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小爸爸,那你和大爸爸吃什么呢?”

电话中,薄一鸣腻咕腻咕地问,“给我看看好不好?”

温辞书笑着看一眼身侧的薄听渊,调整视频通话的后置摄像头,拍摄桌上的晚餐。

“要不要让餐厅准备一份,送去农场?”

他们今天吃淮扬菜,菜式相对简单,口味也淡。

薄一鸣看着菜品,笑眯眯地道:“不要哦,过一天我也要去吃。”

他举起手里的三明治,“小爸爸,这是我和星星弟弟一起做的三明治。你和大爸爸有没有在监控里看到啊?是不是都没看?”

温辞书对准桌上支起的平板:“在看呢。你对镜头挥挥手。”

薄一鸣直起身子,在监控镜头前蹦蹦,似乎对于两个爸爸吃晚餐都不忘关注他表示开心。

温辞书又道:“不只我们,家里徐叔和钟姨都在看,所以你要乖乖的哦。”

“我很乖,星星弟弟也很乖。对吧!”薄一鸣戳戳埋头啃三明治的星星。

星星笑着跑去另一边。

薄听渊叮嘱两句,通话才结束。

温辞书收起手机,没忍住,掩住嘴唇打个大哈欠,眼角湿润了。

今天是闹哄哄的一天,从机场到农场,也算是东奔西走。

薄听渊握住他的手揉了揉细长微凉的手指:“电影下次看。”

“嗯?”温辞书润泽的黑眸稍稍一滞,轻声反问:“那这么早就回家了吗?”

莫名的失落感,浮上水面。

薄听渊镜片后的绿眸细致地打量他的神色:“别累着身体。”

温辞书无意识地鼓了一下脸,心有不甘。

美好的约会时光虽然短暂,可是也不能这么短吧?

“等一会再回去好不好?”他轻轻晃动薄听渊的手,使出杀手锏,“Daddy~”

他说完就抿住唇,黑白分明的眼睛注视着薄听渊,俊美的脸庞上,溢满无辜的神色。

结果,这人居然不为所动,镜片折射出冰冷的光芒,莫名透着一股子不近人情的冷冽气息意。

温辞书:完啦,招数太老,不管用了。

他正要自己找个台阶下,却听他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眸光一闪:“那我们去看电影?”

薄听渊握紧他的手:“电影还是不看了。”

“啊?”温辞书骤起的兴致又被一闷棍打回去,真想跟小猴子一般原地撒泼。

他瞪着不紧不慢的男人:“还是要回去咯?”

薄听渊看一眼餐厅窗外。

“走走再回去。”

这家餐厅位于高层,四面全透明落地窗。

此时,宝蓝夜空,弯月如眉。

每个房间的食客既能享用美味又能赏月。

温辞书听见这话,才满意。

只是薄听渊说归说,人完全没动,自有一股子气定神闲。

温辞书故意高高地抬起手,轻轻地敲在他的掌心,警告似的道:“那还不动起来,薄总你真是慢吞吞哦。”

薄听渊将他的模样尽收眼底,面上不禁浮现笑意。

-

随后两人离开电梯,坐上轿车。

温辞书疑惑,不是走走吗?

薄听渊揽住他的肩膀,往怀里带了带,对刘师傅说了一个路名。

温辞书便没有再问,只是纳闷:

薄听渊竟然还知道约会去哪里“走走”?

夜色倥偬,路上一道一道车辆灯光闪过车内。

斑斓的流光扫过温辞书的脸,像是为他妆点一般。

他静静瞧着薄听渊时,也被对方端详。

视线昏聩,眸光暧昧。

半分钟后,温辞书败下阵来,手指在他掌心胡乱扭动刮搔,最后被紧紧握住。

他正要觉得幼稚,薄听渊的脸靠过来,在他唇角碰了下。

温辞书仿佛被喂了一大口的蜂蜜,心不由己地得用膝盖轻轻撞他一下

——刘师傅在开车呢!

约莫十分钟后,车子停止。

薄听渊将平板递给刘叔,让他看着农场的监控视频。

“刘师傅,你不用跟着。一鸣有什么事情,来找我。”

“好。”刘师傅接过,看到屏幕中在玩乐高玩具的小少爷和星星。

温辞书弯腰,透过车窗观望外面的景致。

原是一座架在河流上的小型钢索铁桥,他们现在停在一侧桥下,远望去是桥下的橙色灯条。

下车前,薄听渊脱掉西装外套,搭在温辞书的肩膀上,再垂眸将扣系上。

两人靠得很近,温辞书被全然的暖意裹住,视线从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移到他视线专注的深邃绿眸。

虽然薄听渊的衬衣与马甲严丝合缝地贴着身体,虽然每一粒扣子都牢牢扣住,但温辞书却觉得他此刻如此性感。

在薄听渊收回手时,温辞书仰头在他下巴处亲了一下,狡黠一笑,转身推开另一侧的车门快速下车。

正好抬头看后视镜的刘师傅,瞬间低头。

经过今天的“突发事件”,他觉得有必要建议大少爷,以后出门上班都开有前后隔档的车辆。

温辞书走到黑色的栏杆边,望着波光粼粼的河流从面前淌过,被揽住往桥的方向走去时。

两人无言,只是沉浸地感受这一刻全然的放松与美好。

等走到铁桥上,温辞书才发现,原来这个时间点桥上不让过车,只有零星漫步的行人。

由于桥上过于安静,桥两头的马路上过车时,会产生回应一般的紧促风声,特殊构造的桥身也会发出特殊的响动,拽着桥上的人进入另一个世界。

加之桥上的灯影迷离,人影寥寥,完全是一部文艺片里的梦幻午夜场景。

温辞书靠在桥上的栏杆,俯身望着橙光粼粼的河流,扭头问道:“怎么带我来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薄听渊语气沉静地解释:“赶时间的时候,刘师傅开车经过几次。”

他扭头看向身后的桥身,“从车里看出来风光不错。”

夜风吹散温辞书的鬓发,发梢在空中轻轻荡漾。

薄听渊抬手,长指拂过他的发丝,指背停留在他光滑的脸侧,拇指轻轻地摩挲,改而用法语缓缓道:【想有合适的机会,和你过来走走。】

温辞书心尖忽而一酸,眉心蹙了蹙。

他的黑眸浸润着银白月色,近似泪光。

薄听渊宽大的手掌揽着他的后背按入自己怀中,掌心顺着丝滑的黑发滑落下去用力揉了揉。

流水潺潺之中,耳鬓厮磨之间,温辞书的双臂紧紧地抱住他的腰,一字一顿地说:“薄听渊,不管发生什么,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

“嗯。”薄听渊在他脸侧落下缱绻的亲吻,唇抵在他的耳鬓,“好了,该回去休息了。”

温辞书:“……”

竟然让他一秒闪回学生时代,他爸妈总说“好了好了,你该如何如何”。

他靠在他的肩上,一根手指戳他的下巴,嘟嘟囔囔:“不可以我当小孩啊。”

薄听渊握住他的手腕:“那为什么叫我Daddy?”

“……”温辞书本能地往回抽手,结果被得更紧。

薄听渊镜片后的浓烈眼眸露出一丝揶揄,稍稍俯首亲吻他的手腕。

也不知怎么的,温辞书的心都酥了半边。

回家路上,他也心虚飘浮,仿佛是被薄听渊刚才那一抹眼神给勾了魂魄。

-

薄家大宅。

二楼浴室。

温辞书对着镜子洗漱,心思飘飘浮浮。

刚到家时,薄听渊刚才接了个电话,走去书房,他就来洗澡。

他心里想着一件万分重要的事情,犹豫着是否要行动,忽而心脏砰砰跳动起来。

温辞书从小被父母教养得循规蹈矩,还真没有私自做过什么胆大包天的事情,因此稍微动心起念,便涌起强烈的紧张,兼而有之的是微妙的兴奋。

这个澡洗的稀里糊涂,快速至极。

温辞书裹着浴袍,紧紧握住腰带两端,狠狠抽筋,下定决心般在腰上打个结。

但当他拉开浴室的门,走近屏风时,却小心翼翼地生怕发出声音。

“薄听渊?”

温辞书探头进屏风,轻轻唤道。

还在书房没结束通话?

等他走进卧室,才发现浴室有声音,便一个箭步冲进衣帽间。

温辞书的手指快速滑过一整排黑色衬衣,“那件衣服呢?”

他上次买回家的,白色同款黑衬衫。

可眼前的柜子里,全都是黑衬衣,区别……

根本没区别。

要找到那件衣服,简直是在海洋里捞一汪水那么难。

温辞书的手搭在一件黑色衬衣的肩处,皱眉思索,会放哪里去呢?要不要问问钟姨?

但他们回来的时候,徐叔就说钟姨已经回房休息,这会子估摸着人都早睡着了。

“辞书?”

一声低沉呼唤凭空响起。

“啊~?!”

温辞书吓得走音,几乎是跳起来扭头,见到周身黑压压的男人,拍了拍胸口。

薄听渊皱眉,怕自己吓得他心脏不适,上前抚了抚他的后背。“没事吧?”

温辞书摇摇头,没等他问就心虚地支支吾吾解释:“就……我突然想起我买的衬衫,黑色那件。想试试看,我穿合不合身。”

他指着整整齐齐的类似衬衣,“但是没找到。”

薄听渊看着他:“现在试?”

“嗯……嗯。”温辞书确定地点了点头。

薄听渊没多问,侧身要去取那件衬衣,但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抬手抽出明天要穿的黑色衬衣。

“那件不在这里。这件尺码一样,试试?”

“嗯?”温辞书将信将疑地接过衬衣,低眸认真打量,“是么?”

薄听渊将衣架取出来。

“我自己来。”温辞书抽过凉丝丝的衬衣。

正当他以为薄听渊要离开衣帽间时,却听见他关掉顶灯的声响。

房间里只剩下一盏高瘦纤长的复古落地灯。

温辞书不解地扭头,只见薄听渊坐进绒面的单人沙发之中,遥遥地望着自己。

落地灯就在沙发侧后面,光线无法照到他五官深邃立体的正脸,却是将他的压迫感衬到极致。

高挺的鼻梁将这张脸切割成明暗两面,折射灯光的眼镜镜片,同样亦暖亦冷。

明明温辞书和灯之间还隔着他与沙发,但此刻却像是被舞台上惨白的聚光灯牢牢锁定,握住衬衣的手指不禁用力蜷了蜷。

怎么回事?

薄听渊就这样反客为主了?

温辞书想起自己的计划,强迫自己压下羞耻感,转身走到更衣镜面前去。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咬咬牙,用力拽开腰带。

沾了水珠的绒面浴袍,重重地从光滑的肩头滑落,露出修长雪白的身躯。

温辞书在暗淡光芒里,浑然如玉。

坐在半边阴影之中的男人,稍稍仰头,遥遥地注视身形曼妙的人。

温辞书完全能感受到他锐利专注的眼神,感觉每一寸皮肤都将燃烧。

他决定说点什么来缓解这沉默的暧昧,边一边套上黑色衬衣,一边故作淡然地道:“也不知道一鸣休息了没有。刚才车上答应的好好的,可能杀个回马枪又起来玩。”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薄听渊的嗓音比他的更沉静,仿佛完全是在闲话家常。

薄听渊:“一鸣难得和朋友出去过夜玩,很正常。”

温辞书从镜子里去观察他,发觉他还往后靠在沙发背上,慵懒地架起二郎腿,似乎完全没把自己当回事。

预感不太妙,温辞书觉得自己想了个昏招。

他索性认真看起衬衫:“太大了对吧?款式也太过正式,好像不合适我穿。”

薄听渊淡声:“过来我看看。”

温辞书听见他这么漫不经心的语气,心凉半截,已经笃定他上次没说真话。

分离焦虑,兴许是个幌子。

短短的距离,但温辞书走过去的几步路过于艰难。

他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往后绝不能伤薄听渊的心,要待他十万分的好。

身体的问题,都不算问题。

只要两个人平顺过日子,伴着孩子长大,就是最重要的。

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温辞书想着他守了自己十年,那他自己会守他一辈子。

等皮肤微凉的手腕被炙热的掌心握紧,他才恍恍惚惚地看向沙发上的男人。

随后,他被用力拽过去,扑进薄听渊极其修长的□□。

温辞书还没反应过来,薄听渊的手指搭在他的衬衣扣上,慢条斯理地解开。

“嗯?”

薄听渊:“扣错了。”

温辞书低头,才发现领口那一颗还剩着,的确是全部都扣错。

只是当他的指尖似有若无地擦过自己胸口的皮肤,一下一下地挑开扣子时,意识到什么似的往后退开些。

但是腰上的手掌瞬间收紧,按住不让他动。

等衬衣扣子全部解开,两边衣襟敞开时,温辞书猛然羞赧,想说点什么时已经来不及。

在薄听渊抬起的视线中,他的眼帘眨了眨,灯光中的长睫翩然动人。

薄听渊搭在他柔软腰上的手指揉捻着,嗅了嗅他周身干净清冽的淡淡香气,嗓音低沉地做出提醒:“帮我摘眼镜。”

温辞书的心尖颤了颤,指尖已然酥麻,落在他肩头的手不受控制般慢慢地抬起,轻柔地拿下眼镜。

随后,属于薄听渊的荷尔蒙瞬间倾泻一般,将温辞书彻底包裹。

他的眼神不由得盯着薄听渊的唇,自己像是被炙烤一般,唇舌干渴。

薄听渊仰起脖颈,粗大滚圆的喉结越发明显,主动亲吻他陷入迷乱的爱人。

温辞书双臂如蛇般圈紧他的肩。

明明是他站着,可薄听渊的侵略意味之浓重,让他变成被动的那一个。

双膝被有力的腿撑开,腰上一紧,温辞书被抱着坐在他腿上。

两人的唇吻得如胶似漆。

当温辞书感觉到他的手掌越过衬衣,直接沉沉地揉上腰背时,难以抑制地发出一声轻哼。

但他没想到的是,薄听渊竟然一边吻他一边拽掉了这件黑色衬衣。

“额……”温辞书脑袋往后仰,黑发如丝锻般轻轻甩开,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人。

他的眼尾都红了,肌肤上浮起的红晕,宛若一片片玫瑰花瓣。

薄听渊的拇指揉上去,眸光在他肌肤上缓缓扫过,眼底藏着极致可怖又肮脏的欲望。

他的掌心一遍遍在他后背抚着,似是安抚也似是用掌心在感受他的心跳。

温辞书的背如此之薄,简直像是被他的手掌拂过心脏一般。

但他并不觉得危险,只是不着丝缕有些害羞地往他胸膛间贴去,主动仰头寻他的唇,以期他不要在盯着自己。

热吻一路往下,从下巴到脖颈、锁骨,再到胸前。

温辞书完全在他掌控中,躲不掉,避不开,只是奋力仰起脖颈,狠狠地深呼吸,却只有他鼓噪的荷尔蒙,浑身热得爆炸。

随后,他被一股极大的力量转过身,背靠着薄听渊坐下,后背紧紧地贴着他滚烫结实的胸膛。

薄听渊的双膝打开,压在黑色睡袍上的是两条光滑白皙的长腿。

温辞书脚掌腾空,轻轻地晃了晃,背后的危险气息令他无法集中精力思考,想要挺腰却被手臂死死箍紧。

当薄听渊的手掌顺着大腿往上滑时,他喉间轻泄一声。

薄听渊用胸膛感受着他的心跳声,薄唇亲吻他的鬓角耳垂:“心脏不舒服就叫我名字。”

温辞书难耐地在他怀里动了动,如不慎跳上岸的鱼,张开干涩的嘴唇,语无伦次:“如果……不是心脏呢?”

回应他的是耳边闷沉性感的一声轻笑。

温辞书耳朵轰然作响,同时薄听渊的手掌揉上他。

随后他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见,双眼似乎蒙上一层雾,只有身前的男人是真实的。

两条奶白的小腿扭曲地攀附薄听渊有力的长腿,圆润如玉的脚趾几度蜷动,似乎要寻找一个明确的依托。

中途薄听渊停了停,等他平复起伏的胸腔。

……

夜深时,薄听渊抱他上床。

迷糊中的温辞书似见他俯身贴近自己,微微以脸颊相贴。

大脑似乎有什么念头滑过,但他困倦不已,落入薄听渊的怀抱之中,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