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9章 目睹一切之人

“唔。”

Saber睁开双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长屋的门口,表情凝重的宫本伊织搂着他的肩膀。

我这是……对了。

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Saber露出充满歉意的笑容。

“抱歉……伊织,我给你添麻烦了。”

“已经清醒了吗。”

“嗯。”

Saber斩钉截铁地说道:“刚才……我的灵基遭到侵蚀。

差点就像那些从者一样成为被操纵术式支配的傀儡,多亏了你才重新恢复正常。”

宫本伊织摇了摇头:“不……要感谢的人是Ruler才对,是他告知了我解开操纵术式的方法。”

他回想起裁定者的少年此前对他说过的话语

「嗯?你问我如果Saber被术式控制了该怎么办?

这个嘛……最安全的方法当然是当即使用令咒了,晚半拍都会失效。

一划……不,至少需要两划吧,消耗两划令咒应该就能强行取回理智了。

不过伊织,你此前在横须港就已经使用掉一划令咒了吧……果然还是舍不得最后的两划吗?」

「除此之外的方法倒也不是没有。」

罗德摸着下巴说道:「御主和从者的精神是连系在一起的。

那边的可疑魔导书[红玉之书],届时让它把你送进Saber的精神世界,由你来唤醒Saber吧。

但是如果失败的话,你的灵魂与肉体可是会立刻灰飞烟灭的喔。」

听从了Ruler的建议,宫本伊织在Saber出现异常时通过红玉之书的帮助与他精神相连。

最后,宫本伊织成功取回了Saber的自我在Saber的梦中呼唤出了他的真名[日本武尊]。

“……伊织,我希望你能叫我Saber。”

听到他这么说,平日不苟言笑的青年带着笑容颔首:“当然没问题,我答应你。”

“嗯~~~”

一阵沉默过后,Saber悠哉地伸了个懒腰,从宫本伊织的怀里起身。

时间已经来到夜晚,长屋门前的道路静悄悄的。

Saber看向熟悉的屋子,对身旁青年说道:“我们进去吧,伊织。

休息一下,吃完晚饭再去调查这一系列事件背后的犯人,居然想要控制我,真是不可原谅!”

“好。”

“话说回来,我们这次又欠了Ruler一个人情呢……”

这么说着的Saber拉开长屋的门,走了进去

“呜哇!”

麻花辫的少年像是见到鬼一样发出惊叫。

在长屋内,早已经坐着两位正在享用晚饭的不速之客。

“晚上好,哥哥,Saber小姐。”

身着典雅浅绿色和服的少女,小笠原香耶一边为身旁少年添饭,一边笑眯眯地向愣在门口的二人打招呼。

“香、香耶……!?你跟Ruler为什么会在这里?

难……难道说是退货吗!Ruler,你该不会是打算把香耶退回”

“才不是退货呢!人家又不是商品!太失礼了,Saber小姐!”

少女可爱地鼓起脸颊:“难道没有理由我就不能来长屋吗?我跟罗德君来玩了哦。”

“呃……是这样吗。”

宫本伊织疑惑地看向罗德,想要从他的脸上寻求答案。

“抱歉啊,伊织。今晚就让我暂时借住一宿吧。”

罗德说道:“如果妨碍到你们的话我就再想想办法。”

“嘿嘿嘿……哥哥,我们应该不会妨碍你和Saber小姐的二人世界吧?”

香耶一脸坏笑的样子,让宫本伊织联想到「夫唱妇随」这个词语。

明明香耶还没有出嫁,他就有了一种妹妹带着丈夫回家探亲的感觉

这就是盈月结束以后的……和平江户生活吗,宫本伊织仿佛看到了平稳如水的未来。

“……”

无视妹妹的调侃,他奇怪地问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Ruler会拜托我真是难得。”

“嘛……家里出了点状况,我带着香耶逃出来了。”

此刻罗德的魔术工房里,半神的鬼之子、半神的魔女、人造人的兵学家正在进行激烈的交锋,争夺屋子的话语权

「真是不知廉耻,未婚的年轻男女挤在同一间屋子里,妈妈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也不知道丑御前是从哪里获得的这股气势,明明直到昨天她都还是罗德的■奴隶。

「从今往后住在这间屋子里的女子都必须拥有相应的身份才行,否则太不成体统了!

就由我这因陀罗之子做出裁决吧

正雪和小笠原香耶将会成为这孩子的正室,身为英灵的我和Caster则是负责陪寝的侧室。

好了……让我们放弃彼此的成见,今后一起努力、齐心协力服侍这孩子吧!」

这是丑御前的发言。

「不、不、不行!Rider!你说的话也太奇怪了!别自作主张啊!

而而而而而且……正妻什么的,我根本就不适合……但是,咕呜!」

由井正雪脑袋冒烟,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当阿多尼斯的侧室吗……呃,让我考虑一下吧。比起这个,大家有没有兴趣婚后一起开店呢?

难得有这么多女孩子,我们在江户开一家的餐厅吧!

店名就叫做Circe Stock!主推产品当然是定番的麦粥·休刻翁!

喂,阿多尼斯,你会出钱赞助的吧!让我看看一家之主的男子汉气概!」

喀耳刻趁乱推销起了她让全江户民众变成猪的邪恶野望。

就这样,三方互不相让、争锋相对地诉说着理想,罗德趁机拉着香耶逃到了她哥哥家。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你也挺辛苦的呢。”

“就是呀……受欢迎的男孩子还真是不容易呢。”小笠原香耶揶揄道。

宫本伊织和Saber席地而坐,香耶照例为他们盛饭,宫本伊织说起了刚才发生的事。

“是吗……刚才Saber遭到控制了吗。”

其实我跟香耶早就在屋子里看见啦,罗德与身旁的少女对视,二人会心一笑。

“多亏了Ruler你提供的方法,我才让他恢复清醒。”

“就算我什么都不说,你也一定有办法的。”

罗德轻描淡写地摆手如此说着,伊织听了反而感觉

啊……裁定者他说不定从一开始就知晓会在Saber和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

一旁,Saber正狼吞虎咽地吃着小笠原香耶亲手做的料理。

Saber的饭量自不必多说,实际上宫本伊织本人也是每顿至少两大碗米饭的大胃口。

再加上罗德,三个人轻易就将香耶煮的满满一大锅饭都消灭殆尽了。

晚饭过后,香耶本来打算去厨房洗碗,却被伊织阻止。

“不,香耶,今天的你是客人,这边就交给我……你等回到Ruler那儿再做家务吧。”

“哎~哥哥这么快就已经把我当外人了啊?好薄情哦!”

这么说着的少女无视了他的要求。

于是餐后的宫本伊织来到工房,打算联络郑成功和Archer,跟他们说明不久前发生的事。

“念话礼装联络不上呢……郑成功他们不在家吗?”

Saber看着毫无反应的礼装,宫本伊织表情渐渐变得严峻。

某种不好的预感在他脑中生起

不,自己应该早就想到的!

之前一直没被操纵术式影响的拥有御主的七骑从者,他们并不是不受影响,而是没有被施加术式!

在Saber被侵蚀灵基的同时,其他几骑应该也在同一时刻遭到毒手了才对!

郑成功的宅邸位于江户赤坂从这里出发,用跑的话大概一刻钟时间。

“那么,我们立刻前往那里。”

Saber也点头同意他的提议,然后看向在窗口单手托腮、眺望月光的少年。

望着窗外的裁定者,与其说是在眺望朦胧的夜空、不如说是在凝视着世界本身Sabe俍r产生了这样的怪异感觉。

“……Ruler,我跟伊织出门一趟,长屋和香耶就拜托你了喔。”

Saber这么搭话以后,罗德没有作答,倒是他身边的空间扭曲起来。

从混沌的虚空当中出现一件器物,被少年抓住后随手抛了过来。

Saber慌忙接住,定睛一看发现是一根笛子。

这时,自始至终都将目光投向窗外的罗德终于开口。

“这是给国姓爷和Archer的伴手礼,替我向他们问好。”

“哦好。”

Saber满口答应,打量起了手中的笛子:为什么要送这个?

而且,一只笛子作为礼物送给两个人吗?

带着这样的疑惑,他离开房间,追上了御主。

“……要珍惜现在啊,Saber。”

关上门的时候,他好像听见裁定者独自一人的喃喃。

……

……

……

当宫本伊织带着Saber来到郑成功的驻地时,他心中的糟糕预想化作了现实。

远处,曾经那座古色古香的中式宅邸已经化作一片火海,蒸腾着冒出的滚滚浓烟隔着数条街都清晰可见。

混乱之中,不断有异国打扮的人从郑成功的宅邸中逃亡出来。

能够做到这种地步、足以让一座城市完全化作摇篮炼狱的英灵,据他们所知只有一名

“果然出事了……我们走,Saber!”

宫本伊织冲向燃烧的郑府,随后在宅邸门口见到了神情低落的郑成功。

那个不论是嗓音还是气势都胜人一筹的国姓爷,如今冷汗直流地单手撑着门框,表情也有些沮丧。

“郑成功!你还好吗?”

“嗯,勉强活了下来。”

伊织他们的到来让郑成功看到了希望,不过他的表情依旧很凝重。

“情况可说是十分绝望,我的魔力与辅助礼装都已经耗尽了。

早知如此,我应该从家族的仓库里多取出些符咒与礼装的……!”

“Archer现在在哪里?”

“他在宅邸内,目前由我麾下的士兵暂时压制着当然,能够做到这一点是因为Archer他抵抗术式、压抑着自身的力量。

还好Archer是个禁欲的从者。但是,不知道还能够维持多久……”

说到这里时,郑成功看向Saber。

他对Saber没有受到影响而感到奇怪,宫本伊织则向他说明了缘由

自己被红玉之书送进Saber的精神世界,二人在那里经过一番对峙后阻止了他的全过程。

“老爷子,你能替Archer做到同样的事吗?”

“恐怕不行。”

红玉之书遗憾地给予了否定。

随着时间的推移,从者的精神会逐步受到侵蚀。

已经过去这么久,如今就算再进入Archer的精神恐怕也无法令他摆脱控制。

“……抱歉。”

红玉之书的话语让空气变得更加沉重。

最后,打破了沉默的是郑成功。

“将赤坂化作火海,还对我刀刃相向这一定不是Archer自己所期望的。

伊织,可以请你协助我吗?”

宫本伊织一口应允下来。

“我也曾受过二位不少照顾,虽然以这种形式报恩非我所愿,但就让我来回报你们吧。”

“感谢你,那家伙就拜托你了。”

这时候,郑成功看到了Saber手中抓着的笛子。

“这个是……?”

“这是Ruler的伴手礼,那家伙让我代替他向你问好。”

“Ruler吗?让他费心了啊……”

郑成功有些疑惑地从Saber手中接过笛子,收入衣袖之中。

在那之后,宫本伊织和Saber进入宅邸深处,三人见到了伫立在火海中心的Archer。

“Archer!”

风度翩翩的美少年,如今已然化作一匹委身于破坏冲动的恶鬼。

猩红的双眼流露出凶恶至极的杀意,Archer望着郑成功,冷酷地质问道。

“你为何回来了?我都说了,要你远离我的视线范围……”

“别说傻话了。就算我独自逃走,那又有什么意义。

为我持续奋战的部下们仍然还在这里,被迫违背意愿杀戮的知己也仍在这里。

要是必须舍弃你们才能成就大志,我会选择舍弃但是,现在并不是那种二选一的情况。”

郑成功的表情并非苦痛,也不是悲伤,而是透露着雄壮的意志与明朗的光辉。

虽然一时受到打击,但在他再次见到友人之前就已经调整好情绪,重新振作起来。

“打从一开始,我该选择的路就只有一条。我这么做难道错了吗,Archer?”

“呵呵呵呵……”

Archer笑了。

但这并非来自恶鬼的冷笑、嘲笑,而是发自内心的开怀微笑。

“这样啊,也是。你就是这样的男人。”

最后的寒暄结束了,宫本伊织和Saber来到郑成功前方、面向Archer拔剑出鞘。

他们并不打算有所保留,Archer可不是有所保留就能够战胜的对手。

继续下去的话,火灾说不定会蔓延到江户全境,必须在发生不可挽回的事态以前结束这一切。

“郑成功,你去寻找宅邸里的幸存者,带他们离开吧。”伊织说道,“这里就交给我和Saber。”

国姓爷点点头:“明白了。

毕竟现在的我只是你们的绊脚石。更重要的是我不能再继续让部下白白死去。

拜托了,伊织,Saber!请你们阻止Archer阻止吾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