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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依旧在议论这一次风沙的事情。
有人听着窗外的风声,看到风沙从窗户的缝隙漏进屋内,猜测道:“明日风沙也不会停止,怕是会持续几日。”
此人话音刚落,便看到他身边的人起身,到厨房询问他们存着的酒肉有多少,他们要多买些,显然说话之人经验老到,同行的人都很相信他的判断。
其他的客人面面相觑,很快有人跟着进入了厨房。
刘喜在此刻没了主意,毕竟钱不归他管。
见李承瑞美滋滋地出来倒洗脚水,当即对李承瑞示意。
等李承瑞倒了水才走过来问:“怎么?”
刘喜特别小声地询问:“他们说风沙几日都停不了,正在抢店里的食物,我们要不要买一些?我听着他们已经开始竞价了。”
“等会儿。”李承瑞回答完便上了楼。
李承瑞回到房间里,立即换了态度,客客气气地问:“他们说风沙会持续几日,都在抢店里的食物,我们要买一些吗?”
江岑溪此刻已经靠在了床铺上休息,听了这个问题后掐指一算,随后又推窗看了看窗外,接着道:“明日的确无法出行,但是后天一早风沙便会停止,白天会风平浪静可以出门,我们的食物够用,只需要买些马草。”
“好。”
李承瑞再次下去时,似乎只关心马,之前和他们聊过天的圆脸盘大汉主动询问:“少当家不买些酒肉?若是被困几日没了吃食,那时旁人可不会卖给你们。”
谁知李承瑞竟然笑了起来:“你来这边还是少,这风沙后天早上就能停,我更关心我的马有没有吃到新鲜的草。”
说完招呼了一声:“哥,我们去后面的马棚里看一眼。”
“好。”
这里显然对抗风沙很有经验,马棚也封得严实,能够挡住风沙。
他们一行人的马多,还是要看过一眼才能放心。
等他们离开了,其他人嗤之以鼻:“装什么懂行?我们二当家都说几日停不了,难不成还能没这小耙耳朵看得准?”
又有人听到了之后摆了摆手:“唉,别管了,咱们也好心提醒过了,等着看过几日他们全队人马饿得饥肠辘辘的模样就行了。”
这时有男人色眯眯的声音传来:“到时候派他那娇滴滴的小娘子来求我,我说不定会好心给他们点。”
其他人还没来得及跟着笑,就看到李承瑞和刘喜进了大堂,甚至径直朝那个说出污言秽语的人走过去,当脸便是一拳。
李承瑞人高马大,揍这一拳不留情面,砸得那人几乎
半昏厥过去,被李承瑞单手拎起来晃了晃后才勉强回过神来,战战兢兢地看向李承瑞。
李承瑞压低了声音质问:“我家娘子也是你这杂碎能觊觎的?没有了粮食也无需她出面,我可以杀了你,吃你的肉,饮你的血,将你的眼珠挖出来泡茶喝。”
李承瑞这一举,无疑是引得众人纷纷亮出了兵器。
刘喜甚至没有阻拦李承瑞的想法,抬脚踩在椅子上,挑衅地看向周围:“来,动手啊!我还真想看看诸位有什么能耐。”
莫辛凡嘴笨,却也做足了家丁的架势,一副要跟着当家的一起奋起一战的架势。
他们队伍里还有其他人,听到动静也都纷纷出了房间,不急不缓地站在栏杆边朝下看,气势分毫不让。
圆脸盘大汉当即充当了和事佬,快步走过来阻拦:“别动肝火,大家都是出来讨生活的,没必要这般大动干戈。您快劝劝令弟。”
刘喜居然没借坡下驴,反而很是袒护:“之前不是觉得我们面生吗?切磋一下,也能更快地了解我们。”
被揍的那人不过是个跟随队伍一起走镖的,跟其他人也不算熟悉,其他人也不愿意因为他与一队人马出手。
其中一名皮肤黝黑的女子拎着一坛酒,放在了刘喜身边的桌面上,说话时声音也有些粗犷:“从老家带来的烧刀子,可能在诸位的眼里不是什么好酒,但是足够甘醇。若是不介意就请收下,放过这个嘴贱的畜生。”
刘喜的态度有所缓和,目光看向酒坛。
李承瑞还是有些气,很想再给一脚,可还没行动,便听到了江岑溪的声音:“送上来,我爱喝。”
既然江岑溪开口了,李承瑞当即松开了男人,伸手拎起酒坛,检查一番封口,确定是陈酿没有开过封口,这才拎着酒上楼。
江岑溪侧身在栏杆边朝下看,那眼神是傲视一切的,身上也是遮掩不住的傲气。
众人都看得出,这少女看着秀气,却是一个练家子,怕是还有些实力,并且气度非凡,显然是一直受尽拥戴的。
这一行人看似刘喜当家,其实明里暗里这少女最受尊敬,这登徒子还真是一下子招惹了最不该招惹的人。
这个少当家已经不是简单的惧内了,怕是将少女视为珍宝,若是再不识抬举,这少当家真的会豁出去。
李承瑞上楼走到江岑溪身边,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原本在出手时还是一脸的戾气,看到她的一瞬间却烟消云散,眼眸不自觉地弯起,看向她时便是笑意盈盈的模样。
江岑溪并未过多停留,目光扫过所有人后转身再次回到房中,李承瑞拎着酒壶跟在她的身后,眼神里是遮掩不住近乎外溢的爱意。
这绝对不是装出来的,所有人都看得出,他是真的将少女爱到了骨子里,才会在看到她的瞬间,眼眸里瞬间汇聚万千星辰,只为她璀璨。
大堂里安静下来,刘喜等人也都纷纷回屋。
有人偷偷啐了一口,小声议论,等待几日后看他们狼狈的样子。
江岑溪进屋后,在自己的行囊里翻找,最终取出了两只酒杯来。
条件恶劣,她便只能用水囊冲了冲杯子,随后放在桌面上:“明日风沙大,无法出行,今日我们正好……”
“我闻着酒香着实凛冽,应当是好酒,我听说这酒出自最北方,酒劲儿特别大,浓烈似火烧才因此得名。”李承瑞跟着坐在了桌前,俨然一副准备陪她喝一杯的架势。
江岑溪扯开封口,闻了闻后眼眸瞬间亮了,为他们两个人倒了酒,还没坐下便急急地喝了一口,随后感叹:“果然好喝!”
李承瑞跟着喝了一口,跟着点头:“不错,难怪他们这么远的路都要带上几坛,若是疲惫的途中喝上这么一口,真是享受。”
两个酒鬼碰到了好东西,还不用怕耽误行程,没一会便喝完了一整坛。
他们俩都算是酒量好的,最后竟也有了几分醉意,可见这酒的浓烈。
江岑溪醉酒后行为会有些荒唐,但却不离谱,她斜倚着桌子,身体歪歪斜斜地看向李承瑞,伸手在李承瑞的肩膀上点了点:“你啊……确实有点当少当家的潜质,你哪天违反军纪了,就去……就去占山为王,称王称霸去,也是一条出路。”
“难啊……”李承瑞居然还能跟她聊起来,“我如果违反军纪,我姐先揍我一顿,我爹再请家法,之后我哥哥都得从边境杀回来,再揍我一顿。家里老幺没地位……惨啊……我还没占山呢,我家里的那些人就能先让我亡了。”
谁知江岑溪听了之后居然还有些羡慕:“真好啊……我就算做错事了,我哥哥都不会来教训我。”
李承瑞也是个人物,这次醉酒的情形,还能跟上一次的连起来:“咱不是说好了,以后你是我奶奶,我是你哥。”
江岑溪却连连摇头:“不对不对,我哥看着就聪明,聪明到……奸诈的地步,你不对劲儿。”
结果这般摇头引得她一阵头晕,险些没稳住身体。
李承瑞见她要倒下,连忙伸手去扶她。
她晕乎乎地稳不住身体,回过神来后已经被李承瑞扶住。
两个人的距离突然拉近,江岑溪那白皙的小脸仿佛近在咫尺,还醉眼迷离地看着他。
李承瑞如今醉酒,更无法控制自己的心动,他垂下眼眸,看到江岑溪不抗拒自己扶着她,还将手搭在了他的腿上,以此支撑身体。
她毫无顾忌,盯着他的脸看,接着笑着道:“李承瑞……你长得挺好看的,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想着……这人长得不错,怎么说话这么讨人厌?”
“我……那个时候的确有些冒犯。”
“你质疑我!”她突然皱起鼻子,像是在控诉一般地翻旧账。
李承瑞态度良好地承认错误:“你用实力证明了自己,也让我知道我有多无知。”
“算你……有眼光!”
李承瑞又被引得轻笑起来。
江岑溪有些犯困,明明坐在李承瑞身前,眼皮却在打架,她却还想和李承瑞聊天,努力挣扎。
这模样引得李承瑞一直看着她,强行忍着笑,看着她这般模样,怎么看怎么可爱。
在江岑溪合上眼,微微歪过头时,李承瑞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悄悄靠近她,目光在她的面颊上流连。
两个人靠得越来越近,呼吸几乎交织在一起,他甚至能够感知到她唇瓣的温热。
他在这一瞬间很想吻她。
可最后他又停了下来。
他知道江岑溪醉酒醒来后会不记得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就算如此,他也不能乘人之危。
他很快退开身体,先自己起身,随后扶着江岑溪去往床边。
他将江岑溪的身体放在了床铺上,给她盖上了被子。
随后他搬来了一张椅子,坐在床边,一直拄着脸盯着江岑溪睡着的样子看。
江岑溪显然还在半梦半醒之间,突然呓语一般地唤了一句:“李承瑞……”
“嗯,我在。”
“桃子是长在树上的!”江岑溪突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这种醉话他竟然也听得津津有味:“原来是这样?”
“嗯!大圣是看桃子的。”
李承瑞继续捧场:“哦,原来如此。”
“大圣问我吃不吃,我说……你还没给我洗呢,然后大圣就给桃子扔了,说你爱吃不吃。”
“真别说,你这个故事很符合大圣的脾气。”
“所以这个故事告诉了我们什么?!”
居然还考上他了。
他认真思考,随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人要见好就收,尤其是大圣给桃子,咱们就得直接收了,并且说一句谢谢。”
“不对……吃桃子之前,得洗。”
“嚯,还真是人生哲理,让我受益匪浅,你的故事也精彩绝伦,我很喜欢。”
这种吹捧对江岑溪来说很是受用,她在床上蜷缩起身体,眼睛都睁不开,却咧着嘴笑,笑容极其甜美。
李承瑞盯着她的笑
容看,跟着笑得灿烂。