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 陶然大脑闪现了很多问题。
祁予霄怎么会准备这么多这种东西?
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还有为什么放在书房里?
最最最重要的是,谁家好人会准备这么多的byt啊????
陶然在原地僵站几分钟后,才勉强回过神来。
那盒durex很烫手, 他赶紧将这东西扔了回去,“啪”的一声关掉了柜子。
最后陶然在另一边的抽屉里找到了空白的a4纸,抽出几张放到桌上, 关上抽屉后, 他的目光无意地扫到下面的柜子。
陶然的手在半空中僵滞, 半分钟后,他纠结地去将柜门打开。
很意外,但又在意料之中,另一边的柜子里也是塞着一个很大的快递纸箱。
陶然深呼吸, 然后打开, 瞬间两眼一黑。
好消息, 这个快递箱里面装的不是byt。
坏消息,里面整齐摆放着一瓶一瓶叫做润滑油的东西。
再次“啪”的一声, 陶然关上柜子。
他迅速跑了书房。
半分钟后,他拿着书包再次跑进来,将课本收进里面。
*
祁予霄正在参加表哥的婚礼。
此时舞台上的大屏幕上正播放着两个新人从认识到相恋再到结婚的视频,BGM是一首节奏如缓缓溪流,将他们的爱情故事娓娓道来,不少嘉宾都沉入其中, 被这感人氛围弄得红了眼眶。
唯独坐在底下的祁予霄,每几分钟就打开手机看一下, 状态显得格外心不在焉。
其实开始时,被派来参加婚礼的人并不是他。
但是他大哥远在a国,二姐忙着在天上飞, 而父亲又临时有事情要处理,于是陪杨女士出席婚礼的重任按照顺位自然地落到他的头上。
小儿子性格一向沉稳内敛,杨女士从未见过他不耐烦的情绪外露得如此明显的时候。她侧过头低声问,“是有什么事情吗?”
祁予霄神情淡淡地收回手机,“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你怎么看起来这么急?”
祁予霄:“……有吗?”
杨女士懒得和他争辩,转头继续观看婚礼。
这时视频正好播放完,新娘已经哭成泪人,新郎正在耐心安慰,两人脸上洋溢着幸福。
杨女士披着张白色皮草,妆容精致姣好,完全看不出真实年龄,优雅地落座于席位。
但这位雍容华贵的优雅贵妇也有着不为人知的烦恼。
她看着台上的新郎新娘,眉眼忧愁,不由感慨,“唉,有时候不得不感慨,人和人的差距怎么能这么大。”
祁予霄:“……”
“别人家的孩子才二十二岁,就已经完成人生大事了。而我明明有三个孩子,却已经做好了断绝后代的打算了。”
杨女士恨铁不成钢,一个一个开始数落,“你大哥今年都已经三十了,连个苗头都没有,你二姐也不像个样,天天不着家,让她干脆在天上买房算了,而你……”
祁予霄沉默片刻,打断提醒:“妈,我今年刚满十八。”
“十八怎么了?”杨女士不屑道,“你表哥和他老婆青梅竹马,三岁认识,十八岁谈恋爱,四年后结婚。而你三岁的时候在玩泥巴,正值十八岁也没苗头,未来二十八的孤寡模样我都不敢想,怕晚上作恶梦。”
祁予霄:“……”
杨女士:“什么时候能带个对象回来给我看看?”
闻言,祁予霄却认真沉思须臾,“再说吧,还早。”
陶然的性子温吞迟钝,如果太着急只会吓到他,把他逼退,最后得不偿失。
所以这段时间祁予霄一直在给陶然缓神。
他并非是多耐心的人,第一次抽出了百分之二百等待的耐心,好在事情一直在往好的方向发展,陶然应该也差不多能接受和他同居了。
不过见家长和结婚这两件事,还得再往后放一放。
闻言,杨女士不屑地哼了一声。
“你大哥十八岁的时候我就这么问过他,他的回答和你一模一样。”杨女士微笑,眼神平静无比,“之后的每一年我都这样问他,他的回答连标点符号都懒得变一下,就这样过了十二年,他现在已经三十岁了。”
杨女士看着和大儿子如出一辙的小儿子,无头疼地捏了捏太阳穴,后悔无比,“一模一样的孩子我为什么要生两个?”
祁予霄:“……”
祁予霄气定神闲,言语带着轻微的不屑,“您放心,我和大哥不一样。”
“……”
参加完婚礼后,祁予霄拒绝了杨女士回老宅住一晚的提议,自行驱车赶回学校对面的房子里。
打开门,空旷的客厅里没有看到陶然的身影。
于是祁予霄去了卧室,也没有发现陶然。
祁予霄想到他们的微信聊天最后是停在了自己在让他找草稿纸。
可能是在学习。
于是他径直走去书房,打开门,谁知书房也没有陶然的踪影。
这时他注意到了整洁到没有随意摆放一点复习资料的书桌。
忽的想到什么,他神色一凛,疾步走到书桌前的椅子边,半蹲打开了下面柜子。
那箱东西有被动过的痕迹。
……
陶然已经不在这个房子里了。
得知这个事实的祁予霄面覆霜雪,眸色翻滚着不明的幽暗情绪。
他调出了房子的几处监控,看到陶然是在下午发现书桌柜子下的东西后,没到半个小时,他便收拾了所有东西离开了房子。
去向不明。
而且最近课都已经上完了,处于自由复习周,祁予霄问了卓强,发现陶然并没有回宿舍。
那人去哪了呢?
祁予霄忽然发现,其实自己对陶然一无所知。
他只是对对方的口味和爱好有些许了解,摸索了陶然的一点性格特点,但这远远不够。
比如现在,他并不知道陶然在不回寝室的时候,会选择去哪里。
发现陶然逃跑的三个小时内,祁予霄给他发了上百条消息,但很显然,并没有得到他的回复。
快到饭点时,张姨从外面拎着两袋菜回来,开门进去,发现祁予霄沉默地挨在沙发上,静静地盯着手机。
偌大的客厅里,充斥着一股压抑沉冷的气息。
“小祁?”
张姨拎着东西放到厨房,然后出来,“不好意思啊今天去采购回来有点晚了,你和小陶同学都饿了吧,我赶紧去做晚饭哈。”
半晌,祁予霄淡淡出声:“不用做了。”
“什么?”
“晚饭推迟点再做。”祁予霄盯着手机收到的消息,拇指将屏幕掐灭,“吃饭的人现在不在。”
张姨听得云里雾里,“啊,是小陶同学不在了吗?”
“嗯。”
祁予霄蓦地站起身,径直朝门口走去,张姨连忙追问,“那小祁你不吃吗?”
祁予霄握住把手,闻言脚步一顿,额前漆黑的碎发将他的眉眼遮住,眸色漆黑难辨,“我先去把人接回来。”
“估计得晚点,张姨你两个小时后再准备也不迟”
“……”
*
陶然将放在祁予霄家里的行李收拾一通后,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没有回宿舍,他像之前逃避时的一样,在外面订了一个酒店。
陶然现在脑子乱糟糟的,他只觉得祁予霄好像有些可怕,他现在对祁予霄,就像森林里的食草小动物对肉食猛兽刻有着刻在基因里的畏惧一样。
原本舒适的小窝并不是真正的栖息地,而是野兽张开的嘴,危险的爪牙随时都会落下,然后将他吞咽入腹。
太可怕了。
陶然觉得自己过去对祁予霄还是不够了解。
他之前一直沉溺在祁予霄温柔的呵护之中,虽然对方偶尔会露出有些坏的一面,但好大于坏,并且坏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坏,所以陶然选择性失忆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
祁予霄明显不正常。
毕竟正常人怎么会囤这么多byt!!!!
陶然现在怀疑,祁予霄这么着急和他同居,就是想要做这种事情,甚至之前有转好改正的行为,只是想温水煮青蛙,让他放松警惕。
细思极恐,粗思也恐。
他完全被吓到,神绪久久不能缓和。
但是复习不能停,陶然为了集中注意力不再分神乱想,直接将手机关机了。
学着学着便入了迷,等结束时,陶然抬头一看,发现天都已经黑了。
他住的酒店楼层很高,从阳台可以眺望城市的夜景。
陶然这才想起了给手机开机,无数条消息弹了出来。
四个小时前。
祁予霄:[宝宝你去哪里了?]
祁予霄:[我知道你为什么跑走了,听我解释好吗?]
祁予霄:[那些东西是江照恶趣味送给我的,在我们确认关系之后。]
祁予霄:[我并没有骗你。]
三个小时前。
祁予霄:[卓强说你不在宿舍,你去哪里了?]
祁予霄:[外面很冷,不要再外面呆太久。]
……
祁予霄:[就算不想理我,可以给我报个平安吗?我很担心你。]
半个小时前。
祁予霄:[知道你在哪里了。]
看完所有消息时,陶然错愕好半天。
byt不是祁予霄有意准备的?
他是错怪祁予霄了吗?
原来是江照送的。
不是祁予霄买的!
是他误会了,祁予霄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人。
反应过来后就是着急和后悔,他一时学习学入迷这么久没回祁予霄的消息,他岂不是很担心?
目光落在祁予霄最后一条消息,陶然这才缓缓地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并且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险——来自于祁予霄怒而无形的气息。
完了完了完了,祁予霄好像生气了。
陶然惊慌失措,指尖微顿,刚想打字回复解释时,祁予霄新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祁予霄:[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