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顾夫人就非要出院回家,借口是家里的花还没浇水呢。
黎殊劝阻无果,只好给她办了出院手续。
回去的路上,顾夫人明显心情大好,气色好到完全不像是生病的人。
路过商场时,她还提议道:“要不要去逛逛商场,好久都没给你买过衣服了。”
黎殊笑了笑:“我不用买衣服,我衣服很多的,早就够穿了。”
“那你陪我逛逛吧。”顾夫人说,“之前太忙了连逛逛街的时间都没有,后来顾宴白长大,我清闲下来了,又找不到人陪我逛了,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
她都这样说了,黎殊哪里还有拒绝的道理。
“那您要做好保暖工作,外面风大。”黎殊找到外套帮她穿上,“如果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立马告诉我。”
与顾宴白出行不同,顾夫人每次都习惯带着助理和保镖。
几人浩浩荡荡的进入商场一家奢侈品店,店长立马殷勤的迎了过来,两位保镖站在门外将整个店封锁起来。
不少路人好奇的往里张望,皆是讨论着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这样的场面黎殊早就见怪不怪了。
她熟练的跟在顾夫人身后,听着店员们热情又殷勤的介绍着店里的最新款奢侈品。
在她印象里,顾夫人以前最爱买包和跑车,家里的奢侈品包都是由一个专门的库房储存起来的,随着年龄的增长买跑车的频率倒是比以前少了许多。
“这个怎么样?”
顾夫人视线落向黎殊,指了指玻璃罩中指着的米白色皮包。
很清新漂亮的款式,和她以前喜欢的那些类型完全不同。
黎殊点点头:“很漂亮啊。”
顾夫人点点头:“拿下来,让她试试。”
店长立马上前,小心翼翼的将包取下来递到黎殊面前。
黎殊有些懵了:“给我的?”
她扫了一眼价格,是爱马仕一款尼罗鳄铂金包,售价接近二百七十万。
黎殊连连摆手立马拒绝:“我不要,我不缺包的。”
“这算什么,只是觉得漂亮就给你拿了而已,过几天我去给你淘些咱们国内没有的好东西。”
顾夫人不以为意,视线又落向别处。
“这个包直接包起来。”
店长连连点头,边帮她包好,边笑着说道。
“夫人,您真有眼光,这个包现在最受年轻女孩子的欢迎了,您女儿这么漂亮,背上一定非常有气质。”
听到这个称呼,顾夫人看向黎殊,下一秒便笑得开怀。
“这哪里是女儿,这都是孙女辈的。”
店员立马附和道:“夫人,您保养的也太好了吧,完全看不出您已经有孙女了。”
整个西城都知道,顾宴白是顾老夫人的孙子,也是现在顾家的掌权者。
顾夫人心里也清楚,这些都是些奉承哄老太太开心的话,但她却意外的很受用,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看她这般开心,黎殊也忍不住笑了笑。
“您看着年轻,身体又好,大家认错也很正常了。”
顾夫人捏了捏她的脸颊:“也就你嘴甜。”
店员嘴巴甜,也就哄开心了财主。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只要看见适合黎殊穿的衣服鞋子包包,顾夫人统统让打包了起来。
黎殊百般阻挠未果,最后还是顾夫人佯装生气,说黎殊和她见外。
她说:“反正花的都是顾宴白的钱,他恨不得挣得所有钱都花到你身上呢。他的钱多的都花不完,你给他留着干嘛,这么早就开始帮他管家理财啦。”
黎殊耳根微微泛红,小声解释:“我们没有在谈恋爱。”
“现在不谈,也没说以后不谈啊。”顾夫人笑了笑,亲昵的拉住她的手。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是什么样的孩子我最清楚,顾宴白你是了解的,油盐不进,谁说的话他都听不进去,倔的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只有到你能管得了他。”
回去的路上,顾夫人告诉她,其实顾宴白也是个可怜孩子。
无父无母,还是个残疾孩子,跟在一个只有血缘没有亲情的奶奶身边。
他像一艘大海里的小船,四面空荡荡的,很没有安全感。
在黎殊到来之前,顾宴白孤僻阴郁,是个十足十的混蛋,基本没人愿意跟他玩。
他这辈子交到的第一个朋友是黎殊。
照目前这种状况看来,他最后一个朋友,应该也是黎殊。
既然决定留在西城,黎殊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工作。
她原本想在西城先租个房子住下,可顾夫人的意思是,她一个人住在家里太空旷太无聊,想让黎殊能陪陪她。
家里的房间还跟她离开时的一样,几乎半点陈设都没变过。
床单和地毯应该都有人定时清洗,窗台上依旧摆放着一株漂亮的山茶花,所有的家具都干净的一尘不染。
顾夫人说,这间房只有顾宴白有钥匙,所以房间里的一切都是顾宴白来定期清理收拾。
她养尊处优的小少爷,什么时候也学会打扫卫生了。
黎殊的工作是自己找的,她拒绝了顾夫人为她安排的工作,而是选择自己投简历面试。
她是名牌硕士研究生毕业,本科研究生期间的奖拿到手软,又在名校任职期间带领学生拿过很多大型比赛的奖项。
她的简历上满满当当的全是荣誉,找工作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简历投出去没多久,一所大学就向她发来了面试通知,让她三天后来面试。
在家里这几天,黎殊把准备好的资料全部背的滚瓜烂熟,试教的舞曲也已经提前练好了。
去面试的前一天晚上,她站在窗前背完稿子,准备去阳台吹吹风放松一下。
视线无意间落向楼下,黎殊这才发现,那片巨大的狗圈没了,变成了耀眼又浪漫的白色山茶花花海。
花海沿着别墅楼种满整整一圈,花瓣零零星星散落在地面上,晚风划过,整片花海泛起涟漪褶皱,美的如同油画一般。
黎殊一时间有些恍惚。
整个顾家都知道,她最喜欢的就是山茶花了。
正当她出神,一辆黑色迈巴赫缓缓驶入前院。
车子停在露天车库后,司机起身走到后排打开车门,一只卷毛小狗立马从车上蹦了下来,激动的摇着尾巴去蹭车内的人。
是花花。
她昨晚还担心花花寄养在段梅那里会不会吃的不好。
今天顾宴白就把它接来了。
顾宴白下了车,笔挺的西装被蹭的皱巴巴的,衣服上还沾着狗毛,看上去有些许狼狈。
他边安抚着躁动的小狗,边垂眸看了看腕间的银表。
或许是莫名的心理感应。
顾宴白抬起头,视线正好与黎殊相撞。
他站在路灯下,影子被拉的修长,那双漆黑的眸定格在她身上。
两秒后,顾宴白唇角弯弯,抬起腕表给她看了看时间。
刚刚好到晚上九点钟。
是他俩以前约定好的门禁时间,也是吃晚饭的时间。
他着急忙慌的赶回来,就是想和黎殊一起吃晚饭。
他的那双眼睛,漆黑深邃,长睫弯弯,在路灯下看实在太勾人了。
尤其是他现在这副单纯无害的模样,不排除有故意勾引她的嫌疑。
昏黄的灯光下,顾宴白的皮肤显得愈加白皙,他喉结上有一颗小小的痣,那天在她房间里颠鸾倒凤的时候,她还吻过。
黎殊忽然心跳的很快,她耳根泛红,快速拉上窗帘不去与他对视。
第二天的面试进行的极为顺利。
黎殊走出校门的时候,顾宴白正站在一辆白色兰博基尼旁边打电话。
路过几名女生面色微微泛红,还在不断朝着他张望,嘴里窃窃私语说着什么。
黎殊走过去,抬眸扫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买的新车?”
顾家的豪车少说得有二十多辆,全都齐刷刷的停在地下车库,她还是第一次见这辆车。
车型颜色都很漂亮,不浮夸不张扬,和顾宴白平时喜欢的风格完全不同。
“昨天买的。”顾宴白为她拉开车门,“上去试试,送你的。”
黎殊愣了一下,微微蹙眉道。
“我不要。”
顾宴白说:“我要追你,给个机会。”
“追人又不是这样追的。”黎殊转过身准备走,“你别接我了,我打车走。”
“那你告诉我怎么追?我可以学。”
“感情这种东西是水到渠成的,我不需要你来砸钱追我。”
顾宴白沉默两秒,眉眼半压,长睫微微垂下。
“我就乐意给你花钱。”
他单手插兜,顺手轻轻摘掉她大衣上沾上的一根发丝。
“这些钱都是你的,我赚了就是给你花的,不然这些数字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有时候挣的钱花不完也是一种麻烦。”
顾宴白半弯下腰,视线与她平齐。
“帮帮忙吧,嗯?帮我解决这个麻烦。”
两人之间距离突然靠近,黎殊甚至能看到他瞳孔里小小的自己。
心跳开始扑通扑通撞个不停,她喉咙不受控的滚了滚,脸颊发烫的偏开视线。
“胡说,哪有人会嫌自己钱多的。”
“这里面还有你的钱呢。”顾宴白干脆换了一种方法,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耳根。“你不要车的话钱可就打水漂了。”
当时她可怜顾宴白年纪轻轻就去当了鸭子,差点和段梅闹翻才凑到这些钱。
原本不提这个还好,一说起这个,黎殊简直要被他气死。
这混蛋,现在还有脸提当初他骗她的事。
黎殊瞪了他一眼,正想开口,唇角刚刚动了动,目光忽然愣愣的朝着前方看去。
顾宴白看着她这副表情,内心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试探性问:“你生气了?”
“没有。”
黎殊微微蹙眉,视线朝着校门外的方向望去。
“我怎么觉得,刚刚好像一直有人在看我。”
从她今早进入学校开始,她就总觉得余光中有人在有意无意的跟着她。
等黎殊回过头时,身后却又空空如也。
很诡异,甚至让她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