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面对如此芬芳的、露骨的、香艳的邀请,所有的忐忑与不安瞬间一扫而空,龙乾当即掐着兰舒的小腿,恶狼一样压了上来。
分明吃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可每次都还是这幅没见过肉味的没出息模样,兰舒见状忍俊不禁。
他顺从地抬起腿,一只手拨弄着那颗黑金色的珍珠,一手轻轻拥住了Alpha的肩膀,简直把“纵容”两个字展现到了极致。
不过很快兰舒便笑不出来了。
“你在哪学的……”兰舒面色微变,蹙眉艰涩道,“拿出……”
面对面是最让人无处遁形的姿势,Omega面上一点微妙的变化都躲不过Alpha的眼睛。
龙乾一眨不眨欣赏着他不再游刃有余的微妙狼狈,闻言竟理直气壮:“我不。”
兰舒一怔,略显不可思议地抬眸,看向他蹬鼻子上脸的小丈夫。
龙乾勾起了一个嚣张的笑容。
“唔……!”
Alpha低头吻住了兰舒的嘴唇:“饱了吗,宝贝?”
他被纵得没边,上了床竟然连哥哥也不愿叫了。
这种故意模糊年龄的称呼,隐约间好似倒转年龄差,一下子满足了他心底那些不可言说的癖好。
——兰舒记忆紊乱,回溯到少年后,龙乾当真只是想把人捧在手心,简简单单地娇养溺爱吗?
恐怕不见得。
虽然他自己是这么坚信的,但兰舒显然半个字都不信。
“我真是……”兰舒被他撑到了极致,喉结不住地滑动,颤抖间几乎气笑了,“我真是把你给惯坏了……”
“是啊,我就是被惯坏了。”龙乾闻言竟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他笑得肆意,虎牙甚至露出来了一颗:“谁让我命好呢?”
说话间,他低头在兰舒面上印下了一个响亮的吻:“我老婆就是这么喜欢我,没办法。”
兰舒被他理直气壮的语气说得一怔。
那个二十年来,整整有一半多的时间都在奔波求生,被自己像小狗一样养在下水道中的Alpha,此刻却炫耀一般说自己命好。
——只是因为兰舒爱他,所以那些苦难和伤痛,都变得无关紧要起来。
兰舒只觉得自己心头像是被人掐了一把一样,蓦然间软成了一片。
然而,心软是纵容的开端。
他就那样咬着下唇,扭头靠在柔软的地毯上,沉默间包容了那人的一切恶行。
泪珠在无声间淌进地毯中,细密的战栗下,浑身的珠宝摇曳在一起,发出了宛如雨滴砸在地面般的脆响。
龙乾闻声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哥哥,好大的雨声啊。”
兰舒装作没听出来他话中的言外之意,半真半假地轻声讨饶道:“你饶了我吧,龙乾,我真吃不下了……”
龙乾闻言牵着他的手按在上面,低声诱哄道:“数出来,数对了我就放过你。”
“……”
兰舒羞耻地垂下睫毛,整个人仿佛要被烧化了一般,半晌才挤出两个字:“八……”
“宝贝好厉害。”得寸进尺的Alpha闻言一把将人抱到怀中,按着兰舒的手腕,转眼间沉下了音色道,“不许用手。”
“——!”
兰舒面色骤变,含着水色抬眸瞪向他。
“怎么,不愿意?”龙乾见状却丝毫不怵,反而露出了一个充满威胁的笑容,“那我让人再送八颗珍珠过来……串起来给小哥哥当见面礼好不好?”
面对如此堂而皇之的威胁,兰舒一怔,骤然间被这小王八蛋的不要脸给惊呆了。
小哥哥这个称呼分明充满了溺爱,可从龙乾嘴中说出来,却染上了些许难言的狎昵。
兰舒回过神,被他Alpha眸色中晦暗不明的欲望吓得头皮发麻:“……你也不怕掉脑袋!”
恃宠而骄的Alpha露出了一个恶劣的笑容,按着兰舒的小腹轻声道:“哥哥才不舍得那么对我呢。”
兰舒耳根泛红,被他揉得浑身发颤,当即别开脸,似乎已经想象到自己恢复记忆后,被恶劣的Alpha含在嘴中一点点吃掉的下场了。
“……”
为了让恶劣的丈夫放过未来的自己,他半闭着眼,羞耻至极地放松了身体。
圆润华贵的珍珠砸在羊毛地毯上,发出了一声声闷响。
兰舒简直用尽了这辈子最大的廉耻心,可惜他的妥协没有换来丝毫怜悯,反而让Alpha挑了挑眉,当即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容:“哥哥原来这么害怕我趁人之危啊?”
“……!”
Omega睫毛鸦羽般震颤,脸颊瞬间绷紧到了极致。
“既然这么不想让我欺负未来的哥哥……”龙乾拥着他似笑非笑道,“那现在的你,打算拿什么来换呢?”
兰舒快被那磨人的刺激折磨疯了,过了半晌,他才颤抖着嘴唇,啜泣着承诺了什么。
可怜的大美人亲手撬开自己的蚌壳,企图以此来换取恶魔的垂怜,求他宽恕未来那个茫然无措的自己。
龙乾见状手臂上青筋骤然间绷到了一种可怖的程度,然而他面上的笑容依旧是灿烂的,甚至落在兰舒面颊上的吻都是温柔的。
“宝贝好大方。”
他轻声在兰舒耳边夸赞道。
没等兰舒品出来那句话中的含义,下一秒,他骤然睁大了眼睛——Alpha掐着他的腰将他从怀里抱了起来,而后就那么含着珍珠,直接将他按在了……
纯白色的羊毛地毯上。
“——!!”
兰舒瞳孔骤缩,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上弹起,却被人掐着腰死死地按在原地。
他含着泪抬眸看向自己的Alpha,咬着下唇无措地摇头,祈求让对方换一种交换的方式。
“想起来?那你可要想清楚了。”龙乾单膝跪在他身前,俯首间像一个英俊的骑士,笑得毫无阴霾,“你要是现在起来,未来坐在这里的……可就是一无所知的你了。”
他说着捧起了一把湿漉漉的珍珠,笑着吻住了兰舒战栗的唇瓣:“你猜到时候淌一地的还会只是珍珠吗?”
“——!”
Omega睁大了眼睛,看着龙乾把那些珍珠攥成一把,缓缓滚过他的小腹。
那感觉就像……就像是——
浴室之内让人近乎绝望的花洒。
兰舒刹那间明白了龙乾的所有威胁与暗示,当即夹紧了双腿,对未来产生了难以言喻的惶恐与……隐秘的期待。
柔软的羊毛被腿肉夹在其中,痒得蚀骨吸髓,雪白的腰肢挺在那里,怎么都沉不下去。
龙乾见状眯了眯眼,探手下去,亲自分开了他的腿肉。
他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所带来的视觉冲击巨大到让兰舒只看了一眼便当场红了脸。
他的另一只手不由分说地按在兰舒肩膀处,一点一点地往下施加着不容抗拒的力度。
终于,Omega茫然无措地睁大了眼睛,而后结结实实地——坐在了地毯上。
事实证明,一分价钱确实一分货。
昂贵到近乎天价的羊毛地毯,柔软得简直如同云朵一般,不带丝毫硬度。
轻飘飘的纤毛扫过每一寸汁水淋漓的果肉,所带来的滔天痒意几乎能把人的灵魂都给吞噬掉。
雪白柔软的地毯,配上珠光宝气的美人,一眼望过去华贵得像是一尊精美的艺术品。
可身为被展示的艺术品,兰舒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低着头,在近乎灭顶的痒意中,过了足足一分钟,才终于回过神,发出了一声悲鸣般的啜泣。
太欺负人了……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羊毛所带来的感觉和照片的光洁、镜面的光滑还有腹肌的硬热,都不一样。
那是毛茸茸的柔软,扫在人心头,一时间痒得骨缝中好似钻进去了千万只蚂蚁,钻心的痒意瞬间席卷了兰舒的所有理智,逼迫着他向Alpha摇尾乞怜。
然而,兰舒在如此恶劣又下流的折磨中,居然硬生生地撑了下来。
“你发誓……”他含着水色看向龙乾,战栗着替未来的自己讨要承诺,“你发誓等我下了手术台,你不能强迫我……更不能引诱我……”
“我发誓——”
龙乾笑着低下头,拽起他胸口的红宝石,虔诚地吻了下去:“我绝对不会强迫、引诱和威胁我的宝贝。”
兰舒被拽得被迫挺起胸,闻言却松了口气,彻底软了腰身,跌坐在一片狼藉的地毯上。
“……!”
轻柔的羊毛刹那间埋到了极致,阵阵白光瞬间席卷了Omega的理智。
待他回过神时,他已经被人面朝下结结实实地按在了地毯上。
浑身上下尽数被羊毛包裹在其中,有那么一瞬间,兰舒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那股近乎绝望的酥痒搅碎了,混着他的廉耻心一起蒸腾在空中,和风轻轻一吹,便彻底不见了。
瞳孔失焦地看着眼前白茫茫一片的重影,兰舒反应了良久,才意识到耳边那股丢人且可怜的求饶声是谁发出来的。
“痒、好痒…龙乾……呜……老公……求你——!”
可任由他如何哭泣,他铁石心肠的丈夫对此依旧不为所动。
那像是末日之前的狂欢。
Alpha带着献祭般的狂热亲吻着他的爱人,直到白昼尽头,黑夜降临。
待到一切终于彻底结束时,已经是深夜了。
兰舒整个人像是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彻底昏了过去。
理智回笼后,龙乾精神分裂一样,立刻从野兽变回了那个二十四孝好老公。
他小心翼翼将那条价值连城的珠宝链轻轻取下,洗干净后放在了水晶匣中。
然而,链子虽然摘下去了,但一路绵延向下的红痕还是结结实实地嵌在那里,哪怕洗澡的时候仔细清洗,依旧没有任何消退的迹象。
最终,沉睡中的美人被人抱在怀中一点点擦干,就那么莹白如玉地放在床上。
浓郁的夜色中,龙乾没有开灯,只是借着月色,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具美到极致的胴体。
过了良久,他才低头吻在对方心口,而后顺着那道勒出的红痕一路向下。
兰舒对于他的亲吻没有做出丝毫反应,龙乾见状,得寸进尺般攥着他的脚踝,轻而易举地便将那根腿侧着抬了起来。
那当真像是一具漂亮白腻到没有骨骼的人偶,柔韧的右腿被人轻而易举地掰到了九十度,它的主人却依旧陷在沉睡之中,半点反应都没有。
龙乾掐着那截玉般莹润的小腿,低头吻在对方光洁白皙的脚踝处,神情间尽是不加掩饰的占有与爱意。
不过,哪怕他正在亵渎沉睡中无知无觉的神明,但至少这一刻,Alpha对自己刚刚发的誓是真情实感的。
他会把那个出生就离开母亲,十几年来未曾见过阳光与星空的少年,好好抱在花丛锦绣中,用爱意将他再养一遍,就像——那人当年养育他一样。
此念头一出,龙乾微微一怔,在黑暗中看着床笫间对他毫无防备的美人,心下却突然后知后觉地泛起了一股很微妙的情绪。
作为他生理学意义上的两个父亲,龙宇既没生过他,也没养过他,而明雪时只能算是为了一己私欲生下他,并不能算真正意义上养育过他。
仔细算来,他真真正正的第一个“养育者”……竟然是兰舒。
可能是仅仅一岁的年龄差模糊了这一事实,又或者是变质的感情,让他们都无意识地忽略了这一点。
直到兰舒即将登上手术台的前夕,龙乾才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们最初相遇的那三年,其实并不能称之为相依为命——那时分明是兰舒一直在养育他。
小狗与饲主,只是十几岁的龙乾为了逗兰舒开心,从而编造出的一种戏称。
仔细想来,两人当时的关系,如果当真落在社会意义上,其实应该是——
那两个字刚从心头冒出来,龙乾骤然间便被爽得后背发麻,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意瞬间攀上了他的大脑。
他于夜色中,一眨不眨地看着熟睡中的Omega,阴暗到极致的眼神中,尽是扭曲的兴奋与几乎疯狂的爱意。
面前毫无防备,人偶一般躺在他身下的……
是他的哥哥,他的爱人,他的主人,他的神明,更是他的……
【父亲】。
龙乾忍无可忍,抬手将人死死地抱在怀中,低头埋进了兰舒布满红痕的胸口。
他心知肚明,这种堪称变态的想法,只要说出口,哪怕是往日对他无比纵容的兰舒,听闻之后恐怕也会露出惊愕的神色。
所以龙乾一言不发,只是低头埋在Omega的胸口,闻着那股沁人心脾的桃花香,任由那股卑劣而扭曲的情绪在黑暗中弥漫。
哥哥……请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从兰舒恢复理智的当天算起,到他准备进行手术的周一,这期间一共五天的时间。
在龙乾的贴心照料下,兰舒的身体很快便彻底恢复了。
五天之中,两人受专项调查组邀请,一起去联盟大厦看了一次他们整理出来的卷宗。
但碍于资料太多太杂,短短一周时间内,专项组的人显然没办法完全整理出来。
因此,他们只是先把兰舒自己的资料和当时龙乾冒名顶替的资料整理出来交给了两人。
至于样本001的记忆芯片,负责人表示会在审批流程下来后,再把那些芯片交给兰舒。
龙乾闻言几不可见地看了一眼兰舒,却见对方眼睛都没眨一下,闻言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没有表现出丝毫端倪。
兰舒甚至没有细问龙乾到底是怎么梦到他母亲的记忆片段的。
或许是两张芯片贴得足够近,就有概率引起这种特质,亦或者是在其他特定的条件下才能诱发这种巧合。
但那些事已经无关紧要了,兰舒自己不想深究,也不愿意世界上任何一个人深究这件事。
那些汹涌的暗流就那么被两人心照不宣地藏在了湖面之下,没有得到丝毫显露。
从联盟大厦回来之后的第三天,任由龙乾怎么在心中暗暗祈祷,手术还是如约而至了。
只不过,之前因为各种巧合,无论是龙乾还是龙宇的手术,都被安排在了下午。
而兰舒的手术,最终却定在了周一的上午。
两人从家中出发时,明媚的晨光透过窗户扫在屋内,看起来是个不错的兆头。
由于都在爱琴海,两人刚落地,得到消息的明雪时便安安静静地等在了手术室外。
他这几天似乎已经把眼泪流尽了,整个人看起来像只红眼的兔子,就那么坐在角落里,也不说话,也不闹人。
兰舒没有赶他走,龙乾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咬着牙忍了。
看着明雪时那副红着眼眶一言不发的样子,龙乾如鲠在喉,十分怀疑这人是来看他笑话的。
毕竟就在不久前,他才嘲笑过明雪时签名都签不稳的事情,眼下,他似乎遭到了报应。
众目睽睽下,龙乾拿着那张轻飘飘的知情书,硬是签了三次才总算把名字签好。
落下最后一笔,Alpha深吸一口气,按着自己不争气的右手刚一抬头,便见穿着白色手术服的兰舒正隔着玻璃看着他笑。
“……!”
龙乾被他笑得心头一颤,恍然间好似又回到了两人十八岁重逢那年。
芙薇安戴上口罩敲了敲玻璃,无情地打断了他的怦然心动,示意他把签好的知情书传过来。
然而龙乾怔然的那三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回过神后突然异想天开道:“……我能进去陪床吗?”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俱是一怔。
“你想干什么?”芙薇安隔着玻璃匪夷所思地看着他,“进来是需要消毒的,他又不是生孩子,你突然发什么疯?”
“……他害怕手术台和手术灯。”龙乾按在玻璃上看着兰舒,喉结滑动了两下道,“我想进去陪他。”
兰舒一怔,嘴角的笑意消失了几分,微微睁大眼睛看向了他。
芙薇安闻言蹙了蹙眉,完全代入不进他们黏腻的爱情中,只觉得麻烦。
可惜,她一个重刑犯在这种事上没有任何发言权。
最终在兰舒的纵容下,龙乾成了这么多次手术中,唯一一个在手术室内陪房的。
芙薇安敢怒不敢言,当即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扭头和兰舒小声道:“你这么纵着他,等你下了手术台就等着自食恶果吧。”
兰舒只是看着Alpha消毒的背影,但笑不语。
龙乾消完毒,穿上完整的手术服,安安静静地坐在手术台旁,一言不发地攥着兰舒的右手,像只等待主人下手术台的小狗。
兰舒抿着唇躺在手术台上,刚因为条件反射忍不住蹙了蹙眉,下一秒便瞟到了一旁Alpha比自己还要紧张的神情。
龙乾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似乎很想抬手把他眉间抚平,只可惜消了毒进了手术室,没有操刀人的同意,他完全不敢轻举妄动。
兰舒看见他这副紧张的样子,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在生产一样,一时间好笑得什么恐惧都不见了。
——他要是真生孩子,龙乾恐怕会直接紧张到吐出来。
麻醉之前,芙薇安在旁边最后一次确定芯片数量。
数完后,她和两人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一共一百零二枚芯片……啧,加上现有的记忆,一共一百零三段记忆碎片,你伺候得住吗?”
后面那句话显然是对着龙乾说的。
龙乾闻言一笑,低头把兰舒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别说一百段……就是一千段,一万段,我也伺候得住。”
兰舒忍俊不禁:“大言不惭的小狗。”
挑起话题的芙薇安见状被两人腻歪得忍不住出口打断道:“行了,准备上麻醉了,你们俩安静点吧。”
龙乾低头在兰舒的手背上落下了一个吻,轻声哄道:“睡吧,宝贝。”
“睡醒了咱们就回家。”
兰舒看着他的眼睛应了一声:“……嗯。”
然而这点温情脉脉,很快便在麻醉后被冰冷的手术刀割开了。
龙乾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在最近的距离下,眼睁睁看着美人如画皮般枯萎,直面最鲜血淋漓的画面。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这一幕,没有任何生理上的不适,胸口处泛起的只有发自内心的忐忑与心疼。
也是直到这一刻,龙乾才结结实实地意识到,原来当时兰舒坐在手术室之外,感受到的竟然是这种揪心彻骨的感觉。
他忏悔一般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吻了吻那人微凉的手背,在心底无声地喊了一句哥哥。
兰舒的意志力超乎所有人的想象,整场手术下来,各项关键指标稳定得吓人,比很多手术台下的整场人还要平稳,根本不像是在手术台上的样子。
当然,除了意志力这项关键性原因外,自己的Alpha就在身旁或许也给了兰舒莫大的安慰。
但任由兰舒的意志力和求生欲再怎么超群,他的记忆芯片实在是太多了,数量上整整是龙乾的几十倍,因此手术时长被拉到了极致,最终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
芙薇安身为Omega,完全没有兰舒那种身体素质,期间累得吸了两次氧,喝了二十多袋营养液。
而龙乾则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全程滴水未进,眼睛都没合一下。
他似乎成了一具为兰舒而生的雕塑,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守在对方身旁。
那种等待成了一种惯性,直到亮了一整晚的修复仪彻底熄灭时,他甚至都没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意思,依旧平静地坐在那里。
“醒醒,回神了。”芙薇安吸着氧,抬手在他面前虚弱地打了个响指,“手术结束了。”
龙乾骤然回神,猛地抬头看向她。
芙薇安被他狼一样明亮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过了整整三秒才吸着氧道:“……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龙乾闻言心脏骤停,大脑一片空白间脱口而出:“——坏消息。”
他和兰舒的区别在这一刻彰显得淋漓尽致,悲观主义者甚至不敢直面可能存在的好消息。
“坏消息是,虽然手术成功了,但他的情况和你不太一样,记忆芯片太多了,所以——”
芙薇安带着恶趣味顿了一下,直到龙乾忍不下去了,才开口继续道:“术后融合的时间可能会长一些,你要做好充足的伺候你老婆的思想准备。”
龙乾一听所谓的坏消息居然只是这个,当即从那股巨大的恐惧中回了点神:“没关系……他一年不恢复,我照顾他一年,十年不恢复,我照顾他十年。”
“行了,肯定用不了那么久,不用在这质疑我的技术。”芙薇安摆了摆手,拿起营养液喝了一口道,“哦对了,还有一件事,之前所谓的一百多段记忆碎片是骗你的。”
“根据兰舒手术时,大脑对不同芯片产生的不同反应,我推测,这一百多段记忆应该会在他苏醒前,就产生一批自主融合。”
芙薇安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换了种更通俗的解释:“以他十六岁时激素水平骤变为界限,十六岁之前的那些记忆碎片应该会融合成一个大的阶段,十六岁到十九岁一个阶段,十九岁之后的原有记忆会形成最后一个阶段。”
“——好了,坏消息说完了。”
龙乾听她说完最后一个字,悬在半空中的心脏刹那间落了地,浑身上下的血液从凝固中再次流淌了起来。
幸好……幸好。
这些消息和手术失败相比,根本算不上什么坏消息。
龙乾一眨不眨地看着兰舒,过了良久,突然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原来庆幸,竟是这样一种震撼灵魂的情绪。
他捧着兰舒的右手,过了半晌,才想起来芙薇安似乎还说过什么:“……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芙薇安放下营养液,扭头拿起氧气面罩,继续吸起了氧,“好消息是和你当时一样,手术的时候不可避免地动到了他的腺体。”
龙乾一听这个,瞬间想到了自己当时的痛苦,当即攥着兰舒的手腕急道:“这算什么好消息——”
“你听我说完啊。”芙薇安摆了摆手打断道,“根据激素水平显示,他的信息素倒是没有出现紊乱,只不过——”
芙薇安叼着营养液给了龙乾一个非常微妙的笑容,那并不像恭喜,反而像是在看一只即将被黑寡妇分食殆尽的雄蜘蛛:
“他的发情期大概率要提前了。”
“所以,接下来一个月——你的艳福可不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