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话,龙乾心下猛的一跳,第一反应不是开心,而是蹙眉:“你的意思是——他在十六岁的记忆状态下,也会直接进入发情期!?”
芙薇安见他这么紧张,不由得挑了挑眉:“他只是记忆紊乱,暂时只记得十六岁之前的记忆罢了,但心智和身体可都是成年人,你在紧张什么?”
龙乾闻言抿了抿唇,他往日那些恶劣又嚣张的表现,实际上都是被兰舒纵容出来的。
他本质上还是那个道德感强到能因为内耗把自己折腾出精神分裂的Alpha,自然不可能被芙薇安的三言两语给说服。
“……有什么避免的方法?”
龙乾一天一夜没睡觉,眼底的红血丝无比明显,在此刻看起来有点像恶鬼。
可就是这样一只可怖至极的恶鬼,眼下却企图守护那一捧最无瑕的白玉。
芙薇安眯了眯眼,半晌耸了耸肩道:“眼下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一针抑制剂下去,立马解决一切问题,只不过我不建议你这么做。”
“因为手术之后的腺体本就脆弱,一针抑制剂下去,我也不能保证会出现什么结果。”
龙乾闻言露出了一个无比凝重的表情,他忍不住扭头看向了手术台上昏迷不醒的兰舒,猩红的眼睛中,尽是疼惜与爱意。
芙薇安见状露出了一个带着微妙恶意的笑容:“或者你可以每天沐浴焚香,对着天际祈祷你十六岁的老婆最好不要在发情期那一周苏醒,以免对你脆弱的道德观产生冲击。”
龙乾闻言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看向她,眼神骤然冷了下去。
“——!”
芙薇安呼吸一滞,感觉自己好似正被一条巨大的恶龙凝望着一样,过了半晌没敢再继续开下去玩笑:“……你要是实在不愿意面对十六岁的兰,可以趁着他苏醒且尚未进入情潮时,给他喂一片脑安片,让他直接陷入沉睡。”
“这种药里面含有大量的安眠成分,不过对术后的他来说,除了会让他陷入无休止的睡眠外,没有其他害处,而且对他的术后修复也有一定好处。”
“只不过这种药没办法改变他的激素水平,所以——”
芙薇安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露出了那个微妙的笑容:“他昏睡的时候,恐怕要辛苦你加班了。”
此话一出,手术室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个完美的方案。
既能避免龙乾不愿直面的道德问题,也能避免伤害到兰舒的身体。
然而,抛却一切冠冕堂皇的借口,只审视这个方案本身——无知无觉的美人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意识陷入昏迷,身体却被迫卷入无边的情潮中,只能等待着丈夫的救赎。
……恐怕再没有比这更淫靡的方案了。
龙乾喉结微动,低头一眨不眨地陷入沉睡的兰舒。
这一刻,他竟平生头一次,对接下来一个月即将发生的事,忍不住从心底产生了一股微妙的忏悔之意。
但最终,他还是接受了这个“两全其美”的方案。
兰舒的手术进行了整整一天一夜,明雪时还有昏迷中的龙宇要照顾,不可能一直在手术室外等待。
所以当龙乾推着兰舒从手术室内走出来的时候,走廊内只有他和兰舒两人。
刚刚破晓的天光恰好透过窗户投射下来,龙乾在熹微的晨光中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兰舒的嘴唇,宛如祈祷一般低声道:“……快点醒来吧,宝贝。”
手术彻底结束后,把兰舒带去哪里修养似乎成了一个问题。
毕竟谁都没办法保证兰舒会在哪一天醒来,更没办法保证他会在哪一天突然进入发情期。
所以经过和芙薇安的协商后,龙乾最终决定直接把人带回家里。
只不过这个家指的并非是他们在首都星的那套别墅,而是另外一处,龙乾为了让兰舒术后好好修养,特地在星璇游乐场新买的别墅。
虽然这套新房坐落在人山人海的星璇游乐场,但高额的造价足够让它拥有完美的隔音和极其优越的地理位置。
别墅并未坐落在娱乐区,而是坐落在地广人稀,准入门槛极高的度假区。
出门就是一望无际的海岸与沙滩,隔着落地窗随便望去,便能看到巨大的摩天轮和绚烂的烟火。
夜色降临时,星空璀璨下,一切都梦幻得宛如童话一般。
只不过这般梦幻与温情之下,到底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隐秘心思,恐怕便只有龙乾一人知道了。
因为记忆芯片的数量过多,一开始连芙薇安都推测,兰舒至少要昏迷十天以上才会出现转醒的迹象。
为此,她还特意提醒龙乾时刻关注兰舒的信息素水平,以防他在睡梦中进入发情期。
然而,兰舒的意志力超过所有人的想象,一百多段记忆全部导入后,他最终苏醒的时间却和龙乾相差无几。
两人回到新家的第四天,阳光明媚的午后,龙乾一如既往地检测了兰舒的信息素水平,确定对方依旧没有进入发情期后,放下检测仪,起身抱着人进入了浴室。
其实对于昏迷中的Omega来说,使用凝胶进行清洁是最方便的办法。
但兰舒的身体实在太过敏感了,只要龙乾在清洁过程中碰到他的身体,势必会越洗汁水越多,最终一塌糊涂,还是要进浴室进行二次清洗。
因此,龙乾只用了一次就彻底放弃了凝胶,转而选择直接把人抱进浴室,省的兰舒在梦中还要经历一次黏糊的不适。
水声绵密的浴室内,Omega雪白丰腴的躯体像是被攥出汁水的桃子一样,软软地靠在丈夫怀中。
龙乾轻轻抱着他,宛如捧着一汪易碎的月光一样,小心翼翼地用花洒淋过他的每一寸肌肤。
水流沿着肩头一路向下,冲过胸口,最终停在了微微起伏的小腹上。
“……”
龙乾喉咙发紧,强迫自己心如止水地挤出泡沫,低头揉在怀中人身上。
而兰舒,很不凑巧,就是在这时候醒来的。
他的大脑像是笼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半梦半醒状态下,他隐约听到了一段涓涓的水流声。
在兰舒略显错乱的记忆中,他上一秒分明还躺在手术台上,正在为下了手术台后的食物发愁。
他并不恐惧那经历了无数遍的冰冷手术,只是担忧苏醒后去哪里寻找食物,毕竟不止他一个人要生存,他还有一个小狗要养……
然而昏迷过去的前一秒,兰舒却突然在麻醉状态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他已经没有小狗了。
他亲手养大的小狗,已经被他亲手送出这片牢笼了。
所以,当他再次醒来时……他又要变回孤身一人了。
此念头一出,兰舒突然就不愿意从梦中醒来了。
至少梦中的他还能靠在缝隙旁,听着水管中的小狗喋喋不休地和他说着什么,一旦醒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然而,任由兰舒的潜意识如何把他自己往梦境深处拽,耳畔那股扰人清梦的水声却越来越清晰,听得他头皮发麻。
更要命的是,身体上某种难以启齿的冲动,正潮水般冲刷着他的神经。
怎么回事……小腹好涨……好想、好想——
“……!”
兰舒突然毫无征兆地睁开双眼,眼底含着生理性的水光,像是两颗琥珀般,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是……哪里?
过了足足十秒,兰舒才勉强回过神,有些不明所以地低下头,看见什么东西正顺着他的大腿淅淅沥沥地往下淌着。
那好像是他的……
龙乾几乎和他同一时间低下头,看见这一幕后,他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毫无异样地分开怀中人的腿肉,攥着花洒冲去了那些热流。
“……”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应该是极其羞耻的一幕,对于二十三岁的兰舒来说,这一幕更是会让他羞耻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然而此刻的兰舒却没有动。
羞耻是只有受过社会化教育的人才会有的感受,眼下的他完全不觉得一丝不挂地坐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中,被他用水流刺激到……是什么值得羞耻的事情。
他的大脑很乱,整整十六年的记忆交叠在脑海中,几乎快要把他的头挤炸了。
好在他拥有丰富的在极端状态下求生的经验,足以让他在这种状态下快速冷静下来。
兰舒甚至连睫毛都没眨一下,只是用余光打量了一眼周围,便迅速得出了一个猜测——眼下基地的那些人应该正在自己身上进行着某种新的实验,此刻抱着自己的,大概率是负责这项实验的培育者。
至于这次实验的目的……
兰舒垂眸感受着身上哪股前所未有的舒适与惬意,半晌得出了一个答案——
那些人应该是想观察样本在经历过“幸福”这个概念之后,大脑皮层产生的变化,之后再进行记忆消除,以观测那些变化会不会恢复。
自以为想明白了这些人的目的后,兰舒轻轻转过眼珠,像个无机质的玻璃珠一样,安安静静地看着眼旁的男人。
如此近的距离下,兰舒甚至能清楚地看到对方脖颈上的血管。
——这人是新来的培育者吗?
好蠢。
怎么能蠢成这样?
居然敢这么不加防备地把脖子暴露在他的眼睛下。
这么近的距离,只要自己抬起手,便能轻而易举扭断这个男人的脖子。
眼底没有任何情绪的美人,宛如一条漂亮的毒蛇一般,直勾勾地盯着眼前人的动脉。
然而,就在他即将动手的前一秒,兰舒却突然产生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他想看一眼这个马上就要死在自己手里的蠢货到底长什么样。
于是他几不可见地用余光扫了一眼那个男人的侧脸,然后……他便骤然僵在了对方怀中。
……!?
……小狗!?
方才被人用花洒扫在小腹上,整个人宛如破布娃娃一样控制不住生理本能的时候,兰舒都没感觉有什么震惊。
可眼下,看着眼前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他却猫一样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打量着那人面容上的每一处细节。
是龙乾……真的是龙乾,是那个被他亲手送出去的小狗……
只不过,比起兰舒记忆中那个在管道缝隙中求生的可怜少年,此刻他眼前的龙乾,早已长成了成熟男人的模样,英俊得一塌糊涂。
他为了给兰舒洗澡,袖子挽上去了一截,露出了精壮的小臂。
滚烫的大手混着水流清洗过Omega的身体,那股热意好似隔着肌肤烫在了兰舒的心头一样,让他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股战栗。
龙乾没有发现他已经苏醒了,正低着头专心致志地清洗着他黏腻的腿根,眼神不知为何有些晦暗不明。
兰舒一眨不眨看着他的侧脸,心下的震惊难以用语言形容。
龙乾攥着花洒,顺着怀中人的小腹一路往上,冲到胸口时,他包着泡沫不带丝毫情欲地搓揉了两下。
然而怀中人却蓦然一颤,刚洗干净的地方再次涌出了一股热流。
龙乾一顿,终于意识到了些许不对,抬眸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兰舒惊愕的眼神。
……
……!?
龙乾瞬间坐直了身体,心如擂鼓地看着怀中人明亮的眼眸。
兰舒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像是一只刚化作人形的猫一样,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与审视。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良久,龙乾终于忍不下去了,他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询问道:“你…你还记得我吗……哥哥?”
被这样一个英俊成熟的男人喊哥哥,不知为何让兰舒后背有些发麻。
但他面上丝毫不显,抿了抿唇依旧警惕道:“……你是我的小狗吗?”
此话一出,龙乾几乎是瞬间便确定了——是十六岁的兰舒。
是那个亲手把自己推出深渊,孑然一身留在囚笼之中的兰舒。
“……是我,我是你的小狗。”龙乾低头死死地抱着兰舒,经久的惶恐折磨着他的理智,在这一刻,所有情绪彻底宣泄而出,“……我把你救出来了,你已经彻底自由了,宝贝。”
龙乾拥着人,克制不住地吻着怀中人的头发,可对于兰舒来说,眼下呈现的是一副很难用语言形容的画面。
他记忆中的小狗永远都是隔着水管上的缝隙看到的样子,因为缝隙不大,只能看到巴掌那么大的脸,所以他便总认为他的小狗也只有那么大。
可眼下,这人却一下子强壮高大到足以把他包裹在怀中了。
莫名的压迫感和侵犯感让兰舒心头一颤,他闻着那股浓郁的、带着柠檬味的海盐汽水味道,睫毛忍不住颤抖了两下。
好奇怪……小狗怎么突然这么大了……
这个味道怎么回事……还有自己的身体也好奇怪……
正当兰舒无意识地夹紧双腿,扭头想要去寻找那股气味的来源时,突然间,他却感觉自己腰上似乎被什么东西硌住了。
兰舒微微一顿,垂眸看下去——那是一枚闪闪发亮的戒指。
因为拥抱,龙乾的左手深深地嵌在他的腰间,坚硬璀璨的钻石不可避免地陷在了兰舒的肌肤中。
然而,兰舒手上那枚钻戒却在手术时被摘掉了,之后一直被龙乾保存着,害怕压迫到他手指上的血管,暂时没给他戴上。
所以眼下,兰舒只看到了龙乾手上那颗单独的钻戒,并未看到其他对戒。
于是,小美人就那么直勾勾地,一眨不眨地看着那枚璀璨的钻戒,心下泛起了一股微妙的波澜。
——小狗戴的这是什么?是他曾经和自己提到过的项圈吗?
龙乾沉浸在久别重逢的喜悦中,并未注意到怀中人探究式的眼神。
他死死地抱着兰舒,手下因为过于浓烈的爱意失了分寸,不受控制地揉捏着自己的爱人,只恨不得把对方嵌在自己的骨血中。
然而,正当他扣着怀中人的后颈,低头情不自禁地打算吻上去时,一阵微妙且熟悉的热流却像一盆冷水一样,骤然将龙乾从那股狂喜中泼了出来。
“……!”
龙乾怔了三秒,瞬间变了脸色。
——哪怕失去了记忆,但兰舒的身体早已被他滋养到了极致,以至于碰都不能碰。
甚至只是一个简单的拥抱……
便能让他像眼下这样,敞着腿坐在男人怀中,无知无觉地淌下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