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阿咎哥哥?

你不正经!

祝卿安认真观察面前男人, 神态表情没有半分油滑轻浮,好像只是开个玩笑?

“我们刚刚经历过刺杀,你能不能紧张一点?”

萧无咎却轻轻按了下他的头:“不怕, 你的主公在呢。”

原来是在安慰他?想让他放松一点,不要害怕……所以开个稍微过分的玩笑都没关系?

笑话, 他怎么会怕!

祝卿安挺直腰板。

所以……自家主公也不需要安慰,不需要开玩笑调节气氛, 他也不需要紧张对方。

祝卿安垂了眼梢,继续跟着往前走。

他们已经渡了河,下了船,有些话就可以问了:“刚刚那三条河……怎么回事?好像路子不一样? ”

就比如不久前路过他们的那个诸侯, 跟他们前后脚到河边, 走的河道却不一样, 坐的船也不一样,那边是个粗糙小舟, 撑船的是个壮汉, 光着膀子,肌肉虬结, 看起来有点糙,而他和萧无咎, 坐的是精美画舫, 撑船的是船娘, 有些年纪,却也是精致素衣,裙带飘飘,应着河光,很有美感。

萧无咎便同他解释:“盘水入十八寨, 分出三个河湾,离开十八寨,又重新汇聚,在此之内的三条河湾,分别归三处管理,逍遥赌坊,银钩册,和万花阁。逍遥赌坊顾名思义,天下赌局应有尽有;银钩册,勾掉的是名字,抹掉的是人生,是接单杀人的组织,只要付得起价钱,什么人都敢杀;万花阁么……你应该最熟悉。”

祝卿安:……

行了,别说了,先有桃娘,后有递帖子的美女姐姐,这万花阁很显然是一个跟青楼生意缠绕很深的组织,而这种生意扩展起来,想象力丰富一点,也是包罗万象,什么都有。

“所以三条河归三处管,彼此不能侵扰?”

“各做各的生意,但是,”萧无咎补充,“任何人入逍遥十八寨,都要有’路子‘,若没有,就是散食,任何一方都可以捕食。”

“原来是这样……”

祝卿安想起一路过来的水路只是看似安静,水边岸深处,他隐隐看到了破烂的衣服,单只的鞋子……看来那些就是懵懂莽过来的人了。

他猜这个’捕食‘,可能不是字面意义那么简单。

“陌生人闯入,一定要被捕食么?”

“当然,”萧无咎声音平直,似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不然怎么彰显三家权威?”

祝卿安:“所以我们的路子……是万花阁?”

萧无咎低眸看他:“这不是托了军师的福?”

祝卿安:……

他就知道,这茬是过不去了!一件小事而已,怎么就值得你说到现在!

他和那漂亮姐姐真的不认识,人家把帖子递给他,后面的事萧无咎全包了,他根本不知道中间怎么联络的,要冤死了都!还军师,有你这么不尊重军师的么?先给我单膝跪地磕一个,三顾茅庐和颜悦色,我再考虑考虑要不要帮你!

好长啊这条路,落脚点怎么这么远,为什么还不到!

注意力发散四周,祝卿安注意到了更多,比如街上的人们大都打扮怪异,眼神里都有很深的防备感,面相凶邪的比例很大,他看到有人拉扯女子进了青楼,有赌坊当真砍了赌徒的手指,这些人怎么哭喊都没有用,根本没有人管。

“这里没有官府么……”

话还没说完,他就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如果真有官府管,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萧无咎垂眸看他:“可是难受?”

是有点,但……

祝卿安轻轻摇了摇头:“我又不是什么救世主,可不敢承担这么多因果。”

个人之力,岂能与一方天地规则对抗?

他管不了那么多,也救不了那么多人。

他转头看萧无咎:“你呢?”

是不是也会难受?

萧无咎:“生死而已,见惯了。”

他没什么表情,声音也不重,可祝卿安就是听懂了,不是不触动,物伤其类,动物都知道危机与共呢,何况人?只是一路行来,见的太多太多,逼着自己习惯,逼着自己适应,再触动,能力不足以面对一切时,也得时刻提醒自己注意收敛。

“主……”

祝卿安笑了下,换了话头:“哪日阿咎哥哥地盘再大点,能护住天下人就好啦。”

本以为这四个字叫出来很别扭,很羞耻,可真的说出口,就发现没什么,只要自己豁得出去,害臊的就是别人。

果然,萧无咎怔住了。

祝卿安看着他一点一点,略僵硬地偏头,看向自己的脸,笑得更乖,还微微歪头,故作疑惑:“阿咎哥哥?你怎么不说话?”

萧无咎定定看着他的眼睛,良久,眼底柔下来,声音也是:“你是这么想的?”

祝卿安:“什么?”

他问的哪句?

萧无咎却没答,只轻轻揉了下他的头,继续往前走:“如你所愿。”

“——核实无误,小店恭迎贵宾!进出请注意安全,贵重物品自行保管,若有任何损失,小店概不负责。”

住店居然也要被这么刻意提醒……

这家店店面很大,装潢也不错,掌柜伙计都很体面干净,要价也很贵,想来不是一般的店,这种店都对客人生命财产保护不了一点……所以在这里,不管人身安全还是财物,都要自行负担,没人能管?还是管不了?

萧无咎倒是稳重,没任何疑问,带祝卿安上楼:“先休息一会儿。”

祝卿安的确有点累,叫小二上了水,略清理一下,爬上了床。

外面有点吵,但因为有萧无咎在,尚能忍受,他没多久就睡着了,中间听到熟悉的声音,好像白子垣回来了一趟,说了什么,他没注意听,就又睡着了,醒来时白子垣已经不在。

“小白呢?”

“去办点事,”萧无咎倒了杯热茶,“不用管他。”

祝卿安接了水,乖乖喝掉:“翟将军呢?”

萧无咎:“该出现时自会出现。”

好了,知道了,也不用管。

祝卿安换了身衣服,看看窗外天色,好像并没有睡多久?

他坐到桌前,准备整理头发,一抬手才发现不行,手压麻了,抬不起来。

“主公——”他看萧无咎。

“嗯?”

“帮我梳个发?”

萧无咎眼神微深:“你让我,帮你梳发?”

这是不愿意?

祝卿安立刻放大招:“阿咎哥哥,帮个忙呗?”

萧无咎:……

少年披散长发,坐在桌前,衣服刚刚没理好,露出一小片锁骨,有调皮的发丝绕过去,搭在精巧的窝窝边,若要拢过来,势必要碰到。

“用这个。”祝卿安还伸手递出缎带,那是谢盘宽送给他的鲛纱,浅浅的青色,柔软飘逸,又有形状,不会塌掉,很适合他。

萧无咎没接:“我不会给他人梳发。”

祝卿安:“那就……一回生两回熟?”

他觉得算计这个简直妙极了!

要说来到这里,最不适应的,非长头发莫属!他真的不会梳,什么高马尾,束发簪冠,通通不会,又不习惯下人服侍,每天就草草一绑,被谢盘宽批评糟蹋这么好的发质,他看不到自己头发好不好看,反正不怎么拉胯,算是顺滑好梳,就是束起来太麻烦。

萧无咎知道少年在想什么,那双灵动眉眼再明显不过,大大小小所有的心思,他从未想瞒他。

他默了默,接过了缎带。

之后站到少年背后,大手一点一点,拢住少年发丝。

果然和想象的一模一样,光滑柔软,像上好的丝绸,让人爱不释手,拿起来就不想放。

手指缓缓穿过乌黑发丝,头发比主人懂事多了,柔软的缠绕在他指尖,同他撒娇,同他亲密,任他梳理成他喜欢的模样……

梳好,绑系缎带,镜子里的漂亮少年正在冲他笑。

“笑什么?”他放下梳子。

祝卿安:“笑你口嫌体直,说从不为别人梳发,还不是帮了我?”

萧无咎敛了眸色:“你不是别人。”

“那当然,”祝卿安美滋滋,“我可是你的军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掐算无所不能,这么厉害的大宝贝,你不得珍惜?”

他就知道他人见人爱,到了古代也能混的风生水起!

他这面相就是人缘好!

萧无咎:……

祝卿安转身:“接下来我们干什么?”

见天色未晚,萧无咎道:“吃点东西,带你去个地方。”

祝卿安立刻来劲了:“是不是那个诸侯会!”

他们来的不早不晚,正好卡点,想来别人应该也差不多,这还不趁热见一见?

想看热闹的心瞬间沸腾,饭都不想出去吃了,祝卿安提议:“我也不太饿,要不随便叫点东西垫垫就好?一会儿我是不是该注意什么?这可是涉外会谈呢!”

萧无咎忍住眸底笑意,慢条斯理:“我中州骁勇善战,威名远扬,人心归拢,自当——”

“自当雅量是吧!我懂!”

祝卿安眼睛更亮,看过的电视剧里怎么着来着?前脚刚说大国外交,当要优雅,后脚谈判就上桌子骂街,终于轮到他亲眼见识了么!

他立刻站起来,绷住跃跃欲试的表情,神情肃然,理了理衣角:“就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中州的优雅!”

“中州优雅?我们有那种东西?”萧无咎挑眉,“自然是要强硬,霸道,威慑,摆谱——让人不敢惹。”

祝卿安:……

这么简单粗暴的么?还有什么叫没有优雅,你把宽宽放到哪里了!

总之简单填了填肚子,二人就离开住处,去往会谈场地。

萧无咎带路姿态娴熟,明显不是第一次来。

祝卿安发现,这一路又不一样了。

这个三不管地带气息驳杂,没什么秩序感,到处乱糟糟一片,有时一墙之隔,这边灯红酒绿,衣香鬓影,另一边脏污难堪,宛如人间地狱,可前方这条路,越走越远,越走越安静,四周渐渐无人,连窥探视线都少了,气氛逐渐透出庄重肃穆。

不多久,他们到了。

是一个巨大的湖心亭,或者说,湖心岛,造的像个小园子,花叶扶疏处,算是隐蔽,却又一望无际,没那么好埋伏,设计建造算得上是极尽体贴了。

二人推门进屋,里面已然有了不少人,快要坐满了。

“哟,大家瞧瞧谁来了,这不是中州萧阿咎么?”一道声音中气十足,阴阳怪气,“你怎么不再晚一点,刚好请个宵夜。”

祝卿安听出来了,正是不久前听到的那个声音。

“此等献殷勤,拉帮结派的机会,当然要让给你,”萧无咎带着祝卿安,走到正对着门的主位,十分嚣张的坐下,“冯侯这般高调,想是这回带足了银子,不用蹭饭了?”

冯侯,凉州侯冯留英?

祝卿安迅速看了眼他的脸。

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健壮,刚武,有责任感,抗压力强,是个很有魄力,有能力的人,且子女非常旺……旺成这样,是生了多少?

鼻子和颧骨气势非常好,耳相也不拉胯,是个喜欢掌权,挺愿意给人当爹的人,内眼角下勾,眉眼间距开阔,很有心眼,也很想得开,鼻孔一点都不露……

这位是个铁公鸡啊,一毛不拔?

怪不得萧无咎会那么说。

祝卿安安静坐到萧无咎侧后方。

这里都不是一个人来的,很大很宽的圆桌,前面坐与会诸侯,侧后方凳子上坐幕僚或心腹,最后站着护卫,每个人配置都差不多,也就萧无咎只带了他,没护卫没幕僚,的确嚣张狂妄。

可能真正的会议时间还没开始,侍者上了茶,大家有一句没一句的寒暄。

“今年的气候不太寻常啊,夏日热的邪门,冬天恐不好过……你们防寒过冬的东西,可都准备好了?”

“夏天那么热,今年大约是暖冬了,何需防寒?暖冬可太适合突袭攻掠了,本侯倒觉得,怕是得多备点兵器,谁知道哪里要消失一大片呢?”

“那粮草可就是个问题了,今年水患太多,听说鱼米之乡都不富裕…… ”

“是你那里水灾多吧,怎么着,想买粮?想买你直说啊,不用偷偷瞧本侯,本侯就是有,很富裕,你求一下,看本侯答不答应?”

诸侯们说话,没一个是真正寒暄,全部带了试探,缺什么想要什么,要不要装,都有自己的想法布局。

最后说话的这一个,祝卿安认出来了,是蕲州侯齐束,几个月前,曾入定城掳他那个。

那天齐束贴了假脸,看不到真正相貌,但眼睛里的神他是熟悉的,还有声音,原来真正长这个样子……

祝卿安以为这个场合非常特殊,大家的试探一定会很谨慎很隐晦,没想到这么明着来?是怕有谁太傻,听不懂么?

也不一定,比如有些人表现出来缺粮缺兵器,想买,最后真的会买么?还是想要借由这条假信息,争一争抢一抢,试探出谁是真正需要,真正着急的那个?

谈判交易,底牌越早露出来,越着急越迫切,就越占不了便宜。最后交易成与不成也没关系,谁能在这里获得足够且准确的信息,就对于未来形势更有把握。

不过大概率,真正想谈的交易,是会成的,诸侯主亲自订的契,成了,就不会改,除非他再也不想和任何人来往。兵法诡道,各地起征伐,很多地方都可以不当人,可有些地方,却是要讲信用的。

祝卿安越听,眼睛越亮,比起市井街巷百姓们的八卦,这里相当于小国和小国之间的八卦呢,各方立场不同,就没谁和谁关系真正好,可太有趣了!

他看出来了,桌上比较嚣张的,自家中州侯萧无咎算一个,敢开萧无咎玩笑的凉州侯冯留英算一个,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蕲州侯齐束算一个,这三个是谁都敢怼,谁都不怕,撕破脸没关系,当下就干架都行,别人说话却大都比较克制,没那么强硬。

冯留英的确很抠门,跟别人试探个生意,直接压价到最低,把对方气的脸直接青了,不想跟他说话,齐束的品味仍然堪忧,喝的茶和大家的都不一样,杯中水是非常诡异的腥红色,看上去就很可怕,又是……家乡带来的?

“……中州侯怎么不说话?你想要的,应该是在坐诸位里,最容易得到的吧?”齐束不但品味堪忧,还十分热衷挑事。

“对啊,所有人里,就你没个扎在南朝的钉子,消息路子想必很不通畅吧,”冯留英立刻配合搭戏,热情满满,“我这倒是养了点不错的,匀你几个?价格不是问题……”

“花钱买你的人,好让你从中操作得利,你这算盘珠子打的,都快崩人脸上了,”齐束嗤了一声,谁的台都拆,“要买就买无主的细作,谁有令牌就忠于谁,消息来源绝对准确,我现在就认识个行头,专门干这个的,手里很多牌子,给你怎么样?就是不知道,中州侯敢不敢要了。”

这最后一句,齐束话音更加意味深长,眼神直直看向萧无咎身侧的祝卿安。

祝卿安:……

看我干什么?就显得你认识我?

哪知萧无咎竟然也偏头看他,低声问:“我敢要么?”

祝卿安:……

“要啊为什么不要!”

不管对方打的什么主意,能不能玩,在这张桌子上坐着,气势总不能输!

然后他就看到,萧无咎表情变了,并不明显,表面上看仍然一如既往,稳如老狗,可细微情绪表达,是有点不对的。

你怎么又不高兴了!

齐束笑眯眯鼓掌:“小先生可真大方。”

祝卿安看到他脸上过于明显的调侃,懂了,这个拿着牌子的行头,恐怕不是什么正经人,齐束这是想看萧无咎失态,终于能有个桃色乐子,还是想看他吃醋?

可惜,要让对方失望了,他和萧无咎又不是那种关系!

他微微一笑,回以灿烂笑容。

齐束怔了一下,竟然又笑了,笑的都抖了,停不下来!

祝卿安:……

你怕不是疯了?

“铛——”

一声脆响,开启正式会谈,有人开口说话。

“诸位好,我名知槐,来自南朝丽都,是此次圆桌会的轮值主持。”

哦豁。

祝卿安立刻看过去,又来一个。

三个多月过去,萧无咎训练投放的暗渠早已得用,他早已知道知野是谁,现在又来一个知字辈的,是知野的师兄,阎国师的徒弟?

竟然代表南朝来参与会议,胆子不小。

南朝敢进这个会,本来就有点不要脸,还能上轮值,看来不要脸了很多年,会上听着诸侯们讨论要搞什么物资,接下来准备打谁……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一点都不生气?

也是,有什么资格生气,别人来的都是诸侯,就他是国师弟子,代君王来的,要没脸也是南朝丢脸,跟他一个办事的有什么关系?

无非练练忍功。

知槐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个圆圆的,有点像大一号鸡蛋的东西,看起来像是沙漏,放到桌上:“人多口杂,在下既然轮值,总要帮忙规理一下秩序,便以此为发言时间,我看看,不若中州侯第一个来?”

看来忍功还是不到家,心眼子还能耍。

祝卿安听出来了,这是踩着萧无咎出头呢,制定规矩,让别人照规矩来,甭管之前他有多透明,只要让这里的刺头听话,谁不高看他一眼?

不过可惜,他一定会失望,以萧无咎性格……

万万没想到,并不需要萧无咎说话,齐束先嘲讽了:“你是在教我们做事?”

冯留英也笑出了声:“你可以随便玩你的卵蛋,但老子不会照你说的来,不服憋着。”

“真是什么狗都能把自己当人。”

“哦,有狗么?刚刚叫了?”萧无咎伸手挖了挖耳朵,“可能最近架打的多,耳边都是金戈铁马,吵的有点耳背,受不了聒噪。”

知槐不敢说话,再大声,人家受不了吵,把他当狗杀了怎么办?

祝卿安可算开了眼了,万万没想到,网上的段子成了事实,让他亲眼见着了!

就比如现在,这三个人的表态分明就是,对方不想跟你说话,并向你吐了口口水,然而就这点量,你都得翻。

有点爽啊。

再听一会,更通透了,与会人里,就是以萧无咎,冯留英,齐束三人为大,没办法,拳头硬,三个人之间是有矛盾的,谁都不服谁,坐一块也是要互撕的,比如齐束点出某城乱象,说出现了你中州兵器,人家又没惹你,你暗戳戳想搞策反收小弟,是不是有点不太地道?

冯留英就嗤了一声,说中州什么时候有富余兵器了,穷成那屁样子,还敢暗戳戳打架?

齐束便阴阳怪气,说人家原来是穷,架不住去了个厉害商人啊,不还是凉州侯你给推荐的么,叫什么关大东家的,听说你找了很久?

冯留英差点当场破防。

他的消息准确无误,关大东家的确是个人物,经商非常厉害,谁知怎么就瞎了眼,去了中州!难不成中州的汉子比他凉州的还野,还带劲!

这才三个月,这女人就如火如荼做了很多生意,有中州军护着,她胆子还更大,连兵器都敢玩了!得了好的留给自己,自家不用的次等的处理给别人,还能赚二道钱,谁教的她这么干,这种事能干么,萧狗也不怕她翻了天!

但是面对别人攻击时,三个人又出奇的,有点点团结。

比如某个小诸侯,专门等着这个会议的时候告状呢,发声控诉萧无咎不当人,说他过于嚣张狂妄,去打他封地小城,竟然还提前递书信通知,说小刘啊你准备好,我要进来了……

小刘是守城将,近花甲的老头了,竟被这般折辱!

冯留英当场就笑喷了茶:“这怎么就不当人了,这多有礼貌,还提前通知到了,文质彬彬……”

齐束捧着他那杯诡异的猩红热茶,挑眉挑剔:“你们小刘也是,不会做人,这时就应该大开城门,回封信过去,就说——如果是中州军,全部进来也是可以的。”

祝卿安:……

这可真是,大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