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湘西旅行

又是美好的一天。

睡得正香的沈惑,就听见咚咚的敲门声。

一声比一声大,实在是扰人清梦。

房间白色蚊帐内伸出一只白皙的手,很快整个蚊帐被打开。

沈惑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下去开门。

刚打开门就看见巫医一脸兴奋地拉着自己的手,往外面走。

一边走,一边还说。

“沈先生啊,你这次可帮了咱们万花骨一个大忙啊!”

还没有睡醒的沈惑,被吹来的一阵山风给冻醒了。

“什么跟什么?”

“沈先生就你带回来的王虫,我仔细研究了几晚上,这不算是蛊虫,而是另一种东西。”

沈惑完全被巫医的话给吸引住了。

“另一种东西?”

巫医:“沈先生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巫医带着沈惑七拐八拐来到了一个小房间,房间里面摆满了瓶瓶罐罐,以及一些大大小小的瓮。

巫医把其中一个瓮打开。

沈惑低头一看,表情一愣。

“巫医你确实你没有耍我吗?这哪里像王虫了?”

瓮中的虫子全身呈现泥浆色的,背面长着如鬼面的花纹,靠近瓮的时候,还能闻到一股难以言喻恶臭。

“沈先生这就是王虫,不,准确来说它们叫尸虫!它和蛊虫一样可以控制尸体,只不过尸虫比较僵化还没有达到真正的尸虫能力,也是属于至阴至邪之物。”

沈惑皱眉:“尸虫?”

巫医:“我原本也不相信,可经过实验能确定,这就是尸虫!”

沈惑了解了。

说白了,尸虫和蛊虫相同的地方,能控制尸体。

不同处,大概就是尸虫和蛊虫不一样,属于阴气重的东西,所以沈惑把自己的手涂满丹砂,触碰尸虫时,反应才这么大。

这说明什么?

说明控制尸虫的人不是黑苗的人,那这人又是什么目的呢?

在黑苗城墙上跟自己交手时,明显自己不是那人的对手。但那人却停手了,显然不想杀自己。

不,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为什么不能?

这也许跟黑苗寨有关。

黑苗寨一定有别的阴谋!

“你认为这种尸虫,应该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巫医沈默一会儿才说道:“这件事情我和族老们也商量过,我们一致认为这是来自已经消失的赶尸一派。”

赶尸。

【小心赶尸一派。】

前不久,王导通知要来湘西时,阿九曾提醒过自己。

如此想来,阿九应该知道一点什么?

但碍于规则,只能提醒自己。

沈惑把阴九玄给自己说的这段话,当做善意的提醒。

至于阿九为什么不把前因后果解释解释,肯定有自己的难处。

巫医忧心忡忡道:“这下麻烦了,如果黑苗和赶尸一派的搅合一起,恐怕他们。”

沈惑道:“你刚才不是说,赶尸一派已经灭亡了吗?这人到底算不算赶尸的人?”

巫医:“我也不太确定,这手法太像赶尸一派。咱们现在只能往最坏的方向做打算。”

巫医唉声叹气,沈惑只能换个话题。

“邬彤怎么样?”

“我正想和沈先生说这个,邬彤小姐的身体底子很好,那蛊虫暂时奈何不了她。但她现在已经吃不下饭,身体机能正在逐渐消弱,时间一长,恐怕不太理想。”

“所以这是什么蛊虫,还有没有治疗的方法?”

“我查了老祭司留下的手札,在他的手札里面找到了一种,类似邬彤小姐中的蛊虫。

源清,又有叫知三天,是一种非常稀有的蛊虫。

段时间内蛰伏在宿主体内进行冬眠,而每当宿主的心跳一次,蛊虫就会从冬眠中慢慢醒来,直到最后把宿主全身包裹成青色的虫茧。

破茧之日,就是宿主死亡的时候。”

沈惑皱眉,自言自语道:“所以你没有办法?看来还是得闯一闯黑苗寨了。”

巫医心里一惊,连忙拦住沈惑的去向。

“祖宗哎,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吗?”

沈惑一脸无语,“下次你说话,再大喘气,我可能会鬼忍不住想打人了。”

巫医后颈一凉,他觉得沈惑没有说谎,为了自己不被揍,解释道:“虽然源清暂时没有解药,但我们可以试试以毒攻毒。”

“有几成把握?”

“八成。”

“行吧。”

他不是医生,现在只能相信面前这个看不来不怎么靠谱的巫医以外,没有其他办法。

巫医要去配解药,却看着他欲言又止。

这么明显的视线,沈惑要是感受不到就是傻子。

“还有事情?”

“倒是没有了,不过,沈先生我这里有驱蚊的药水,还有药膏你要不先用用?”

沈惑:“???”

直到巫医翻箱倒柜找到了一面镜子给他。

沈惑的嘴唇红肿,脖子上还有不少红红的痕迹,远看就像是被那什么了。

虽然巫医是个单身狗,但苗族的人多数都是喜欢美人,而且来者不拒的人,所以……咳咳……

沈惑看到自己的嘴唇,肿成香肠嘴,一脸黑线。

阴九玄是属狗的吗?

镜子的把咔嚓一声碎掉。

巫医立马垂头做自己的事情,生怕自己被波及。

沈惑在巫医那里拿了药膏,一边给自己抹一边吐槽阴九玄。

虽然阴九玄很克制没有做到那一步,但当他看见自己脖子以下全是密密麻麻的红点,忍不住嘴角一抽。

果然是老男人,一朝开荤,恨不得把自己拆入腹中。

可怕。

相当可怕。

沈惑还在骂骂咧咧,自己的门又被敲响了。

“惑哥,大事不好了!”

沈惑一听是王贤,把衣服穿上,走了出去。

“怎么了?”

王贤擦着头上的汗水紧张道:“惑哥,有几个人病倒了,症状和邬彤姐的一样。”

沈惑:“叫巫医去看了吗?”

“巫医先去看了。”

沈惑赶到时,现场围着一圈人,除了剧组的人,还要苗寨的村民,小声交谈。

巫医正在给众人用药。

王贤跟沈惑解释,“他们昨天还好好的,眨眼间就变成现在这样了,一点征兆都没有。”

剧组多半人都倒下了,只有王贤和小部分工作人员还能坚持。

巫医严肃走过来,拉过王贤的手把脉,又撸起他的袖子。

“你中蛊了。”

王贤不可置信,“可是,我并没有任何感觉啊?”

巫医道:“这种蛊毒无色无味,一旦进入人的体内,就会冬眠,中蛊毒前根本感觉不到。”

王贤的脸色惨白,“那,那怎么办?”

“稍等,我再帮其他人检查。”

物体把剧组所有人检查了一遍,无一列外所有人都中招了。

嗯……除了沈惑。

巫医奇怪道:“不应该啊,如果整个剧组都中招了,不可能沈先生没有中招啊?除非沈先身上有什么东西杀死了蛊虫。”

沈惑把自己手腕上手镯给巫医看:“你看,是这东西的原因吗?”

哦,另一个在阿九那。

“仰阿莎银玉手镯,难怪了。不过听说沈先生的手镯弄丢了,怎么又出现……”

沈惑道:“又找到了。”

“仰阿莎银玉手镯有驱蛊的作用,难过沈先生没有中招。”

沈惑道:“你知道他们大概是什么时候中招的吗?”

“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进山之前。”

“进山之前,那有点麻烦,搜索范围太大。”

王贤道:“我们进入镇子后,一直在农家乐那也没去。说不定,害我们的人,就是农家乐的人。”

沈惑没有王贤这么轻易下定论,他总觉得自己把什么东西给忽视了。

可到了关键时候,就是想不起来。

沈惑只能暂时作罢,安抚剧组的人后,去看了眼邬彤。

邬彤的精气神越来越不好了,跟沈惑说了几句话就陷入了沉睡。

她脸上长出青色的毛,估计过不了多久,她就会被包裹成虫茧。

沈惑抿着嘴唇,站在田边,左手的手正在敲击右手臂。

表面看起来非常平静,内心已经有几分焦躁。

这次他遇到的东西,完全超出自己的能力范围。

他想过取蛊虫,可经验老道的巫医都不敢下手,只能压制。

自己什么都不懂,胡乱地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只会害了他们。

沈惑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头疼啊。

湘西蛊虫本来就是十分神秘,更何况还是没有三观底线的黑苗,手段比普通的苗蛊手段厉害得多。

还真是给自己出了一个难题。

“沈先生在想什么?”

沈惑转头就看见银蝶背着一背篓的白萝卜,停在自己的面前,好奇地问自己。

“没什么,看风景。”

银蝶直接拆穿了沈惑的谎言,道:“沈先生是在担心你那些朋友吗?其实也不用太担心,咱们白苗本来就是擅长解蛊。而巫医又是咱们白苗中解蛊的天才,所以他可以制作出解药,只不过是问题。”

“这是其一,我现在担心是那个赶尸人。”

银蝶的深以为然地点头。

“的确,听族里的老人说过,赶尸一族在几十年前已经消失了。

赶尸术更是失传已久,说起来,赶尸一族也不算大奸大恶的人。

苗二公说过,他见过赶尸一派最后的传人。

为了救一村子的人把他们家族的赶尸全部献祭成阵法,保护了一村人。”

沈惑还没有听过这个版本的故事。

“所以赶尸并不算坏。”

“亦正亦邪,不算好人,也不算坏人。”

银蝶重新背上背篓,“故事讲到这里,我就不打扰沈先生看风景啦。”

她小跑离开,在小路跟其他小姑娘汇合。

那些小姑娘看见沈惑看过来的目光,捂嘴轻笑,灵动的眼神中又掺杂着一些腼腆。

沈惑已经习惯了其他人的目光,非常淡定地转头看向田埂上的风景。

天边云卷云舒,田野金色的麦穗轻轻摇曳。

明明是一副很美的画卷,偏偏有东西,生生打断了他欣赏风景的闲情逸致。

沈惑微微歪头,就看见距离田埂不远的小池塘内似乎有个人影。

他走下田埂朝小池塘的地方而去。

快要靠近了,沈惑却没有再往前走,而是站在原地。

从他视线看去,应该是个男人,穿着登山服,趴在水塘里面没有动。

沈惑不过去的原因其实很简单,这里是湘西,什么事情都有可能会发生,所以他不过去,是最正确的选择。

在路边捡了一块石头,朝水塘扔去。

水塘溅起一层层涟漪,其他没什么动静。

沈惑依然没有过去,又找来一推小石子,玩起了水漂。

水塘里面涟漪起伏,而漂浮在水面的人随着波浪起伏,看起来就好像一具真正的尸体一样。

沈惑打完水漂之后,拍拍手上的灰尘就离开了。

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趴在水塘的尸体彻底怒了。

他暴起时,身上有很多细如头发丝的虫子。

沈惑啧啧两声。

“这就没耐心了?”

沈惑抓起旁边的泥土朝男人撒去。

男人下意识用手挡住,这可能是身为人的本能,下意识做出来的动作。

沈惑笑道:“兄弟,你到底是人还是其他什么玩意儿?”

“吼!”

沈惑连忙跳开几步,避开突如其来的口水。

“好吧,看来你不是人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男人怒吼,下一秒,他嘴里被强行塞入一颗白嫩多汁的萝卜。

因为塞的时候,沈惑力气稍微用大了一些,导致萝卜直接塞进了男人的喉咙深处。

沈惑弄完吼,还有些嫌弃。

“力气大了一些,兄弟别介意。”

沈惑他们这边的动静吸引来了村里面的人。

第一个赶到的是银蝶和那帮小姑娘。

“沈先生怎么了,刚才我听到有古怪的声音。”

“啊!我的萝卜!谁拔了是我的萝卜!!”

沈惑正在用萝卜砸男人的脑袋,听到某个小女生生气的声音,立马把萝卜放在男人的手上。

“是他!是他偷了你的萝卜!”

男人:“?”

然后男人再次被揍了。

看着男人四肢摇摇欲坠,沈惑捂脸。

得罪什么人,千万不要去得罪女生。生气的女生非常恐怖,眼前就是个例子。

“银蝶,不算人了吧?”

沈惑戳了戳男人的胳膊,却不想,他的胳膊直接被沈惑给戳断了!

断裂处露出无数细小的虫子,惹得沈惑胃部一阵翻滚。

自己算是见过不少大场面的人了,这种东西让人头皮发麻又恶心的东西,还真是见一次难受一次。

银蝶面不改色地拿起男人的胳膊研究了一会儿,重新把胳膊重叠在脱落的伤口地方,竟然合上了。

“他不算人了,他的思想已经完全被虫子代替,看样子应该是来游玩的旅人。沈先生是在什么地方发现他的?”

沈惑指着小池塘。

“刚才听到这边有动静,过来就看见他了。”

银蝶神情严肃地走到池塘边上,只见她从口袋里面摸出什么东西,撒进了池塘里面。

沈惑看见了整个池塘活了,准确来说是池塘里面全是虫子,虫子身体呈现透明色,密密麻麻,占满了整个池塘。

沈惑为自己刚才的机智点个赞,幸好他多留个心眼没有往池塘走。

这群人虫子真够鸡贼,竟想着用人当诱饵引别人上钩。

只不过,这个人又是从哪里来的?

银蝶低声说:“这种虫子叫水亡蛊虫,来自古老的蛊种,喜欢水,更喜欢用水中的尸体来产卵。但之前都在周围发现这种东西,说这东西不属于这里,去报告族老们,就说我们发现了外来物种。”

“是黑苗?”

银蝶:“是不太确定,这种东西非常罕见,它们来自几百米或者上千米的地下,黑苗还不一定有。”

沈惑看了眼被绑起来的男人,五官时不时冒出一条虫子来。

“那这人怎么解决?”

“先带回去,隔离起来。这种东西传播性非常强。它们喜欢水,人体里面有大量的血液。”

沈惑看了眼自己刚才用来揍那人的萝卜,萝卜里面挨挨挤挤全是虫子。

不用银蝶解释了,他已经见了这种东西的传播性了,简直逆天。

寨子里面继而连三出现这种事情,所有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村里人陷愁容满面。

沈惑在巫医小房间研究尸虫,他画了几张符往尸虫附近一贴,刚才还活泼的尸虫僵硬在原地。

连续几天后,尸虫焉巴了。巫医快心疼死了,尤其是看到半死不活的尸虫,更是心疼了。

“我说沈先生你要没事的话,就去找银蝶她们玩儿,别来祸害这里面的东西。这可是唯一抓到的尸虫,想要解决黑苗的人蛊,只能靠它了。”

沈惑摸摸鼻子,“我这不是帮你的忙吗?而且这种东西我基本掌握了对付它们的办法。”

巫医:“就是你画的符咒吗?估计治标不治本,百足虫死而不僵。符纸对付了它们一时,没有找到正确办法,它们是杀不死的。”

沈惑没有反驳。

心里隐约有了答案。

他收起自己的符纸,把瓮放在一边。

“那水亡蛊虫找到原因了吗?”

“水亡蛊虫是古老的蛊种之一,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暂时不清楚。不过嘛。”巫医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继续说道:“那个男人的身份,我可能知道。”

沈惑对那人挺感兴趣,而且看他的穿着,应该是个驴友。

湘西这边的丛林非常危险,这人单独一人跑这么远。说他胆子大,还是蠢?

“在他身上找到了个钱包,李和,男,32岁,是个北方人。至于他为什么会出现再池塘,这点还要好好查一查。而且他应该不是一个人来的,在他钱包里面还找到一张照片。照片里面一共有五人。”

“我能看看照片吗?”

巫医点头,用镊子夹住照片的一角,让沈惑不要用手去碰照片,以免被寄生。

照片里面三男两女都非常年轻,几人的背景后面的不远处,正是钓鱼楼。

“他们从这个方向,我们是不是没去过去?”

巫医道:“这里是禁区不让外人靠近,也不知道他们是偶然,还是目的本就是这里。”

“禁区?”

“黑白两族的人都不敢走的禁区,传说在这里有最古老的蛊虫,闯进禁区则死。我也很好奇,如果这群人真的进入了禁区,那这人又是怎么逃出来的?再加上他带出来的水亡蛊虫,竟然两者起到了共生的模式。”

“银蝶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吗?”

沈惑有些不敢置信,全身都被虫子给侵蚀了,他怎么算是人?

“我也纳闷儿,等我在研究研究,太神奇了。”

巫医正在自言自语,没有发现沈惑已经离开了。

沈惑回到自己的房间,翻开书籍。

【烈阳符,至阳至刚之符,阴气重或八字轻的人勿碰,以阳气反噬!警告(刚入门者,胡切勿画,易折阳寿!)】

沈惑深呼吸,仔细观察符文的笔画顺序提勾。

只有了解每道符纸里面的内部,才能将整张符纸,行云流水地画出来。

烈阳符罡气太重,一旦笔画停滞,下笔者会遭受反噬。

这东西沈惑还没有画过,所以一点都不能马虎。

等熟悉符咒后,他提笔,长长舒口气,睁眼下笔。

烈阳符罡气霸道,每画出一道笔画就能感觉到浓浓烈火扑向沈惑。一分钟过了,沈惑还只画了一点点,额头上的汗水则越来越多了。

他现在不能动,只能任由汗水往下滴落,眼神紧盯着符纸。

直到,符纸刹那燃起烈阳一般的火焰,待火焰散去,那道符纸完好地在桌上,符纸才算完成。

沈惑用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还好,成品不算太差。

沈惑伸手感触了一下,还未入手就感觉到一股灼热的热气。

他又继续画了十几张,感觉胳膊酸软,体内那股力量逐渐变小后,才停下手。

把烈焰符放在包里,准备去找点吃的。

沈惑去厨房遇到了银蝶,她正在炖萝卜排骨汤。

说清楚自己来厨房的目的后,他舀了一大勺米饭,就着排骨汤吃了一大碗。

银蝶连炒了一碗腊肉放在沈惑的面前。

这肉是苗家特有的一道美食,加上少许蒜苗和青辣椒的香气,好吃到恨不得舌头都吞下。

沈惑忍住又加了一碗饭。

吃饱喝足后,把自己的碗给洗好放在柜子里面。

银蝶笑道:“沈先生,灶里面有红薯,应该好了。”

烤红薯吗?

沈惑在灶里面掏了掏,脸上不少蹭到一些烟灰。

原本姝丽的脸上有不少小黑点,连鼻子上都是,整个人看起来呆呆的,又有几分可爱。

这样的沈惑,似乎少了一些锐气,多了几分人情味。

接地气的沈惑,更让人想要亲近的感觉。

银蝶捂着嘴,问:“沈先生就在边上。”

正在往灶中心刨了一通的沈惑,手微顿,脸色有些尴尬。

银蝶笑了笑,教他往边上一些,果然看见了个头有拳头大的红薯。

红薯的外表被柴灰包裹,轻轻拍掉灰尘,剥开有些烫手的外皮,能看见里面红色流心的里肉,色泽明亮,让人食指大动。

沈惑忍不住啊呜一口,又软又糯还有一股淡淡的甜香味道。

“好吃!”

“沈先生别客气,里面还有,吃完了可以再拿。”

沈惑吞下一口红薯,才道:“好你个银蝶,这么好吃的东西,你要等我吃完饭才告诉我,太奸诈了!”

银蝶假装苦恼道:“我也没办法啊,谁叫沈先生太能吃了嘛,我只能这么做了。”

沈惑哼了一声,不想再搭理这个人小鬼大的女孩。

他一边走一边吃,手上的红薯还剩一大半。

看着手里的红薯,忍不住叹口气,这要是浪费了太可惜了。

然后,使劲塞进肚子里面成功把沈惑给吃撑了。

害得他在外面溜达了好几圈才回去。

走进房间,看到阴九玄在房间里面等着,沈惑立刻朝他扑去。

“阿九,我好想你啊,你不知道你离开这一天里,我又多想你。”

然后,沈惑的脸使劲在阴九玄的衣服上蹭蹭。

刚开始,阴九玄还满高兴的,抱着小妻子温存,后面才发现不对劲。

阴九玄黑着脸沈惑从身上扯下来,看到沈惑脸上东一道西一道黑乎乎的痕迹,额头上的青筋一跳。

“去洗把脸。”

“不嘛不嘛。”

然后又往阴九玄的身上蹭。

但被阴九玄抵住脑袋。

沈惑生气。

手长了不起啊,你这样是在侮辱我!

一想到自己顶着一张香肠嘴出门,被巫医嘲笑的画面,沈惑恨不得表演个原地去世。

太丢人!

之前,自己被撩急眼的阿九咬了嘴巴,也没有肿,怎么这一次就肿。

肯定是阿九故意的!

抱着报复的心理,阴九玄越是拒绝,沈惑越就是迎难而上。

他的眼睛转了转,下一秒,背对着阴九玄哽咽。

“好嘛,我是不是快成了下堂妻了,你开始嫌弃我了,呜呜呜呜……”

阴九玄脸色闪过一丝无措,只能认命地把小妻子抱在怀里,轻声低哄。

“惑惑我错了。”

沈惑拿开捂住脸山的手,直接朝阴九玄的脸上扑去,使劲在他俊美的脸上蹭了一道印子。

“哈哈哈,被骗了吧,哼!让你嫌弃我,现在谁也别嫌弃谁!”

阴九玄一愣,随即无奈。

“报复回来了,心里是不是要舒服一些?”

沈惑用力点头,何止是舒服啊,能在堂堂阴君脸上看到这么滑稽的印子,简直太爽了有没有!

“那现在是不是该去洗洗?”

沈惑还没有回过滋味来,就发现自己被抱起来了。

沈惑大惊失色,连忙挣扎着要下去。

阴九玄道:“我以为你不洗,好心抱你过来。”

好心?

你那是黄鼠狼给拜年没安好心!

说到这里,沈惑的嘴还有一层浅浅痛意。

“我自己去洗,不用你。”

然后,沈惑拿着自己的睡衣冲进了洗手间内。

躲进卫生间后,沈惑才喘了两口气。

当初他被你那些妖魔鬼怪追着跑,也没有这么狼狈过。

哎,老男人果然太可怕了。

尤其是阴九玄这种以百岁为单位的阴君,谁知道活了多少年来的。

想来想去,还是自己太心急了。

把老男人撩急眼,在床上跟饿狼似的。

要不是自个机智,肯定要躺好几天。

带着喜忧交加的心情,沈惑今天在洗澡时,难得没有唱歌。

浴室异常安静。

等沈惑打开卫生间大门,看到正在背对自己脱衣服的阴九玄。

前几次黑灯瞎火没看清楚,这次,沈惑两只眼睛都看的清清楚楚。

过于偏白皮肤,蜂腰猿臂,具有男性的荷尔蒙扑面而来。

沈惑看得精精有味,果然是自己看上的男人,连个背影都这么迷人。

或许是沈惑的眼光太过炙热,阴九玄也在这时转身。

沈惑连忙捂住自己的脸,小声嘟囔道:“青天白日的,竟然在我房间里面脱衣服,你是不是对我有企图?”

阴九玄走过去,敲了一下沈惑的小脑袋。

“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

然后,从沈惑的身边走过去,进了卫生间。

沈惑捂住眼睛上面的手,偷偷打开两条缝隙,听到里面花洒打开的声音,才明白过来阿九真是去洗澡了呀。

“一人的洁癖有这么严重?”

沈惑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他差点忘了。

阿九不是人。

所以做了阴君洁癖会越来越严重吗?

沈惑躺在床上,摩挲阴牌,正在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卫生间的门打开了。

阴九玄今天难得换上浅色的睡袍,一头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身后。

等他走到床边,那头黑发已经完全干了。

而刚才生龙活虎的小妻子,抱着枕头睡得正香。

阴九玄摸了下不冷的手,才掀开被子,把沈惑怀里的枕头取下,从善如流地躺下抱着散发阵阵暖意的身体。

他的下巴抵在沈惑的头顶上,闭上眼。

万花骨苗寨彻底安静下来,静谧又透着几分诡异。

田埂边上一道黑影缓缓朝寨子靠近,那影子摇摇晃晃,如一线木偶强行带着身体前行。

白炽灯下,巫医正在研究从李和身上取下来一点水亡蛊虫的分身。

“难以置信,真不敢相信,这种古老的蛊虫竟然还能存在,而起繁殖能力非常强。如果加以改善,应该有利于寨子。得好好研究一下。”

巫医自言自语地说完,又低下头研究,丝毫没有察觉自己背后有个黑影子掠过。

而躺在木板上,已经完全没有呼吸的李和,手指微微一动。

咔嚓!

咔嚓!

灯一闪一闪的。

巫医抬头看了一眼,闪烁点灯上,似乎有个黑影趴在上面。

他以为自己看花眼了,揉揉眼睛,再次抬头朝上面看去。

没有错!

就是人,准确来说是个女人!

她的手脚反折,牢牢地吸附在柱子上面,像蜘蛛一样爬行。

这时,她像发现了巫医冲他低吼了一声,从天花板上跳了下来。

这已经不算人了,除了正常手脚以外,她还长出了其他物种的四肢,很像蜘蛛的脚。

而巫医像是吓傻了一样,站在原地不动。

就在女人即将攻击巫医时,地面忽然出现一个大洞,蜘蛛女人就这么掉下去了。

巫医啧啧两声道:“巫医的地盘乱跑是要遭罪,下辈子多注意一点。”

他话音刚落,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巫医转身就看见李和的尸体竟然爬起来了,但下一秒,又倒在床上。

四肢掉落一地。

他走过去把肢体捡起来,一点一点地给他接好。

语气温柔道:“现在可不能动,我的实验还要靠你们呢。放心好了,我把他的手筋脚筋都挑了,哪怕你们借用他的身体,没了这些支撑,你们走不了的。乖乖哦,不然,我会生气的。”

李和的尸体开始剧烈抽搐,刚刚接好的四肢,又被他自个给抖掉了。

透明的虫子在他的皮肤下,起起伏伏,偶尔在血管里面暴走,偶尔在脸上鼓起,显得五官狰狞。

巫医只是谈谈看了眼,继续做自己的实验。

丝毫不在乎这如分尸现场的血腥画面,自言自语,偶尔还哼着歌。

村寨再次恢复安静,只能巫医一家的房间还亮着灯光。

刚才那钻进来的蜘蛛女人,只是一个炮灰,连出场都这么炮灰,三秒内就被巫医给解决了。

可以说蜘蛛女人,死得特别憋屈。

——

清晨,沈惑正绕着寨子跑步,他身后还跟不少的跟屁虫。

从沈惑来村子的第一天早上,这帮小孩还行沈惑在跑步以后,就自发地跟上沈惑的步伐,笑声传遍了整个寨子。

沈惑也不介意一群小孩围着自己转,还耐心地叫他们练太极。

一来二去,双方就熟了起来。

这群小家伙,人小鬼大,围着沈惑后面叫哥哥。

陪小孩儿们玩了一会儿后,沈惑回去冲了个澡,才去看邬彤他们。

邬彤的情况,慢慢在好转,应该巫医用药后,才慢慢好起来。

现在她能吃饭,能说话,就是每天睡觉的时间要比醒来的时间长。

“看来巫医的方法挺有效的。”沈惑道。

邬彤喝了一碗粥后,脸色的起色好多了,眼睛里面也有神了。

这是好事情。

沈惑道:“趁你现在还不想睡觉,赶紧想想,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

邬彤躺了这么多天,骨头都躺松了,脑子暂时转不过弯。

“想什么?”

“还能有什么?当然是想你之前是什么中蛊毒的。巫医说山谷之前,那么说明咱们中招的地方只能是在农家乐。”

邬彤看着沈惑:“巫医说除了你所有人都中招了?”

“嗯,可能是我在苗女那里买的银玉有关。”

邬彤翻个白眼,“怎么每次都是你走狗屎运,而且倒霉的人都是我,苍天不公啊。”

“我的姐姐,你能等会再耍宝吗?现在是在讨论你们怎么中蛊的。”

“知道了,知道了,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那顿烧烤了。”

邬彤直觉是对的,沈惑在剧组中蛊毒的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那段烧烤,最适合下蛊。

而且下蛊的人,不是外人,而是他们剧组的人。

“既然知道是剧组的人,你干嘛还犹豫呢?”邬彤问他。

“头疼的地方就在这里,对方想法太极端了,连自己都不放过。这种人一旦做起危险的事情,那才是大麻烦。”

“唔,好像是,那你准备怎么办?”

沈惑目光闪闪:“咱们引蛇出洞,让他再下一次。”

邬彤摇头,“咱们这路就你能打,如果你倒了,那我们引蛇出来有什么意思?被人反杀吗?这个法子不妥,咱们换个更妥善的办法。”

两人在房间里面聊大半天,沈惑才从邬彤的房间里面出来。

直接奔向巫医的地方。

而巫医这样那样商量了一会儿,他才去找王导他们。

王导的精神要竟然要比他侄儿好很多,一见到沈惑,气不打一处来。

“小沈你摄像头呢,为什么没有开?”

沈惑左右上看看,的确没有看见那只小蝴蝶。

他抓抓脑袋,“好像我给关了,忘记开了。”

王导了轻哼一声。

趴在另外一张床上的王贤,有气无力地说道:“今早上我叔叔的身体有点好了以后,就看主机屏幕,结果发现只有惑哥你的视频没有开。”

沈惑:“……”

他忘了,这位可是敬职敬业的主儿。

自己把直播关了多久来着?

半天?

一天?

还是两天?

额,记不住清楚了。

沈惑仔细一想,还有点心虚。

尤其面对王导的黑脸,更加心虚了。

“额,王导,我等会回去就开,你别生气,好不容易才好起来,不容易动怒啊。”

王导:“小沈啊,能不能有点上进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剧组的背景板。用点心,不然这次回去扣你工资。”

淡到扣工资的神情,沈惑眉头一挑,立马不干了。

“我关掉直播是有原因的。”

“那你说说什么原因?”

“答应过替人家保密,暂时不能说。等我回去就开直播,王导我明天再来看你。”

“唉你……”

王导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人直接没影了。

王导:“……”

现在的小年轻,都这么急急燥燥吗?

王贤看是自己叔叔那张越来越黑的脸,慢慢缩进被窝,假装睡着。

而沈惑从王导房间出来,拐个弯去看了眼,他的便宜助理。

才跟着自己来第一次就中奖,内心估计很崩溃。

当沈惑推开门,却看了本该好好在床上躺着的肖缪,竟然写写画画,看见自己来了,慌慌张张地把东西用其他东西挡住。

脸色有些心虚。

沈惑道:“啊,抱歉,忘记敲门了。”

肖缪连忙摇头:“没有关系的。”

“感觉怎么样?”

“还好,巫医给的药非常管用,现在身体已经不疼。”

沈惑叹口气:“其实你之前可以留在农家乐,不用跟我来。”

“我自己愿意来的,跟惑哥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