住,就不配做我汪晶晶的小孩。”
黎殊:“……”
白闻珺笑了笑:“我们来这里是办事的,晶晶不舍得把孩子放到家里,所以才把孩子抱过来了,放心吧,我们带了月嫂和保姆。”
黎殊点点头,慌忙给他们腾开位置,又将空调调到适宜的温度。
“要喝水吗?我去给你们倒水。”
汪晶晶懒洋洋的窝在沙发上:“让白闻珺去就行,你这沙发怎么这么硬啊,顾宴白没给你换个软的。”
黎殊无奈的督了她一眼:“怎么什么都跟顾宴白有关系啊。”
汪晶晶嘁了一声:“他这么有钱,连个沙发都不给你换,真的太抠门了。”
黎殊抿着唇笑了笑:“这沙发平时我基本不坐,都是他在睡。”
“意思是你俩已经同居了?!”汪晶晶立马从沙发上弹起来,“可以啊你们俩,进度够快的!”
黎殊立马解释道:“不是不是,没有同居,他只是偶尔会睡到这。”
“可我听说他在追你啊,进展怎么样?”
自从上次从西城回来之后,顾宴白还真是说到做到。
也不知是哪个军师给他的战略,黎殊几乎每天去办公室的时候,都能看到一捧漂亮又新鲜的花束,上面的小卡片上细心的写着一些叮嘱。
黎殊一眼就能认出来,那是顾宴白的笔迹。
他的字向来很漂亮,笔锋苍劲有力,有种浑然天成的大气感。
他这段时间极为殷勤,不仅充当司机,每天早晚接送,午饭也基本是顾宴白做好了打包好给黎殊送到学校。
她身体不太好,顾宴白专门找专家咨询了营养食谱,基本都是精心为她搭配好的。
黎殊第一反应就是,顾宴白一定是请了军师。
像他这种养尊处优的小少爷,身边连个异性朋友都没有,哪里会追人,一定是有人背后给他指点。
谈话间,浴室的门忽然开了。
顾宴白松松垮垮的穿着睡衣,白皙的脖颈上挂着毛巾,额前乌黑的碎发半干,还在啪嗒啪嗒往下滴水。
“顾宴白?!你怎么会从黎殊的浴室里出来?!”
汪晶晶立马站起身,满目狐疑的看着他,又看向黎殊。
“你还说你俩不算同居!小黎殊,你不老实,不说实话!”
“我们真的没有同居。”黎殊小声解释,“最多算是……室友。”
顾宴白眉头微挑,漆黑的眸落向黎殊,正好与她视线相对。
他唇角散漫的弯了弯,眼底带有几分挑逗。
黎殊瞬间懂了他的意思,耳根泛红,有些不自然的偏过头去。
顾宴白慢条斯理接话道:“硬要说是室友也没错。”
接过吻,睡过一张床的室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