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宴过后, 大哥找到了我。
“弟,这是那个苗疆圣子给的秘药,哥不放心让你嫂子直接用。”
我接过盒子, “大哥, 出了结果之后我把报告发你。”
回研究所的路上, 我低头打量药盒。
盒子很精美,是整块木头挖空内里所制,上面雕琢着精美的花纹。
我抚了一下盒子, 只觉这盒子透着股寒气,初秋的天气, 竟然有些冰手。
这是什么木头?
我打开盒子, 里面是淡黄色的药膏, 香气很浓,打开药盒的一瞬间,就弥漫了整个车厢。
茉莉花的味道。
茉莉盛开时, 因为香气太浓,反倒让人有些反胃。
我拧着眉头将盒子盖上,又打开车窗。
把盒子交给研究所之后, 我顺路去了一趟医院看助理。
到医院时,他的主治医生正从病房内出来,看见我,忙道, “总裁,您助理说想出院。”
我皱了皱眉头, 推门而入, 便见助理正坐在病床上,腰后靠着一只蓬松的白色靠枕, 膝盖上放着一本书。
我问,“你要出院?”
助理闻声合起书本,抬头看向我,愣了下,笑道,“是的,总裁。”
“我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以出院了。”
我看向医生,医生忙道,“贫血的症状已经消失,但是身上的伤口没有完全愈合,大幅度活动容易开裂。”
助理依旧道,“我会注意的总裁,我已经可以正常工作了。”
我气笑,“我给你批了一个月的假,让你休息就好好休息!”
“放心,不用担心回公司没了你的位置。”
这么着急重回岗位,难道是怕职位不保?
大概是助理的职业素养起了作用,他乖乖地点了头。
我坐在他一旁的椅子上,打量了一下环境,道,“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自己一个人待着。”
他身为vip病房的病人,有专人护理,有按照他身体状况准备的病号餐,在这里最适合不过。
他点头,“好的总裁。”
他顿了一下,问,“总裁今天换了香水吗?”
“没有。”
“可能是沾到了药味。”
我皱眉。
茉莉的味道太浓,以至于散了好一会味道,也没能散尽,因为闻的时间太久,鼻子已经适应了茉莉的味道,闻不到了。
没想到身上还沾着茉莉味。
助理轻轻嗅了嗅空气中的药香,问,“总裁,您生病了吗?用蜈蚣和蝎子做药引,药性太烈,您注意身体。”
“蜈蚣和蝎子?”
“是的总裁,我闻到了。”
助理闲暇时喜欢调香,鼻子极灵,我并不怀疑他能从浓烈的花香中,闻出被遮掩的腥味。
蜈蚣和蝎子入药早有先例,既然是秘药,或许需要用到少见的药材也说不定。
只是蜈蚣和蝎子多有毒性,制药时多一分少一分,药性便相去甚远,救人的药物也能化作杀人的剧毒。
尤其是有如此浓重的茉莉味压着,将其他的所有味道压了下去。
我垂眸片刻,对助理道,“好好养病,休假期间奖金正常,医药费全免,不用担心钱。”
助理闻言,弯了弯眼睛,“好的,谢谢总裁。”
我起身离开,临行前,回头看了一眼。
透过透明的门上小窗,我看见助理独自坐在床上,翻动着膝上的书。
傍晚,阳光微暗,自窗棂跃下,映出小片暗橘色的方形光斑,笼罩住他棱骨分明的手腕。
修剪整齐的指甲,在光中反射着莹润的微光。
封面上的字一闪而过,是西班牙文版的《百年孤独》。
……
检测结果很快出来了。
秘药的效果很好,或者说,非常好、前所未有的好。
对于治疗关节疼痛以及风湿类风湿,有极其显著的效果。
而那一只让我略有不适的盒子,也被拿去做了鉴定。
这只盒子,是黄柳阴沉木所制。
阴沉木收藏价值很高,这一只盒子,做工精美,材质极佳,价格打底数十万。
有关阴沉木的说法很多,有人说它辟邪,有人说它招邪,但无可非议的是,阴沉木是木材中阴气最重的木材,而柳树,则是阴气最重的树种。
难怪触手生寒。
我把报告发给大哥后,大哥迟疑了许久,道,“弟,药还是先放你那里,暂时不太敢让你嫂子用。”
苗疆少年出现地突兀,大哥不敢用大嫂赌。
不过大哥倒是也和我商量,要不要尝试接触苗疆少年,买下药方,或者达成合作。
大嫂曾为了救大哥,跳入冰冷的海水,泡了一天一夜,生生把昏迷的大哥捞上岸,当时大嫂正刚生产不久,就此落下了病根,每到阴雨天,一双膝盖就会绵绵得疼。
这件事也成了大哥的一块心病,他为大嫂寻医许久,却只能缓解,无法根治。
眼下,有对症治疗的药,大哥一定会想办法求到手。
如果苗疆少年不是攻略者,那么皆大欢喜。
不管是我,还是大哥,都会很乐意和他的寨子达成合作,拉动苗寨经济发展,达成圣子出山的根本目标,想来圣子也会很乐意与我们达成合作,这便是一拍即合。
但如果苗疆少年是攻略者,这份药就不能用。
为了试探,和苗疆少年的第一次合作,是我去的。
地点挑在了他学校附近的咖啡厅,这家咖啡厅也是我的产业,私密性很好,又因为熟悉的环境,可以让少年不那么紧张。
我提前半小时到,而他到得很准时。
他一身富有特色的民族服饰,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他却混不在意,径直步入了咖啡厅,好像周围的人都是背景。
他敲了敲门步入,我起身,与他握了一下手。
他的手很冰,与那一只盒子别无二致,让人想起某种冰冷而鳞片细密的动物。
落座,我笑问,“想吃些什么?按照你们年轻人的口味,我暂且点了些甜点和两杯咖啡。”
“这些就足够了。”
少年一双微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你说我们年轻人,可您不比我大多少。”
我微笑,“你与我侄儿一般大小,在我眼中还是孩子。”
他微微扬眉看我,我注意到他瞳色很浅,与圣女截然相反。
太浅淡的瞳色,让他看起来有种异样的危险感,像与细瞳的动物对视。
他问,“你们是想要秘药的配方吗?”
我有些诧异于他的开门见山,“没错,分配的方式好商量。”
我道,“我知道,你想拉动寨子的经济发展,让更多现代化产物进入苗寨,又不想破坏苗寨的生态环境,这些都可以写在合同里,都可以做到。”
事关大嫂,我拿出百分百的诚意,“你拿出的秘药,可以很轻松地让你们整个苗寨集体步入小康,不管是修路还是修学校,都绰绰有余。”
我提出了两个方案,“我们这边有两个方案,可以用一笔钱来买断药方,也可以成立药厂,你们以技术入股,每年拿分红。”
“可以,技术入股。”
他回答地如此利落,让我不由得想,或许他早已有这种打算。
合同当场签订,顺利到不可思议。
期间,他未曾露出任何异样,系统检测器也没有亮。
直到分别,他都没有露出任何异样。
难道他真的是原住民?
这么想着,眼尾闪过一丝细微的反光。
我看向反光的方向,那边,苗疆圣女正看向我。
一双眼睛漆黑如墨。
被发现窥探,她径直走了过来。
在阳光下,她的眼睛也是井口似的漆黑。
雪肤红唇墨瞳,让她看起来像做工精美的陶瓷娃娃。
她仰起头,看向我,“你不能爱上他。”
“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